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纤儿,别走

墨小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四五中文网 www.45zw.cc,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1章 纤儿,别走

    纤漠抬头,夜色里,那凉亭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她跟在萧儿身后往前走,随意的答道:“恩,好看。”

    “呵呵……不止是这园子,还有丞相府的大门,全都是我嫁进来之后才改造的,堂堂的丞相府,以前真是寒碜得不像样。”萧儿甚是得意,一步步往上走,背对着纤漠,眼里是一抹隐在夜色里的阴狠。

    纤漠有些想笑,原来丞相府那个庸俗的大门是她改造的,现在想来,以岳然淡漠的个性的确不会将大门弄得那么世俗。纤漠没有说话,怕自己一开口,会将那抹蔑视泄露出来。

    凉亭渐渐近了,萧儿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在靠近凉亭的时候,她猛的一拍脑门儿,懊恼道:“瞧我这记性,刚才管家才给我说,今天晚上刚做好的点心已经送到了我房里。该拿些来款待客人才是。”

    萧儿笑容灿烂,转过身,对纤漠客套了两句,也不等纤漠的回答便要往假山下走,口中却交代道:“姑娘在亭中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又转身吩咐身后的几名丫鬟好好的照顾纤漠。

    纤漠不傻,如果只是取点心,何必要她堂堂的丞相夫人亲自去取。纤漠没有说话,萧儿的伎俩她不是没见过,在萧儿面前,她纤漠,永远学不会害怕。纤漠一咬牙,佯装顺着萧儿的意思,转身向亭中走去。

    每踏出一步,纤漠的心便坚定了一分,她到要看看,事到如今,萧儿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来。

    走近了,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酒香,纤漠吸了一口,心中募的一惊,转身便往下山的方向走。亭中有人,而那酒香却是她记忆犹新的。纤漠顾不上身后几名丫鬟的惊疑神色,步子仓惶的迈开了去。

    “别走!”

    一声带着酒气的哽咽出现在纤漠的身后,纤漠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跌入了一个怀抱。她挣扎,身后的人却抱得紧。

    “纤儿……别走!”岳然哽咽着低低呢喃,一开口,哀伤便肆无忌惮的弥漫。他的头埋在纤漠的脖颈之间,摩挲着纤漠的鬓角,竟是温柔的怜惜。

    纤漠身子一僵,挣扎着想推开他,可是岳然抱得紧,她竟连一丝缝隙都挤不出,只得低声咆哮:“岳丞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岳然也是低吼出声,眼神却是一片朦胧。刚才在大厅里,当他第一眼看见纤漠的时候,心便狠狠的抽痛着。她是洛的女人,他知道。可是,心,真的好痛。所以他才来了亭中接着喝酒,而喝的便是和纤漠第一次见面时那条深巷中的忘忧酒。

    酒能忘忧,缺的是一个知己而已。

    岳然永远记得,这是纤漠出现时对他说的话。

    “我只知道,纤儿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却抱不了她……”

    岳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纤漠微微的回头,一眼便望进了岳然的眼中,这双眼睛里,映出的是一张苍白而绝美的脸。

    “你醉了。”纤漠放弃了挣扎,只淡淡的说。纤漠想起了将军府的那场大火,要不是他,她早已经不在这人世间,当这双眼里弥漫着浓郁的哀伤时,她要怎么将他推开?

    岳然不再说话,只紧紧的抱着纤漠,没有丝毫的放松。旁边的几名丫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们的的丞相大人,竟然这么没有丝毫顾及的搂着一个女人,而且据说还是他兄弟的女人。

    所有人都在震惊中,竟是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直到两个身影出现在亭外,正睁大了眼,望着亭中的两人。

    亭外站着的,是萧儿和惭洛。

    萧儿瞪大了眼,手中拿着的点心猛的落到了地上,瓷盘碎裂成一片一片,点心也沾染上泥土的颜色,留下慌乱的痕迹。

    萧儿眼中募的腾起了泪水,摇摇晃晃的走进亭中,鼻头一酸竟然大声的哭了出来,一把推开纤漠,怒气匆匆的指着岳然破口大骂道:“岳然,我对你一心一意,你何苦这么待我?虽然她长得像你的纤儿,可是……你的纤儿死了,永远都活不过来了。你怎么可以连自己兄弟的女人都不放过?”

    萧儿艾艾戚戚的哭了起来,那声音听在纤漠耳中,只剩下一抹虚假的笑。纤漠笑了,只是苍白的脸上挂上笑,那模样有些过于的恐怖,让周围站着的几名丫鬟都忍不住哆嗦了一瞬。

    岳然的确是醉了,到了此刻,眼神依旧是一片朦胧,竟不理会大声哭着的萧儿,只直愣愣的盯着纤漠的脸,抬起手想抚纤漠的面,纤漠却冷冷的别开了头。

    岳然的手在空中尴尬的停留了片刻,却突然的大笑了起来,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萧儿的脸上,指着她的鼻,语气里带着一抹没有遮掩的杀气,他冷冷的吼道:“我的纤儿……不会死!”

    泪,一瞬间涌出,险些模糊了视线。纤漠想,在岳然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有些东西到底是无法改变了。因为纤漠看见了远处,惭洛已经渐渐铁青的脸。

    纤漠抬手,学着岳然的模样狠狠的挥了出去,只是,手不是落在萧儿的脸上,而是落在了岳然的脸上。

    “啪”

    响亮的巴掌声,让所有人再一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岳丞相!你醉了!”纤漠很冷,下手很重,她想打醒他,不,是一定要打醒他。

    惭洛是这天下的王,所以,她只能是惭洛的纤儿。可是……对岳然,纤漠险些落下了泪来,只有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她,不想看着他死。

    纤漠没有看见,在她的手落在岳然脸上时,萧儿脸上腾起的恶毒。

    纤漠不知道萧儿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更不知道她的手是怎么落到自己脸上的,她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萧儿纤细的手。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纤漠咬牙恨恨的瞪着萧儿。

    “你以为丞相大人是谁?是你一个女人可以随便打得了的?”萧儿冷冷的开口,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底却深深的震动着,她惊讶于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神,竟和她那个死去的姐姐纤漠一模一样。

    一直站在亭外的惭洛,眼睁睁看着萧儿一巴掌甩在纤漠的脸上却没来得及阻止。他握紧了拳头,面上铁青一片。连低着头的岳然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竟苍茫的抬起了头,只是那视线仍然是酒意朦胧的。

    纤漠瞪大了眼,眼里的恨意没能完全控制,不禁意的泄露了分毫,殊不知正是这份恨意让萧儿忍不住一个寒战。为了掩饰心中的那份仓惶,萧儿转过身,对亭外由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惭洛走了过去。

    萧儿抬头,带着一抹鄙视对惭洛说道:“怎么?自己的女人和兄弟牵扯不清,竟然也能无动于衷?这样也算男人?”

    惭洛笑了,笑的时候抬头望向了天空,黑夜的天空,星光点点的涣散。惭洛看也不看萧儿一眼,越过她往亭中去,拉了纤漠的手便往亭外走,路过岳然身旁的时候,步子停顿了片刻。

    两个男人的身影交错,许是纤漠的错觉,恍惚中,竟看见了绚丽的火花。

    “岳丞相,我的女人,便只会是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更轮不到你的女人来管!”

    岳然的眼,清明了一瞬,瞳孔里,是惭洛拉着纤漠渐渐远去的身影。

    萧儿被惭洛充满霸气的冰冷声音吓到了,在夜风里,她竟忍不住瑟瑟发抖。这个男人的冷,她见过,可是她却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冷酷到如此地步。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对岳然这么说话。

    “你……”岳然的声音有些哽咽,猛的望向萧儿,目光冷冽,却淡淡的说:“如果还想留下你的命,留下你爹的命,便不要再玩这种幼稚的伎俩了。那个男人,不是你我能惹得了的。”

    亭中安静了下来,萧儿脸上佯装哀怨的伪装也卸下了,忍不住向惭洛和纤漠离开的方向望去,空空的院子,只剩下黑夜。她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是连堂堂丞相都惹不起的。

    夜,越发的深了。冷风吹过,却没能将酒意吹散半分,岳然摇摇晃晃的往假山下走去,跌跌撞撞的模样,让守在一旁的几名丫鬟都有些心惊,唯恐他一个不小心摔下了山去。

    假山下,是一条岔路,一向左,一向右,而左面,却是通向相府的大门。岳然在岔路的地方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捡了左边的一条。

    “等等!”萧儿叫出了声,快步走到岳然的身后,眼中有些愤愤,开口问道:“你还要出去?”

    岳然头也不回,只一声冷哼,头低低的埋着,看不清眉眼。“碧落楼里,春红水遥两个姐妹还在等我,自然是要去的。”说完,岳然迈开了步子,连头也不曾回过一瞬。

    萧儿咬紧了牙,刚才的跋扈早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她只不过一个望着丈夫从自己面前头也不回离开的女人而已。她握紧了拳头,眼里的泪疯狂的涌下。没有人知道,她成亲以来,大半年的光景,她的丈夫竟连她的房门都未曾踏进过一步。

    屋子里的烛光比纤漠离开的时候还要暗淡几分,从回来到现在,惭洛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拿着一杯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窗外,没有回头一眼,而手中的茶从腾腾的水汽到现在只剩下冰凉。

    纤漠从桌上拿了杯子,斟了一杯热茶走到惭洛的面前,将他手中的茶取下,塞上了热的。“茶凉了,伤身。”

    惭洛回头,虽然只有一刹那的光景,可是纤漠还是看见了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孤单。心,疼了一瞬。对岳然,她不想让他死,因为她亏欠了他太多。可是对惭洛呢?她迷茫了,她只知道,他眼里的孤单让她的心险些痛到麻木。

    “皇陵里,你说过,你不会背叛我。所以我相信你。”惭洛拿着手中的热茶,温暖的触觉从手心一直蔓延到灵魂,他站起身,温柔的将纤漠搂进了怀中。

    窗,没有关,夜还很长,可是烛光下,纤漠的眼却涌出了泪。这一声相信,又要她拿什么来还?

    第二天一大早,岳然回来了,只不过是拖着浑身的酒气和狼狈。他跌跌撞撞的摔进萧儿的房间,惊得正在梳妆的萧儿一声惊叫。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道门。

    “走,跟我去道歉。”

    岳然浑身的酒气,可是此刻的目光不像昨晚那般朦胧,却是清明的。今早在碧落楼里醒来的时候,他才猛的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心底阵阵的发寒,他竟当着惭洛的面和纤漠牵扯不清。

    他不怕惭洛会对他做什么,可是,他怕,因此而连累了纤漠。所以拖着满身疲惫,他一路狂奔的赶了回来。岳然不敢想像,要是惭洛因此而误会了纤漠,那纤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该怎么熬。

    萧儿摆摆手将身后的丫鬟打发了下去,镜中照出的是半边昨晚被岳然打肿了的脸,她扫了一眼那片刺眼的红,冷哼一声。“道歉?向谁道歉?向那个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相公的人么?”

    岳然抬起手,可是看着萧儿有些委屈的眼神,手到底还是没有落下,只抓了萧儿的手便往门外走,任她一路上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

    纤漠喜欢被惭洛紧紧拥着静静看着天边的感觉,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发现,原来这世间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的青草香味里隐隐透着一股子香甜的味道,听伺候他们的丫鬟说,那是岳然从西域带回来的一种草,名为遥忘草。

    遥忘草,这名字来源于一个传说,据说,是一个女子失去了爱人,有个神明告诉她,只要种了遥望草,当草开了花的时候,她的爱人便会活过来。只可惜,任那女子怎么细心的照料,草始终是草,永远也没有开过花。

    纤漠卷缩在惭洛的怀里,坐在长廊的阶梯上,一抬头便是渐渐变红的天空。

    “你知道吗?就在远处的天边下,有一座山,山顶上的雪,终年不化。”纤漠的手指着天边,食指纤细,将惭洛的视线引向了远处。

    岳然拉着萧儿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两人亲密相拥的这一幕。他该高兴的,惭洛没有为难她,可是不知怎的,心像被化了道口子,让鲜红的血液汩汩流着。

    “哼!心里难受了?”岳然脸上的痛,萧儿看在眼中,她挣脱岳然的手,直直的往前走,脸上的阴狠被隐藏在笑意里。

    岳然没有说话,他本想转身默默离开,可是萧儿却直直的向纤漠二人走了过去。惭洛先注意到进门的两人,面色有些难看,拉着纤漠站起了身,可是放在纤漠的腰间的手却没有收回。

    “你们来做什么?”惭洛开口,语气不善。

    萧儿扫一眼脚步来不及收回的岳然,眸子里的光芒跳动了一下,仰着头与惭洛对视着,没有回答惭洛的话,反而呵呵的大笑了起来。“真是佩服你的胸襟啊,一个背着自己干些龌龊事的女人,你竟然当成了宝贝。呵呵,真是可笑。”

    “啪!”

    再一次,岳然的手落在了萧儿的脸上,本就一片红肿的脸,此刻更加的狰狞了。岳然低吼:“道歉,马上!”

    萧儿惊了,一直以来,岳然对她虽然不好,可因为这是皇上钦赐的亲事,她爹纤飞龙又是驻守边关的大将军,所以尽管岳然没给她好脸色看,可是也绝对不敢动手打她。可是现在……这是岳然第二次动手打了她,竟然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

    她捂着红肿的脸,脸上的愤恨让抹了胭脂的脸扭曲得没了形状,她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大声的吼道:“岳然!别以为我爹爹现在驻守边关不在京城你就可以这么欺负我,这门亲事可是皇上钦赐的,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当今圣上降罪下来么?”

    岳然没笑,可是惭洛却笑了,那笑声里透着一股子藐看天下的气势。笑声收住,他指着萧儿的脸,冷冷的说:“要是因为你这种女人降罪于他,那坐在皇位上的人且不是一个昏君?”

    “道歉!”岳然抓住了萧儿的手,手劲很大,萧儿吃痛的叫了一声,可是岳然却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瞬。

    萧儿的脸彻底的扭曲了形状,狠狠的一口咬在岳然的手腕上,直到岳然松开了手,鲜血一滴滴掉落地上,绽放成诡异的红。

    “岳然!我纤萧儿不是好欺负的。”萧儿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跑出了院子的大门,留下的只有岳然手上还在滴落的血。

    院子里只剩下三人,岳然才猛的跪倒在地,“微臣该死,让内人惊扰了漠妃娘娘。”

    空气中有些凝滞,惭洛任岳然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开口。这一跪便是一盏茶的时间,由始至终纤漠都没有开口,只是眉头拧紧了,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起来吧,不懂事的女人而已,朕不会放在心上。这门亲事到底是朕赐的,倒是为难你取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改日有了好的将门女子,朕再帮你好好留意。”惭洛说着才将岳然扶了起来。

    “谢皇上美意,微臣想一心一意侍奉朝廷,这些儿女之事不敢烦劳皇上。”岳然一身灰色的长衫,在阳光下,颜色仍有些暗淡。他说话的时候,瞳孔里映出的只有纤漠一张倾城的容颜。

    惭洛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借口有些累,让岳然离开了院子。

    纤漠以为萧儿只是意气用事转身离开了这院子而已,却不料她竟是负气离开了将军府。纤漠不禁想冷笑,她是了解萧儿的脾性的,以萧儿的个性,受了委屈,定是去找靠山去了。而萧儿的靠山,便是那个驻守在边关的纤大将军。

    萧儿走了也好,她一走,聂云的事便好办了。

    伴晚的时候,惭洛被岳然拉去喝酒了。纤漠放心不下聂云,让几名丫鬟带了路,再次来到了柴房,一打开门,纤漠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萧儿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没见而已,萧儿竟变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地上是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血,已将他身上的一身粗布衣裳浸透,干涸成了斑斑的痕迹。他胸膛微微的起伏着,生命只悬在了这口气上。

    “找大夫,快!”纤漠冲带她来的丫鬟吼了一句,赶紧将那男子扶了起来,男子身上的血迹沾染到纤漠的身上,将她苍白的脸色忖得又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