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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吓得往后退一步，才看清楚了拦在她面前的人。身材保养得宜，化着精致的妆容，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却还穿着一袭红艳艳的连衣裙。纵然保养得再好，岁月在那张脸上该留下的沧桑，还是没落下。
以往，那张脸面对小鱼时，总是冷冰冰的，尖酸刻薄的，但是今天不一样，此刻那张脸上挂着一脸谄媚讨好的笑容，要多和蔼可亲，就有多和蔼可亲。
“盛阿姨。”小鱼微微眯眼，出于礼貌，还是这么叫了一声。
“哎，哎。”盛凝露眯着眼睛，一连应了两声，伸手就抓住小鱼的手，“小鱼，到如今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盛阿姨，我很欣慰，也很愧疚。”
她力道大的很，这么一拽，差点把小鱼直接带到她身上。
小鱼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胳膊，“您找我有事？”
“也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正好有事从附近路过，就顺道来看看你。我刚刚去了你们教室，你不在，刚出来可巧就碰到你了。”盛凝露笑的十分夸张。
至少，在小鱼看来，她是笑的既夸张，又牵强的。
“嗯，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要去上课了，再见。”小鱼没打算跟她废话，曾经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她，现如今，她能心平气和的站在她面前，叫她一声阿姨，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况且昨天晚上，她还一不小心听见了盛凝露和姜心月的壁角。知道她会来找自己，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小鱼说完，抬脚就要离开，盛凝露又急忙拦住她，“那个，小鱼，我知道，以前我们做的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说起来你叫我一声阿姨，我这些年对你，实在不怎么样。”
盛凝露满脸的自责和愧疚，仿佛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会悔过自新，竭尽全力的对她好一般。
如果换做以前，或许小鱼还会选择相信她，但是现在……
小鱼勾了勾唇，但眼底并无半分笑意，“您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去上课了。”
小鱼的态度，可以说很冷漠，很疏离，也很明显了。
她向来爱憎分明的很，谁都她好，她就会掏心掏肺的回报，谁要是伤害她，那她也一定不会原谅她，更不会傻到再相信她了。
“小鱼……”盛凝露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小鱼漠然转回身来，冲她微微一笑，“昨晚牡丹餐厅的红酒不错。”
盛凝露：“……”
“再见，盛阿姨。”小鱼笑笑，还特有礼貌的冲她挥了挥手。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盛凝露站在原地，眸光一直追随着小鱼的身影，直到她走远了，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才回过神来，咬咬牙，“她昨天晚上竟然也在牡丹餐厅？”
她刚刚那么说，就已经很明显了。昨晚她不仅在牡丹餐厅，还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盛凝露气的面色发青，“姜小鱼，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跺跺脚，又恨恨的看了一眼小鱼消失的方向，才转身扭着腰走了。
——
小鱼刚走进教室，竹君迎面就走了过来，拉着小鱼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我刚在窗户看见盛凝露，她没怎么你吧？”
小鱼摇摇头，“没有。”
“她走了吗？有没有说什么？”竹君朝她身后张望着，并没有看见盛凝露的影子。
她本来在窗口看见盛凝露拉扯小鱼，正想下去帮忙，刚走到门口，小鱼就进来了。
“就说了点，忏悔之类的话。”
“忏悔？哈~~我就知道，那老家伙为了她女儿，一定会拉下那张老脸来的。你知道吗？我听说盛凝露最近一直游转于各大赌场，输了好多钱，还不起，就搬出她女儿姜心月。依昨天晚上姜心月对她妈的态度来看，估计她这阵子，也被她这个老妈折腾的够呛。”
“赌债？”小鱼皱眉，以前在姜家的时候，盛凝露平常是喜欢打打麻将，但那也只是消遣时间找乐子而已，赌资并不大。
“是啊，听说姜心月帮忙还了很多，还欠一大笔呢。摊上这么一个妈，姜心月这辈子也真是够倒霉的。”竹君不无幸灾乐祸的道。
“看来，她们是真的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不然的话，依姜心月的脾气，怎么也不肯纡尊降贵的来巴结我的吧？”
姜心月从小就很讨厌她，说不出任何理由的讨厌。从她记事起，就努力想要当一个好姐姐，但是姜心月的想法显然跟她截然相反。
两人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姜心月总是会“不小心”弄伤小鱼，很多时候，姜心月做错了事情，也都是小鱼顶锅。
纵然小鱼乐意去做这些，但在姜心月的心里，对她的反感却是越来越深。
或许讨厌一个人，时间长了，也会成为一种习惯的吧。
“喂喂喂，姜小鱼，你不会是同情她们了吧？”竹君一张惊讶脸看着她。
“没有。”小鱼摇摇头，“但是她们落得这样的地步，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快感都没有。反而是有点难受。”
在遭遇她们的算计之前，小鱼是真切将她们当成一家人的。
这种珍视的感情被现实幻灭，还是有点痛的。
竹君搂住她，“还是我们鱼儿太善良了，像她们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你压根不用同情她们，因为像盛凝露和姜心月这样的人，就是农夫救下的那蛇。你要不想自己再被她们祸害，就不要傻乎乎的去当农夫。知道吗？”
“嗯。”小鱼应，神思微微恍惚。
——
唐芷珊最近来水月居，来的有点勤。
小鱼相信裴衍笙，但是她总是这么三天两头的过来，一来就跟裴衍笙在书房待上大半天，时间久了，小鱼心中终究还是不舒服起来。
今日放了学回来，裴衍笙的车来了，可车上，只有他的司机。
小鱼拉开车门的时候，脸上的欣喜有一瞬间的微滞。
司机道：“唐小姐去水月居了，先生先回去了，他说在家等您。”
“嗯。”小鱼坐上了车，随手关了车门，“走吧。”
车子一路驶进水月居，那辆鲜红的汽车，安静的停在停车坪上，显得那么扎眼，让人想忽视都难。
小鱼望着那辆车，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唐芷珊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