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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书一脸清冷:“爷爷,他们在这里吃喝多少,大郎不想计较,可是,我们的银子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家在望亭和周边两三个县,共有五个铺子,一大家子的收入全来自这五个铺子,现在铺子契书不见,还有住的房子契书也不见了,我们将一无所有!”
“到底是谁拿的,到底是谁拿的,给我站出来,站出来……”童老爹显得很激动,转身找到了扫帚,拿起来就往儿子身上招呼。
老大、老二被打得直跳脚,大声朝自己婆娘叫道,“倒底有没有拿?”
钱氏和曾氏开头还不说,可是做惯农活的童老头还是有一把力气的,不仅如此,老大、老二不敢朝老子还手,所以两人被打的没头没脸,脸上甚至被扫帚枝子划到,破相流血。
钱氏和曾氏这才开口说道,“我们是进玉绣房间翻了,可没见什么房契、铺契,就拿了些银子和首饰。”
童玉绣气得脸色发青,家贼啊,真正的家贼啊!
望亭某小茶撩
童氏一只手捂在胸口,一只手拿着帕子,慌慌张张的出现在芳婆视线里。
芳婆朝另外几个抬了抬双下巴,得意的阴了一眼,小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女人好骗!”
“会不会……”
“怕什么,只要我们几个死咬着不放,什么事都没有!”芳婆脸上的香粉,因肥胖抖动而簌簌往下掉,“别说了,她来了!”
长兴府通往京城的路上
晓行夜宿,夏琰等人不快不慢的赶着路,第三天晚上,他们到了一个比较富裕的小镇上投了客栈,好像正赶上晚上有夜市,乔子沛等人商量吃好晚餐后出去逛逛。
“子淳哥,你要不要去?”
“随便!”
万继玉捣了一下乔子沛,然后嘻哈说道:“我们就不等子淳哥了,我们几个就先出去了!”
“嗯!”
赵翼博看了看端坐那里不动的表哥,又抬头看了看客栈二楼,叹了口气,跟着万继玉等人出去了。
走在小镇街道上,石铭荣笑道,“小博,刚才叹什么气?”
赵翼博长叹:“唉,我不如表哥一个脚趾头!”
“哈哈……”石铭荣大笑过后说道,“小博长进啊!”
“什么长不长进,我竟不如一个女人,丢人不?”赵翼博在这场战事中,终于因为害怕到极至后,开始注意周围的人,比如万小六、乔子沛,发现他们竟能跟自己英明神武的表哥一样出城杀敌人,而自己居然无能到不如一个女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一群当中是个孬种的存在。
石铭荣不地道的笑笑:“嘿嘿,都知道丢人了,不错啊,小博!”
“得了,你比我好到哪!”
“所以我爹让我出来见见世面啊!”
“那怎么不见你出城打仗?”赵翼博瞄了他一眼,心想你比我好多少。
石铭荣呸了一下:“去你的,我虽没有出城,但我有帮忙做事好不好!”
“知道了,不就是帮那些军需官抄抄写写嘛!”
“你可别小看给军需官抄抄写写,学问大着呢!”石铭荣故作深沉的说道。
“学到什么啦?”
“总算明白了一句,什么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真不是开玩笑的,我看那些军需官催起粮饷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到了极至,做什么事都难啊!”
“行了,别说了,我这次回京打算老老实实到禁军里呆上三年!”
“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不了!”
“要是你母妃又叫‘我的博儿啊,你怎么能受得了这苦’怎么办?”
“我就跟她说,我一辈子不娶媳妇,看她还敢不敢来烦我!”
“哈哈”
……
客栈内
夏小同看着自家爷坐在大堂里等夫人下楼,可是夫人连饭菜都是让丫头端上去,能下来吗?
楼上,童玉锦吃好晚饭,翘着二郎腿正在吃梨,边吃边说,“想不到这梨看起来不好看,吃起来这么好吃!”
“我以前吃过,所以知道好吃,好吃吧三娘!”
“好吃!”童玉锦边吃边点头。
美珍揪了揪嘴:“那边几个丫头还笑话我,说我们是村姑,就知道吃路边村人卖的东西!”
童玉锦眉角动了动:“她们懂什么,一边走,一边吃美食,人生不要太美哟!”
“就是!”美珍说道,“三娘,我还买了冬枣,也很甜!”
“行,放好,明天早上吃!”童玉锦乐了,俗话说得好:日吃仨枣,六十不显老,哈哈这样的小日子太美了有没有?
“好”美珍收拾东西,边收拾边说,“我刚才下去叫热水,看到候爷坐在大堂里!”
童玉锦咬了一口梨:“没跟那些人一起出去?”
“好像没有!”
“哦,别管他了,他是候爷,想干嘛干嘛,跟我们没关系!”
美珍撅起小嘴:“三娘——”
“咋了?”
“你真打算跟候爷和离呀!”
“当然是真的啦!”
“要是……要是……候爷不愿意呢?”美珍说道。
童玉锦打断美珍的话:“不可能,他巴不得休了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平民呢!”
美珍觉得不像:“可我觉得好像……”
“别你觉得了,你要是能觉得什么,那他还叫权贵嘛!”
美珍被童玉锦说得不敢再问了:“说得也是!”
夏小同想叫门的,结果听到这话还叫啥呢,原来夫人也知道自己配不上爷,正等着被休或是和离呢!他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梯,走到夏琰身边小声的说道,“爷,夫人说有点晕车,已经歇下去了!”
夏琰抬眼看了一下楼上,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上了另一边楼梯去休息了。
于文庭见夏琰上去了,也放下手中的杯子,对小同笑笑,“晕车,亏你想得出来!”
夏小同不满的发了句劳骚:“于先生,你就辛灾乐祸吧!”
于文庭不解:“我干嘛要辛灾乐祸?”
夏小同问道:“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于文庭看了一眼二楼,笑道:“别急,好事多磨!”
“多磨什么,连夫人自己都觉得配不上爷!”夏小同现在对童玉锦的情感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她配不上爷,另一方又觉得除了她,好像没人比她更合知爷,内心正纠结呢。
“夫人说得?”于文庭眉头皱起,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让小黑丫跟他们有了距离?
夏小同叹气:“没说,不过小同就觉得是这意思!”
于文庭摇头,“我们家夫人跟一般女人不同,她可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爷!”
“啊,那什么意思,这些天,连我都看懂了,她躲着爷呢!”
“至于什么原因,文庭不知,但爷是不会放手的!”说完后,于文庭又看了一眼落寞上楼的夏琰房间。
夏小同不服气:“她有什么好,爷这样纵着她?”
“还不好,要不是她,爷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于文庭伸手拍了一下夏小同的脑袋。
夏小同捂着自己的头:“啊……”
“就知道‘啊’”
望亭县
傍晚时分,拿到六百亩田契的童氏心砰砰跳,发财了,发大财了!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发现家里人都不在餐厅吃饭,“人都到哪里去了?”
看门的周老头见她一个人嘀咕,沉重的说道,“夫人,他们都在客院!”
“干嘛?”童氏脑子还在兴奋当中,根本没注意不高兴的周老头。
“大郎说,家里的房契、铺契都没了,怀疑是大老爷和二老爷拿的!”
“是……是嘛……”童氏心虚的眨了眨了,悄悄的走到客院,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好像童老头晕过去了,郎中正在救。
郎中掐了好一会儿人中,童老头才悠悠的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说道,“大郎,我们明天早上就回老家!”
“爷爷……”童家书不知自己除了叫一声爷爷还能说什么。
童老头声音嘶哑:“大郎啊,你也看到了,他们拿了什么都承认了,要是拿了房契肯定也会承认的,要不,你报官吧!”
除了童家书兄弟姐妹,其他都大吃一惊,卢氏等人想想也对,房契和铺契价值万两啊!
童氏把帕子捂到要叫出声的嘴上,两只两珠子转来转去,要不要告诉儿子是自己拿了呢?
“报官?”童家老大大叫:“爹啊,报官,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呀?”
童老爹大恨:“知道现在,当初干什么去了!”
“爹啊,大郎啊,我们真没拿房契啊,我真不知道它放在什么地方啊……”老大家的边哭边吼。
不知为何童玉绣的心更加不安、慌张起来,“菊珍……”
“三娘,小的在!”
童玉绣赶紧问道:“我爹呢?”
“老爷跟林老爷出去了,不过快到晚上了,大概要回来了!”
“我爹一直和林山长在一起吗?”
“除了睡觉,小的反正没发现他们离开过!”
“大哥,你看……”
童家书看向童氏,“娘,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还能……去哪,我跟平时一样,在市坊里跟人磕磕牙而以!”
童家书内心也开始忐忑起来,问向童氏:“三娘的房间,你是知道的!”
童氏捂着帕巾回道:“我是知道呀!”
“是不是你拿的?”童家书问道。
童氏拿下嘴上的帕子,挥手说道:“怎……怎么可能,我……没拿!”
“真没有?”
“没有!”
童家书想了会对众人说道,“听爷爷的,报官!”
“啊……”童氏没想到儿子真要报官,话就要冲到喉咙口。
“啊……”童家大伯们知道,可能他们真没拿,可是被官府的人盘查起来,他们这些小偷小摸也要丢尽脸的。
童家大伯朝童玉锦问道:“大郎,你真报官?”
“是!”
“可……可现在是晚上……”
“无妨,有巡捕!”童家书对卢氏说道,“姑姑,我家容不得他们住了,你看……”
卢氏叹气:“这样吧,我家在小垛乡下的房子也不算小,就分给你大伯和二伯了,爹,大郎,你们看……”
童老爹大叫:“你这丫头你怎么不早说呀?”
卢氏摇头苦笑:“爹,我要是早说,你们不戳我脊梁骨呀!”
童老爹愣了下明白了,女儿怕被他们骂,把他们丢到乡下,这……这真是作得什么孽哟,挣扎着起来,“……走吧,走吧,走吧……”
“爷爷——”
童老头说道:“除了老大两口子,老二两口子留在这里等巡捕,其他人全部走,包括我自己!”
卢氏不忍心:“爹,不如吃了晚餐再走!”
“不了,现在就走!”童老爹现在哪还有脸呆在这里。
童家书对卢宝柱和卢阿七说道,“表哥,你帮我报案,姑夫,你送不相关的人去小垛吧!”
“好!”
“好!”
童氏看着要出门报案的卢宝柱,终于张嘴了,“不要报,不要报……”
所有人都看向童氏。
童氏满身不自在的扭动着,就如一个犯错的丫头。
童老头苦脸的低下头,到底是个丫头出身,都过了这么多年富贵日子,竟……
望亭某处
芳婆两口子把拿到的房契和铺契交给了一个老年男人,老年男人收到手里看了一眼后高兴的对她们说道,“不错,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包爷,你可得多给点,这次能拿到这些东西,搭了几个人呢!”
“放心,少不了你!”
老年男人心满意足的出了小客栈,肖想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到手了,明天就去收房、收铺子。
童家
童家书两手发抖的拿着假田契,简直不敢置信,同窗中流传用假田契讹人的事情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家身上。
童玉绣姐弟站在他身边,小锦不在,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大哥了。
林山长和童秀庄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林夫人讲了童家的事。
童秀庄瞪着大眼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巧梅她……她……”话还没说话,就跑了出去。
林夫人叹口气,“小锦不在,你过去帮着点吧!”
“知道了!”林山长摇了摇头回道,跟着童秀庄去了童家。
林家后院,伍媛媛也听说童家的事了,找到了林夫人,“夫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孩子,别急,我相信大郎会解决的!”
“哦”
童家
惊慌失措后的童家书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小锦在,她会怎么做,她会怎么做,那我想想,让我想想……
林山长到时,童家书真让童玉绣去准备晚饭,她站着不动,眼泪汪汪。
童玉书说道,“二娘,赶紧去安排,你不吃,五娘、家安要吃!”
童玉绣哭着说道:“我没心思做事!”
“你……你忘了小锦说过什么吗?”童家书劝着二妹问道。
“什么……”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童家书认真的对童玉绣说道:“放心,这个家还有我!”
“大哥……”
童家书点了点头:“去忙吧,我找山长商量商量事情该怎么办?”
“哦……”童玉绣站在还是没动。
童家书笑笑:“赶紧去吧,家安带着妹妹先去吃点点心垫垫!”
“是,大哥!”
林山长看到还能安排事情的童家书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大郎——”
“山长!”童家书见山长来了招呼道。
林山长说道:“我们来分析一下事情吧!”
“是,山长!”
童氏躲在自己房间里,见童秀庄推门进来,吓得钻到床底下。
童秀庄看着往床低下钻的婆娘,又气又好笑,心酸的说道,“出来吧,这样躲有什么用?”
“你……你不生气!”
“我气有什么用,出来吧!”
童氏还是不敢,趴在哪里没动。
“出来吧,我们两个,不是你被骗,就是我被骗,没什么奇怪的!”
“你……你真不气,不会打我?”
“我把你从镇上富绅那里赎回来,过了这么多年日子,我碰过你一个指头吗?”
童氏趴在哪里想想,自家男人还真没有动过自己一个指头,不仅如此,也不让自己做活,去什么地方都把自己带着,比对儿子还好。
童秀庄感慨道:“不气,我为啥要天天跟林山长呆在一起,不就是做什么事不要动脑子,什么事林山长都能点拔我,你呀,受不了林夫人的规矩,我就知道,迟早要被骗!”
童氏哇得一声哭了:“我也是想为这个家赚点银子,那里知道田契还会有假,我看人家都买,就以为是真的,……”
显得年轻的童秀庄难得知道愁滋味,可是不管如何,他对跟自己一样的婆娘还是宽容的,知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已脑子简单,也不去要求婆娘聪明,这也算是一个男人的担当吧!
童家书书房
林山长看了看假田契说道,“如果明天有人过来收你们的房产,那说明不是一般的骗子,这是蓄谋已久的事!”
童家书回道:“是,我刚才也想到了,一般市井里的骗术,无非就是骗些真财实银,我们家的房契和铺子最少值五、六千两,这样也敢下手,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林山长叹气说道:“是,就跟当年我林家一样!”
“山长——”
“别慌,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突然想起小锦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童家书好奇的问道:“什么话?”
林山长回道:“事无不可对人言”
“家书不明白!”
林山长反问道:“被人骗后你会怎么样?”
童家书想想回道:“我会……我会觉得丢人,把事情藏着、掖着……”
林山长笑道:“对,就是这样!”
“那山长的意思是?”
“反其道而行!”
“山长——”
林山长沉重的说道:“我万贯家财被贼子竖子尽数毁尽,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
“山长……”
“今天,我和你爹在茶楼听人家说夏候爷已经回京了,我们先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拖也要拖到小锦回来,我相信小锦会有办法的!”
童家书两眼突然亮了:“太好了,山长!”
“是不是觉得有了主心骨?”
“是!”
“大郎,这次事情就当你独立人生的起步吧!”林山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童家书抿嘴点了点头,“我尽量做,大不了从头再来!”
“好样的,孩子!”
第二天,望亭县几家大茶楼出现了几个年轻人的身影,他们手拿着假田契教人怎么识别而不被骗,听的人纷纷点头以为是,其中有人问道,“小兄弟,照你这么一说,原来连这个都能做假啊?”
“是,而且假得可以乱真!”
“为何会这样?”
“因为,造假的人,他们有一整套从头到尾的流程!”
“哦,什么样的流程?”
“首先,请专门的人制作田契,其次,让专门的人在市井里坊找合适的人上手行骗,而且他们一般都会找铺面、房子地段比较好的,且没有什么背景的商人下手,如果你们当中谁薄有资产,要小心了,他们会找家里最没有见识的妇人下手,如果家里有妇人最近交了不太相熟的妇人,你们要当心了!”
听者当中,当时就有几个男人眨了眨眼,挪了挪步子避出人群出了茶馆。
童家书不动声色的看他们出去。
继续有人问道:“小兄弟,那他们拿到房契过后会干什么,不会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抢吧?”
“当然还有手续,他们不知是会找衙门里的人真过契,还是找人作假契,这个要等他们上门,我拿到后,再给各位看了!”童家书极有耐心的一一回道。
“什么,你手中的这个,是你真实被行骗了?”
“是!”
“啊……”
“居然真被骗了!”
“天啊,居然有这样的事?”
……
童家书看他议论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小生就是想,有一个上当就行了,不能再让其他人上当,你们奔走相告一下吧,我准备请讼师,把做假的告上公堂,而且不告到京城大理寺,不罢休!”
“啊……”
“小生这几年略略学了些律法,你们当中有谁家被骗,可以找我,我帮你们一起告上衙门,一定要让这些人绳之以法,你们说是不是?”
“是,太对了,小兄弟!”
“如果你们有被骗的到梧桐胡同找我!”
“好”
“行!”
童家书雇佣了几名落魄书生,把假田契放在几个大茶楼供人辨看,并说出自己的遭遇,并放出自己不告到大理寺势不罢休的腔调。
童家书和林山长的第一招是: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的结果是:藏在芳婆背后的人原来要来收房的,结果犹豫了!
老年男人也是茶楼常客,他在某一家茶楼看到自己的假契后,蹬蹬下楼,坐上马车,来到了望亭东城某别院。
守门的给他开了门,他急色匆匆的问道,“露娘呢?”
“回荣爷,二爷来了,露娘正伺候着”
荣大志一听二爷来了,两只眼睛亮了。
回京途中
夏琰等人行路已经近十天了,再有两三的路程就到京城了。
高傲如夏琰,竟有女人对自己无视,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童玉锦不往他跟前凑,他也不主动找她。
几乎所有回京的人都发现这个问题了,难道小候爷对这个平民冲喜新娘的新鲜劲已经过了,还是小候爷终于意识到平民就是平民,再怎么样也不能登堂入室,当家做主。
绿萝欣喜的对罗郡主说道,“郡主,小的发现,候爷对那个女人不理不睬的。”
“要你发现,是个人都知道!”
“哦”绿萝不死心,“郡主,你是不是……”
“少给我出馊主意!”
“是,郡主!”
罗奕琳难道不想吗,可是以她女人的直觉,夏琰对自己没兴趣了,一个对自己没兴趣的男人,必然是不会给自己机会的,既然没机会,她凑上去做什么,我堂堂一个郡主想要男人还会没有,她这样想道,可是清楚的明白,男人会有,却没有一个及得上马车外,骑在大白马上的男人,想想也不甘心哪!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行人到了一个比较富庶的县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可能是要到京城了吧,大家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晚餐后,大家相约去逛夜市。
童玉锦窝在马车里,窝了十多天,也觉得厌烦了,见众人都出去游玩,她也高兴的整成公子哥的样子,准备逛夜市,在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于文庭。
于文庭朝她行礼,“夫人这是出去?”
“是,先生不打算出去?”
“正打算出去,不如我们一起?”
童玉锦摇了摇头,“我们女人逛市跟你们男人的兴趣不同,还是不要一道了!”
“这……我也是随便走走,没甚目的,不如一起,也算有个照应!”于文庭仿佛不在意的说道。
童玉锦疑问道,“你不跟你们家候爷一起?”
“呃,是一起……”
“是一起,那你们一起吧,我逛我自己的!”
正说着,夏琰穿戴一新,丰神俊朗的下楼了。
童玉锦见他下楼,连忙朝楼梯口避了避,等他走近时,给他行了一礼。
“怎么不走?”夏琰仿佛未看见童玉锦,对于文庭说道。
于文庭笑道:“我们在等候爷!”
“那走吧!”说完后,夏琰自顾自的走了。
童玉锦朝于文庭瞪眼,小声说道,“谁跟你一起了!”
“夫人,说都说了,一起走吧!”
童玉锦看了看前面的男人,又看了看于文庭,吁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于文庭见自己目的达到,高兴的偷偷笑了笑。
一行人步行到了夜市,夜市热闹非凡,除了小商小贩,还有勾栏、瓦市,江湖卖艺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童玉锦刚开始还憋住不让自己随意,可是没过多久,她就被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小东西给吸引住了,这些小东西、小玩意什么都以扑卖的形色出售。
什么叫扑卖?
扑卖,也叫‘博卖’,也可叫‘卖扑’,是大陈朝(宋)的一种博彩游戏,实际上就是赌博,不过不是赌坊或是聚众以银钱为目的赌,而是小商小贩用赌博的方式招揽生意。他们多以掷铜钱为之,视铜钱的正反面定输赢。赢了得到他们卖的东西,输了买东西的人只付钱,没东西。
遇到套圈的,她会停下来,花上几十文,她练过功夫,所以套得不错,套到最后,人家小贩情愿不收她铜子,都不让她玩。
“喂,喂,不带这样的,我套到是我的能耐知不知道?”
“小公子,算小的求你了,你今天晚上再套下去,小的明天要喝西北方去!”
“这么惨啊?”
“是啊!”
“好吧,看在你惨的份上,小爷今天就不玩了!”
“多谢小爷!”
“美珍,把战利品带上”
“是,小公子!”
于文庭和夏琰站在边上看童玉锦跟人斗嘴,拿战利品,不声不响。
夜市里还有签筒里搁一把小竹棍,上面刻上数字,从0到9,连摇三根出来,如果这三根竹棍上面的数字加起来大于他们规定的数,摇得赢,否则就输给小贩,童玉锦玩了两把,发现都是输,三把过后就不玩了。
还有如现代掷飞镖的,挺好玩的,一张大圆盘,上画六十四卦,每一卦上贴一只小动物,每只小动物只有黄豆粒那么大。就算童玉锦不是近视眼,也几乎中不到。
夏琰见她玩了几把后都没有斩获,走到她身边,接过飞镖一扔一个准,手中一小把飞镖出去,没一个是空的,全都中了。
“哇塞,好厉害,赢了,赢了,这些泥娃娃,都是我的了!”童玉锦高兴的大叫,让美珍和大丫拿战利品。
夏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张牙五爪的童玉锦了,见她如此,冷着的面终于柔和了下来。
美珍边拿东西边注意夏琰看向童玉锦的目光,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文庭也跟着笑笑,对童玉锦说道,“夫人,后面这种扑卖多得很,你这样,到回去时,大概是拿不动了!”
“啊,是嘛?”
“是,扑卖上至奇巧器皿、百色物件,琴棋书画诗酒花,下至柴米油盐姜醋茶,无时无处无物不能扑卖!”
“哦,原来如此”童玉锦想了想也是,说道“那我就挑好玩的再玩吧!”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夏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童玉锦身边,然后在人潮拥挤时,或是为童玉锦挡人流,或是拉过童玉锦避免被撞,在这种小体贴中享受着照顾人的乐趣。
童玉锦开头没在意,可是夏琰左拉一下自己,又护一下自己,再迟顿,她也明白了,怎么像个恋爱中的男人,做得都是男朋友应当做的事?
可是我不想做他女朋友呀!
他们遇到了万继玉等人,还有华珠郡主。
万继玉见夏琰贴着童玉锦,会意一笑,“子淳哥,你们也出来了!”
“嗯!”
“怎么样,这夜市还不错吧!”
“嗯!”
“走着走着肚子都饿了,我们准备到前面酒肆吃夜宵,子淳哥要不要一道?”
“行!”
“那我们就一道!”
华珠带着丫头见到童玉锦和夏琰,见他们两人紧挨着,夏琰不时伸手为童玉锦挡一下人流,勾嘴一笑,随着万继玉等人一起朝前走。
童玉锦被华珠和其他人异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想离夏琰远点,可一是人群拥紧,她避不开,二是,她要是刻意避开又觉得那个……至于‘那个’是不忍心伤害对方,还是自己本身就有点小享受,她说不清!
童玉锦变得不那么热心玩扑卖了,她的情感她自己也说不来,慢慢的,夏琰的触碰,让她烦躁不安,让她别扭,无心的走走看看,突然看到前面有捞小金鱼的,她蹦跳着离开夏琰,看似好像是为了去捞金鱼,实则是为了避开夏琰。
童玉锦蹲在鱼缸前,买了几个纸兜开始捞鱼,用纸兜捞过鱼的人都知道,纸兜极易坏,很难捞到鱼。
童玉锦也不例外,是心情不好,还是技术不高,或者两者兼有,无论她怎么小心翼翼,纸兜还是坏,她又让美珍帮她买纸兜,直到小贩的纸兜都快被她买完了,她也没能捞上一条。
美珍看着蹲在那里,两眼死死盯着鱼缸,嘴唇紧抿、神情严肃不捞到鱼誓不罢休的童玉锦,说真话,她被自家三娘吓到了,她从未见过如此三娘,她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三娘跟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夏琰从童玉锦离开自己去捞鱼,到捞了小半个时辰,一条都没有捞到,清清冷冷的看着,像他这种只要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的权谋大佬,又怎么能不明白童玉锦这点小动作?
一刻钟前,他就感知到童玉锦在刻意躲避自己,可自认为自己没把童玉锦怎么样的夏琰,即便再能看透人心,他一个情智刚开的男人又怎么能看懂为爱而别扭的女人心。
夏琰对于自己不能看透,不能把握的事,他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他动作了!
夏琰走了几步蹲到童玉锦身后,他高大的身躯完全把童玉锦罩在了怀里,他仿佛云淡风轻般轻轻握起童玉锦的小软手,准备和她一起捞鱼。
就是这个动作,童玉锦爆发了。
童玉锦蓦的立起身,蓦然立起的结果是蹲着的夏琰被她撞倒,一只手抻在地上,微抬着头看向童玉锦。
夏小同要过来拉自家爷,被于文庭拉住了。
万小六等人以为这不过是个意外的时候,童玉锦的脾气如火山般爆发出来。
童玉锦大声叫道:“我眼看着马上就要捞到一条鱼了,谁让你过来的,害得我的鱼都没了,你想干什么?”
夏琰抻地的动作没变,轻轻淡淡的反问道,“我想问你,你想干什么?”
童玉锦眨着漂亮的丹凤眼反问道:“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夏琰一本正径的回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
万继玉等人包括周围一群逛市夜的人都被一高一矮的两个漂亮公子搞得莫名其妙,他们两个这是打什么哑谜?
赵翼博和华珠两人从来不知道,还有女人敢这样对夏琰大呼小叫,没尊没卑!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童玉锦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情况,生气的叫道:“我管你知不知道,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夏琰问到了自己想问的话,从地上站起来,不解的问道。
童玉锦被夏琰盯得别过眼回道:“没‘为什么’?”
夏琰追问:“不可能,你要说出为什么,我就离你远点!”
童玉锦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发火:“你反正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夏琰却回道:“不可能,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以后每天都要见面,要相濡以沫的过一辈子!”
童玉锦惊讶的转头看向夏琰:“你在说什么?”
不仅童玉锦惊讶夏琰说得话,这里每个认识夏琰的人都像见鬼似的看向夏琰,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冷傲的子淳哥吗?
夏琰却不管众人的眼神,继续一本正径的回道:“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