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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要怎么做?”商年没看出这石牌有什么不同, 低头问陆渔, 视线不由就落在她虚虚握着的拳头上面。
那握拳的姿势, 像是抓着什么……
“去那儿。”陆渔又看了一眼他的腿,指指石牌楼上面的二龙戏珠,不说话了。
这座石牌楼一间二柱, 高约三四米,正常来说, 俩人身高加起来再举着手,大约是能摸着那上面的龙的。
商年抬头看了看,把她拎到柱子旁,连比带划了一番, 然后双手交握,让她踩着他的手,扶着柱子踩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才慢慢往石牌楼中间的二龙戏珠靠近。
到达正中心,商年站定, 无视行人看神经病的眼神, 稳稳驮着肩膀上轻飘飘的人。
陆渔小心将拳头靠近石牌楼上面风化的几乎看不见鳞片的石龙, 正欲张开手心, 结果视线一错就落到了另一条石龙上面。
她呆了呆,不由抿了抿唇。
不够……
“我放到,球球里, 你们, 一起吃。”她眼里盈着水光, 声音低闷,“我以后,还来。”
饿肚子很难受。
吸吸鼻子,陆渔看它们近乎失去了吞咽能力的样子,轻轻摸了摸那微不可见的龙角,红着眼睛认真想了想,朝中间的小球吐出一团白色的气,叮嘱道,“要,一点一点,吃。”
那团白气吐出来,她的嘴唇肉眼可见地失去了血色。可看到那两条石龙吞咽速度的增加,她抿唇笑了,“要乖。”
商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却能轻易感受到她的情绪。等她脚动了动,他问了她一声,知道她做好了准备,便一点一点慢慢朝柱子挪回去。
目睹全程的李乾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弱智般的举动,整个人都有些懵,见商年正要蹲下,忙过去帮扶了一把,让陆渔安全着陆。然后看着他,有些迷茫道,“年哥,你不是去找老爷子的至交好友了么?”
怎么又在这儿哄孩子?
商年没搭理他的问题,小心抓着陆渔的手腕,去看她满是燎泡的手。燎泡内的水已经消去,只剩一层死皮皱巴巴地黏在手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还疼不疼?”商年牵着她另外一只手,慢慢往停车的地方去,沉默了一会儿,问,“要不要上药?”
陆渔看他一眼,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死皮,皱了皱眉,让他松开自己,上手就是一撕。
商年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就被眼前凶残的一幕给震惊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李乾都心口猛地抽了一下,这……这孩子莫不是个狠角色吧?
然而眨眼间,那层皮被撕下来之后,映入眼中的不是他们想象中血糊糊的样子,而是吹弹可破地玉白娇嫩。
商年:“……”
李乾视线惊疑不定地在她两只手之间来回扫视,电闪雷鸣间,他眼睛突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度,谄媚地靠近陆渔,“小妹妹,你这是用的啥东西?”
要是能拿到这种美白的东西,他的债就能全部还清了!
陆渔正看着并排放在一起对比鲜明的爪子,闻言抬头,静默了片刻,看向商年。
她听不懂他的话。
“你又想干什么?”商年瞥他一眼,顺手抓住陆渔的手腕,带着人继续往前走。片刻后,他冷眼看着亦步亦趋的李乾,“刚才差点撞到我们的人就是你吧?”
李乾眼睛圆睁,不可思议道:“年哥,你讲不讲道理?!我奉公守法,是你这小朋友横穿马路的!”
他难道想在不近人情之外,再加一条眼瞎吗?兄弟情呢,还有没有了?不就是给他了个刺激的录像带,这就逮着他使劲欺负了?
商年瞥他一眼,收回视线,目视前方。陆渔好奇地看着李乾,看了一会儿,突然朝他笑了笑。
李乾被这纯澈的眼睛给笑得一愣,下一秒,不待他回个笑给人家小姑娘,整个人就五体投地朝路面咂去。
陆渔瞧见他身上的细丝,不由回头,看着石牌楼上延伸过来细丝,摇摇头。那细丝一顿,随即慢慢收回。
而本来要砸向地面的李乾也在细丝抽回的瞬间,被商年给拎了起来。商年嫌弃地把人丢在一边儿,道,“不要跟着我。”
“可我想吃涮锅了……”李乾看着他,满眼热泪。“俩月了,我俩月没有吃过涮锅,你要是请我吃一顿,我就不跟着你了……”
商年瞥他一眼,没说话。
“那要不,借点钱呗?”李乾巴巴看着他,控诉,“你自己说,我现在这样紧巴巴的日子是不是有你一份功劳?”
去年十一月份,自家好兄弟商年不知道跟他李某人的亲爹说了什么,亲爹在年底硬逼着他用自己的钱给买了一套房。
他上班呢,咋可能有那么多钱,结果他亲爹竟然丧心病狂地让他朝朋友借!就这样,短短两个月,他欠了一屁股债……
商年:“……”
递了三十块钱给李乾,他迅速拉着陆渔上了车,关上车门,呼啸而去。
李乾吃了一车屁股沙尘也没恼,喜滋滋地拿着钱径自去了常光顾的涮锅店。
而车上,老陆头看着陆渔的手,整个人都茫然了。
就一会儿的功夫,那燎泡就没了?不仅没了,这手看起来还更嫩了,跟另外一只比起来简直……
“涮锅,好吃吗?”陆渔任由老陆头抓着自己的手,沉默了良久,还是没忍住,望着商年的背问了一句,“有肉吗?”
有肉的就是好吃的。她瞧见刚才那人说到去吃涮锅咽口水了,所以涮锅是有肉的?
“饿了?”商年没回头,稳稳开着车子,“等去了医院,中午我带你们去吃。”
陆渔抿抿唇,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点点头,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老陆头叹口气,看她眼巴巴的期待样儿,揉了揉她的脑袋,家里有钱都给她用来养身子了,再没什么闲钱买那些不顶饿的东西,弄得这孩子都十几岁了,还没吃过什么像样儿的东西。
咦?
空气进入肺里,陆渔随即愣住,她紧紧抓住商年的胳膊,凑近他嗅了嗅。
商年:“……”
商年僵住,甚至下意识地屏了呼吸。
出任务回来,他来不及休整就驾车连夜赶到这个小村庄,算算时间,已经十二天半没有洗过澡……
“你真甜。”陆渔贪婪地瞧着他,细瘦的手指扒在他胳膊上舍不得拿开,“能给我,尝尝吗?”
商年呼吸一滞,整个人都不好了。
去年夏天,李乾那个混账玩意儿从港城给他带了礼物,说是他念了很久的武侠片录像带。可等他回家打开……
总之,画面极其不堪入目。最开始的一句台词就是……就是眼前这丫头刚才开口对他说的话。
商年僵硬地对上她的视线,表情突然从一言难尽变得愕然,片刻后,他镇定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块糖,递了过去。
真的是糖啊。
陆渔放开他,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欢快地伸手拈起他掌心里的糖,凑到鼻尖又闻了闻,抬头脆生生地道,“谢谢你。”
她知道自己吃过糖,只是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只有那隐约的甜意还在记忆里。
“爷爷,我吃过糖?”陆渔不再投注目光到商年身上,弯起眉眼,望向温和看着她的老陆头。
“糖啊?”老陆头眯起眼睛,脸上的沟壑也舒展起来,“你八岁生日那天,爷爷用六个野鸡蛋,给你换了三两红糖。那是你第一次吃到糖……”
也是第一次,眼里有了光彩。
只是后来,天灾人祸不断,谁还有闲工夫做那些?想吃点甜的东西,也就是甜茅根,或者高粱玉米杆了。
商年在一边儿默默听着,视线落到陆渔身上,有些怜惜。站起身,他正准备去驾驶位,却被陆渔猛地扯了一把,毫无防备之下,他被她扯进车里。
而她因为瘦小,几乎是错身的功夫,已经从车里钻了出去。
商年稳住身子回头看她,呼吸顿时就是一滞,耳朵里传来的声音更是叫他头皮有些发麻。
他们这是被蛇包围了!
“阿渔,别动!”老陆头几乎跟商年同一时间发现了不对,他目眦欲裂地喊了一声,毫不迟疑地拉开车门,然而在下脚的刹那,猛然顿住。
几条蛇蜂拥而至,顺着他露出来的腿脚,迅速缠绕了上去。仔细一看,尽是些毒蛇!
陆渔挡在车门前,商年不好强推,只好从老陆头那一侧下车。然而在看见老陆头身上蜿蜒的蛇时,他默了。如今这个情况,他无法保证擒住四条带有剧毒的蛇的同时保住老陆头的命。
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他只能等着老陆头的下一步动作,伺机而动。
老陆头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在他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眼前困境之前,轻举妄动不得。
只是,初春,天还没有怎么暖起来,怎么就有这么多蛇出洞?
商年不敢放松警惕,心里却隐隐觉得奇怪,这些东西似乎没有伤人的意思,而是想要获取什么。
“小年,去看阿渔!”老陆头心里着急,“如果可以,你救了阿渔就走,不用管我。”
要是别的什么东西,倒是可以拼一拼,可眼前这些玩意儿,很是难对付,估计轻易脱身不得了。
老陆头眼睁睁地看着蛇钻进自己的衣服,脑门上冒了一层冷汗。
商年从后座钻进前座,眼睛看着,心里分析着绝佳救援位置,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就听陆渔冷冷清清地说了一句话,“你们,走不走?”
她话音落,那些黄皮子就躁动了一下,随即又定住,看着阿渔不吭声。
随后,一阵嘶嘶声之后,黄皮子和面前的蛇群迅速后腿,干净利落地像是训练演习过。
“小年,把枪给我!”老陆头得了自由,喊了商年一声,迅速把门关好。“带阿渔进来!”
话音落地,商年把枪扔给老陆头,迅速把陆渔带上了车。
“砰”地一声,老陆头打中了那条他不曾离过视线的蛇,几乎是同一时刻,他薅了一把随处可见的干草,迅速点燃了投掷过去。
草落到几只黄鼠狼的身上,火星沾上他们油滑的皮毛,迅速传来烧焦的味道。
动物怕火,黄鼠狼和蛇也不例外。几乎是火星沾染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就迅速打了个滚。
趁着这个功夫,老陆头又扔了一把燃着的干草过去。
而陆渔挣扎开商年之后,迅速朝着老陆头扔了干草的地方跑去,在她弯腰捡起东西的同时,商年一个猛冲,车子停到她跟前。
“快点!”
他催促。
陆渔看着他,眨眨眼,收回视线,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正准备吹一吹上面的草屑,就被人拦腰给带上了车。
“小丫头,我说的对不对啊?”老者笑得爽朗又促狭,问完,有些疑惑地拍拍脑门,“诶,我记得我身边儿也有个家伙喜欢吃糖,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金色光芒不断逸散,星星点点,像是夏天夜里成群飞舞着的萤火虫。
“这人很讨厌的,抠门、小气、记仇,对,嫉妒心也强!整天给领导打小报告,可烦人了!”老者满眼纠结,“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呢?”
老者说着,转身就走,还嘟嘟囔囔的,“我得找找他去,等我找到了,我就揍他丫的,自己吃糖都控制不住,还管我吸烟……”
陆渔眼见着他就要穿门而出,心里一急,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就往里拽。
“不能出去!”
外面黑色雾影又来了,这个爷爷要是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陆渔刚抓住他的胳膊,就被拖拽着往病房门口快速靠近,布鞋在地上摩擦,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
眼看着老者三分之一的身子被拽出去,陆渔一口咬在老者的手腕上,怒喝,“醒来!”
神志已经有些涣散的老者陡然清明了一瞬,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深入灵魂,他“嘶”了一声,条件反射性想要甩开那两只颜色迥异的手。
可身体一冷一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往温暖的地方去,愣怔住的瞬间,只听又一声大喝劈头盖脸地砸向他。
“回来!”
陆渔被门外那股力量拽得又往前了一些,布鞋不堪重负,瞬间被她的脚指头顶出来个洞。
“……”
陆渔如遭雷击,呆了。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张了张嘴,忽然红了眼,呜咽一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把老者狠命往屋子里一拽,看了一圈惊讶的众人,猛然把他往商年怀里一送,“抱着!”
话音落地,她霍地打开病房门。
就在转身的刹那,她黑色瞳孔里风起云涌,形成一个个云涡,像是海上风暴的酝酿,平静又恐怖。
陆渔找不见黑色雾影,心情糟到极点,鼓着腮帮子,眼里泪水摇摇欲坠。
家里没有布,没有棉线,这双鞋还是陈大娘过年时候送给她的,再没有别的了!
陆渔低头,瞧见两个大拇脚趾头翘起来,蹲下,赶紧把脚指头往里戳了戳。正郁闷地不可自拔,视线里忽然映入一盆绿植,她眼睛一亮,过去拽了两片叶子,脱了鞋,把叶子堵在洞上,这才欢快穿上鞋。
这样就不漏脚指头了!
看着莫名开心的陆渔,小护士阻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想了想,当做没看见人破坏公物,又回值班台了。
而下一秒,刚坐下的小护士差点骂娘。
拽两片叶子不就行了,她就转个身,这……这盆绿萝就被揪秃了!
秃了!
陆渔把手里的绿萝叶子搓揉了一会儿,然后放到脚底下,狠命踩着,甚至在小护士即将靠近的时候,还跳起来蹦了蹦。
小护士:“!!!”
这是挑衅吧?这一定是挑衅吧?在干部病房这儿,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见那些血雾团变得稀薄,陆渔气儿顺了一些,用脚踩着,将它们拖到阳光直射的窗户边。
一接触阳光,那些本就稀薄的血雾瞬间消弭,像是不从在人间出现。
小护士:“!!!”
小护士气得浑身颤抖,看着那被绿萝汁水浸染的楼道,整个人都不好了。嚣……嚣张!简直太嚣张了!
陆渔把血雾团解决,回头看见小护士,笑得纯良,“不用怕。”你安全了。
小护士胸口起伏不定,气势汹汹地一指光秃秃的绿萝,又指了指地上一道长长的绿色水迹,抖着手指道,“不用怕?你叫我不用怕?”
那盆绿萝可是院长的得意之作,这栋楼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一点儿!去年春上他画了图,然后找好友用竹子专门编的造型。绿萝没长成前,他悉心照顾,给它们搭造型。现在成型了,他每天都会看看摸摸,比对待亲儿子都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