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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要覆在他手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
曾经,他因为吴绍先的拥抱和牵手而暴怒的样子一下子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掐着我的脖子,眼中满是杀气……
“怎么有些发抖?”沈亦霆忽然问。
我身体又立刻僵住了,想着自己刚刚才为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要把不敢说的话说出来,既然我今天遇到了易康那我就不该撒谎。
“亦霆,我今天……”
话没说完,沈亦霆紧紧拥住了我,和我说道:“我不过随口一问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原本的那句实情因为他的打断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终究是怕的,原来是怕他的惩罚,现在是怕他的嫌弃,他的洁癖太严重,我不知道他知道了以后会不会生气,甚至是心里有疙瘩。
可是现想来,徐总那一次那么过火,他也没有怎么样,只是用老规矩让我用消毒水洗了个澡,并没有像吴绍绍那次如此动怒,难道是因为他明白那次徐总的轻薄是他的计谋?
想了想,我问道:“亦霆,你……我上次让徐总碰过,你会不会觉得、觉得恶心?”
沈亦霆挑起了一缕我的头发,显得有些玩味兴致,他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个?”
“我就是、就是想知道。毕竟学、吴绍先那次你很生气。”
真是嘴笨,差一点说成了学长。
沈亦霆听到我这立刻改过来的口误手里的动作一顿,然后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脑袋强行转了过去。
他的目光冷的可以结冰,看得我心头一颤。
“有男人看到你起了色心,这很正常。但是吴绍先对你是情真意切,你觉得这可以等同吗?”他的声音也是寒意彻骨,听得我寒毛都竖了起来。
可是眼前的他又让我心里有一丝痒,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盘旋在我的脑海里,那就是沈亦霆这是吃醋吗?
还是不可能的吧。
伸出手,我握住了他捏着我的下巴的手,垂眸道:“我和吴绍先之间什么也没有,我把他当哥哥看。”
沈亦霆松开我的下巴,然后把手抽了出去,淡漠道:“我知道。”
我看着他的侧颜,不禁在心里问自己他说的知道是知道多少呢?我说我和吴绍先没有关系,那潜台词就是我爱的人是他,他听得出来吗?
微微叹口气,我把头扭了回去,静静的坐在了他的怀里。
我们之间越来越安静,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甚至是外面偶有的风声,鸟鸣声。
忽然,沈亦霆伸出了手放在了琴键之上。
他那素白纤长,骨节分明的双手似乎天生就是为了与这黑白相间的琴键交相呼应的,他开始时快时慢的移动着手指,在这琴键上弹奏出了一首婉转动听的曲子。
徐徐响起的琴声迅速溢满了“夜莺与露水”,像是给这个略显单薄的地方注入了活力,就像是有一朵朵的白玫瑰依次开放,飘出淡淡的清香直直沁入了我的心脾。
我没有看沈亦霆弹奏时的神情,只是轻轻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但是我感觉的出这首曲子是缠绵的,所以说不定沈亦霆在弹奏的时候或许也会流露过一丝柔情。
一曲毕,他再一次将手锁在了我的腰间,并把脸颊贴在了我的耳边,问我:“喜欢吗?”
我点点头,好像觉得耳边还回荡着他刚才的那首曲子似的,和他的话交缠在一起,十分的动人。
我说:“很好听,是什么曲子?”
沈亦霆似乎笑了一下,将脑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有些慵懒的说:“为你弹的。”
“为我?”我惊得提高了几分音调。
沈亦霆长腿一侧,站了起来,然后向我伸出手,说道:“你若喜欢听,以后再给你弹。”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吸了进去一样,握住他的手,我执拗的问:“这曲子真的是为我弹的吗?”
沈亦霆也看着我,眼眸中的情绪十分复杂,许久他才说:“为你而写,为你而弹。”
我惊到了,站在那里说不出来话。
看他瞧着我这个样子,倒是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只是淡淡道:“走,去吃饭。然后早些休息,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我呆呆的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去了餐厅那里,整个人还游离在他刚才的那句话中,“为你而写,为你而弹”。
这么浪漫的事情,是沈亦霆为我做的。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一个没忍住,眼泪竟就掉了下来,沈亦霆见我如此,勾唇一笑,给我擦着眼泪说:“这么感动。”
我重重的点点头,说道:“这简直是我听到最感动的话。”
“还是一只蠢猫。”沈亦霆摩挲着我的眼角,又说:“就叫《晚风》,如何?”
“刚才的曲子吗?”
他点了下头,眼中透露出来点点的暖意。
甜甜一笑,我再一次重重的点点头,心道《晚风》是我的“晚”,是我的曲。
……
转天一早,我和沈亦霆一同醒来。
他昨晚就说今天要带我去个地方,我找来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再搭配一个深蓝色的针织衫就和他一起出发了。
原来我们今天是要去曼哈顿。
和昨天皇后区的那条长街不一样,曼哈顿全是摩天大楼,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子,人行道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
都说纽约是座不夜城,恐怕白天这里是这副样子,到了晚上又是另一副样子。
我们的车子从时代广场开过去,那个有名的大屏幕,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我问沈亦霆:“是不是这里到了新年会很热闹?”
他点点头,说:“倒计时的时候,时代广场上都是人,他们来自各个国家,集聚在这里,迎接新的一年。”
单单听他这么说,我似乎就像感受到了那种热闹的氛围。
他见我一副神情向往的模样,说道:“纽约是个神奇的城市,欢迎每个人的到来。”
……
我这一路都在看着窗外,一看到可能是著名景点的地方,我就会去拍拍沈亦霆的手,他抬眸一看,接着就用淡漠的声音为我一点点讲解。
最后车子开到了哥伦比亚大学附近,停在了离它很近的一条街上的尽头。
这街上都是住宅,有些泛黄的落叶肆意的落在街上,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凌乱,反而倒是给这街上添了些许平静。
詹姆斯打开了沈亦霆的车门,然后沈亦霆又过来为我开门,我下车挽上他的胳膊,说道:“我们是来登门拜访的吗?”
“是,她一直在等你。”沈亦霆说。
“等我?”我在美国可没有朋友。
话音一落,只听一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可乎!不亦乐乎!”
我闻声而望就看到站在草坪那里的杨先生,她穿着紫色的唐服,显得雍容华贵,慈眉善目。
我小小惊呼了一声,松开沈亦霆,向着杨先生跑了过去。
一把握住她的手,我激动的说:“没想到居然是您!分开这一段时间,您的身体都还好吗?”
杨先生笑着摸摸我的脑袋,就像长辈疼爱晚辈一样,对我说:“身体特棒,烤鸭还能吃下去一只呢。”
我被她的俏皮话给逗笑了,说道:“您还是这么幽默。”
她也笑了起来,牵住我的手向里面走去,“快快快,我准备了好多零食,就等着你呢。”
我回头看着沈亦霆,下意识的向他伸出了手。
也是等到他信步而来牵住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刚才的那个动作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像我们是个共同体,我去到哪里都要等着他。
……
进入杨老先生的房子以后,里面完全都是中国风的装潢。
屏风、红木桌椅、茶道、围棋,应有尽有,她笑着和我说:“我这是中西合璧,外面包着洋人的洋气,里面是咱们中华的霸气。”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老太太。
“老师,您今天是否还要观看新闻?”
我一回头就发现詹姆斯也跟着我们进来了,听他的称谓和语气,他是一直跟在杨先生的身边吗?
杨先生摆摆手,说道:“不了,我今天要和晚之叙叙旧。”
我被杨先生的话又一次给逗笑,她身份那样尊贵,居然说什么和我叙旧,真的是不把自己当长辈,成了我们的同龄人。
“是,老师。”詹姆斯微微鞠躬,眼睛快速看了一眼沈亦霆,“我先去厨房看看师傅们菜色准备的怎么样。”
杨先生点点头,握着我的手就要开始说话,这时沈亦霆站了起来,说道:“我给国内打个电话,你们聊。”
我转头看着詹姆斯和沈亦霆一同离开,也没多想,扭过头和杨先生说:“您家里好漂亮啊。”
“真的?看中什么尽管拿走。”杨先生说。
“这怎么行?您上次送了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连句谢谢都没亲自和您说。”
想到那本初本《三国》我就觉得受宠若惊,那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是他和你说是我送你的?”杨先生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反应了一下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沈亦霆,才说道:“是啊,他亲自给我的。说是您送我的。”
杨先生笑了起来,说了一句什么“好小子”,之后的,我就没听清了。
之后,我又问:“杨先生,詹姆斯是您的学生吗?”
杨先生点头,“是,跟我学了也有那么几年,没什么长进,还真是叫人忧心。”
我嘴角抽了一下,詹姆斯可不像是没有本事的,但是我转而又想,杨先生的中文造诣登峰造极,怎的詹姆斯的中文有时那么蹩脚呢?
杨先生拍拍我的手,似乎是猜中了我的想法,告诉我:“我的确是研究三国,但是还主修工商管理和新闻传播,詹姆斯和我学的是工商管理。”
我惊得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这位时髦老太太究竟还有什么是令人吃惊的?
研究三国就是一个一辈子的专业了,居然还修了工商管理和新闻传播,这是需要多大的脑容量啊。
杨先生看着我惊得不行的样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然后身体后仰,靠在了藤椅上。
她说:“要说我的得意门生,有两个,里面有一个就是亦霆。”
我又是一惊,沈亦霆也师从杨先生?怪不得啊,他那么尊敬她,时刻都在用敬称“您”,我还没听他和别人用过这个字。
“这孩子从小就性子冷,智力是比一般人高了一些,最主要的是逻辑思维十分清晰,用强大来形容也不为过吧。他小学毕业那阵和一个国内小有名气的一个棋手下围棋,就把人家杀的片甲不留,后来上学的时候,更是从没从第一上掉下来过。本以为他这样的智商还有逻辑思维和人打起交道来也是如鱼得水,没想到他的性子越来越冷,冷到让人觉得望而却步。”
听到杨先生这么说,我不由得转头看了看院子里正在讲电话的沈亦霆。
他的冷漠和强势是真的令人最恐惧的地方,哪怕他没有显赫的身份,仅仅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晚之,你现在还怕他吗?”杨先生忽然问。
我回过神,想起那次杨先生到诺澜公馆来,我对沈亦霆的惧怕肯定悉数落入了她的眼中。
“还是害怕,但是不是以前的害怕了。”我诚实的说。
这话一说完,我顿时有点儿后悔,杨先生什么看不出起来,她肯定明白我话中的含义是什么。
但是我后悔的不是让她知道了我对沈亦霆的爱意,我现在已经不怕告诉别人我爱沈亦霆,相反的,我是怕我的表露会给他带来麻烦,毕竟我们之间身份悬殊太大。
可没想到的是,杨先生握住了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和我说:“别怕,只要你愿意跟着他,就会发现他的不一样。”
“我、我……可是……”心里忽然提起了一口气,叫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愿意”。
“来,尝尝这蝴蝶酥,平时可是我的最爱。”杨先生忽然话锋一转,拿起小碟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张着嘴,还没从刚才的对话中跳脱出来,就见沈亦霆坐在了我的身边。
他说:“尝尝,应该和你的胃口。”
我看了一眼杨先生,她面上没有任何的异常,我伸手接过碟子,轻声说了句:“谢谢。”
蝴蝶酥好不好吃,我已经尝不出了。
满脑子都是杨先生的那句“只要你愿意跟着他”,我当然愿意永远跟着他,可是这是没有可能的,终有一天他会有自己的家庭,到时候我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酸涩和痛苦就会蔓延全身。
杨先生拿起茶壶为我和沈亦霆斟了杯茶,缓声道:“到逗留到月底吗?”
沈亦霆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小口抿了一口茶,说道:“是的,月底。”
杨先生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品着手里的茶,隔了半分钟才说:“晚之,还记得上次我说要送你一件旗袍吗?做好了,我吩咐菊唤带你去试试。”
话音一落,名为“菊唤”的佣人就走到了我身侧,说道:“陆小姐,请您随我来。”
我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沈亦霆,他点了下头,我就和杨先生暂时道别随菊唤上了楼。
期间,我隐隐约约听到杨先生开口道:“你可当真都……”后面的就没听到了。
……
菊唤带我来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打开门,里面的装潢叫我惊了一下。
典雅的中国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英伦的深沉和优雅,这个样子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和这房子还有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也罢,房子外面还有洋人的的洋气呢。
“听说这里是沈先生小时候的房间。”菊唤说。
“什么?”我赶紧又仔细看了看这房间的装潢和装饰,确实有点儿他的风格,“他小时候怎么会主住在这里呢?”
“我也是听说的,说是自先生六岁起就搬到了这里。”
我点点头,想着杨先生在刚才提到沈亦霆的那种慈爱还有欣赏,甚至是作为一个长辈的操心,想来他们的感情比师徒还要深。
我和菊唤都没有再聊这个话题,她走到衣柜那里为我取出了一件旗袍。
是件藕荷色的及膝旗袍,上面是紫色的盘口,还绣上了些许梨花,真真的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典范。
因为说它繁复奢华,那是因为它的做工实在是太精细了;说它淡雅简单,是因为它的颜色和花样十分的清新。
“这是老夫人年轻时的一件旗袍,前段时间她亲自登门拜访当年那位给她做旗袍的师傅,让他按照陆小姐的尺寸修改的,那师傅都已经九十八岁高龄了。”菊唤说着。
我听得又是一惊,再看向这件旗袍时,便不仅觉得它单单是美丽,更是有了岁月的积淀,伸手轻轻拂过那洁白的梨花,我说:“又是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能收下。”
菊唤说:“老夫人未卜先知,她说如果陆小姐不愿意收下,她让我转告你这件旗袍的故事来日若有机会她会向你娓娓道来,但现下她的意思是她的东西只送有缘人。”
我笑了笑。
心里明白有些深情厚谊哪怕重如千斤,也要心怀感激的接受,因为它真的是“深情厚谊”,许多事情都好驳了回去,甚至是一个人的面子,独独这份情谊,不可伤人心。
“我现在就想换上它。”我说。
“好的,我在门外等您。您可以随时叫我进来。”
菊唤走了以后,我拿起这件旗袍又仔细看了看,心道这是杨先生年轻的时候穿的,那这旗袍少说也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她是如何将它保存的这么好?
我对杨先生口中的故事越发好奇了。
褪去身上的白裙,我小心翼翼的穿上旗袍,站在镜子前,我一边系着盘口,一边打量着自己。
不得不说,这旗袍改完真的是为我量身定做,无论是胸部,腰部,胯部,都是分毫不差,我又有些诧异杨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门把手轻轻转动,我以为是菊唤进来了,便说:“菊唤,你觉得好看吗?还有,麻烦你帮我这头发……”
话还没说完,一双素白的手就穿过了我的发,将我的长发披散开来。
沈亦霆看着镜中的我,低声了句:“好看。”
我害羞的笑了笑,想着上次我穿旗袍的时候引得他大怒,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穿旗袍的样子,不过一想到这点,我又想到画中的那个女人。
突然,脑袋里灵光一现,莫非那女人和杨先生有什么渊源?
正想着,沈亦霆轻轻抱住了我,打断了我思路,对我说:“今晚我们住下。”
“住下?这里吗?”我问。
他点点头,目光留恋在我的身上,然后说道:“把桌上的梳子给我。”
我听后按照他的话去做,而他接过梳子就让我住在了梳妆镜前,开始为我梳发。
当他拿着梳子,让它从我的发顶直直滑到我的发梢时,我感觉头皮一阵酥麻,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更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我妈最爱为我打理头发,每次都是赞不绝口的夸我漂亮,那种发自心底的赞美会让我感觉心中满满当当,是温馨的感觉,也是亲人之间的感觉。
镜中沈亦霆的眉眼还是有化不开的冷漠,但是他专注认真的样子让我似乎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内心可能不是那么冰凉的。
“晚晚,”他唤了一声,“我喜欢你散发的样子。”
我笑了笑,心想这话他说了很多次,“那我以后都散着发。”
他淡然一笑,继续给我梳着头发。
……
这一天,我一直陪在杨先生的左右,和她谈天说地,无所不聊,而沈亦霆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从不插话,也从不打断。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饭桌上詹姆斯的冷脸刻板和杨先生的妙语连珠不禁让人捧腹大笑,这样的师徒还真是少见。
等八点半一过,杨先生说她要看书,而詹姆斯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在这房子的对面。
沈亦霆牵着我的手走到了房子后面的小院子里。
院子很小,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再者就是那颗引人注目的大树,重要的是树上有一个树屋。
沈亦霆带我走到梯子那里,说道:“上去。”
我点点头,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而且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刚才让我换上一条裤子。
树屋里很简单,一张简易的单人床,满满一书架的书,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连一个装饰都没有,不对,地上有一个圆形地毯。
“这是你小时候的秘密基地吗?”我问。
沈亦霆脱下了身上的西服,说道:“是我唯一可以放松的地方。”
说着,沈亦霆竟然躺在了地毯上。
而后,他没说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我原本想要拿起书架上的书看看,这一下也顾不上了,立刻跟了过去。
等我躺下的时候,才明白了他口中的放松是什么含义。
这树屋的屋顶有一块圆形的玻璃,正好对着圆形地毯,躺在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天空中星星。
“好美啊。”我赞叹道。
“嗯,你很幸运,今晚有星星。”
我往他身边靠了靠,和他肩挨着肩看着天上的星星,问他:“小时候你就是来这里舒缓心情?”
“差不多。”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硬朗的脸部线条让他看起来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想他应该是现在想要静静,不愿多说话,所以我就闭上了嘴巴。
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我看着满天繁星觉得心里很宁静,但是这份宁静是因为晚上的星星,还是因为他,现下倒是叫我有些分不清。
忽然,一阵风袭来,沈亦霆拿起一边他脱下的西服盖在了我的身上,说道:“我们回房间。”
我立刻拒绝,说道:“我一点儿都不冷,在这里很惬意,我们再待一会儿好吗?”
沈亦霆听后没有说话,只是把我往他的怀里带,我抱住了他的腰身,只觉得哪怕我现在靠着的是一坨冰,我也不会觉得冷。
“你觉得夜晚是由星星点亮的,还有由月亮点亮的?”沈亦霆忽然问道。
我看着星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星星。”
“嗯。”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轻声应了一句。
我直起一点身子,抬起头看向他,心里的那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尤其是今天杨先生的那句话,几乎把我的心都给搅翻了,我真的好想知道答案。
“亦霆……”
“嗯?”他垂眸看向了我,眼中的一片清冷从未改变。
我迎着他的目光,心想如果他的眼中是我一辈子的囚笼,我也愿意被判处无期徒刑。
“你愿意我一直跟着你吗?”我声音颤抖的问了出来。
我看到沈亦霆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随即又立刻恢复了平静,然后抬眼看向了天空。
他,没有回答。
一时间,心中无限的痛苦、苦涩、伤心交织在一起向我袭来。
死死咬住嘴唇,我一下子抱住了他,忍着眼泪说:“我知道我们的结局是什么,可是我还……对不起。”
他没有抱住我,只是淡淡道:“没什么可道歉的。”
伏在他的胸膛之上,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沾湿了他的衣襟。
那一刻的感觉,我无法言说,只是觉得那种痛心疾首几乎要多走了我的生命,带走了我的呼吸,我的心明明在跳动着,却又像是压上了千斤石,要把我的心碾的粉碎。
如果飞蛾扑火能死的干脆该有多好?还不是要经过烈火焚烧。
抓住他的肩膀,我稳定着自己的气息,清晰的说:“无论如何,也无论要经历什么,我都不后悔,我不觉得我开始了这段无法企及的奢望有什么不对,因为我爱你。”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我不知道我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我只知道说出来,此刻不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一下秒,我们就会各自天涯。
“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感到沈亦霆身体僵了一下,他的手最终缓缓落在了我的身上,似乎是想让我停止下来,也似乎是想与我一起分担。
我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了他。
许久,他说了一句:“记住你今天说的,你说是星星点亮了夜空。”
我一愣,缓缓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是啊,我不会忘记我的这句话。
夜空是由星星点亮,而非月亮。
因为月亮只有一个,它把光辉洒向了人间,博爱却又薄情;而星星无处不在,它虽然很渺小却可以时时刻刻指引着在夜晚前行的人,伴随在左右不离不弃,点亮了整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