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也分亲疏,也分先后

桑榆未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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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念眯缝着眼睛,脑子乱成了浆糊,还似梦似醒,“谢景焕?”

    “是我。”

    谢景焕捏了捏骆念的脸蛋,转眸对其中一个穿制服的扬了扬下巴,“打开。”

    骆念手上还带着手铐。

    “你想要带走她,我们需要看到文件。”

    沈律师说:“保释手续已经在办了。”

    女警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另外一个便衣,点了点头,她便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来,走到椅子旁边,弯腰给骆念打开了手腕上的钥匙。

    骆念活动了一下手腕。

    因为这几天里长期的戴着手铐,手腕上留下了两道十分明显的红痕,已经有点青紫了。

    她扶着椅子想要站起来,可是熟料双腿因为长时间坐在椅子上,有些发麻,差点就摔倒。

    谢景焕及时的扶住了她,弯腰直接把她给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有一辆车等着,谢景焕把女人放在车后座,对跟在后面的沈宸良说:“沈律师,这个案子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

    沈宸良是知名律师,这种案子原本他都是不屑于接的,只是因为他的夫人盛微微当时也在茶楼现场,只是是在另外一个包厢里,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才走出来看。

    盛微微一眼就看见了靠坐在栏杆上,额角往下流着血的骆念,一双眼睛呆滞的就好似是失神了。

    她觉得这件事情有猫腻,毕竟骆念是骆家的大小姐,在公众场合推一直意见不合的后妈,这不是给人话柄么?这位骆大小姐她看可没有那么傻。

    谢景焕一听说是因为沈宸良的夫人,颔首:“谢谢您的太太。”

    沈宸良原本两天前就来过了,还是蓝萱带着他来的,只是蓝萱当时没有京剧的通行证,竟然被直接阻挡在外面,当事人的面都没有见,这也就更加坚定了他的感觉,从而等到谢景焕的电话打到律所,直接就接下了这个案子的辩护。

    谢景焕搂着骆念的腰,叫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骆念似乎是很累了,整个人都好似是被抽干了力气,在谢景焕来到之前,还能支撑着自己的一口气在警局里面硬撑着,可是现在一看见谢景焕,就似乎真正看到了主心骨,靠在他的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整整二十个小时。

    期间,谢景焕两次叫醒了骆念,叫她喝点水。

    她迷蒙的一双眼睛都睁不开,谢景焕手里端着的水杯,用汤匙喂给她一些蜂蜜水,可是一多半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浸湿了鬓发。

    谢景焕颇为无奈的看着骆念,直接把汤匙拿出来丢在了桌上,含着碗沿喝了一口,低头含住女人的唇,手指扣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把水给她渡了过去。

    反复喂她喝了一小碗蜂蜜水,谢景焕感觉到自己的嘴里都有淡淡的甜味。

    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放在客厅的手机震动声刺耳。

    谢景焕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母亲。”

    “你把米乔一个人留在上海自己回来了?”

    “是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不管用,要叫你爸爸来劝导你?我的话就是这样当成耳旁风的?”姜敏兰语气凌厉,“丢下米乔,一个人回来夜闯警局,带走了骆念,你知不知道现在骆念卷入了故意伤害的犯罪嫌疑人里面!多少人都在外面等着爆料,你就这么没一点儿遮掩的进去把人给抢了出来?”

    谢景焕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栏杆上,手指轻轻地拨动着窗上悬挂的一盏风铃。

    “听说母亲是给骆念作人证,是她推了她的继母?”

    姜敏兰眉心一皱。

    “母亲,你心里以为,米乔和骆念谁更重要?”

    姜敏兰冷笑了一声,“米乔是世家小姐,千金独女,你觉得一个暴发户一样的骆家就能攀比的起么?”

    “但是,我心里,骆念是比米乔重要的。”

    “重要?谢景焕,你给我认清楚了,你现在虽说是长子,你爸爸的产业将来就是要传给你的,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爸爸还有阿泽,放着米家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臂膀不去依靠,你想要怎么?”

    “母亲,如果是我想要的东西,用不着女人去换。”

    姜敏兰沉默了几秒钟,挂断了电话。

    谢景焕把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自己也随之躺了上去,双手枕着后脑勺,一夜几乎无眠。

    再度醒来的时候,骆念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忽然就有点感觉不到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骆念抬手撑在自己的额头。

    这是绿水江汀的别墅。

    枕边没有人。

    骆念掀开被子下床,或许是睡的实在是太多的缘故,刚一下地,头有点晕,走路轻飘飘的还要扶着墙。

    她打开门下了楼。

    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

    沙发不算很长,躺下骆念一个人是刚刚好,但是躺下一个谢景焕,就显得很拥挤,男人的长腿蜷在沙发里,就算是睡着,眉心都是轻轻地蹙起的。

    也不知是不是男人睡的浅,骆念还没走到沙发旁边,谢景焕就醒了。

    一双睡眸中的惺忪在片刻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睡饱了?”

    谢景焕两指按压了一下眉心,从沙发上蜷缩双腿坐了起来,“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骆念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面?还是米饭,我炒几个菜……”

    “想吃饺子。”

    骆念十分认真的看着谢景焕,补充了一句,“我想吃饺子。”

    谢景焕当然知道,骆念现在说想要吃饺子,肯定不是在外面超市里面买的速冻饺子,是需要自己和面自己调馅料自己包的。

    “很想吃?”

    骆念点了点头。

    谢景焕扶着额头,“你还真的是会给我找事情做。”

    他打了个电话,叫杜封买五花肉送到绿水江汀来。

    谢景焕说:“你去洗漱一下,看会儿电视,吃饺子可是要工夫的,一个小时能等了么?”

    “能。”

    骆念看着男人的背影,心脏被揪紧的感觉又来了。

    她到楼上去洗漱了一下,出来用手机给蓝萱发了一条信息:“别担心,谢景焕带我出来了。”

    别的任何新闻她都没有留意,径直下了楼,开了电视倚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她搜了两个漫威的电影来看,那种大场面的逼真特效都没办法让她的内心有丝毫起伏。

    侧头的时候还能看见谢景焕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心思隐隐一动,把遥控板放在桌上,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需要我帮忙么?”

    “你会?”谢景焕十分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我会包饺子。”

    杜封不过半个小时就买了五花肉来了,谢景焕把肉切成方块,丢进绞肉机里面去绞了几遍,站在料理台前开始调馅。

    骆念看着男人认真的在饺子馅里面放上各种调料,拿着筷子的手顺着一个方向顺时针的不断搅拌着,似乎是看呆了,眼神都有些飘忽。

    “好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谢景焕闻了闻饺子馅。

    骆念已经去洗干净了手,过来包饺子。

    她不会调饺子馅,也不会和面,唯独是会包饺子。

    谢景焕有些吃惊的看着骆念十分娴熟的动作,一个个大小几乎没有差别的饺子,就好似是小小的纸船一样,整齐的码排在盒子之中。

    “我是不是包的很好?”

    “嗯,比我包的好。”

    “我妈妈教我的,我六岁就会包饺子了,不过那个时候包的不好,就跟捏面人一样,后来我妈妈走后,我就一直记着她是怎么包的,想着她就包的越来越好了。”

    骆念低着头,两只灵巧的手指轻轻地一捏,饺子皮就合了起来。

    自己包的饺子,吃起来,就格外美味。

    骆念吃了二十五个。

    “好吃,我觉得你比我妈妈调的饺子馅好吃。”

    她又要夹起来一个,被谢景焕给握住了手腕。

    “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不要一次吃的这样多,肠胃受不了。”

    “可是我还没有吃饱啊。”

    骆念抬起头来注视着谢景焕,眼光闪烁着一层薄薄的光。

    谢景焕这才发现,其实骆念的眼睛并不是纯黑的,而是棕黑色,只是更多时候,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叫人会直接过度成纯黑。

    谢景焕松了手,骆念又吃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半,缓慢的咀嚼着,肩膀开始以小幅度的动作抖动着。

    “骆小念。”

    谢景焕叫了她一声,她没有说话,相反,肩膀抖的更加厉害了。

    “骆念!”

    谢景焕感觉不对劲,两只手直接扶住了骆念的肩膀,她的唇紧抿着。

    他扣住骆念的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嘴,把嘴巴里面在不停的咀嚼的一口食物给抠了出来,混杂着血渍。

    谢景焕拿起一个水杯叫她漱口,才将满嘴的血腥气都给漱了干净。

    “咬了舌头不知道说么?”

    骆念一双美眸蒙上了一层莹莹闪光的泪,随着眼睛的眨动,一下掉落了下来,谢景焕瞳孔微缩了一下。

    骆念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的掉眼泪。

    “怎么了,骆小念?”

    他把骆念给拉着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抚着她的脊背。

    很明显能感觉到,她今天的情绪失常,很不对劲,从她开始说要吃饺子就很不对劲了。

    骆念并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就算是吃饭,也不会挑三拣四,可是今天却特别多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为了吃上一口饺子。

    骆念靠在谢景焕的肩膀,眼泪越发的汹涌澎湃。

    人在伤心的时候,绝对不能被安慰。

    越是安慰越觉得委屈,宁可自己独自一人舔舐伤口。

    “我……我想起我妈妈了……我妈妈说了,说……她会回家给我包饺子的,她说了会治好病从美国回来接我的……她没有做到……她没有做到啊……”

    妈妈临终前答应骆念的最后一句话,终归成了她儿时一直伴随长大的心病。

    而这次罗简梅从楼梯上摔下去,勾起了她曾经那段黑暗的时光,就仿佛是长在阴暗里面肆意的潮湿苔藓一样,终于透了点光,叫她全都想起来了。

    谢景焕用指腹轻轻地擦过骆念的脸,试图将她脸上的泪痕给擦干净。

    可是,骆念的眼泪就好似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汩汩地往外冒,谢景焕也索性放弃了。

    他吻了吻她的眼皮,“想哭,就哭个够吧。”

    骆念窝在谢景焕的怀中断断续续哭了小半个小时,最后眼泪是止住了,但是却还是不停地抽噎着,一双眼睛更是红肿的厉害。

    “还哭么?”

    骆念抽噎着摇头。

    谢景焕抽出一张绵柔湿巾来帮骆念擦了擦脸,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才回身去到冰箱里面取了两个冰袋,用干净的棉毛巾裹了,过来给骆念冰敷眼睛。

    盖着骆念的眼睛,她手指轻轻地攥着谢景焕的衣袖,只听男人绵绵如流水的声线响起在耳侧。

    “骆小念,我在读书的时候,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妈妈当时生病了,就想要把你送到你爸爸身边,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骆念眼前一片漆黑,她想要把谢景焕的手拉下来,谢景焕没有松。

    “她肯在最艰苦的时候,一直都把你留在身边,但是却在想要出去治病的时候把你送出去,说事后来接你一起去国外,为什么不直接带你走?这是为什么?”

    骆念茫然的说:“她……知道她的病……”

    “是的,所以她没有选择,才只能把你送回了你爸爸的身边,”谢景焕说,“她以为,你毕竟是你爸爸的女儿……”

    骆念没有说话。

    只是,妈妈那时并没有想到吧,女儿……也分亲疏,也分先后,也分喜欢和不喜欢。

    她不明白,自始至终都不明白。

    骆海东那样一个亲切和善的男人,面对妈妈总是笑的和煦若春风,面对她总是捧在掌心里,却如何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对她还是对妈妈都恶语相向了呢?

    骆念的情绪不太稳定,谢景焕在公寓里陪了她两天,任由外面吵翻了天捅破了地。

    每天要用的新鲜食材都是杜封送来的,蔬菜水果和肉类。

    谢景焕每天变着方法的做菜,菜式繁杂的有,家常的菜式也有,骆念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谢景焕养刁了。

    “你这几天都不回家,你爸妈不会吵你么?”骆念懒懒的窝在沙发里,抬眸轻睨坐在沙发一角正在削苹果皮的谢景焕。

    “会。”

    “……”

    “你会心疼么?”

    骆念撑着腮,特别专注的看着他,“会。”

    谢景焕眼里的神色波转了一下,刚动了动唇想要开口,门口有人按响了门铃。

    他起身去开门,来的人是沈宸良。

    骆念知道沈宸良是很有水准的一名律师,而她的那位老同学刘永恒就是在他的律所里工作。

    “骆小姐。”

    骆念主动和谢景焕握手,“沈律师您好。”

    “不必客气,”沈宸良也是雷厉风行的个性,直接坐下来切入了主题,“骆小姐,我想叫你把当天的情况给我陈述一遍。”

    骆念点了点头。

    她并不是第一次陈述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了,在警局里面就翻来覆去的被提审,话都已经说烂了。

    “……然后我就跟她起了争执,她要拦我,我想要推开她……”

    沈宸良皱了皱眉,“你动手了?”

    “我……不知道。”

    骆念这两天也一直都在想,自己究竟是有没有伸手去推罗简梅。

    “我看监控录像里,我……都说我推了,我情绪愤怒下,也有可能做出那些极端的动作……也说不准。”

    沈宸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而从厨房里刚刚端着茶壶茶盏走出来的谢景焕,直接打断了骆念,“你没有推。”

    骆念表情有些疑惑,“我没有么?”

    谢景焕看了沈宸良一眼,沈宸良心领神会,“我去一趟洗手间。”

    “这边。”

    等到沈宸良离开之后,谢景焕坐在骆念的面前,抬手扳过她的下颌,“骆小念,你看着我。”

    骆念对上谢景焕的视线。

    “你不要被那些人误导了,他们都是被买通的,是非要借此机会告到你坐牢,你如果陷入他们的语言陷阱,那你就遂了他们的愿了。”

    “可是你妈妈也说,是亲眼看见我推了。”

    谢景焕一双黑眸里波澜隐动了一下,沉默了近半分钟才徐徐开口,“骆小念,她反对我们在一起,所以,只要是站在这个角度上对她有利的事情她就都会去佐证。”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不会是真的,也没有万一,你没有推。”

    骆念动了动唇,“你信我?”

    “对,我信你。”

    沈宸良从洗手间出来,就这几天骆念在审讯的一些细节回忆了一下,并且做了针对性的措施。

    “那些都是疲劳审讯,而且笔录的供词我看了,有诱导性的语言陷阱在,所以我会向法官提出申请,再重新调查,在这个过程里,你要把当天发生的事情重新仔仔细细的过滤一遍,注意,推,愤怒这种字眼绝对不可以出现,这会成为对方律师捏在手里的把柄。”

    骆念认真的点头,记在心里。

    谈话结束后,谢景焕送了沈宸良出门,送到电梯,沈宸良颔首:“谢少请回吧。”

    “沈律师,骆念她的话……”

    沈宸良抬了抬手,“我是一个律师,不是侦探,也不是法官。在选择当事人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当事人口中说的真相,我必须要无条件的相信我的当事人,不过……”

    他话锋一转,“骆小姐在那几天的低压条件下,情绪不稳,他们就是利用这一点,给她灌输一种错误的思想,叫她把假象强行输入到自己的脑海里,这一点不可否认,很奇怪,所以,我现在也不是无条件的相信,谢少,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根据。”

    谢景焕目送着电梯门关上,看着电梯上面的数字渐渐地下降到一楼。

    和他不一样么?

    他的根据又是什么?

    …………

    第二天,骆念才第一次走出绿水江汀。

    谢景焕在外面等,是沈宸良陪她走进法院的。

    到法庭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前面还有一个案子还在调解,她便和沈宸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紧张么?”沈宸良问。

    骆念点了点头,“有一点。”

    沈宸良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架,“我太太和你一样,她第一次上庭的时候,是我的助理,紧张的去洗手间上吐下泻。”

    “你太太也是学律师的么?”

    “不是,是学化工。”

    “……”

    “她是为了追我,特别到律所帮忙的,其实就是打杂的小妹。”

    骆念笑了笑,“你和你太太真好。”

    过了十几分钟,上一场的调解才算是结束了。

    沈宸良在推开大门走进之前,“不用紧张,用你最松弛的状态,这件事情本就是一个局,你只负责说出当时的真实情况,别的都不用想。”

    ………………

    法院外的路边,停着一辆车。

    后座降下一半的车窗,谢景焕撑着手肘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携着一支香烟,烟气向上缓缓地升起。

    法院门口有不少人是在检查证件放行进入的。

    谢景焕看见一辆豪华私家车,停在了法院门口。

    车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道贵妇身影,紧随其后的两个身影叫他瞳孔一眯。

    谢景焕知道姜敏兰会来,却没有想到会带着谢景泽和谢樱一块儿来。

    等到姜敏兰带着谢景泽和谢樱走进法院许久,谢景焕指尖的香烟堆积的烟灰一下掉落在手指上,他皱眉把烟蒂给丢掉,开了车门下车。

    杜封刚打了个盹儿,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大少的身影,“大少!”

    他急忙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开了车门跟了出去。

    谢景焕被拦在了法庭之外,他给沈宸良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关机状态。

    看来已经开始了。

    谢景焕对门口的人说:“我是人证,我需要进入。”

    “身份证。”

    工作人员拿着谢景焕的身份证件去核查,十分钟后走过来,“没有你这个证人,你要是找人的话,就等等吧,快结束了。”

    谢景焕太阳穴的青筋不断的蹦跳着。

    他握紧了拳头,脑子里不断的跳出儿时印刻在脑海里的一个画面——血泊里躺着少年的身影,女孩穿着撕碎的衣服靠在墙角,眼睛呆滞无神,浑身不断的颤抖着。

    他只是迟来了一会儿……

    法院的工作人员正在和身旁的一位女检察员说话,还带着笑腔,女检查员看见玻璃上映着的一道挥着拳头的身影,惊愕的瞳孔扩散,猛地尖叫起来。

    这个工作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经被狠狠地捣了一拳,向后踉跄了几步猛地撞在玻璃门上。

    他哀嚎着捂着脸,眼角的余光晃见一道身影已经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