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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最后一天,无极殿退朝后。紫檀殿内。
“崔爱卿,寡人那两位外甥今年已有十五了吧?”说话的正是东郢当朝的敖帝。只见他容颜面若银盆,一袭月牙色金线刺绣的常服,虽六十多岁,已是花甲之年了,但是身材依旧保养得很好,其姿态和年过五十的崔翰不相上下,面容更是神采奕奕。可想当年敖帝年轻时也是芝兰玉树,姿容出色。
崔翰本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汉白玉地面,心思飞快的转着,只是始终琢磨不透敖帝提起一双儿女有何用意。
“是啊!没想到陛下还记着。”
忽然敖帝叹气一声,“只是想起当年小姨子怀龙凤胎的时候,恰好阿澄也怀了第二胎……”
说起来当年长鱼菲怀胎的时候,恰好姐姐长鱼澄也怀了第二胎。那会崔翰正在出征,长鱼菲从小身子弱,澄后心疼胞妹便恩赐她到南郊的温泉行宫养胎。恰巧那年快临盆的时候,朝歌突发时疫,就连皇宫内也不能幸免的遭到传染,此般境况下敖帝担忧即将临盆的澄后会感染,便也把澄后送往了温泉行宫。
真真巧的是两姐妹竟然同时生产,妹妹长鱼菲产下了一对龙凤胎,惋惜的是姐姐却遭遇了难产,最后保了大人,去了孩子。
敖帝至今惋惜,据说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
“斯人已逝,陛下还有许多皇子呢。”崔翰委婉的安慰。
敖帝笑了笑:“寡人倒是羡慕崔爱卿啊,寡人那一双外甥可都孝顺?而寡人那几个儿子可没让寡人省过心。”
崔翰呵呵道:“那是陛下没见过臣为他两头疼的时候。”
“说来梧桐也已经及笄,是该封她郡主了!寡人一时间也想不出给她什么封号,便依旧用‘梧桐’二字为封号吧!这名字那时候还是阿澄所起的。”自古一品世袭亲王之嫡女在十五及笄之后,都可上奏获封郡主或者县主头衔,而有封号的却不多,此般足以看出承王其地位是不一样的。
获封郡主,这事又陛下亲自提起,崔翰还是有些意外,不知道陛下具体什么意思,他只是忙谢恩,“谢陛下封小女梧桐为郡主,赐封号,臣先在这里谢过皇恩。”
“不必谢恩,晚些寡人就让甄义到承王府上宣旨。梧桐是阿澄钟爱的外甥女,临去前都不忘念叨着。想来寡人也有十来年没见过了!过了年之后进宫朝拜,定要见上一面。”
“劳烦陛下还挂念着。”
“世子年纪小小随你入了军历练,听闻现在也是小有成就了,虎父无犬子这话不假。”
“不过还是黄毛小子,功夫平时也不好好学着。”
“既然以后长留在朝歌,世子是否有兴趣参与到明年武举?”
“武举?”崔翰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说到武举,而这长留在朝歌意思是什么,难道是让他把镇守南境的兵权交出来?他不敢多想,看了看上首的敖帝,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看不住丝毫有什么,他不仅后背有些发凉。
“虽说世子以后是要世袭你的爵位,也是要在军中的,可参与武举也是一方面振兴东郢,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大家,东郢也是人才辈出。”
“只怕容瑾能力不及,参与武举是献丑了。”
“无妨,就当是历练。”
“那回头和他说说,自然参与武举也是一桩好事。”
“梧桐已过十五,可曾请过女先生念书?”问完儿子,自然还要再问一问女儿。
“梧桐自小有拜师学习,念过些书。不过臣常年度日都在军营,对女儿的了解自是少一些。”崔翰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武将,即使心里感到不妥,可面上依旧是一派镇定。
接下来崔翰以为陛下就要提起梧桐婚事的时候,陛下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梧桐也还没婚嫁,不如就到青麓书院的露华堂上上学堂吧!”
这时候内侍监大总管甄义走了进来,“陛下,战王世子进宫了,正在殿外,可宣?”
这时候敖帝笑了起来,“昨日我让人宣那小子今日进宫鉴赏我新得的管道子松鹤图,这会就急巴巴的来了,怕我骗他?”
崔翰随之笑了笑,“看来臣就先告退了,不扰了陛下的雅兴,臣一个莽夫不懂欣赏字画。”
“你看看,正是担心你这个莽夫才要让梧桐去书院受文学之风熏陶熏陶,不然以后如何寻个好婆家……”
崔翰只得干笑。
“不知道崔爱卿什么时候和寡人切磋一番,寡人也许久未动筋骨了。”
“但听陛下吩咐,臣都有时间,只怕陛下不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
“好,等过了年我便安排个时间。”
崔翰离开紫檀殿的时候,正在三丈外的距离看到了那战王世子,正是那个传说天妒少年英才。虽未谋面,但是他多次听说此少年的事迹,十分欣赏,然现在是多有几分感叹。
要说在东郢论战功,当属开国功臣的战王府穆家,其次就是二十多年前新势力崛起的崔翰。
浩土各国纷争,已不是一时。天下早就已经乱了几百年了,各方势力各自暗潮涌动。近百年来算是安定的了。
东郢国百年前并不如现在这般强大,只能算是领地势力居中的一个国家,那时四方的强国连连压迫,北有漠北的大国北狄,西有新娄、倪罗、西元等国,南有繁华的银吕,以及土地肥沃的南召,内土还有姜、武炎、夜辛等小国林立。东面的东郢算是强国了,附属国就有北汤和夜辛,国强实力浑厚。
这百年来东郢似乎是一夜之间崛起。更是出了一代猛将,那人正是“崔翰”。二十多年前,各国战乱纷纷,东郢的邻国長义国,因是小国也是终年战事不断,为了平息战乱与东郢联盟,更是献上了两位嫡公主前来联姻。長义王后所出的两位公主,嫡长公主长鱼澄嫁给了当时的东郢国国君敖帝,为第二任皇后。而嫡次公主长鱼菲,便嫁给了当时还是一品军侯未封一品亲王的大将军“崔翰”。
战王府穆家即是开国的功臣,为淳于氏打下东郢的江山,东郢无人不知其名号。那么崔翰的战功也是无比显赫的,仅次于穆家。梧桐出生的第二年,崔翰就率十二万大军一举拿下了長义国,長义国一夕之间遭遇了灭亡,之后崔翰长期镇守南境,几次率兵屡屡侵略南召,让南召现在是如履薄冰。
虽说敖帝和崔翰毁灭了妻子的母国,实在是让人诟病其心狠手辣,但是也不得不说,这也为东郢开创了一个新纪元,敖帝威严无人敢质疑。而崔翰获封一品世袭亲王,在东郢更是多年风头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