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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天的下午,张明宇踏上了回黑水乡的汽车。在车上的时候,他给张薇打了个电话,“休息的怎么样?”
“明天上班去。”张薇回答的干脆,她这几天被自己的母亲已经折磨的心力交瘁。
“也好,明天来上班吧。”张明宇说,如果自己真的要忙基础设施建设那边的工作,张薇还真得尽快熟悉一下计生站的工作了。
“老娘上班可以,我不会跟你下去抓人的。”张薇说道。
张明宇把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不是给自己出难题吗?牛头和马面两个人想来都是只听吩咐,不拿主意的,她如果也不管的话,计生站的工作就别干了。
“等你来了之后再说吧。”张明宇不想跟她争吵。
收了线以后,他觉得自从跟张薇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以后,在今后的工作中,可能真的带来一些不方便,例如,刚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不再听你的话了。
他要想办法改变这一现状,可是怎么改变呢?
张明宇将目光投向车外,一排排的枯树往后飞奔,他倚在车的窗户上,越想越没有头绪,渐渐地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一停,他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并没有到黑水乡。车上上来了一个人,居然是黑三,他头戴着一个墨镜,手里拎着包。
自从上次和吕潇潇在酒吧里见到黑三之后,发现黑三这厮又胖了。他圆滚滚的脑袋又肥了一圈,脖子上带上了一条金灿灿的链子。
“哎呦,张乡长这是回黑水乡吗?”黑三见了张明宇之后,先是一愣,随即摘下了墨镜,坐在了张明宇的旁边。
“是,回黑水乡。”张明宇对他点了一下头,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今天晚上,我请张乡长喝酒,给哥们一个面子吧,我昨天刚杀了一条狗,狗肉和酒,越喝越有。”黑三露出笑容来。这狗肉本来做好之后,打算送给吴美文的,谁承想居然遇到了张明宇。
张明宇本来想拒绝,但是见他一副恭敬的样子,“好啊,那就让你破费了。”
“不破费,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黑三能请张明宇喝酒,他感到非常的荣幸,因为在他看来,金泰宇和豹子对张明宇都客客气气,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这个张明宇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
到了黑水乡政府门口,张明宇对黑三说,“我回去把包放单位上。”黑三点了一下头,“那我在这里等你。”他说着便在门口旁蹲了下来。
张明宇回了单位,见到牛头居然也在乡政府,以往的时候,他都是周一早起过来的。
“张乡长,刚才白乡长去计生站转了一圈。”牛头低声说。张明宇觉得有些奇怪,白俊伟身为黑水乡的乡长,去各个站所转转,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说什么了吗?”张明宇问道。
“没说什么,脸色非常难看。”牛头说。
“马哥来了吗?”张明宇问这一句自己都觉得多余,因为有牛头的地方一定会有马面。
“来了,计生站呢。”
“你去喊下他,一会一起去吃饭。”张明宇说道。只要有酒有肉,张明宇肯定不能忘了兄弟们。
牛头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便匆匆去了计生站。张明宇把包放在宿舍,回来的时候,看到牛头和马面正往这边来。
“张乡长,我觉得伪君子刚刚是找你麻烦的。”马面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张明宇心中一凛,“你怎么知道?”
“他来了之后一句话没说,转了一圈就走了,牛头跟他说话他都没吱声。”马面说着完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张明宇觉得这个白俊伟简直把整个黑水乡上上下下都得罪了,这个家伙就是个傻X,就连牛头和马面他们都看不上白俊伟。
黑三见到牛头和马面的时候,高兴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牛头没好气地问道,“你在这干嘛?”
他向来对黑三这种小混混不感冒,牛头在来乡政府之前,在这一带也是个小混混,那个时候的黑三,还不成气候。
但是自从牛头的爹被他气死之后,他便浪子回头了,牛头的姐姐托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把牛头弄进了乡政府,牛头便这社会上的杂七杂八的人撇清了关系。
“黑三请我们喝酒呀。”张明宇说着,拍了一下牛头的肩膀。
黑三的家距离黑水乡政府并不远,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院子里,黑三的老婆见黑三带人来了,连忙沏上了茶。
“这是乡里的张乡长,主管计划生育的,以后再要孩子咱们就指望张乡长高抬贵手了。”黑三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黑三,你小子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怎么还想着要孩子呀?”牛头没好气地说。之前黑三和吴美文是干兄妹,吴美文是计生站主任的时候,牛头不好说他什么,现在一代天子一代臣,牛头也就少了一些顾忌。
“我这不是开玩笑嘛,我现在三个孩子,再要就是第四个,给钱我都不敢要了。”黑三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包烟,给张明宇他们发。
张明宇点上之后,问了一句,“你跟豹子什么关系?”
黑三想了一下,他不懂张明宇是什么意思,“我跟豹子关系一般,人家毕竟是在县城混,我在人家面前就是一个小土鳖。”
张明宇点了一下头,“你跟豹子什么关系,我不想深究,但是我希望你还是离他远一些,依我看,这几个人的胆子太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栽一跟头。”
张明宇觉得豹子和金泰宇对自己无事献殷勤,肯定没藏着什么好心思,黑三如果也搅合进来,相当于在黑水乡给他们按了一个眼线,那么早晚有一天会出问题。
黑三先是一愣,然后说了一句,“张乡长你放心,我懂了。”
黑三本来是想跟豹子他们挂上关系,以后在桃县有什么事儿,自己也理直气壮一些。没想到张明宇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走了进来,“三哥,我早就听说你杀了一只狗,有好东西吃,怎么能不喊兄弟我呀?”
张明宇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这个人见了张明宇之后,连忙伸出手来,“张乡长你好。”
张明宇问黑三,“这位朋友该怎么称呼呀?”
“这是我好朋友,燕鸣。”黑三介绍道。
张明宇在和燕鸣握手的时候,发现他有一双非常小的手。牛头对燕鸣说,“哥们,既然认识咱们张乡长,以后出门的时候可别‘误伤’了哦。”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做什么牛头的口气,张明宇也能猜得出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瞅您说的,看到张乡长我躲都来不及呢,我怕挨揍啊。”燕鸣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黑三也跟着笑,他知道燕鸣在开他的玩笑,因为他和张明宇第一次见面,就被张明宇一顿好打。
黑三老婆的手艺很不错,没多久便端上来一大盆狗肉,又炒了四个小菜。张明宇一边吃一边和黑三闲聊。
牛头确实一个十足的吃货,除了喝酒的那三五秒钟外,手里几乎没有离开过狗肉。
张明宇吃了个差不多,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黑三的老婆走了过来,“张乡长,我有个事儿想求您帮忙。”
张明宇看了黑三一眼,心想,你有什么事儿不自己说,怎么还让你老婆开口呢?
黑三也纳闷,“你一个老娘们能有什么事儿?”
“我妹妹怀孕了,您看能不能。”黑三的老婆说到这里,声音小了。
“你妹妹怎么这么丢人,结婚没俩月就怀孕。”黑三嘟嘟囔囔。
张明宇看了黑三一眼,“你这是有事儿找我呀,我说怎么邀请我喝酒呢。”
黑三连忙摆手,“张乡长,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有这么档子事儿。”
张明宇呵呵一笑,他本来也就是跟黑三开个玩笑,“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她嫁到潭村去了,今年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张明宇狐疑地看了黑三一眼,这黑三和他老婆怎么也得四十多岁了,她妹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这里面有猫腻呀。
“说吧,到底是不是你亲妹妹。”张明宇问道。
“同父异母的妹妹。”黑三的老婆说道。
张明宇看了她一眼,“可以照顾,但是要在权限范围内。”
“行,我们回头再说。”黑三连忙打断他。心理暗骂自己的老婆是蠢猪,守着牛头和马面问这个问题,合适吗?简直是猪脑子。
“这个张明宇我看倒是一个义气人。”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燕鸣对黑三说。
“26岁就当副乡长,能把牛头和马面制伏的人,不仅仅靠的是义气呀。”黑三说了一句。
燕鸣的眼睛转了转,心中似乎有了注意。
几个人晃晃悠悠回到了黑水乡,张明宇刚躺下,听到手机短信的声音,他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有一行字:
张乡长,你最近要小心一点,你已经被别人盯上了,有人要偷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