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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西半边碧云院分了好几个院落,这里面的一个叫菊香园的小院落,住着容宜闻的良妾,秦红鸾。秦红鸾是容家已逝的老夫人,秦老夫人娘家侄女,因为袁氏膝下多年只得一女,几年前老夫人还在世时,便将这个父母双亡,靠族里生活的侄女说给了容宜闻做良妾。
秦红鸾进府几年,前些年老夫人还在时,也曾有过喜讯,只是每每胎死腹中,等老夫人归西后,便再没有过喜讯,袁氏又将屋里的红杏和绿蕉开了脸侍候容宜闻,这两年,容宜闻几乎 不再踏足她的屋子。
这会子,听娟儿说容锦来了,愣是半响没回过神来,直至容锦已经走到廊檐下,小丫鬟在外面请安,她才恍然回神,连忙对娟儿吩咐道:“快去请了锦小姐进来。”
话落,自已也跟着站了起来,迎出去。
就着小丫鬟打起的帘子,容锦一脸温婉的走了进来,虽说秦姨娘是姨娘,但也是半个主子,容锦屈膝福了福,轻声说道:“明日就要启程去京都下,我来看看姨娘。”
秦姨娘虽满心狐疑,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容锦上门,她也不可能撵了她出去,闻言,便一脸柔和的说道:“明天就要启程,你该早些歇着,养足精神才是,怎么还来我这呢。”
话落,引了容锦落坐,又亲自接过小丫鬟奉的茶放到容锦手里。
容锦谢过,回头看了看外面渐渐沉下来的天色,唇角微挽,说道:“原是不打算过来的,只是昨儿收拾母亲遗物时无意间看到母亲旧日的手札,见上面记录的一些症状与姨娘情况颇为相同,便想着过来说说。”
容芳华在容府十几年,常年不出望名轩,只关注着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几年前,容府有个管园子的下人被蛇咬了,腿肿得跟腰一样粗,大夫都说没救了,还是容芳华给了一贴草药,把人救了!
现在容锦突然来访,并且一言便道明来意,秦姨娘心里说不震动,那是不可能的。
她膝下至今无儿无女,虽说还是花信年华的年纪,但是女人大好的时光也就那么几年,若是不趁着现在她姿色尚存,生个一男半女的,往后在这府里的日子还怎么过?
一瞬间,秦姨娘便拿定了主意,她使了个眼色给娟儿,娟儿低头走了出去,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下人往外走的步子声。
等四周再无杂音,秦姨娘抬头看向容锦,细长如一汪碧水的眸子里好似藏了一弯月色,说不出的秀雅妩媚。
容锦对上秦姨娘俏丽的眉眼,秦姨娘好看,这是她很小就知道的,但一直也就是远远的看过几眼,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眉目相对,还真是难得的!
“锦小姐,我们也不用来那些虚的,你来找我,肯定不是单纯的来给我送方子的,是不是?”秦姨娘看着容锦,红红润润的唇挑起一抹浅浅的笑,说道:“说吧,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
容锦点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啊!省了多少的口舌。
“姨娘,我保你三月之内有孕,你替我从夫人那拿一样东西,如何?”
秦姨娘细细长长的柳叶眉微微一挑,看向容锦的目光便深了几分。
“什么东西?”
容锦扬眉一笑,一字一句道:“夫人和京都的人来往的信件!”
秦姨娘那妩媚秀雅的眸子好似被针扎了一般,猝然一缩,但转瞬,却又紧紧的盯着容锦,“你如何保证我三个月内一定有孕?”
容锦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似笑非笑,说道:“我明天要进京,方子我给姨娘留下,三个月内你若无孕,自不必替我办事。但三个月若是有孕……说起来,这买卖怎么算,姨娘你都是稳赚不赔的,是不是?”
秦姨娘抿了抿嘴,确实,这买卖看起来,她无任何如何都是赢家,但要从袁氏的手里拿到她和京都往来的信件,谈何容易!
见秦姨娘犹疑不语,容锦加大了游说力度。
“你能拿到她和京都来往的信件,再生下庶长子,这府里谁还能高过你去?”
秦姨娘瞳孔再次一紧,她看着容锦,“庶长子?”
容锦点头,“没错,庶长子!”
“好!”秦姨娘当即点头,“我同意了!”
容锦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探手自袖笼里取了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了秦姨娘,秦姨娘接过收好,抬头看向容锦,“锦小姐,就不怕我到时反悔?”
容锦笑了笑,淡淡道:“姨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我联手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姨娘秀丽的脸上绽起一抹妩丽至极的笑。
正欲再多问几句,屋外响起娟儿的声音。
“姨娘,夫人往这边来了。”
秦姨娘眉头不由便拧了拧,与容锦交换了一个眼色后,撇了唇角说道:“怕是兴师问罪来的,你要不要避避?”
容锦摇头,唇角笑意微冷,淡淡道:“从前我娘俩避了她十几年,现在,风水轮流转,往后应该是她避着我的时候了!”
秦姨娘目光微凝,恰在这时,外面响起娟儿的声音。
“奴婢见过夫人。”
“你家姨娘呢?”红杏挑了眉头目光如霜的盯着低眉垂眼的娟儿,“越来越没规矩了,夫人来了,为什么没有出来迎接?”
娟儿脸色一白,急急说道:“启禀夫人,是锦小姐来了,姨娘她……”
“锦小姐!”红杏嗤笑一声,说道:“她算哪门子的小姐,不过是个没爹的野种罢了!”
红杏的话声才落,眼前帘子忽然被挑起,容锦一脸寒霜的和秦姨娘走出来。
秦姨娘低眉垂眼,上前屈膝福礼,“婢妾见过夫人。”
袁氏哼了哼,目光像针一样掠过秦姨娘,眉目阴沉的看向容锦,沉声问道:“锦儿,明天就要启程,你不好好歇着,跑这来干什么?”
“伯母,我来跟姨娘道个别啊?怎么,这样也不行?”容锦笑盈盈的看着袁氏。
“道别?”袁氏一脸狐疑的看着容锦。
容锦点头,目光落在袁氏身前瓜子脸水蛇腰的红杏身上,“我刚才好似听谁说我是野种来着,伯母你知道是谁说的吗?”
袁氏阴沉的眸子顿时便能滴出水来,“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容锦看向袁氏。
袁氏点头。
只是她那动作还没做完,便只见容锦突然抬手便朝站在她身侧的红杏一巴掌甩了过来。袁氏被容锦的突然发难,吓得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便往后退了一大步。只至耳边,响起红杏的惨叫。
“我的脸……我的脸……”
袁氏慌忙朝红杏看去,一眼,便看到一条长约两寸,深可见骨的伤痕从红杏的嘴角直达耳边,正沽沽的流着鲜红的血!
“容锦,你疯了!”袁氏朝容锦怒声喝道。
“我怎么会疯了?”容锦将手里还在滴着血的簪子随意的擦了擦,便重新插到头上,抬头笑盈盈的看着脸色青红白赤的袁氏,淡淡道:“伯母,我又没做什么,你好端端的诅我疯了干什么?”
“你……”袁氏指着红杏,喘了粗气说道:“你还在狡辩,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伯母你弄错了,我可什么都没做!”话落不顾气得就快晕过去的袁氏,回头对同样吓得脸色惨白的秦姨娘说道:“姨娘,我这就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