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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走在去镇上的悬崖小道上,小宝兴致勃勃的询问道;今天两人刚一见面就针对“清水变美酒”的奇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新颖的话题让周小宝忘记了这次在镇上发生的糟心事。
前面的罗英杰动动书袋正准备搭话,后面和他们一道出山去镇上的张兰笑着接道:“后来啊,人人都想买那个酒回家过年去。可那酒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什么那么好喝?喝过之后会不会生病?这些可都不知道的;总之这个事情邪乎着呢!最后,除了铺子里那十几二十个人一人喝了两口,就剩下那个城里来的人不走,死命的问这个酒是谁酿造的。他也真是的,要是我舅舅他们知道这酒是谁酿造的还不借机发财去了。”
听儿子回家说起这一幕,张兰始终觉得纳闷,那个买办怎么正好在汤圆店撞着这一出?她在心里其实一直怀疑是萧松博搞的鬼,她不是山里那些没什么见识的村妇,有的买办做生意的那一套她还是挺熟悉的,细细推敲了两夜她决定亲自去看看。要是那个酒真的味道绝好的话她倒是可以去县城里金花酒庄看看去,要是能买回来卖也不错。这不,在骡子筐里装满了土鸡蛋就跟着两个孩子出发了。
张兰有她的计划,罗英杰也有他的意图,汤圆店的那神奇一幕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加上这件事情是舅公郑重其事封过口的,也就不愿意多说。但另外一件事情就必须得搞个清楚了!
脚下的步子一步快过一步,周小宝走惯山路倒是跟得紧紧的,可后面赶着一匹骡子的张兰就不行了,根本跟不上两个孩子的步伐,只好歇在了一边,擦着额际的汗珠大声叮嘱前面的两人道:“你们俩小心点,到前面平坦处等我一下。”
“诶,”眼看终于摆脱了后面的娘亲,罗英杰迫不及待的拉住小宝就问道:“你二姐真的说亲了?”
急切的语调让小宝愣了愣,直觉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觉得好奇。”罗英杰怎么也不会承认在心里对周悦娘有了别样的感觉。
“唉,烦死人了;都怪我家祖母和大娘,老是胡乱出些幺蛾子。”小宝也觉得这些事情很糟心,想找个人倾述下,眼前这个好友虽说平时傲气了点,但对他还是很关心的,说一说倒是无妨,慢慢的说起了那天回家之后的事情来。
那天在周世田生气之下娘仨陪着他去给老丁头夫妻说一声之后就回了家;周世田直冲冲的就跑到白凤莲那质问了一番,闹得很不愉快。最后白凤莲黑着脸去了白翠的屋里,拿出了一根质地普通的玉簪子来。
本来罗月华带着周悦娘两人站在她家的院坝里等着拿玉簪子去退给刘家,就连周世田见她拿出玉簪子来脸色都好了很多,可谁料白凤莲竟然手一摔,直接将玉簪子摔到了背后的墙壁上,只见到片片碎裂开来,就如同罗月华最后的那丝希翼之心。
“我可是把狠话撂到这儿了!谁要是阻止我儿子娶媳妇,我就要她死!玉簪子我是摔了,当年为了小宝,我可是赔上了一头牛啊;现在不过是让悦娘找个好人家,顺便给世田换个媳妇回来有错吗?刘家有钱、有地,家里劳力多,难道不是好人家吗?你们还在这傲气了,还不知道人家看得上悦娘这懒惰又愚笨的人呢!我今天和红婆婆说好让刘家人五天后就来相看,你们可别让我没脸,月华回去准备准备。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要是让我逮着悦娘想跑,我打断她的腿!”
“娘……”周世田上前一步还得再劝,却不料坐在一边抽着闷烟的周国成忽地站起了身子,一烟袋就敲到了儿子的肩上:“你个不孝子,三十几岁了还不懂事,你娘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知道吗?一定要去招惹那克夫的寡妇;死了才甘心吗?你尽管气吧,赶紧把我们给气死。”
转头又对着脸色已然苍白的罗月华:“你倒是什么都想着自己,去年大丫头话都没留一句就逃婚,好大的胆子!世海没给你说过在你大哥那拿了二十贯钱赔给刘家吗?不然刘家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罢手,你们一家是不把周家名声弄臭不罢休是吧!这次人家刘家再次同意让悦娘嫁过去那是悦娘的福气;刘家说过啦,一旦过了眼,那二十贯钱就先送给你家,另外在打回话的时候还会多帮补你们一点。”
周世海挨了自家老爹一烟袋,再看白凤莲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也被吓着了,白凤莲以前就有过被气晕的经历,差点救不回来,他可不敢再继续刺激她了。
这个时候白翠也从房间里跑出来凑热闹了,一把扶住白凤莲的身子,指责的眼刀子从周世田的身上转到罗月华娘仨:“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娘做事情都是为了儿女孙辈,未必然还害了你们吗?世田,你都三十多岁了,在晚上一两年爹娘有没有机会看到你生儿育女都不知道,老人这是着急啊。月华,你家要是继续这样过下去,让小宝也不上书院了吗?悦娘只要一同意这门亲事,还怕今后没钱让小宝继续考县学、府学吗?”
……
话说到这儿,小宝的情绪低落到无以复加,踢着路边的杂草丛,泄气说道:“罗英杰,我不想去书院了。反正我的课业也不好,我要出门做工挣钱。”
罗英杰比他要大上两岁,听得这些事情虽说也是心乱如麻,可理了理思绪还是拍着他的肩膀劝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你才十三岁,出门做工能做啥?我们一起再想想,你二姐才十四岁,离事情定下来还有日子呢,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定。还有啊,你二姐对这个事情有什么反应?”
周小宝只道是这个好朋友在帮着自己想办法,一时也没想自己的事情,在脑海中事无巨细的将这两天在家的事情都一一过上一遍,摸摸脑袋困惑道:“你还真别说,二姐只有那天一直没说话,可昨天她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继续守着我做课业,我还挨了两下手心。倒是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
“呃……”这样的反应是罗英杰始料未及的,照理说她应该惶恐、害怕、不甘啊!突然,罗英杰睁大了眼睛:“你二姐该不会乐在其中,同意了这门婚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