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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侍中刘艾突然出列奏道:“陛下,骠骑将军既督三辅,可着其领司隶校尉一职,正好名正言顺督三辅、三河与弘农之事,平定叛乱。”
张辽闻言不由一怔,他转看刘艾,却没想到原本与他一向有隙的刘艾会突然相助于他,这是示好吗?
他还没多想,刘协便道:“甚好,便烦骠骑将军领司隶校尉,以平祸乱。”
张辽抱拳道谢,面色肃然,心中却颇是高兴。。
司隶校尉领司州,恰好是关中三辅、河东、河南、河内和弘农,如今皆是他的根据地和战略重点,换其他人领不合适,他手下也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如今倒是他兼领最合适,原本是想将这个职位暂时虚位的,没想到刘艾相助了一把,这却是大好,不是他亲自要求,也不会引起天子和朝臣忌惮。
刘协又问:“不知张卿所奏第三事为何?”
张辽道:“陛下,李傕郭汜祸乱之时,几度图谋不轨,正是光禄大夫贾诩忠心护驾,几番劝阻,才令二贼罢休,功在朝廷,是以臣举荐贾诩为河东太守。”
刘协听到张辽举荐,面露诧色:“贾卿尚在乎?”
其他人也不由惊奇,朝廷都知道贾诩当初感染瘟疫被李傕、郭汜驱逐之事,都以为贾诩已经死了。
张辽点头:“有功于社稷之人,自有上天护佑。”
刘协当即点头:“准奏,贾卿数次维护,朕铭记在心。”
张辽面露微笑,荀彧进入朝廷中台后,由师父贾诩坐镇河东,他最放心。
当即又道:“卫将军樊稠,在李傕、郭汜作乱之时,不与同流,又救援失散朝臣,功足抵过,今请赦其罪。”
刘协听到樊稠之事,想了想,道:“樊将军此番有功,可赦其昔日之过……”
一旁杨彪沉声道:“樊稠虽护驾,其职却得之不正,当夺其卫将军之职,由骠骑将军调遣。”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在他们看来,樊稠与李傕、郭汜往日是同党,害人不少,如今虽然可以将功折罪,但却绝不能做卫将军了,卫将军可是与九卿同列的重职。在这些人眼里,樊稠与张辽是截然不同的,樊稠是凉州武夫,凭反叛而上位,只知道杀戮的粗人,张辽却是一步步走上来,他的文功和治绩得到众人认可,算是绝世奇才。
刘协当即颔首道:“便免去樊稠卫将军之职,由张卿调遣。”
“唯。”
张辽没有反驳,或许这样更好。
刘协又问:“张卿所奏第四事为何?”
张辽道:“众大臣随陛下辗转奔波,家资损尽,臣已备粮米与钱财,只交与大司农、少府,便可发放俸禄。”
他此言一出,殿中众臣无不大喜。
民以食为天,他们亦是如此,他们随天子车驾至河东,可谓一无所有,难免心中无底,更兼窘迫,此时张辽一说发俸禄,他们岂能不喜。
张辽扫过殿中众人情形,暗自点头,实际上他最想奏报实行的是两件事,一,行科举;二,废除州牧之制。
但眼下却不能操之过急,行科举可谓一项大改革,自古以来大改革都不容易,在中庸而求稳定的儒家文化氛围中,一个固有的体制变更都将面临反对,尤其是科举改革涉及到人事,冲击现有利益集团和政治格局,必然会是阻力重重,而且也非一时之功,所以张辽考量再三还是没有提。
一来刘协不是个有魄力的君主,一旦反对严重,他必然不会支持自己,祖法一摆,到时候除非自己与刘协冲突,否则很难实行,第一次通不过,往后就更难了。
二来张辽虽然在河东和治下各州郡做了数年准备,广开学堂培育人才,印刷书籍破开知识垄断,但目前仍在发展中,时机还不够成熟,科举制度绝非一时之功,只有培育了大批基础人才,而后实行科举,才能直接见到最大效果,使这项改革顺利进行,如历史上科举始于隋,隋却未受其利反受其害,得益的却是数十年后的唐。
三来张辽实际上已经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一些科举的前奏,如在各学堂的考试,他要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将科举的一些基础理念和方式先实行起来,到时候这个阻力会小很多。
除了科举,就是州牧制,实行州牧制和太守募兵制是大汉崩溃、群雄割据的一个重要因素,张辽在治下早已防范和改变了一些东西,如他所任命的太守都是纯粹的行政官,不领兵,领兵作战的是屯驻在各地的中郎将、校尉等武将,在这一点上他早已实行了军政分离的基本政策。
但当今天下还实行的是州牧制,州牧统领州郡一切军事和政务,包括张辽兼任的并州牧、青州牧,这是割据的温床,对于天下安定是很不利的。
如今张辽已经迎奉天子,并州、青州皆名正言顺的在他治下,他担任州牧已经没有意义,反而袁绍、曹操等人被削了州牧职,将是极大的麻烦,这可以算是张辽对于他们政治上的打击。
但他思量一番,又征求了荀彧、贾诩等谋臣的意见,决定还是先放一放。
废除州牧制固然能打击袁绍、袁术、曹操等军阀,但也只是政治打击罢了,不会造成实质伤害,反而会带来很大弊端,首先就是他建立的盟友刘表、刘璋、刘备等州牧将处于尴尬地位,不响应的话会交恶,让他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响应的话,这几州没了州牧节制,朝廷一时无力掌控,甚至会更加混乱。
是以州牧制要取消,但眼下还不到时机,当他能够彻底掌控大局时,就是斩这一刀之时。
朝会继续进行,到了最后,刘协突然提出一事,欲往雒阳旧都一看,祭祀宗庙。
殿中大臣的目光都看向了张辽,包括刘协,如今能否回旧都,只在张辽一言。
张辽肃然道:“陛下欲往旧都,臣自是全力支持,只是眼下大河结冰,天寒地冻,雒阳旧都又全无居处,若是去了,无处可栖身,徒自受冻,不如等来年开春,臣虽陛下前往。”
刘协坚持道:“若朕此时前往,不知将军可能护驾随行?”
张辽神情自若:“若陛下执意要历史赶赴旧都,臣自然安排车马,倾心护送。”
刘协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司徒士孙瑞出言道:“陛下,臣以为张将军之言有理,眼下大雪封路,要回雒阳,却也不急一时。”
“司徒所言甚是。”一旁又转出杨彪,道:“天寒地冻,天子车驾,不宜轻动。”
宣璠等大臣纷纷附和,他们却是认为刘协的决定有些仓促,眼下的天气不宜行动,他们刚在河东安顿下来,与家人团聚,可不想急着去雒阳废土。
刘协见状,只能道:“如此便依众卿所言。”
平心而论,张辽在何东将他们招呼的很好,他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