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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吴绍先说话的陈露影看到了我们,随即就是侧过头来的吴绍先。
还真的是他。
由于距离有些远,我看不真切吴绍先的表情,但是很明显,他整个人好像僵了。
我和薛紫安从扶梯上下来,她问我:“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其实我心里也正犹豫着,虽然我们和吴绍先关系好,是挚友,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可以干涉他的交友权利,虽然他和陈露影这样一同出现让我觉得有些惊讶。
“我看要不算了吧,绍先那边好像……”
“陆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在商场里,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陈露影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她正在向我们走来。
和薛紫安对视了一下,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好打招呼了,可是吴绍先却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跟过来。
“和朋友逛街?”陈露影自然的问了一句,还看了一眼薛紫安手中的袋子。
徐紫安笑笑,替我说道:“是啊,随便逛逛。”
“好巧,绍先正说他有事要处理,不能陪我逛街了,要不我们三个人一起?我还什么也没买呢。”陈露影一脸笑意,和我之前见到的样子不太一样。
不过这些也不打紧的,最主要的是她叫的是“绍先”,难道他们很熟吗?我以为那次和她们姐妹在酒店大厅的偶遇,是吴绍先和陈露影第一次见面。
“我们也没什么事情。”我说了一句,目光却看向了吴绍先。
他就和石化了一样,还站在那里不动弹,面如死灰,像是很绝望似的。
我皱了下眉,然后说:“陈小姐要是有雅兴,我和紫安没有问题。可是绍先那边……”正说着,薛紫安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愣了一下,我看向薛紫安,她挑了一下眉。
这时候陈露影又说话了,她扭头挥着手,喊道:“绍先,过来啊。是陆小姐和薛小姐。”
吴绍先听了这话还是半天没有动静,陈露影又喊了一次,他终于才缓缓走了过来,我触及到他的目光时,感觉里面是一片死寂。
“你不是说你有事吗?去忙吧,我们三个逛逛。”陈露影说,伸手就要挽住吴绍先的手臂。
吴绍先就和触电一样的弹开,快速看了我一眼,随后说:“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
我张口想说什么,薛紫安却拦住了我,小声说了句:“你和面前这位先聊着,我去看看绍先,马上回来。”
不住的点头,我接过薛紫安手里的袋子,目送她追上了步伐甚快的吴绍先。
等他二人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时,陈露影也转过了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变成了原来有些刻板的面孔。
“好奇?”她问了一句。
我看着她,说道:“是有些,不过我不会窥探你们的隐私。”
陈露影没接这话,只是指了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店,说:“我们进去坐坐,就当等你朋友回来。”
我同意了下来,临走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他们消失的拐角,心想吴绍先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吧?
……
进入咖啡馆之后,我和陈露影随便挑了个位置。
她点了杯咖啡,我要了杯柠蜜,随后我也不想和她玩什么捉迷藏,就问她:“你和绍先以前就认识吗?”
陈露影一笑,说道:“可能吧。但是准确来讲,我认识他,他未必认识我。”
“这话怎么说?”
她看着我,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摆到我的面前,问道:“想起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了吗?”
我皱着眉头,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陈露影耸了耸肩膀,又把水瓶拿了回去,说:“当时,你去德权公司面试,到了那里发现有学生游行,知道原来这个公司有骗局。你想要回笔试钱,最后人家塞给你一瓶水,你出来之后把水给了我。”
她这么一说,我全想起来了!
我记得那游行的人群中,陈露影摔倒过,挫伤了手臂,可还是坚持为自己的同学争取利益,我就觉得这样的学生肯定是干部,给我的感觉很像……很像吴绍先!
“看来你记起来了。”她说。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你是快要毕业了吗?还是在读研究生?”
“这些没什么重要的,你好奇的不是我和吴绍先吗?”她说,“我在英国读预科的时候,他正好在那个学校深造,所以算起来,我们是校友。”
原来如此。
要是有这个关系,那二人相熟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可是刚才吴绍先的举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问题啊。
“二位,您点的饮品。”服务生出现。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一下,恰好陈露影在这个时候转移了话题,她转而说:“我听说沈家的大夫人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觉得她这个话题未免一下扯得有些太远了。
“你想说什么?”我问。
陈露影看着我沉默,许久之后,她喝了口咖啡,然后和我说:“我姐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跟我说津城的天要变色了。”
这话有些耳熟,好像陈蝶影也和我说过。
“别人可能不知道,看见你之后也联想不到叶清瑜,但是我们陈家知道。”她说。
“因为你们家传媒生意?”
陈露影点头,继续道:“叶清瑜成了沈家大夫人之后,当年做明星的资料几乎在网上已经找不到了,但是我们家还有有些。”
我吞了口口水,想起了沈亦霆在墓地和我说的那些话,他说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事情,最后死的却是他的母亲。
叶清瑜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陈露影探了探身子,然后说:“她是七十年代末的一代玉女,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讲,那就是女神。接的戏不多,因为形象比较有局限性,但是在那时候,她的一张海报也就足以火爆全城。”
“听说她是个努力的演员?”我极力回忆沈良伦和我说过的话,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
“或许是吧。但是有这样的容貌,还身处娱乐圈,想要独善其身简直难如登天,所幸她遇见了沈良伦,不是吗?”陈露影极为自然的说了出来。
握着杯子的手一抖,我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因为那次和蒋家父女吃饭时,蒋震对于叶清瑜十分尊敬,一看就是由衷把她当大夫人,不像是知道叶清瑜和沈良伦的关系。
“后来,叶清瑜不拍戏了,完全消失在众人的眼中。有人猜测她嫁入豪门,有人猜测她隐退了,什么猜测都有吧。可是我们陈家得到的消息是她想嫁给沈良伦,而他的父亲,就是沈战,坚决不同意,所以沈良伦就把叶清瑜秘密保护起来了几年,想容后再说。但等到后来,人们几乎淡忘她了的时候,她却摇身一变,成了沈良晟的夫人。”
“那这件事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吗?”我问道。
陈露影摇头,说:“应该是沈战亲自动用人脉压了下来。”
我皱紧了眉头,想了想,才意识到应该是因为叶清瑜怀孕了,有沈家的骨血,自然也就今非昔比了。
“再后来,沈家的二少爷出世,一切就和普通的豪门故事没什么区别。可是奇怪就奇怪在沈战对这个孩子厌恶至极,甚至在沈良晟死后把他丢了沈良伦来抚养,为什么不是叶清瑜呢?她才是孩子的亲妈啊。”
确实奇怪。
我记得,沈易康有时候表达出来的对母爱的渴望,让人很心疼,但是他的母亲明明在,为什么还要两地分隔呢?
我正想着,手机响了一声,是薛紫安说过来找我们。
陈露影又看了我一眼,突然神情严肃的说:“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小心叶清瑜,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沈良晟在沈易康一岁多的时候去世,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不讨沈战的喜欢,生的孩子更不受重视,却可以在沈家高枕无忧二十多年,手持沈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这可不是一个只有姿色的花瓶。”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紧。
其实,自从和叶清瑜的这两次见面,再加上沈亦霆对他儿时的一些描述,我也不觉得叶清瑜是个简单的女人,单看她居然不顾沈良伦而嫁给沈良晟,就可以窥得一二。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我问。
陈露影慢慢睡下了眼帘,给我的感觉顿时有些孤单。
她说:“帮你而已,因为没准儿帮你就是我帮我自己。”
……
陈露影没有跟着我和薛紫安逛街,所以我们也就分道扬镳。
回去的路上,我实在是想不通叶清瑜的事情,便也作罢,立刻询问吴绍先怎么回事。
薛紫安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你看到他和陈露影一同出现,有什么感觉没?”
“感觉?”我反问了一句,“他们两个是校友,吃饭聊天也很正常。倒是绍先,古古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这么说,你不排斥吴绍先和陈露影……友好?”她又问。
“我为什么要排斥?绍先有自己的圈子再正常不过了,难不成只有我们两个朋友才对?”
薛紫安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是这个答案”的意思。
“你到底想问什么?绍先有没有事?”
“你放心吧,卓朗一切正常。”薛紫安呼了口气,“至于其他的,是绍先的私事,咱们也不好死缠烂打。等他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你。”
我听后确实安心了不少,卓朗可是吴绍先的心血,容不得半点差池。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弄得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怎么了。”
薛紫安笑了一下,转而问道:“那你和那个陈露影聊了什么?”
我皱了下眉,酝酿了一下才说:“她说了不少事情,关于叶清瑜和沈家的,还叫我小心叶清瑜。”
薛紫安听后眉头紧锁,半天才说:“这种大家族的事情确实复杂,我只希望沈亦霆能保护好你。”
沈亦霆。
一想起他,我心里又是一动。
自从墓地那天之后,我一直想我和他之间真的可以跨过很多障碍,坚守彼此吗?
从前,一个沈良伦就让我们之间支离破碎,现在蒋家还有叶清瑜全都加入了进来,我们又会怎么样呢?
……
我和薛紫安在楼道告别,她表示回去看看差什么东西好利用明天再去采购,我告诉她有什么事就来找我,然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可我的手一触碰到防盗门的把手就被扎了一下,突然尖锐的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薛紫安问。
“没事,碰到什么被扎了一下,我先进去了。”说完,我就打开了门。
关上门以后,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没有流血,只是起了一个小红点,我又马上趴在了门上,通过猫眼查看薛紫安是否已经回房。
确认她进入了之后,我蹑手蹑脚的再一次打开了门,从包里拿出纸巾,然后把门把手上粘着的针给拔了下来。
是医院里静脉注射器的针头。
我回到客厅,在灯光下又看了好几遍这个针头,就是普通的的针,幸运的是没有扎破我的手,那也就不会有什么感染。
可是为什么门把手上会有这么一个东西呢?
针头……医院……医生……
难道和上次脑瘫患儿的照片是一个性质,是给我的警告?
但是这样的方法未免太过隐晦和迂回了,如果说第一次是警告,那么这次就是种心理上的威胁,想令我害怕紧张。
我找了个小袋子,用纸将针头包好,然后放了进去。
坐在客厅里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这件事现在还是没有必要告诉薛紫安,因为这个人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要是我和薛紫安说,她肯定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就会成日的陪着我,担心我出事。
可这个事绝对可大可小,那人在暗,我在明,而且我也不能完全肯定这事是蒋涵或者叶清瑜,甚至还有别人中的哪一个做的。
在观察一段时间,不行的话,我就向沈亦霆求助。
……
转眼到了周末。
薛紫安起了个大早,临走时嘱咐多次我要按时喝药,然后就背着大包下了楼,我说:“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周日晚上我做好吃的等你回来。”
薛紫安灿然一笑,挥手和我告别。
等她一走,我就立刻锁好了门窗,并在门口放了一把椅子,多一分警惕总不会错。
一切都是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的异常,这一天也就这样过去,迎来了夜晚。
我吃完饭,就在厨房刷碗,中途电话响了,我就跑到客厅接电话。
本以为是薛紫安来的,可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了以后,便传来了蒋涵的声音,她说:“经过这么多天,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愣了一下,随后便把这两次“警告”联系在了一起,直觉告诉我这些事可能真的都是蒋涵所为。
这样也好,我可以不用乱猜了。
“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冷静的说了句。
电话那头的蒋涵轻笑了一声,然后说:“你若是有自知之明,这就再好不过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亦霆,我一定会嫁给他。”
听到蒋涵这次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我也不想再总是分析什么,便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问她:“你以前就知道我和沈亦霆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蒋涵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跟我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该不会是想耍什么小聪明转移视线吧?”
蒋涵果真都知道,知道我是沈亦霆的情人。
“你听不懂没关系,我知道就行。”我说。
蒋涵止住了笑声,语气变得冷了些,她说:“陆晚之,你该不会忘了是谁把沈易康害成这样的吧?植物人啊,比死了还难受呢。这笔良心债,你还的了吗?你又能做到置身事外吗?”
我攥紧了手机,没有说话。
蒋涵心机太深,她摸清楚了我的软肋是对沈易康的亏欠,不仅在以前演戏误导我,对我和沈易康的事情推波助澜,现在更是拿这件事来刺激我。
“不说话了?你就亏欠一辈子吧。”蒋涵说。
我定了定心神,然后说:“是,人做错了事情都要付出代价,这道理应用于我身上,也应用于你身上。你处心积虑的装大度,更表现出是为了家族荣辱不惜牺牲个人幸福,其实从头至尾,你无非是在利用我破坏你和易康的婚约,好得到沈亦霆。”
这番话说完,蒋涵沉默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演戏最好有始有终,你这样半路就表现出了你的心计,实在是不好,苦心经营的形象毁于一旦。”我说。
“你以为你动动嘴皮子,亦霆就是你的了?你有什么本事,又有什么能耐?下贱的情妇!真是不要脸!”蒋涵咬着牙说。
“既然我在眼中这么的肮脏,你为什么又要给我打电话?难不成在忌惮什么?”我反问她。
“陆晚之!”蒋涵有些气急败坏了,“你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在津城消失?”
“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是你的事,我会不会在津城消失是我的事。”我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蒋涵,说到底,我们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毕竟我左右不了沈亦霆的思想,不是吗?”
“好!”蒋涵拉长语调说了一句,“等我和亦霆结婚的时候,一定邀请你参加,还望你到时候一定要出席。”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说。
“陆晚之,我会让你知道今天你的这些话有多么的可笑!像你这样卑贱至极的女人,妄想爬进豪门,做梦去吧!”
说完,蒋涵挂断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半天才落下了手,觉得刚才的自己有点不太像自己,其实和这种人,本应该没什么可说的,直接无视掉就好。
可是除了她和沈亦霆的婚约之外,她令我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阿美。
自从她背叛了我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也没有得到过半点她的消息,连同阿明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可我知道,阿美应该过得并不好,沈亦霆手段狠辣,那时候救我时,他已经起了杀意,所以留下了阿美也无非是受罪。
想到这里,我不禁问自己是不是太狠了?如果我和沈亦霆求情,或许阿美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我不觉得我狠。
我和蒋涵虽然算不上什么很好的朋友,但是当年相处时,我是真心待她的,每每看到她为了沈易康的事情而愁眉不展,忍气吞声,我真的是羞愧难当,觉得对不起这么一个好女孩。
可事实又是如何?
她不是一个值得我真心对待的人,这和阿美是一个道理,认定我是眼中钉,肉中刺,我再做什么也都是枉然。
所以,对于蒋涵,她不犯我那就是天下太平,可她若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再唯唯诺诺,任她欺辱,特别是她把心思动到了薛紫安的身上。
……
我在客厅里想了许多,然后收到薛紫安的短信,提醒我喝药。
笑了笑,我把手机放好,回去继续刷碗。
等睡前的事情都办完了,已经将近十点,外面刮起了风,接着就开始滴雨点,不过滴了一小会就又停了。
我起身去关电视,却只听“滋啦”一声,然后整屋子瞬间就黑了。
停电了。
我摸着黑去找手电筒,可是怎么摸也摸不到,仔细一想,才记起来是被薛紫安拿到她那里了,所以我只好又抹黑回卧室,想去拿正在充电的手机。
走了两步,我转而一想,我为什么不出去看看是不是掉闸了呢?这样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可我刚走过去,看到我摆好的椅子,我就浑身就打了个冷战。
万一这停电是人为的呢?
我觉得不寒而栗,转身就要回去拿手机报警,可一动,我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像是在尝试开锁。
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那里!
难道是我之前的话得罪蒋涵,她迫不及待要来除掉我吗?
一时间,我有点儿慌乱,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拿手机,还是找个武器防身?
而门口的动静不断,应该是在继续尝试开锁,我顾不了那么多,心想还是报警最重要,抬腿就往卧室那边跑。
但因为心急,外加视线不好,我被柜子腿绊了一跤,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嘎吱”一声,我感觉我脚踝那里好像是错位了,疼得我不禁叫了一声。
这时,门口的动静大了起来。
我咬了咬牙,往卧室那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