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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泉一直没有回家,苏凡也是很担心。这几天父亲不在家,曾泉突然回来又突然消失,罗文茵虽然一直不干涉曾泉的事,可是今天也觉得怪怪的,因为今天方希悠在家,而曾泉回来了又离开,这说明是有问题的。
心里没说出来,可是罗文茵已经猜到是出了事了,要不然不会出现这么反常的情形。
和曾泉结婚以来,方希悠多数时间是不在曾家这边待的,除非曾泉回来或者在一些关键性的日子,比如节日或者曾元进和罗文茵的生日等等。但是,只要曾泉回来,哪怕是只回来半天,方希悠一定会回到曾家来,为曾泉置办这个那个。
尽管罗文茵也觉得这小两口结婚以后长期分居也不太合适,可是她毕竟是后妈,也不好说太多。而且,她一直都觉得方希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总有自己的打算,她这个后婆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才不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说,罗文茵是很清楚的。虽然她的心里很担心曾泉,虽然两人不是亲母子,可是曾泉对她很好很尊重,她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曾泉的,打心眼儿里希望曾泉可以幸福。看着曾泉和方希悠这几年的样子,罗文茵也是心里很不舒服。
方希悠的事,罗文茵是真心高兴的,毕竟这对曾家对曾泉都是好事。虽说曾元进、曾家同首长家的关系亲近,可是方希悠能给夫人做秘书,更让这种关系牢固起来。可是,曾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又走了?这——
想了好久,坐立不安的罗文茵打算去找女儿打听一下内情,因为女儿刚才一直和曾泉方希悠在一起,苏凡应该知道一些事。
等着苏凡去把念卿从学校接回来,罗文茵张罗着家里的仆人准备好了晚饭,因为曾泉回来了,家里就准备了很多的饭菜——每次曾泉回来,罗文茵都会安排厨房为曾泉特意准备他喜欢的饭菜,今天当然也是同样——罗文茵对曾泉的喜爱和关心,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也是因为这样,方希悠对罗文茵这个后婆婆也是恭敬有加,别说是罗文茵的生日这种特殊日子,就是平时,方希悠也总是会为罗文茵送一些小礼物或者一起逛街买衣服什么的。
然而,当苏凡回来后,罗文茵问及她对曾泉和方希悠的情况,苏凡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真的出事了?”罗文茵小声问。
“我下午给苏总打电话,他说我哥在他那边喝醉了。”苏凡道。
“他为什么喝醉了?”罗文茵问。
苏凡微微张嘴,却又没说出来。
“你这丫头,真是急死人了。”罗文茵道。
“男人之间喝酒不是很正常嘛!”苏凡道,“我哥和苏总是哥们儿,喝醉了也没什么——”
“他们两个和你说过什么吗?”罗文茵打断女儿的话,问道。
苏凡心里是很为兄嫂着急的,可是她不想让母亲也跟着担心,便说:“妈,夫妻之间有点小矛盾不是很正常吗?您别想太多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你可别骗我,要是他们两个和你说了什么,你一定要和我说——”罗文茵道。
“您可真八卦!”苏凡笑着说。
嘴上这么说,可是苏凡也知道母亲这是太关心曾泉和方希悠了,想起曾泉当年在云城和她说的那些事,说他后妈对他很好什么的,苏凡的心里也猛地一热,抱住母亲的肩,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罗文茵一下子没明白女儿这怎么回事,瞬间之后,心里也温暖起来。
这才是母女,不是吗?
“你这丫头——”罗文茵说着,眼眶却热了。
和苏凡相认以来,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办法亲热起来,有时候即便是亲近了,可是也感觉有些刻意。倒是苏凡昏迷醒来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起码在对待罗文茵这方面变了很多——好像完全没有再排斥罗文茵,也没有因为共同生活时间过短就冷场,反倒是什么都开始说了。
现在苏凡这样主动拥着靠着罗文茵,在罗文茵记忆中是第一次两人如此亲昵,怎么不让罗文茵热泪满眶呢?
苏凡什么都没说,可是她知道罗文茵这么多年以心换心,得到曾泉内心的承认。虽然知道这个事实,可是苏凡根本不知道罗文茵是怎么关爱曾泉的,罗文茵没有说过,曾泉当然也没有提过。今天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罗文茵的做法,这才真正体会到了“以心换心”这句话的含义,才知道罗文茵是多么不易,才明白罗文茵对曾泉的关心真是事无巨细。
人啊,想要得到别人的善意,就对别人善意多一些,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别人的友善真诚回应的。
“您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一定。”苏凡这么劝慰着母亲,却也是给自己一个承诺,她一定要帮助曾泉和方希悠,一定!
罗文茵叹气点点头,但愿吧,但愿吧!
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有福就有祸,福祸相依。就像苏凡的意外,给所有人带来痛苦和悲伤之外,也带来了一个重新构建大家关系、重新相处的机会!至于方希悠的事,看起来是好事,可能也未必完全是好事吧!
罗文茵这么想着,就让厨房把给曾泉准备的饭菜别做了,少做一点。厨房那边本来是都备好菜了,做了一些,现在曾泉不回来,罗文茵这么交代了,厨房里的人也是照办了。
晚饭的时候,家里只有罗文茵和苏凡母女,方希悠出去之后就没回来。
至于曾泉,晚饭后苏凡给苏以珩打电话问曾泉的情况,苏以珩说曾泉还没醒。
“别担心,今晚让他住我这边。”苏以珩道。
“我嫂子在吗?”苏凡又问了句。
“嗯,她在呢!”苏以珩道,“你要和希悠说什么吗?”
“没,没什么,我就问一下。你们好好聊吧!”苏凡忙说。
方希悠过去了,苏以珩和这夫妻两人在一起,那就应该不会有事了吧!苏凡这么想着,跟苏以珩道谢就挂了电话。
“她又打过来了?”方希悠问苏以珩。
“嗯。”苏以珩道。
“怪不得阿泉总是对她念念不忘,她也——”方希悠说着,苦笑着叹了口气。
“她是担心阿泉,毕竟阿泉喝醉了——”苏以珩解释道。
“我把那件事和她说了,以珩。”方希悠道。
“什么事?”苏以珩问。
见方希悠盯着自己,苏以珩道:“你说的是阿泉那件?”
方希悠没回答,苏以珩就说:“你怎么能和她说呢?阿泉什么都没做过,你就当这件事没有,你说出来——”
“我没说那个人是她,我只是说,阿泉心里有别的人。”方希悠道。
苏以珩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很清楚这么多年方希悠内心的矛盾,看着方希悠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努力在苏凡面前做一个好嫂子的角色,明明她们是——
“希悠,你后悔了吗?”苏以珩问。
“后悔嫁给他吗?”方希悠坐在落地窗边,回头看着苏以珩。
“当初你明知阿泉的事,却还是——”苏以珩道。
方希悠苦笑了,道:“我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时间可以让他忘记,可是——”
苏以珩静静望着她。
“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兄妹!这句话在我们这里,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方希悠道,“就算是做了兄妹,心里也很难接受啊!阿泉,他其实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直到现在,他都没有——”
苏以珩不语。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好可怜,看着他难过,我都很心痛,我根本不觉得他们是兄妹有什么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以珩,我不知道——”方希悠说着,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苏以珩走过去,轻轻拥住她的肩,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明知道是自己的妹妹,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真的把她当做妹妹,还要帮着她协调他们夫妻的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方希悠道,“可是,有时候我会觉得幸好他们是兄妹,幸好苏凡有一个那么爱她的人,要不然,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可想象。”
“希悠——”苏以珩叫了她一声。
方希悠抬头,泪眼蒙蒙看着苏以珩。
这情形,和当初方希悠来找苏以珩商量自己和曾泉婚事的情况一模一样。
“决定要做什么就去做,可是,”苏以珩道,“阿泉的心里,并非没有你。你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夫妻就该共同进退,任何一方做重要的决定,都要和对方商量。去给夫人做秘书这件事,对于你或者任何人都是很重要的事,阿泉也是这么认为的。你不该让他从别人那里知道——”
方希悠不语。
“他现在这么难过,把自己灌成这个样子,”苏以珩认真注视着方希悠,顿了下,接着说,“如果他不爱你,他是不会这样的,希悠,你明白吗?”
方希悠却苦笑了,道:“他只是生气我没有和他说——”
“他是生气,可更多的是难过,你不明白吗?”苏以珩打断她的话,道,“如果顾希瞒着我又去美国走T台,等我看到她的广告我才知道这件事,我也会很生气,我肯定会发火,可是,除了发火,我心里更多的是难过,希悠。”
方希悠望着苏以珩,良久,嘴唇颤抖着。
“会,吗?”她问,声音很轻。
“因为爱一个人,就会把她放在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就会希望有关她的任何事,自己是第一个听到的人,希望她会把内心的困惑只说给自己听,而不是别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苏以珩道。
是吗?方希悠沉默着。
而此时,苏凡正在家里焦急地等着霍漱清归来。
兄嫂的事,她必须征询霍漱清的意见!
“夫妻,就是不管鲜花还有风雨都会一起走下去的人。你要是不明白,看看霍漱清和苏凡,他们,才是完整诠释了夫妻这个词的人!”方希悠看着在床上熟睡的曾泉,脑子里回想着苏以珩的话。
夫妻,什么是夫妻?
一丈之内即为夫。
可是他们——
夜色染黑了城市的时候,霍漱清回家了。
夏夜的清凉,到了这个时候才觉得美好。对于霍漱清来说,美好不止是温度,更因为他可以见到他最爱的人。
到家的时候,苏凡依旧坐在床上看书等着他。
“等着急了?”他坐在她身边,轻轻亲了下她的唇,含笑问道。
苏凡摇头,只是静静看着他。
每天晚上看见他,就感觉好像过了很久才见面,却又好像这一整天的时间飞驰而过,两个人没有分开。
难道爱会让人有这样完全矛盾的感觉吗?
“我先洗漱一下,一身的味道——”他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离开,看着他脱下外套走进更衣室。
然而,在霍漱清闭着眼脱下衬衫,准备去解开裤子上的皮带的时候,大手突然碰到了一双手,他猛地睁开眼。
“我来吧,你累了——”眼里的她说。
他怔住了,刚刚碰到她的手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好像被震了一下。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他却感觉她的手那么柔软。
而瞬间,他的脑子里立刻闪出一个情形,那就是曾经她用那柔软的手握着他的时候,那从根处窜至全身的电流,那——
他的胸膛,不禁热了起来。
她却浑然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去解开他的皮带,然后——
帮他脱掉裤子?
出院回家这快半年的时间了,尽管两个人几乎夜夜相拥而眠,几乎夜夜都是在他的吻里入睡,可是,她的手从没碰过他的皮带以下的地带,也没有看过——
脸颊,一下子就滚烫了。
她的手滞住了,霍漱清看着她不动,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和她脑子里竟然想到了同样的事。
脸上,有种热热的感觉,那不是她自己的温度,而是他手掌的热度。
她不敢抬头,害怕自己内心的渴望被他捕获。
真是害臊,她怎么会,会往那个方面去想?
可是,在她懊恼的时刻,下巴猛地被抬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纤腰就被他紧紧卡住,嘴唇也被他俘获。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激越,胸中积压了快一年的渴望喷涌而出。
夏日衣着单薄,她深深感觉到了紧贴着的他的胸膛传来的热度。
同样的,夏日的衣着也极易剥落,特别是在这准备入睡的时候。
从始至终,霍漱清一言不发,他没有去征求她的同意,没有问她“要不要”,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
他是那么渴望她,只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他总是要克制着自己,总是担心伤到她。特别是在她失忆之后,任何和她的亲密都变成了一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而现在,他深深感觉到了她对他的接受,心理的接受。
她的心理上接受了他,那么,生理上的接受只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他们是夫妻,更重要的是,他爱她,她也爱他。
手掌之下那柔滑的触感,是她身体传来的,从他的指尖一直传到他的头皮,传到他心灵深处,传到他的每一个细胞。
那许久不用的武器,那早就解甲归田的战士,此刻,被她不经意的温柔唤醒。
丫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夫妻之间的事,很多时候是不需要语言,只要一个眼神,就会知道彼此渴望着什么。
可是,霍漱清是那么想要拥有她,想要与她合二为一,就像过去那样。
而这样的时候,语言往往会有很意外的神奇力量,可以催动内心的情潮。霍漱清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她是个内心羞涩的人,哪怕早就当了妈妈,可是内心里始终都有一颗少女的羞涩,那份羞涩,在这样的时刻,最让他陶醉。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他那浓烈的呼吸在她的耳畔萦绕着,迷醉了苏凡的神智,可以说,她此刻已经没有了神智。
“丫头,我想要了,你呢?”他问。
苏凡哪里知道他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就算她现在摇头,他也会实践他的想法,那是他强烈的意愿,任是谁都无法熄灭的强烈渴望。
而现在的一言一行,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下呼吸,都只是为了让稍后的那件事更加完美,让彼此拥有更加完美的享受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战士已经在蠢蠢欲动,很快就要跨越界限了,可是为了让自己期待已久的大餐更加的可口,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强烈深刻的印象,他还是要忍着,必须忍着。
苏凡的脸颊滚烫,她想要那样的感觉,记忆中那熟悉的沉醉,那被他拥有,被他迷醉,被他占有的快乐——她,想要。
可是,她怎么说——
“丫头,回答我——”他的呼吸越发的滚烫,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霍漱清,我,我想要,我,想——
她缓缓抬起头,注视着他,他那浓烈的渴望完全都写在他的眼里,而他的眼里,除了渴望,就只有她,只有她!
那么爱他啊,她是那么爱他啊!
苏凡,看起来总是柔弱的一个人,却在某些时候有着超乎常人的勇敢,就如此刻,她好像是心一横,勇气从血液中窜了出来。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接下来,她的后背就直接撞在了身后的镜子上,那冰凉的感觉,却如冰水浇在火焰上一般,在她身上瞬间消散。
似乎,曾经,有那么一次,在镜子前面。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场景,畅快淋漓的喜悦,在两人的身体里散发开来,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着,同此刻的心情一样。
她迷蒙着眼,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此时是怎样妩媚的表情,看不清他早就被她迷惑。
是的,早就被迷惑了,霍漱清很清楚这一点,自己这辈子,只有无力抵挡她的温柔,只有她的温柔,她的妩媚的神情是杀死他的利剑,可是他情愿就这样死了。一生追求的,在这样的温柔妩媚面前,几乎荡然无存,似乎只有这柔软的身体才是他的梦想,只有她才是主宰他生死的神明。
更衣室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激烈。
而长久没有战斗的霍漱清,休战了快一年之后,在这样的年轻柔嫩的她面前,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他有些窘,没想到这一次就这样的丢盔卸甲了。
这丫头——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不服气地说道:“等会儿继续!”
她笑了,推开他,赶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睡裙,跑向了卧室。
他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笑了。
看来,还是要多锻炼才行,这种事,也必须是常做常熟啊!
苏凡钻进被窝,可是全身都是汗水,此刻也骤然凉了下来,突然觉得好冷,赶紧包住被子,低头笑了。
刚才,真的,好快乐,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快乐了。
他是那么的勇猛,那么的——
果然,爱情是需要滋润的,女人,也是需要滋润的。
可是,没过一会儿,身上的杯子就被扯开了,她赶紧抬头,她知道是他,可是,为什么呢?
“你,你干嘛?”她的声音里依旧带着让他着迷的柔媚,还有些沙哑。
“这么多汗,不去洗一下?真是个小脏猫!”他俯身,鼻尖轻轻蹭着她的。
她却坏坏地笑了,环住他的脖颈,道:“难道你想换个地方继续吗?”
霍漱清微微一愣。
她变了,真的变了,如果是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而现在——
可是,他爱这样的她,爱死了!
不管是羞涩的她,还是这样主动的她,他都爱,太爱了!
“等会儿可别求饶哦!”他轻笑道。
她故意刺激了他一下,霍漱清的胸中,波涛翻涌着,他重重喘息一声,道:“死丫头,你等着瞧!”
话毕,苏凡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了,她笑着,被他抱进了浴室。
水汽沼沼之间,两个人的喘息声和呼吸声还有惊叫声,不停地交错着,让潮湿的空气更加浓重。
欢畅淋漓之后,苏凡窝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如同一只心满意足的小猫一样。
霍漱清看着此刻这样安静的她,和刚才那个几近癫狂的人完全判若两人,不禁轻笑了,亲了下她的额头,苏凡抬头看着他。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道:“今天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让我早点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她轻轻捶了他一下,他却笑道:“要是你早点和我说是这事儿,我挂了电话就会飞过来——”
“讨厌啊你,说这种话。”她打断他的话,道。
她此刻的羞涩,让他更加想要捉弄她,手在她的身上不规矩起来。
“说,什么时候想这事儿的?早上,中午,还是下午,还是——”他故意问道。
“讨厌,人家才没有——”她说。
“没有?我看你刚才——”他说。
她赶紧抬手堵住他的嘴。
他的眼底,是那浓的化不开的笑意,笑着拿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着,她想抽回去,却根本没办法移动。
“我,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她低声说。
“和我在一起做什么?做这个吗?”他问。
“才,没有——”她否认道。
可是因为太心虚,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没有说服力。
“真的?”他却问道。
她不说话。
“那你要是真的不想这个,我以后就——”他故意说道。
“讨厌啦!”她又去堵住他的嘴巴。
可是,迎上他的视线,他眼里那深深的笑意,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你真坏!”她说道。
虽然是真的这么觉得,可是话说出来,听起来更像是催促他再来一次的信号。
而霍漱清知道自己在她这样的声音面前是毫无招架之力的,立刻就吻上了她。
“死丫头,做人要诚实!”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是一场新的暴风骤雨。
暴风雨停歇,风雨过后的两个人却是异常的疲乏。
只不过,疲乏的是身体,脑子清醒极了,或许是做那种亲密之事的时候大脑里分泌了过多的多巴胺,使得脑细胞过于兴奋了,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苏凡趴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那依旧不能平息的心跳,震耳发聩,强壮有力,就像刚才的他一样,即便是胳膊肌肉里都感觉有无穷的力量在澎湃。只要这么一想,她的耳朵连同脸颊就滚烫不已。
可是,她不敢让他知道,她害怕再来一次——尽管她也想,或许是因为太久太久没有做过这件事了,身体就如同干涸的土地一般,期待着一场暴雨淋漓极致的浇灌,不止一场,应该是持续不断的暴雨才够——要是让他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肯定会笑死她。
或许,传说是正确的,经过男人滋润的女人,和从未经过这种事情的女孩不一样,即便是她们经历了同样时间没有男人的生活,女人的渴望会强烈无比。因为那种欢畅到骨髓的快乐,实在是醍醐灌顶,无法形容。
霍漱清静静躺在床上,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发。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许久之后,她才想起自己要和他谈的事,抬起头。
他只是静静注视着她,没有接话,那眼神就是让她继续说下的意思。
事实上,霍漱清以为苏凡会和他说今早同徐医生谈的那些,而不是——
苏凡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她便把今天下午曾泉和方希悠的事告诉了他,霍漱清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曾泉和方希悠之间的问题,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并不是从苏凡这里才知道,从很久以前,从苏凡住院那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曾泉和方希悠之间那种感觉,看起来他们两个人在处理彼此家庭和各种关系方面都做的得体完美,两个人在人前也总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当然他们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可是眼神和表情都有一种普通年轻夫妻缺乏的默契——可是,曾泉看向方希悠的视线,似乎总缺了点什么,霍漱清很清楚那是什么。每一次他看着苏凡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控制不了的欲念,总会不知不觉的露出笑容,心里也总是甜甜的,而曾泉看方希悠的眼神——
他并不是八卦的人,也没兴趣关心别的私生活,人家夫妻的事,他不会过问,可是,毕竟曾泉和他的关系非同寻常,不止是因为他们两个爱过同一个人,曾经心有灵犀地一起救了她,而且,曾泉很多时候都给了他很中肯和关键的建议。曾泉年纪比他小很多,可是阅历和看待问题的深度,丝毫不亚于他。这是曾泉生活的环境带给他的,让他过早的拥有了比绝大多数同龄人更加成熟的心智。这份成熟,让曾泉更冷静和全面客观地看待自己遇到的所有问题。在对待工作上面,这份冷静成熟当然没有问题。虽然父亲是吏部尚书,岳父是御史领导,本家和岳父家都是有数不清的政界高官,不管是同辈的、上一辈的、甚至是上上一辈的,这样的家庭背景让曾泉比绝大多数的同僚具有成功的机会,让他可以更加容易地成为领袖级的人物。可是,想要成为领袖,并非具有得天独厚的家庭背景就足够,自身的修养和能力更加重要,关键时刻,这种自身的能力才是决定他走到哪一步的制胜因素。当然,更重要的是站好队,而不是选错了队伍!
“我嫂子说,我哥心里有别的女人,你说,她是不是在瞎猜?我觉得不可能——”苏凡道。
霍漱清愣住了,方希悠怎么会和苏凡说这个话?不过,从苏凡的反应来看,方希悠没有说那个人就是苏凡。
方希悠当然是不会那么说的,这么说的后果是什么,方希悠很清楚,这种愚蠢的事,方希悠绝对不会做。
可是,方希悠这么说,那就说明她知道曾泉和苏凡的过往,知道那些事,却还——
想想方希悠平日里对待苏凡和念卿的样子,霍漱清才真正意识到方希悠那平静亲和的笑容背后隐藏的深深的心机。一个人心机重,并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是对于方希悠这样的人来说,她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只是把秘密藏在心里,自己忍受着内心的折磨和煎熬。
这样也很痛苦,不是吗?想想自己,苏凡看覃逸飞的眼神里带着那种说不出的欢喜,他的心里就满满的都是痛。不过,再怎么说,苏凡并没有爱上覃逸飞,即便是如此都让他难受的不行了。可方希悠,总是要面对着身为情敌苏凡——苏凡是方希悠的情敌没有错,因为曾泉曾经是爱她的,甚至曾泉的婚姻都是因为苏凡而促成的,哪怕苏凡不知道这一切,可并不能改变她是方希悠情敌的现实,情敌并非是同时争夺一个人的爱才算——心情可想而知。心里那么难受却还要把苏凡当做一家人,甚至还不让任何人看出来那件事的存在!
做人做到这样的地步,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如果换做其他的女人,其他很多女人的话,早就闹翻了吧!可方希悠忍了这么久,今天才和苏凡——
“她还说什么了?”霍漱清问。
苏凡摇头。
“她只是在怀疑,对不对?”苏凡却问,“我哥怎么会喜欢别的人?我嫂子那么优秀——”
霍漱清沉默不语。
“你说是不是这样?”苏凡追问道。
可是,霍漱清没有回答她。
“难道,你也觉得我嫂子说的是真的?”苏凡起身,盯着霍漱清,问。
霍漱清看着她,他不能告诉她,那个人就是你。如果说出来,对每个人都是太残忍了,大家都没有办法再面对对方。现在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可是,至少大家还可以相处下去。
关键是,方希悠为什么要和苏凡说这件事?她没有让苏凡知道曾泉心里的人是谁,只是说了这件事的存在。难道是要让苏凡自己去找曾泉问?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苏凡问他。
“你想怎么做?”霍漱清反问她,道。
“我,”苏凡又躺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不想他们之间这样误会,我不想他们两个——”
“夫妻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才最清楚,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决。”霍漱清道。
“难道我们要看着他们这样互相怀疑下去?这样——”苏凡道。
“丫头,我知道你关心他们,可是——”霍漱清伸手,手指插入她的发间。
“曾泉,他不止是我的哥哥,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他,他是那么温柔善良,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总是给别人带来欢笑,总是——”她说着,往日和曾泉一起的欢笑浮上心头,不禁落下泪来。
霍漱清擦去她的泪,苏凡哽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拥住她,她的泪粘在他的胸前。
霍漱清轻轻拍着她的背,苏凡抬起头,望着他,道:“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和他在一起,就会忍不住笑,他总是能把人逗笑,他——”
他很想说,曾泉虽然是个幽默感很强的人,可是并不见得他对谁都会用幽默感去逗笑。一个人用心做事,用心对待别人,都是可以感觉出来的。而曾泉总是很用心地对苏凡,让她开心。
曾泉,是用心在对待苏凡的,哪怕她是他的妹妹。
至于曾泉的心里,究竟是把苏凡当做妹妹,还是恋人,霍漱清并不能分得清,可能曾泉自己也未必分得清。只是,霍漱清很清楚的一点是,曾泉是真心希望苏凡幸福的,因为是如此真心,曾泉总是会站在苏凡的角度为她考虑,所以那次曾泉才会在医院的餐厅里劝他不要辞职。
可是,如此一来,方希悠——
丈夫的心里恋着另一个女人,不论哪一个女人都不会开心吧!
“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不幸福不快乐,怎么可以——”苏凡的抽泣声,让霍漱清的思绪又回来了。
“你别担心,改天我找他谈谈?”霍漱清安慰道。
苏凡点头。
“他们,不会——”苏凡又问。
“离婚吗?你是这个意思吗?”霍漱清问。
她点头。
霍漱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和孙蔓离婚是那么的不容易,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最后如果不是孙蔓自己愿意放手,他们之间恐怕不知道要持续拉锯战多少年。而曾泉和方希悠的婚姻更复杂,牵涉的关系更加复杂,离婚当然是不会的,就算是想,也很难。
“不会的,他们不会走到那一步,他们现在可能是有一些误解——”霍漱清道。
“你说,他们这样青梅竹马的夫妻也会误解对方吗?不是对彼此已经非常了解了吗?”苏凡却问。
“这个世上,很难有一对夫妻是真的完全了解对方的,因为很难有,所以我们需要交流需要沟通,把彼此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这样才不会让误会存在。”霍漱清道。
苏凡沉默了。
如果不能真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怎么把心意传到对方的心里去?
她不是这么和方希悠说的吗?
“丫头——”他轻轻叫了她一声。
苏凡抬头。
“我们,也不要隐瞒,好吗?”他说。
是啊,他不想她有什么事瞒着他。倒不是想管天管地,不是想干涉她的自由,可是——
也许他就是想管吧,他就是这么自私吧,他就是想要知道她的一切,想成为她唯一情愫的对象,而不是——
苏凡低下头,良久不语。
他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卧室里,一片安静。
“我,害怕回到榕城,我不敢回去——”她说。
霍漱清的眼里,闪过喜悦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不是为她的害怕感到高兴,而是为她终于跟他开口了,不用他问,她终究开口了。
“丫头,我陪你一起回去,好吗?这周末,我们就回去。”他拥住她,道。
苏凡看着他。
“丫头,对不起,我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陪在你的身边,让你不再遇到任何的危险,保护你的安全——”霍漱清道。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眼里的歉意和内疚,那么重,苏凡看得出来。可是,她怎么舍得他继续这样自责?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真的。”她抬起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打断了他的话。
霍漱清静静望着她。
“没有人可以预见明天会发生什么,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它发生了吧,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让那些已经发生的不好的事来影响我们的现在,是不是?”苏凡道,“所以,你以后就别再这样责备自己了,也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去。”
霍漱清拥住她,沉默不语。
“徐医生和我说,要给我做催眠,让我重新回到那个环境里,让我自己扭转局面,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战胜内心的恐惧。”苏凡道,“我今天和她商量了,不过还没有决定怎么做,她说这种催眠术也是有风险,因为有些病人被催眠后就回不来了,会加重病情,必须做很多次才有效。”
“没事,丫头,我会陪着你,不管是做催眠,还是回榕城,我都会陪着你,陪你一起走。”他注视着她,握住她的手。
苏凡甜甜一笑,依偎在他的怀里。
霍漱清对催眠术并不是很了解,他也不懂怎么让苏凡回到事发的场景里去扭转局面,不过,他感觉应该是属于一种自我救赎的心理暗示吧!
心理暗示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他并不是很清楚,因为他自己并没有这样的经历,可是,他现在想的是,苏凡该回去榕城,还是直接进行催眠?
“周六,咱们下午就回去吧,怎么样?”他问苏凡。
“回榕城吗?这么快?”苏凡道。
“嗯,我们先回去试试,如果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就最好了,毕竟催眠术也是有风险的。不过,到时候可以让徐医生跟我们一起去,要是临时有什么意外,她可以处理一下。”霍漱清道。
苏凡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她再也不想躲避了。
她点头。
霍漱清亲了下她的额头,道:“我们睡吧,明天我和徐医生联系。”
“可是,我哥那边,我们怎么办?”她问。
霍漱清想了想,道:“没事,我来处理,我找他们两个谈。希悠可能这两天就去我们那边上班了,到时候我可以找她,不过我明天还是先找个时间和曾泉谈谈吧!”
苏凡点头,道:“可是,你那么忙,再来处理这种事,太——”
“我来处理比你更好一点。”霍漱清道,“毕竟我是过来人,以前的一些经历,可能会对他们有所帮助。你们都太年轻,经历太少,对于一些事的理解,可能更偏向,诗意一些,更教科书一些,可是,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诗意和教科书都是没有用的。”
苏凡嘟着嘴,道:“你就是实战经验丰富哦?”
霍漱清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这是吃醋了,小脸鼓起来,嘴巴撅着,真是,可爱死了。
他笑了,狠狠地亲了下去。
苏凡支吾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只有配合着他。
夏日的夜晚总是那么短,好像才刚刚躺到床上,天色就已经开始要亮了。
他再一次进入了,如同火热的刀片切开奶酪一般的坚定,包裹在温暖的世界之中,再也不想离开。
古人有诗云“斜风细雨不须归”,这样美好的感受,霍漱清怎么舍得结束?
一番激战之后,苏凡这下算是彻底被掏空了,再也没有力气说话,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霍漱清眼底嘴角都是欢喜满意的笑意,亲了下她的眼角,就躺在她身边了。
可是,距离他的起床时间没有多少了,何况他的大脑皮层还是持续兴奋活跃之中,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躺在她旁边思考问题。
江家那件事,最近大家开始歇了下来。江启正被停职,调查还在进行,虽然还没有结束,可是江启正那里看起来应该是很不妙的。毕竟事情已经做了,即便是他把责任都推到了下属的身上,可并不能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至于江采囡的三叔,似乎更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事情进展到现在,虽然依旧是例行的检查和督导,可是发生的这么多是已经引起了很多方面的不满。江启正的问题,又不只是他一个人这里才有的,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是如此。每家国企改制,不论大小,都出现过资产贱卖或者流失的事实,只是程度的问题,并不是有或者没有的问题。如果针对这一点对江启正来动手的话,岂不是让很多人都开始有了人人自危的感觉?在眼下这个局势里,造成广泛的不安和动荡是非常不利的。
于是,有声音就说,已经查清事实、移交司法立案的,抓住这些赶紧审,给个交待就够了,何必扩大打击范围?
除了江启正,江采囡的三叔就是江家的支柱了,虽然同和作为江采囡父亲的二哥身在军界,可是江采囡父亲似乎并没有牵涉过多的经济问题,而江采囡的三叔也许是因为年纪轻胆子大吧,成为了一个重点的对象。江家多人都是军界人士,互相之间利益联通。可因为是军界,霍漱清也没有办法调查,曾元进便把这方面的任务交给了曾泉的小舅叶承秉,由叶承秉来主导军界的调查。
想要推倒一座高山,即便是用火箭炮去攻击也很难做到。江家根基深厚,别说是要扳倒江家,就算是把江启正和他三叔绳之以法,都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
事情,于是就这么拖延着,谁都是一团压力顶在头顶上。
这件事,只有参与者们才知道详情和进展,而苏凡和母亲都是不清楚的。
除了这件事,就是曾泉和方希悠的事情了。
霍漱清起身,去冲澡准备过会儿就要上班去了。
曾泉和方希悠的婚事,不止是他们两个人实现了青梅竹马的婚约,更是曾、方两家力量联合的表现,这对两家的关系稳固至关重要,因为曾元进和方慕白才会非常重视。方慕白对曾泉也是一直都在认真培养着的,和方希悠、苏以珩不同,曾泉一直是在国内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就去给方慕白做秘书,一直在纪委系统混着。虽说方慕白十分喜爱曾泉,可是对曾泉也是相当严格,甚至比覃春明对他霍漱清还要严格许多。
后来曾元进把曾泉从纪委调出来,放到地方去锻炼,从基层开始,甚至那阵子还在云南边疆工作,可见这一家对曾泉给予了怎样的希望。再说方希悠,从小就是天资聪颖的方晓悠早就是各个世家想要攀亲的对象,这不止是因为她的姓氏她的爷爷,更是她自身的优秀。特别是在新首长御极以来,方家同孙家的关系,让方希悠的身价倍增。如今方希悠又要去做夫人的秘书,这不仅是对她个人能力的肯定,更是方家地位的彰显。在这个时候,要是方希悠和曾泉出现什么问题——绝对不是好事!
可是,好或者不好,这都是两个人是感情事,霍漱清虽然也很希望曾泉和方希悠好好过日子,没有什么矛盾和风波。可是,经历了和孙蔓的婚姻之后,他现在觉得当事人双方的感受更加重要,为了联姻而牺牲两个人的幸福,实在是——
尽管心里这么想,可是霍漱清还是不能让岳父和方慕白知道这件事,他决定自己先去和曾泉方希悠谈谈,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了解清楚他们两个人婚姻的问题。这么一想,霍漱清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变成妇联的了?
管它什么妇联不妇联的,不能让曾泉和方希悠走上他和孙蔓的老路,这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要是婚姻不幸福,真的会影响到很多很多。
曾泉和方希悠这样的状态,就算真的过不下去了,想离婚也几乎是很难的,所以,还是早点帮他们解决问题,别让他们走到离婚的地步吧!真要说离婚了,那就是没有办法回头的事,即便是各方压力让他们没有离婚,给他们的婚姻也只是一个残破的形式而已。
然而,苏凡在曾泉方希悠婚姻的问题里有多少的份量?霍漱清根本不清楚。他不希望苏凡是他们婚姻失败的原因,真的不希望!
时间,流逝着,霍漱清冲完澡,换好衣服,已经到了快要出门的时候。
曾家的勤务人员每天早上都会在霍漱清出门前为他做好早饭,曾元进在的时候,翁婿二人早上一起吃饭一起出门,有时候曾元进就直接坐着霍漱清的车子去红墙,还笑着说自己这是践行绿色交通、是在保护环境,毕竟少开一辆车就少排放一些汽车尾气。
今天,霍漱清吃早饭的时候问起家里的勤务人员,昨晚曾泉回来了没有,结果说没有。
霍漱清的眉头微微蹙动着,拿起手机准备给曾泉拨,看了下时间还是放下了,等稍后去了办公室再说吧。
办公室里,依旧是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报告等着他来审阅,霍漱清喝了口茶,就开始工作了。他的时间表,被冯继海排的满满的。
“中午有安排吗?我要和曾泉见个面。”霍漱清问冯继海。
冯继海赶紧查时间表,道:“1点10分到30分中间有20分钟的时间——”
20分钟?够吗?
霍漱清停下笔,想了想,道:“你给曾泉打个电话,约一下。我怕他又回去。”
冯继海忙用霍漱清的手机给曾泉拨电话,曾泉正在跑步。
“曾市长,霍书记中午想和您见个面,1点10分到30分,您有安排吗?”冯继海问。
曾泉一看手表,道:“好吧,那我们在哪里见面?你们决定好了给我发条短信。”
说完曾泉就挂了电话。
“曾迦因,你等等我——”他朝着前面已经跑过去的妹妹喊道。
中午的时候,霍漱清和曾泉在自己的办公室见了面。如果去外面哪里,警卫人员要先去准备,难免动静太大,霍漱清也不喜欢那样。何况曾泉是他的大舅哥——尽管他的年纪更大些——两个人在他的办公室见面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他中午实在是很忙,就连这点时间都是抽出来的。
曾泉却不知道霍漱清找自己来做什么,对于霍漱清,曾泉从来都是不排斥的,一点都没有看不起——他是看不起很多人,很多那些拜会父亲想求得升迁的人,他是很看不起的——对于霍漱清,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是英雄惜英雄吧,尽管他知道自己也不算什么英雄。即便他们两个人曾经爱过同一个女人,即便他知道他心里曾经爱过的那个人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付出了许多许多,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在为这个男人付出,即便他那个时候是爱她的,可他丝毫没有恨过霍漱清,没有恨霍漱清得到了她全心全意的爱。或许,就是因为苏凡的缘故吧,就是因为他和霍漱清有过同样的心境,用同样的眼神注视过一个人,他才会觉得霍漱清比很多人都要更亲近,更愿意接触吧!
身在那样的家庭,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曾泉很清楚一个人想要从政,个性太过突出的话,是很要命的,非常不可取的,会很难融进一个圈子。可是他没有办法,或许就是因为出身在优渥的家庭,他的个性难免高傲,遇着很多人都是打心眼儿里爱理不理的,就像当初在榕城的时候对待高岚一样。见着自己厌烦的人,他是很难有耐心和颜悦色的。只不过,这些年下来,这种高傲,已经在他身上收敛许多了。
只是,对于霍漱清,不管是过去的曾泉,还是现在的,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尊重。
是的,他尊重霍漱清,敬他如父兄——尽管他是苏凡的哥哥,是霍漱清的大舅哥!
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和血缘无关,和辈分年纪无关。
曾泉是知道霍漱清时间很紧张的,为了不耽搁事儿,他提早到了霍漱清办公室,等着他忙完了回来,自己就坐在他的办公桌边上拿着霍漱清桌头的照片看着。
照片里,是苏凡和念卿!
曾泉苦笑了下,放下照片。
等霍漱清回来,曾泉已经等了一会儿了,霍漱清看了一眼茶几上摆着的茶杯,就让秘书出去了,自己给自己添了杯水。
“等很久了吗?”霍漱清喝着水,问曾泉道。
看起来他是很渴,喝水的速度很快,曾泉看得出来。
“刚来一会儿,随便看了看。”曾泉说着,走到沙发边坐下,环顾四周,笑了下,“这里好像还不错,我喜欢这窗外面的花儿。”
只是一句闲话而已。
“你找我什么事儿?”曾泉问。
“希悠要过来这边了?”霍漱清坐在曾泉对面,问。
曾泉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旋即却又笑了下,道:“这事儿谁都知道了吧?”
“你,是怎么想的?”霍漱清问。
“好事儿,正好发挥她的特长,也给她找了点事儿做做,总比一天到晚逛街玩儿的好。”曾泉道。
霍漱清看着曾泉,一言不发。
“怎么了?干嘛这么严肃?出什么事儿了?”曾泉哪里知道方希悠和苏凡聊过的事?哪里知道苏凡也同样和霍漱清说了?
“别拐弯抹角了,我们就直说吧!你想问什么?”曾泉道。
“你和希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霍漱清直接问道。
曾泉不语。
“抱歉,我不该和你说这件事,只是——”霍漱清道,顿了下,接着说,“你要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就最好和她说清楚,这样憋在心里——”
“我没意见,什么意见都没有——”曾泉却说,霍漱清听得出来,曾泉是在说气话,从他的语言和表情都能知道。
“这些话,其实也不该是我和你来说的,可是,好像现在除了我,也没人合适来说这些。”霍漱清打断了曾泉的话,认真地说。
曾泉的神色也不禁认真了起来,他不知道霍漱清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希悠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我感觉的出来,她对你是一心一意的。”霍漱清道,“她看你的眼神,和你说话的语气,都是因为很爱你。抱歉,我也不想让自己这么婆婆妈妈,说这种话——”
曾泉笑了,道:“是啊,你今天很奇怪,这么八卦的。”
“爱是双方面的,曾泉。”霍漱清道。
曾泉愣住了。
“两个人结婚的原因有很多,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结婚,婚姻之中没有爱,这样的婚姻,只不过是死水一滩而已。如果两个人不爱对方,或者说,婚姻缺乏足够的爱来维系,两个人出了问题,也就没有意愿去沟通,不愿去处理问题。”霍漱清认真地说,顿了下,他看着端起茶杯喝茶的曾泉,接着说,“当初我和我前妻,也是这样的状态。我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可是我也懒得去提。后来,我调去江宁,我让她一起去,可是她很多年都没有过去,每一次都是这样那样的理由。时间长了,我也就懒得说了。像我们这样夫妻分居两地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你也知道你身边很多同事都是一样的。”
曾泉知道霍漱清说的是实情,男人做官从一地调到另一地,女人在原来的地方有工作事业或者就是小孩老人,总之就是这样分开两地。
“可是,夫妻啊,分开时间太长,空间上的距离,迟早会变成心理上的距离。有时候那个人坐在身边也会感觉好像在千里之外,见面的时间也没多久,不是说家事,就是工作缠着,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是关心一下彼此的。”霍漱清道,“这人呢,一旦心远了,心也就飘了,飘的越来越远,远到有一天想要回来,都回不来了。”
曾泉却笑了,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忆苦思甜,还是现身说法?”
可是霍漱清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把自己要说的说完。
“如果两个人长时间不沟通,本来是很小的问题,就会变成大问题。我知道你和希悠从小一起长大,希悠也是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子,你们和我们当时的情况不一样,你们有沟通的基础,你们有很多共同的东西来联系你们的婚姻。”霍漱清道。
曾泉一言不发,听着霍漱清说完。
“可是,你们再怎么了解对方,可你们毕竟是两个人,没有人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哪怕是相爱的两个人,也未必知道对方心里的一切想法。你要是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希悠怎么会知道?”霍漱清望着曾泉,道。
曾远依旧不说话。
“你想她做什么怎么做,就直接告诉她,你有什么不高兴的,直接和她说——”霍漱清道。
曾泉苦笑了,抬头叹了口气,接着看着霍漱清,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是靠几次交谈就能解决的吗?”
霍漱清不语。
“如果你很清楚自己想要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可是你只能找到一个完全相反的人,和你梦想完全相反的人,这样的婚姻,是几句话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吗?”曾泉道,他停顿了,良久,才说,“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就——”
霍漱清看着曾泉。
“从小到大,我就被周围的人不停地暗示着,希悠喜欢我,希悠是个好女孩,如果我将来和希悠结婚,就会怎样怎样。我当然知道她很好,何止是好,简直是完美,你从她身上挑不出一点毛病,甚至有些时候会感觉她连平时走的每一步,连抬脚停步都是精确计算过的。”曾泉接着说,“她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她从来都不会说错一个字,不会露出任何一个不合适的表情,她,就像机器人一样,完美无缺,一点缺陷都没有。”
霍漱清喝了口水。
和曾泉在一起,从来都没有谈过感情的事。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苏凡,是苏凡让他们更亲近,也是苏凡让他们的关系尴尬。
两个人对彼此和苏凡的过往,向来都是心知肚明的。什么都知道却从来都不提,尴尬怎么会没有?
“可是,因为她是方希悠,因为她喜欢我,我就要和她结婚,从小到大,我就知道这个事实。她完美极了,完美到让我时常感觉她是个幻觉,极少,她极少出现意外,极少会把自己的心事表露出来。”曾泉说着,苦笑了下。
是啊,她极少表露自己的心事,而极少的那几次,都是在他面前。
“你说的对,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死水一滩,可是,和一个完美到极点的人在一起生活,生活也是死水一滩!”曾泉道。
不知怎么的,曾泉把自己从没说过的话,对着霍漱清说了出来。
“可是我不想这样啊!不想自己一辈子都这样活着,可我没有选择,我没有办法选择。有好几次,我都想和她说出来,可是看着她,我就什么都说不来了。我感觉自己这样太残忍,太过分——”曾泉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就不想见她,我不想看见她在我的眼前出现,我就很少回来,而她呢,我也不懂她为什么好像对我回来不回来很不在意一样。她以前倒是去过我那里,那是苏凡和她说的,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就总是觉得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你们觉得两个人只要在一起,才是夫妻。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们两个有这么单纯的想法,真的很羡慕。可是,不是所有的夫妻都适合在一起的,不是所有的夫妻的问题都是可以交谈来解决的。方希悠,她不需要沟通,她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决定,只要她想,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就像这次的事,只要她愿意接受,那个职位就没有人可以抢走。”
“婚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曾泉叹道。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是各有各的不幸!
听着曾泉的话,霍漱清突然意识到,曾泉和方希悠,事实上就和当初的他和孙蔓一样。
当初,他也是厌倦了和孙蔓说话,也是不想看见孙蔓,从云城回去榕城,也只是为了探望父母,而不是因为想念妻子。不像现在,不像他和苏凡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想起她,只要公事没有完全占据他的脑子,只要给他的脑子留下一点点空隙,苏凡就会跳出来。他就会想和她说话,想知道自己想起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想他,想知道她在做什么,而这一切,都是他不自觉地就会做的事,好像完全不用费心去想她。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爱她,一切都是在爱这种东西的发酵下自发产生的行为。
而曾泉——
“你,难道想一直这么下去吗?希悠来了这边之后,她的自由时间会很少——”霍漱清看着曾泉道。
是啊,等方希悠开始履行她的新职责,两个人就更加没有时间来沟通了。过去时间充裕的时候都不愿谈,不愿交流,一忙起来还有心思吗?一点都没了。
其实,夫妻之间缺乏沟通的情况下,说什么工作忙,什么没时间都只是借口而已,只是回避沟通的借口,只是因为觉得没心思,没有那个意愿,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曾泉不语。
“希悠她爱你,她会愿意和你谈,可是,她的性格是那种不太容易开口的人。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先跨出第一步,总有一个人先正视问题,才能有机会解决。”霍漱清道,“你们尽快找个时间谈谈吧,怎么样?”
曾泉不语,只是苦笑了下。
“你们还年轻,还有时间来解决你们的问题,不要让自己的生命和激情都在冷漠中消磨干净。”霍漱清道。
“你这是经验之谈吗?”曾泉问。
“算是吧,毕竟我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霍漱清道。
“你恨你前妻吗?”曾泉问。
“那个时候是很不高兴的,因为她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我,可能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吧,我希望自己的妻子会在自己的身边,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不用一个人面对着四面墙,不用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顿了下,霍漱清说,“也许是因为对婚姻根本没有期待,也无所谓走到那一步,她不愿意配合,我也懒得去和她说什么。我,不恨她,因为,婚姻出问题,婚姻失败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仔细想想,其实我自己的无所谓和,和冷漠,也是让我们婚姻失败的因素。”
“你很,坦诚。”曾泉说,“很多人婚姻失败之时,就把原因推到对方的身上。其实,我好像也是这样的人——”顿了下,曾泉道,“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不答应就好了,也许,我们两个人都会好过一点,放彼此一条生路,就不会到今天这样的样子,彼此,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两个人都沉默了。
如果当初不结婚的话,就好了!
霍漱清很想问“你是为了苏凡才和希悠结婚的吗”,可他没法说出来。
“现在说这样的话,好像太迟了,是吧?既然已经结婚了,就不该说如果当初的话,是吧?”曾泉笑了下,叹了口气,道。
霍漱清依旧没说话。
“仔细想想,其实是我对不起,我,是我把她拖进这场婚姻的,是我,没有尽职,既然已经答应了和她在一起生活,我就不该——”曾泉道。
就不该心里还放不下另一个人吗?他却不能说出来。
“现在,还不晚,你们还有时间。”霍漱清道。
曾泉沉默了。
时间还有吗?曾泉心想。
离开霍漱清办公室的时候,曾泉停下了脚步,霍漱清看着他。
“我和迦因的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吗?”曾泉问道。
“那家伙,总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惹了一堆桃花。”霍漱清道。
曾泉有点难堪,其实他知道霍漱清是很清楚的,两个人都不傻,只是都不说而已。
“你,别怪她,和她没关系。”曾泉道。
“她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我当然相信她。”霍漱清道,“你也有要相信的人。”
曾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要相信的人吗?
应该是自己爱的人吧!
看着曾泉离开,霍漱清的心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曾泉这边怎么样,可是他也很清楚,这或许是曾泉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自己的事情吧!能开口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开头了,至少曾泉他是愿意面对自己的问题,这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想了想,霍漱清还是给方希悠拨了个电话。
如果不是因为和苏凡的承诺,如果不是为了让苏凡安心,他是绝对不会插手这么多的,不会这样来过问曾泉和方希悠的婚姻。
“你什么时候过来上班?”霍漱清问。
“明天,还有些准备要做。有什么事吗?”方希悠问
“你今天有空吗?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霍漱清道。
方希悠一听,就猜测可能是苏凡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霍漱清。他们夫妻如此坦诚,让方希悠不禁羡慕,苏凡愿意和霍漱清说,而霍漱清愿意听,这就足够让人羡慕了,不是吗?
“呃,看你的安排,我都可以。”方希悠道。
“那,”霍漱清说着,示意冯继海查自己下午的安排,冯继海赶紧把时间表放在他面前,指着一个时间段。
“我下午去中行那边开个会,五点二十会一刻钟休息,你过来,咱们在那边找个地方坐一会儿?”霍漱清道。
“行,那我们到时候再见。”方希悠道。
方希悠挂了电话,重新拉起琴弓,悠扬低沉的大提琴声音就传了出来。
昨晚她和曾泉都是在苏以珩那边,可是,天亮她醒来的时候,原本躺在身边的曾泉早就没了影子。
她趴在床上好久都没有动,却是苦笑了。
他竟然连走了都不和她说一声,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恨她吗?
起床走到窗边,看见顾希和苏以珩在院子里打羽毛球,而顾希的那只狗Pegasus就在他们两个人身边跑来跑去,好像一个孩子一样。
即便是站在远处,她似乎也可以看到顾希和苏以珩脸上那洋溢着的笑容,那灿烂的笑容。
想想也是,顾希和苏以珩结婚时间比她和曾泉还长,而且这夫妻两个还出过事——发生过那样的事,可现在这两个人还能跟热恋中的男女一样,苏以珩还会陪着顾希打她最喜欢的羽毛球,而不是一大早就去上班,用工作来逃避责任。
其实,说逃避责任的话,这对曾泉也不公平,在夫妻责任这方面,曾泉并没有做错或者失职什么,唯一的就是两个人的房事——
每个月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谈房事?
那阵子去苏凡那边,苏凡给她看新买的衣服,她居然在苏凡的衣柜里看见了情趣衣服,当时苏凡满脸通红尴尬极了,可是,那一刻,她真的心情很复杂,有点羡慕,却也有点不齿。
她是做不出那种事的,穿成那样去勾引自己的丈夫——她,真的做不出来,因此感觉到苏凡那样真的,很不齿。
可是,小姑曾经和她说过,夫妻之间关系的融洽,是需要情事的滋润的,情事和谐,夫妻的感情自然也就和美。没有听说过哪一对在床上很合拍的夫妻,会连一句话说的话都没有。可她真的做不到像苏凡那样,真的,不可想象——
不过,或许男人就是喜欢那种事吧,就像霍漱清,看着那么儒雅正派的一个男人,谁能想到他的妻子和他在家里玩角色扮演呢?
男人,说到底都是下半身动物。
可她恰恰,没有办法去让男人的下半身满足,不止下半身,就连心灵也都没有办法。
此时,方希悠的脑子里又闪过苏凡那个神秘的衣柜,她的脸颊不禁也红了。
苏凡虽然前阵子忘了她和霍漱清的过往,可是现在两个人又和美的不行,那些衣服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苏凡爱霍漱清,所以才——
那么她呢?她爱曾泉吗?爱的话,她该怎么做?难道她也要跟苏凡一样,穿上那样的衣服——
这么一想,她的心也乱了,音律乱了起来。
可是,她还没把琴收起来,手机就响了,是曾泉打来的。
她不知道霍漱清和曾泉见面的事,可现在曾泉的电话——
“有点急事,我要回去了,就不回家了。”他说。
她“哦”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别的。
好像曾泉这次回来的突然,走的,也更加突然。
说完,曾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好像是在等她说,可她也没有说,曾泉就挂了电话。
隔阂,就是在一点一滴中积累的。
和霍漱清约好了要见面,方希悠就早点出门了,顺便去看看自己前几天订的衣服到货了没有。
时间还没到,冯继海就给她打电话安排了一家咖啡店,说已经派了人在那边等她了。方希悠逛了会儿就过去了,坐在包厢里等着。
等了没多久,霍漱清就准时到了。
“你要喝什么?我没给你点。”方希悠道。
冯继海问候了她一声,就退了出去。
霍漱清跟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包厢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什么急事?你要在这个时候见?”方希悠问。
“中午我和曾泉见面了,在我办公室。”霍漱清道。
方希悠愣住了,看着霍漱清。
“我建议你们两个好好谈谈——”霍漱清道。
方希悠却苦笑了,道:“你什么都知道了吗?”
“并不是,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们两个人走上我以前的老路——”霍漱清道。
“谢谢你,不过,我没觉得我们有什么问题需要谈——”方希悠却如此说,和曾泉晚晴不同的态度和说辞。
“你爱他吗?”霍漱清打断她的话,方希悠沉默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霍漱清的咖啡来了,等服务员离开,霍漱清才说:“曾泉一个人在那里,男人的心很容易寂寞的,要是他寂寞了,就会想办法去排遣寂寞,难道你真的要等到他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才打算去和他好好坐下来谈谈吗?”
“你和,你和迦因,就是这样开始的,是吗?”方希悠问,“因为寂寞,就会去另一个女人身上寻找慰藉,是吗?”
“你说的这是事实,所以,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和她的开始,的确如此,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开始。可是,不见得所有同样的开始都会是同样结果。”他说。
方希悠笑了下,道:“我并不意外,你们的事。其实,很多人都和你一样,在那样的环境下,做出那样的事,包括我父亲也是同样——”
霍漱清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方慕白的一些隐秘,他也是知道的,比如说那个姜毓仁,姜毓仁的妻子就是和方慕白有些关系的。只是,听方希悠这么说,他倒是有点——
“可是,心灵的出轨,不是比身体的出轨更可怕吗?”方希悠接着说,“对于你的前妻来说,她不怕你和别的女人有身体上的关系,只有当你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才会感到危机。妻子就是这样的,很尴尬的一种身份,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拥有一个男人的全部,身体或者心灵,总有一样要失去,有的人甚至是失去两样。”
霍漱清不语,他只是作为一个听者。
既然霍漱清来找自己了,肯定是苏凡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苏凡肯定说她说曾泉心里有另一个女人。话到这份儿上了,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她也不是说要破坏苏凡和霍漱清的关系,依照霍漱清的精明,他肯定是知道那件事的。
于是,想了想之后,方希悠望着霍漱清,道:“曾泉和迦因的事,你知道的吧?”
“在云城时候,苏凡因为我的缘故遇上了一些麻烦,当时我没有办法出面去救她,是曾泉救了她,曾泉找了省里的关系救了她。我,很感激他,这件事,我很感激他。你想说的,就是这件吗?”霍漱清问。
方希悠点头,道;“并不全是。抱歉,我不想挑拨你们的关系,只是有些事,我们还是说开了会比较好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一点。”苦笑了下,方希悠道,“其实,我和他结婚,他之所以答应和我结婚,就是为了那件事,为了救当初的迦因,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迦因是他妹妹,他——”
霍漱清望着她。
“那个时候,正好是我们提出订婚的时候,两方的家长已经谈好了,可是曾泉那边,他没有和我联系,没有回话。曾伯伯说曾泉这边没有问题,他只是太忙了什么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阵子他和迦因——”方希悠道,“后来有一天,他居然主动来找我,说我们订婚的事。我很高兴,我以为他之前真的是太忙,以为他是有点,有点对婚姻的恐惧,所以才没联系我,我以为他是想通了,他是真的接受我了,可是没想到——”
“你觉得他是为了苏凡才和你结婚的,是吗?”霍漱清问。
方希悠点头。
“他们都不和我说那时候的情形,我很高兴地准备着我们的订婚仪式,和他一起去选礼服,选订婚宴上用的一些东西,我真的很开心,我想,我这辈子可能最开心最幸福的就是那个时候吧!可是我发现,他总是心不在焉,总是一个人静静看着远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方希悠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再怎么不知情,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灵验的,特别是在关于自己心爱的人事情上,就算是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有心事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他——”
“你觉得他是爱苏凡的吗?”霍漱清问。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方希悠道,“他为了救她,而和我结婚,他不是因为爱我和我结婚,只是为了救他想爱的人。我根本就是一个筹码,我——”
方希悠的情绪有些激动,霍漱清从没见过她如此,事实上她也极少如此,她总是可以极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霍漱清递给她一张纸巾,方希悠接过来,说了声“抱歉”。
看着她轻轻擦着眼角的泪,霍漱清轻声道:“曾泉,他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也许,当初你们结婚有一些内情,并不是你所渴望的那种爱情的归宿——”
方希悠望着他。
“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霍漱清道,“曾泉,他是在努力地忘记自己曾经对苏凡的感情,这两年,我感觉他也做到了,或许你并不相信,可是,我相信他。”
“为什么你这么相信他?你不觉得自己太单纯了吗?”方希悠道。
“那你为什么不愿去相信他?”霍漱清反问道,方希悠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不管他现在的心理状态是怎样,不管他是把苏凡当做自己的妹妹还是曾经爱慕过的人,可是,你要相信他,如果你一直认为他心里放不下苏凡,你认为他一直爱着苏凡,你们之间只会越来越远,你没有机会走进他的心里,你没有机会去了解他真正的想法。”霍漱清道,“希悠,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没有经历过自己爱慕的人有一天变成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这样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可是,我只知道,这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一件事。让自己从一份感情里走出来,走进另外的一种截然不同的感情,面对着一个自己曾经爱慕过的人表达亲情,用兄长的眼光去注视那个人,那,不是一般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很好地克制自己,很好地把这样的感情放在一个合适的尺度,不让对方难堪,不让家人难堪,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么久以来,曾泉一直在努力这样做着,他没有让任何一个家人感到难堪,没有让苏凡觉得自己事实上成为了兄嫂婚姻出现问题的根源,没有让我觉得我的妻子被人觊觎。希悠,这样做,真的很难!”
方希悠沉默了。
“说实话,苏凡昏迷那些日子里,看着曾泉去守着她,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我并不希望别的男人在那里守护着我的妻子,因为那是我的职责,我不希望别人来代劳。每次看着曾泉看向苏凡的眼神——”霍漱清顿了下,“其实,你也是一样的感觉,是不是?你也不想看着他那样,是不是?”
方希悠点头。
“我知道曾泉并没有彻底忘记那段感情,他对苏凡现在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兄妹情谊,他们之间,远远超过了这些,也许是亲情,也许是友情,也许是其他的感情,只是非常复杂的,可是曾泉在努力让这种复杂的感情走到亲情和友情的道路上来,他是在努力,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才愿意去相信他。”霍漱清道。
方希悠依旧沉默着。
她没想到霍漱清会和自己说这些,会如此的坦诚,如此的直接。
“我不了解曾泉真实的心情,可是我很清楚一点,如果你继续这样怀疑他,他总有一天,或迟或早,会把自己的感情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去,如果他不能从你这里得到安慰,不能从你这里得到理解和支持,他是会去寻找一个愿意理解和支持他的人,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而一旦他找到了那个人,”霍漱清顿了下,语气既是劝告又是警告,“希悠,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的心了,你得到的,或许就是一纸离婚协议,我相信他会那么做,因为他有那个勇气,他是个执着的人,他会为了保卫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人而选择战斗。”
方希悠的眉毛颤抖着。
霍漱清说的,她怎么会没想过,只是——
“希悠,你是个好女孩,你真的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人,智商情商都超过许多女人。可是,男人在选择爱人的时候,关注的并不是智商和情商,只是感觉。在一个男人最孤独寂寞的时候,内心最为脆弱的时候,一个极为普通的女人都可以攻占他的心防,哪怕这个女人并不一定漂亮聪明,可是,如果他给一个男人他最想要的一份感觉,她就赢了。”霍漱清道,“希悠,别让别的女人给曾泉这种感觉,你的对手,不是苏凡,也不是其他的女人,而是你自己,如果你一直这样怀疑他,不能认真地走进他的心,你终究会失去他。这是我身为一个男人的忠告,我想,如果你去和你的父亲谈,他也一定会这样告诉你。男人,更懂得男人的想法。”
“你,觉得我该去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去夫人那边工作吗?”方希悠问。
显然,她是听进去了霍漱清的建议。
“我觉得在你做决定之前,还是和他好好谈一谈,把你们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把你们彼此的困扰都说出来——”霍漱清道。
“可是,如果他知道我那么想他和迦因之间的事,他会恨我——”方希悠道。
“你们可能会争吵,可是,我想,只要你们愿意去交流,你让他感觉到你的诚意——你们是去交流而不是去指责彼此,不是去质问对方——”霍漱清道。
方希悠打断他的话,说:“他和以珩说了些事,以珩说曾泉很生气,为我去工作这件事,他很生气很伤心——”
“因为他爱你才会伤心,如果他不爱你,他就只会生气,会和你大吵一架,会和你冷战,而不是和自己的兄弟去倾诉,因为觉得伤心才会想要倾诉,才把自己灌醉!”霍漱清望着方希悠,“希悠,他,并不是不爱你,只是你觉得他不爱你,因为你一直认为他爱苏凡!”
听霍漱清这么说,方希悠顿时感觉到一阵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