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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很怕。”
这一刻桑晚语气也是平静到不行，“北冥夜，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可怕。”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不声不响欺骗另一个人整整三年的。
只有他知道。
若不曾给过他全身心的信任也就算了。
偏偏……
“可怕？”
北冥夜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却是嘴角弧度加深，笑的很是肆意，“与其说我可怕，还不如说你在林慕琛心中没有那么重要，他当初也可以不选择将你远远推开，可你否认不掉的事实是……桑晚，三年前你就是个弃妇！”
桑晚，三年前你就是个弃妇。
呵……
的确如此！
她又何曾否认过？
“北冥夜，我被抛弃这点，三年前我就已经认识的很清楚，你用不着一再的提醒我。”
这点自知之明她从来都用。
三年过去，提起这事，心绪甚至已经没有太多起伏。
她神色未变，一整个过程都定定看着那人，“北冥夜，我只想知道，你现在还想干什么？”
这个时间，他来的太蹊跷。
桑晚不知他究竟是不是知道了北冥汐藏在她这里的事情，所以不敢主动提起。
可是这人又一直在打太极。
像是知道了，可又什么都不说。
“没什么，好歹一块生活三年，你要回国了，散伙饭还是要吃的。”北冥夜手指在桌面轻轻扣两下，而后起身，“菜都冷了，热一下再端上去给她吃，她肠胃不大好，鸡翅太油腻，就不要给她吃了。”
“……”
桑晚下意识皱眉，“你果然都知道了。”
“很难么？”
男人自负的笑笑，径直往外走。
慌乱中，桑晚追上去，“北冥夜，北冥汐是你什么人？”
“她没告诉你？”北冥夜停步。
“她说不知道。”桑晚如实告诉她。
“嗯，那你就当不知道什么关系吧。”这人不屑的扯扯唇，没有多说什么，脚下步子重新跨开，径直往大门方向过去，像是要离开。
桑晚愈发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知道她藏在我这里了，你不带她走？”毕竟他早上得知人跑了，才刚大发雷霆过。
“反正是要送出去的，既然她来了你这里，不如送你当礼物？”
这一会，北冥夜已经走到门口，伸手将门给打开，“桑晚，三年前林慕琛抛弃你，三年后，他母亲是死是活，我把决定权交给你。”
“……”
桑晚愣了下，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人已经关门出去。
“北冥夜！”桑晚连忙追上去，到门口也只来得及看到一辆扬长而去的黑色轿车，姿态很是决绝。
头疼……
竟是些不知道怎么解决的破事。
桑晚门口站了会，才转身回厨房。
三菜一汤，起锅的时候桑晚每样都留了些在边上，是差不多已经冷了，她按照北冥夜说的将碟子里鸡翅夹走，然后放进微波炉热了热，端着托盘上楼。
许是听到楼下车子开走的动静，北冥汐已经从衣柜里出来。
她有些心不在焉，脸色也不太好，桑晚喊她几次，她才有些失落的回神，“他走了吗？”
“嗯，走了。”
桑晚点点头，然后将托盘摆在一边的茶几上，“先过来吃饭。”
“好。”北冥汐点点头，走过去盘着腿在地上坐下，然后拿着勺子心不在焉的吃起来。
她吃的不快。
却每一勺都会挖很多饭，然后慢慢的嚼，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神采暗淡，不见光亮。
这个女孩是爱北冥夜的。
桑晚很是肯定。
但北冥夜那边……
桑晚一想到不久前北冥夜离开时，将女孩当成礼物送给她的语气，不免皱眉。
林慕琛妈妈那边究竟什么情况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愿意将自己的肾挖出来去，所以才会跑。
想到这里，桑晚未再多想这个事情，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去勉强她。
————
隔天。
桑晚带大白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给出的答案是，大白病情还算稳定，坐飞机的话没有太大问题。
至此，桑晚开始着手回国的事情。
至于去哪个城市……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海城是她所熟悉的，况且那里的医疗条件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虽然那个地方有某人。
但是桑晚已经想通。
一是她不可能永远避着另一个人活。
二是如果之后试管婴儿的话还是在一个城市比较稳妥。
做了这个决定，当下她便联系上乔婉，让她帮忙找房子。
关于房子，桑晚没有别的要求，交通方便靠近医院即可。
这些年，她和乔婉联系一直没有断过，乔婉听说她要回去，在电话里尖叫了足足有两分钟，然后又兴奋的计划起另一件事，“你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下个月初的婚礼你应该来得及参加的吧？我不管，伴娘人选非你莫属！”
伴娘……
乔婉这些年感情生活也是波折不断，不过如今总算是要修成正果，她为她高兴的同时，对于当伴娘这件事情留有自己的看法，“弯弯，我毕竟是离过婚的，给你当伴娘不大好，总归不大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要是在她跟前，乔婉这会一定毫不犹豫冲她翻一个大白眼，“不仅你要给我当伴娘，我干儿子我也预定了，到时候来给我当花童！”
“……”
桑晚一阵汗颜，“好，具体的等我回国我们再说。”
“嗯，房子看好我联系你，等下你把回来的航班信息发我，到时候我去接机。”
两人左右无聊，有的没的扯了半小时，还是那边有人喊乔婉有事，这才匆匆说了再见，然后挂电话。
留一天时间，收拾行李，桑晚打算后天回去。
桑晚网上订好机票，航班信息发给乔婉，便埋头收拾起来。
大白上午去了趟医院，大概是闻久了消毒水的缘故，回来之后精神一直蔫蔫的，缩在小被子里架着平板看电视。
桑晚怕他发烧，所以基本上隔半个小时就会去探探他额上温度。
后来两个房间来回跑有些烦了，索性先在他房间收拾起来。
大白的行李就是衣服和一些玩具，桑晚将他当季常穿的几套衣服单独收拾在一边，其余的预备快递回去。
“桑小晚，我们为什么要突然回国？”大白对她突然做出的决定很不解，“这里不好吗，有小夜还有小汐姐姐，要是回国的话我一个都不认识了。”
的确，那对大白来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甚至从未离开过这里。
基本上这一趟回去，就是要在国内定居了。
早上他体检完，桑晚才和他说回国的事情，小家伙当时一直没有反应，桑晚还以为他是无所谓。
原来并不是无所谓。
桑晚停下手中收拾行李的工作，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大白，妈妈当初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带你来到这里，但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家，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妈妈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吗？”
“桑小晚……”
大白眼眶有些泛红的扑进她怀里，嗓音闷闷不乐，“我愿意和你一块回去，可是以后都见不到小夜和小汐姐姐，我真的很伤心……”
“大白……”
“大白，你不会见不到小汐姐姐的。”
桑晚正要安慰他，冷不防却被另一道嗓音给截断，北冥汐从外头竟来，然后走两步也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大白柔软的短发，“大白，小汐姐姐跟你们一块回去好不好？”
“真的吗？”大白却是下意识看向桑晚，“桑小晚，小汐姐姐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吗？”
“这个……”
桑晚下意识皱眉，“大白乖，我和你小汐姐姐说两句话，等下再告诉你可不可以好不好？”
“嗯。”大白点点头，乖巧的松开桑晚，“那你也问问小夜可不可以跟大白一块回国。”
“……”
闻言，桑晚嘴角没忍住抽了下，胡乱扯谎，“问过了，你家小夜不跟我们回去，他说以后有空会去看你。”
“好吧……”
大白哀怨的叹一口气，“小夜真不讲义气！”
桑晚：“……”
桑晚将北冥汐领到隔壁自己房间，关上门才皱眉问她，“你知不知道一旦跟我回国，你身体里那颗肾可能就不保了？”
林慕琛那边苦寻一颗赵清禾能用的肾而不得。
若是他们知道这个姑娘身体里有一颗能用的，到时候难免会有一些偏激的做法。
何况，到了国内，几乎没有人能拦住林慕琛。
“我知道。”北冥汐点点头，末了脑袋低垂，“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桑晚不解，“除了北冥夜之外，你没有别的家人吗？”
北冥家族那么大，人口众多，她怎么会是一个人？
而且北冥夜既然把选择权交给了她，她不带她回国，北冥夜应该就不会再把她往火坑里推。
“我只有哥哥……”
好一会，北冥汐小小的声音才传过来，鼻音很重，带着压抑又无助的一点哭腔，“哥哥不要我，我就只有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