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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还是从国外打来的,我下意识以为是陈洛安,接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姚诗南。
“念晓,我能这么叫你吗?”
一直以来,姚诗南都叫我小七小姐,现在这么叫我,还真是觉得不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声音好像温和了很多,“他们都叫你念晓,后来我也发现,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她突然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在哪里,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其实我还是有点忐忑的,面对她,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见我不说话,姚诗南突然笑了。
“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听说你要生了是吗?”
我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淡淡应一声,“嗯。”
之后便是很久的沉默,我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在我的印象当中,她一直都在针对我,从来没有这么和平跟我说话。
现在突然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她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不想跟洛安结婚了吗?”
“为什么?”
“因为我好像明白了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她笑了一下,接着说,“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我也是,你知不知道洛安刚出国的时候差点死了。”
我想说刚知道,她好像并不准备等我回答。
“他突然就倒下了,然后在医院,怎么都醒不过来,我吓坏了,照顾他的两个月,他一直在迷迷糊糊叫你的名字,每天都有好几十遍,我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做错了。”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里有一点哽咽,但是生生忍住,“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想和他在一起,我特别后悔,如果没有出国,没有抛弃他,没有遇到另外一个我以为自己很爱的人,就不会失去他,也不会给别人留接近他的机会,只不过都来不及了。”
我这才意识到,就在我讨厌姚诗南的同时,她也是一个很可悲的女人。
毕竟我们还是敌对的关系,她不愿意在我面前透露出一点弱势的感觉。
她把自己的脆弱掩饰在高傲下面,孤傲,美丽。
“念晓,你赢了,就算很抱歉,我也不后悔对你的伤害,那是我为了爱情做的挣扎。”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这番话,我都能想象出来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可能是温文尔雅的笑容,站在窗外,很美好,“我就不说祝福的话了,还是恭喜你,要做母亲了。”
姚诗南的电话让我久久不能回神,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好像是跟我说,和陈洛安已经结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陈洛安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们分开了,我和陈洛安就有以后了吗?
我和他之间真的只是姚诗南一个阻碍而已吗?
这一晚我失眠了,对于姚诗南的话,我总是理解的不够透彻,她愿意放手,也不代表,我就能和陈洛安在一起。
然而又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分开了。
半夜的时候肚子突然开始疼起来,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是要生了,赶紧按铃,叫医生。
我用最后的意识给轻曼打了电话,一个人我有点害怕,轻曼到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和拖鞋,脸上很明显的着急,衣服都忘了换。
我想笑,可是疼的根本笑不出来。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特别紧张,疼让我没有多少清醒的意识,但是又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是真的很疼,我觉得自己可能就会这么死掉。
然后我就无可避免想到电视里的场景,可能我会因为难产而死,因为实在太疼了。
“陈洛安……”
我迷迷糊糊叫着这个名字,现在,我真的好想他,生怕自己出不去,就再也见不到了,甚至还想到以后,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对我们的孩子好,然后会不会好好抚养他成人。
其实,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不在,生孩子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死亡,这个时候他都不在我的身边。
一阵一阵的疼痛,我抓紧身下的床单,不停喘气,就在下一秒,有人握住我的手,我又一种感觉,他来了。
我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陈洛安,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疼痛产生的幻觉,他穿着无菌衣,带着口罩,只露出眼睛,蹲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的力气很大。
然而手上疼的感觉,跟现在生孩子的疼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我才会有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听到他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念晓,我来了,很疼吗?”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听到他说的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我想问他,怎么现在才来,但是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轻柔帮我擦掉脸上的汗,跟我说话。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他说。
“我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我上午才回来,回家跟我父亲说了要跟你结婚,他不同意,不过没关系,我会接着说,反正我的事也不用他做主。”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是给我的力气,我摇着头,想把疼痛的感觉从身上甩开,但是没有用。
很疼,混合着陈洛安的声音,好像能稍微好受一点。
“念晓,加油,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等孩子生下来,我会把错过的时间都补给你,一辈子够不够?”
这句话让我再次睁开眼睛,意识不太清醒,还是能够体会到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好像在给我一个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跟我分开。
我静静等着下文,他接着说,“以前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爱一个人,爱到不愿意让她受一点委屈,现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跟你一样。”
他握着我的手,把一枚圆环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你不是未婚妈妈,以后,你就死陈太太,念晓,嫁给我。”
这可能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因为已经疼到了极致,下一刻,就听到“哇”的一声。
我突然觉得,人生圆满了,彻底昏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的时候在病房里躺着,生孩子的一幕就好像是一场梦,梦里还有陈洛安,可是痛的感觉又真实存在。
我摸着小腹,平坦,也就是孩子真的出生了,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想起来去看看孩子,突然就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
然后我就愣住了,也就是说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幻觉,陈洛安真的来了,求婚是真的,戒指是真的,他说以后我就是陈太太也是真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洛安从门外进来,看到我醒了,冲我笑笑。
“想去看看孩子吗?”
我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迷迷糊糊点头,陈洛安过来打横抱起我,放在轮椅上,推着我的看孩子。
隔着玻璃,我看到护士把孩子抱出来,是个女孩子,五官皱成一团。
“好丑啊。”
可是还是忍不住和他招招手,毕竟曾经是我身上的一部分,现在真实存在。
陈洛安站在我身后,轻轻吻着我的头顶,我躲开,“我头发很脏。”
可是只是很温柔看着我,“孩子很美,你也很美,念晓,谢谢你,为我生下这个孩子,给我们留了一个未来。”
我也看着他。
有些话说出来会显得矫情,生孩子的疼让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意义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人陪伴。
本来要拒绝的矫情话已经说不出来。
在他谢谢我的同时,我也很感谢他。
谢谢你,在我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给了我未来,因为他的存在锦上添花。
可能爱情存在千百种样子,我和陈洛安之间很曲折,但是现实中的圆满让我珍惜,经历过失去,看到过别人失去,才更加觉得不容易。
无论以后面临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能够毫无保留走下去。
谢谢你,在我爱你的时候,同样爱我。
谢谢你,在坎坷的现实中给了我圆满的结局。
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