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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众人皆大惊,连忙喊着传御医。没多久御医便到了,只见他为刘煜泽和婉兰稍把了下脉,便吩咐内侍取来蕹菜,捣烂成汁给他们二人大量服用。
我在一旁冷眼望着众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样子,内心却有万分狐疑,暗暗觉得情况似乎不妙。
刘煜泽待得稍好了一些,略显疲态地问御医:“朕和兰妃这是怎么了?”
那太医跪下道:“回皇上,您和兰妃娘娘都是中毒。”
“中毒?”刘煜泽眉梢一挑,“所中何毒,又何来之毒?”
那太医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那一桌的菜肴上,顿时吃惊地张开了嘴巴,好一阵才又在煜倾身前跪下道:“启禀皇上,据微臣猜测,这毒物应该来自这菜肴中。”
刘煜泽的双眉聚拢在一起:“菜肴?难道这菜肴没经过试毒吗?”
“非也!”那太医摇头道,“这每一款菜肴本都是无毒的,但是合在一起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爱卿的意思是?”
“皇上且看,这一桌菜肴多以鱼虾蟹等鲜物为主菜,并配以少许蔬菜及大量生的瓜果,如此同食,则会在腹中形成砒霜而中毒,好在皇上和娘娘已先将毒物呕出不少,又救治及时,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恢复的。”
这时忽然听婉兰在一旁喊道:“是你做的吧,大姊!”
我悚然一惊,虽然宴会的菜肴是我选定的,但我完全是无心乱选的,连自己选过些什么都早忘了,哪知道会选出这一桌“毒宴”呢?
刘煜泽双目微眯地打量着我,婉兰在旁又继续道:“你就是想将我和皇上毒死,然后和你的煜倾天长地久在一起吧!不然我们吃菜为什么你不怎么吃?为什么我和皇上都中毒了你却没事?”
我竟被婉兰的一串话问得哑然无言。
这时整个大殿突然变得很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望着我和刘煜泽,看我将如何辩驳,抑或是刘煜泽将如何处置我。
“皇上请听奴婢一言!”这时杜若嬷嬷竟突然站出了身来,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奴婢可以性命担保,皇上与兰妃娘娘中毒并非是因为这一桌菜肴!”
“哦?”刘煜泽轻笑一声,似是饶有趣味道,“你如何以性命担保?”
杜若嬷嬷磕了个头道:“据奴婢所知,鱼虾蟹等鲜物与生瓜果混食虽有产生砒霜的可能,但所产的量极其微小,远不足以造成中毒,甚至说致命。如若皇上不信,奴婢可以以身试毒!”
刘煜泽向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即刻会意,递了双银箸给杜若嬷嬷,杜若嬷嬷真将宴席上的各种鱼虾蟹食了个遍,接着又食了不少的生瓜果,最后回身跪到刘煜泽面前,将那银箸呈上交回给在旁的宫女。银箸上未见变色,也证明了原菜中确实无毒。
铜漏滴水声声,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远长于开宴至刘煜泽和婉兰中毒的时间,而杜若嬷嬷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刘煜泽轻轻“哼”了一声,抬眼望向那名太医,那太医刹时脸色惨白,跪倒在刘煜泽脚下瑟瑟发抖。
“你就是这么做朕的太医的?嗯?”
那太医在刘煜泽的逼视下冷汗涔涔,许久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微……微臣……”
“既然你找不出这毒物来,那么……”刘煜泽将目光转移到杜若嬷嬷身上,“那就你来吧!”
婉兰却在这时疾呼道:“就一个老奴才,又不是太医,哪会找什么毒物,这个时候皇上您就别开玩笑了!”
刘煜泽斜睨了那太医一眼道:“那爱妃让朕的太医找啊!”
婉兰顿时低下头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说话,脸色微微发白,不知是否因中毒而失了血色。
“奴婢领命。”杜若嬷嬷说着,便起身来到长桌前,仔细将桌上之物查看了一遍,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那个金制嵌红绿宝石酒壶和旁侧的金樽上。杜若嬷嬷斟了一樽酒,让宫女取来银针往酒樽里一探,银针下端即刻泛出了黑色。
杜若嬷嬷将银针呈到刘煜泽眼前道:“启禀皇上,其实真正的毒是来自这壶酒中。”
刘煜泽又轻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这酒中又怎么会有砒霜,你们谁来给朕一个解释?”
御膳房的几个太监即刻跪地连连磕头,为首的一人道:“回皇上,历来御膳房送去各宫的菜都有试毒,但是因以银壶装酒,所以通常之下酒壶中的酒是无需试毒的,但未料此次宫宴是以金壶装酒,奴才们又有所疏忽……但奴才们真不知道这酒中何时被人下了砒霜啊!”
我记得刚刚在桌上一直是婉兰在给刘煜泽斟酒,刘煜泽一人就喝了好多,而我则一滴酒也未沾,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婉兰也没有喝酒,她为何也会跟着中毒呢?不过我并未将心中所疑说出来。
最后整个事件以御膳房的太监被杖责和太医被削去官职而告终,然而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不会就此结束,因为我看见了婉兰离开前投向我的,怨毒的目光。
三日后的傍晚,有宫女来凤仪宫传消息,说婉兰欲约我在皇宫西侧的轩辕阁高台相见。
“婉兰小姐在那种地方约小姐,估计也没什么好事吧!”尚香听了消息便没好气道。
“这事确实难以说定。”清吟皱着眉头道,“兰妃娘娘约娘娘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哪里约不好,又偏偏是在那种地方……娘娘还是小心为妙。”
我心中也是犹疑难定,然而想想虽说我与婉兰聚少离多缘分浅薄,但婉兰毕竟是我的亲妹妹,也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我还是传了辇轿往婉兰约定的地点而去。
待我到达轩辕阁高台下,已是日落时分。婉兰的辇轿已不知在台下的阶梯处停了多久,我亦让清吟和众侍从在台下侯我,只身一人抬步往高台登去。
果然是个足够荒僻萧索的地方,四面寂无人烟,临暮的风扬起蜷缩的残叶,缺损的石阶上遍布枯死的青苔。我一阶一阶地往上爬,终于到达了最顶端的高台之上。婉兰着一袭橙红色衣衫立于高台的栏杆旁,几乎要与天边的霞光融为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