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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羽希走了,关上门,带走了最后一道光。
门外只有一个刘助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提电脑的光标一闪一闪的。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跳动着,看她出来了似乎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愣了一愣。
“你们总裁已经醒了。”鹿羽希微微笑了一下,有些恍惚地要走。
“鹿小姐。”刘助理喊住了她。
鹿羽希有些疑惑地转过身,这个人不是应该不知道她的名字吗?
“不好意思,刚才的时间我稍微调查了一下您。”刘助理嘴里说着抱歉,面上却仍然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让鹿羽希心里有些不快,脸也冷了下来。
刘助理的手机滴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一闪而过的惊讶也没有逃脱鹿羽希的眼睛,他似乎在重新措辞,过了一会儿,那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微笑着说到,
“既然您是另一位当事人厉斯赫的夫人,我想我们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会很多。”
潜台词她听的很清楚,看来厉斯赫打伤徐南洲的事却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揭过去的。
“你们刚才不是说不上诉?”
刘助理只是笑着,鹿羽希的眼睛看向了他手里还亮着屏幕的手机,心里想起了什么,推开病房的门,果然,是徐南洲,他的眼睛在手机屏幕的反光下幽幽地发着光。
她走过去,眼睛看到手机上清晰的四个字,
——追究到底。
“徐南洲!”
“我累了。”徐南洲的身体还不容许他说太多话,而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和她多吵,当即关了手机,闭了眼睛。
“鹿小姐。”刘助理也走了进来,礼貌地将鹿羽希请了出去。
本来想走,这下却是不能走了,鹿羽希心里想到。她知道案子本来不大,只是厉斯赫却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而徐南洲,她却有些吃不透了。
她什么时候了解过他呢?
在她准备好要了解他的时候,他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刘助理的金丝框眼睛下藏着一双干练的眼睛,他好像看出了鹿羽希的迟疑和不确定,主动与她说到。
她的心里的确很烦躁,那种烦闷的心情就像是在炎热的天气里下了一场大雨,没有丝毫的凉快只是把热气压缩在了低空中,整个人汗涔涔地不舒服,又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舒缓。
两个人在医院的休息室坐了下来,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果汁的吸管,加了太多糖的芒果汁喝起来有种廉价的甜味。
“我跟着总裁的时候,南洲集团还不叫南洲集团,而叫,南希工作室。”
刘助理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放慢了速度,好让鹿羽希可以清楚地听到最后五个字,在看到鹿羽希玩弄吸管的手停顿了一下之后,刘助理才微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徐南洲没有睡,他虽然很累,的确很累,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他睁开眼睛,眼睛没有焦距地在半空中荡漾,他只想多留住她一会儿,哪怕就只有一小会儿,他想让她留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
徐南洲开始想自己当初离开她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只要六百万?”那个画着暗红色眼影的女人,看着手里的合同弯了弯涂的鲜红的嘴唇。
“是的,张阿姨。”徐南洲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阿姨”两个字来称呼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后妈。
“你是说只要给你六百万,你就和老徐脱离父子关系,”
“以后他的所有财产都没有我的任何一份,我和这个家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徐南洲受不了她阴阳怪气半天说不完一句话的速度,直截了当地将后半句说了出来,那个女人很满意他的答案。
“放心吧,给我三天,保证六百万一个子也少不了你的。”
徐南洲自从搬出了徐家,虽然明面上徐家真的就少了一个人,但是张静心里知道徐南洲在一天,老徐对他妈妈的愧疚就会存在一日,对这个儿子的宽容与忍让也会无限度的大。
就算她以后为他生了孩子,到头来的财产他们能分到多少还真是个未知数。
花六百万买个一劳永逸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徐南洲走出了豪华的别墅,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房子,拿出手机,鹿羽希的电话早就被他背的滚瓜烂熟,但是自从那个雨后无声的哭泣,他再也没有找过她。
他就坐在最后一排的位子,下课的时候扑倒就睡,上课的时候也睡,但是耳朵上像是安着了一个开关,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醒过来,不动声色地眼睛露一点余光出来,看着她的马尾一跳一跳的,脑子里很多次回想着她敲他家的门。
在门口清脆的声音介绍自己是谁的场景。
嘴角忍不住笑。
但是她太好了,她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光,就是一个主角,每个人都看向她,喜欢的很直接,恨也恨的很直接。
他没有再缺过一天课,但是落了太久的功课,以及他已经完全野掉的性子,即便是曾经尝试着拿起书本,还是没读两页就放了下去。
他想要追上她,想站在鹿羽希的身边,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着她,但是却做不到。
两个人好像再也没了交集,他还是那样浑浑噩噩着度日。
直到高三的那个元旦晚会,他溜到天台上喝酒点烟,又是一年了。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了那个眉眼都已经被他刻在心里的女孩一步步走过来,借着黑夜的隐蔽,他就那样毫无顾忌地凝视着她,那样专注又长情,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紧张地转回头,按着自己的心脏,叫它不要那么沉不住气。
他的感情,他觉得是那样的见不得人。
烟花在天空中炸出好看的形状。
“你以后准备做什么?”他问她。这也是临近高考他最经常听到的消息,久未谋面的他的父亲也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以后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而他想知道她的答案。
“做什么?还没有想,先考大学吧。”她的回答也乏善可陈的没有丝毫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