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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掌柜见到他们,又是窘迫又是有些担心,因为先前有人认出了文馨的那幅罗汉图之后,花了重金跟他索要了文馨的情况,他一时贪财,没有隐瞒文馨的身份,到底还是说了,还以为杨仙茅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当下惶恐的,连连拱手:“杨公子,是你们呀,实在不好意思,你听我解释。”
杨仙茅一摆手,寒着脸说道:“行了,你要解释的话我知道,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来卖字画的你,给个好价钱就行。”
那掌柜的顿时舒了口气,赶紧连声抹了一把冷汗,说道:“小店的价格保证让公子满意。”
文馨二话不说,走到桌前,拿起毛笔,连片刻的思索都没有,提笔就画,只见她或快或慢或急或缓,时而浓墨重彩,时而精细描绘。这一次,她用的画纸要比上一次大得多,所用的时间自然也就长的多。足足用了整整将近半个时辰这才将整幅画画完,轻舒一口气。
在文馨作画的时候,毕掌柜在一旁看着,先前是满脸崇敬,到最后慢慢的变得**肃穆,到最后居然失魂落魄一般,傻傻呆呆望着那副画,竟然如此迷茫状。
却原来,文馨临摹的这幅画是书画史上被称为画圣的唐朝画家吴道子的名作“天王送子图”。这幅画行于所当止,止于所当止。线条随心流转,气势磅礴,功力深厚,物象繁纷,这幅画被遵为后世宗教题材,尤其是佛道壁画的蓝本,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这幅画在唐朝灭亡之后,辗转为吴越国国君所得,藏于皇宫内院。而文馨自幼酷爱绘画,得众多名师指点,又有许多前朝的珍贵画像以供临摹,其中这一幅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她已经临摹了无数遍,其中又得名师指点其中若干诀窍已经了然于胸,所以画出这幅画来,跟吴道子的原著如出一辙,不辨真假。
吴道子这幅天王送子图有不少画师都临摹过,所以市面上也有临摹本流传。这位掌柜也是绘画高手,偶尔曾见过有富豪之家挂着这种临摹本,只是那一幅临摹本与现在文馨姑娘所画这幅图不可同日而语,技法相差甚远。
他是懂画之人,知道吴道子画风的特色。文馨的这幅临摹绘画,已经深得其精髓,便把这幅画放在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旁,让人分辨,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分出真假来,能分出谁是真迹来。
难怪毕掌柜看到这幅跟吴道子如出一辙的这幅赫赫有名的天王送子图之后失魂落魄。
画完这幅画,文馨姑娘顿了片刻,提笔便要在空白处写下“文馨临摹吴道子天王送子图”字样。慌得毕掌柜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拉着文馨姑娘的衣袍,嗓子干哑的说着:“姑娘,求求你,到此为止,再不要写了。这幅画你开个价,多少我都给,绝不还价,求求你。”
文馨并没有看他,也没有犹豫,右手袍袖被他拽住,左手将毛笔取了过去,落笔如飞,于空白之处写下了那一行字。虽是左手所写,但丝毫不亚于右手笔力。
“完了……”
毕掌柜哀嚎了一声,放开了她的袖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也难怪,这幅画临摹如此逼真,假如文馨不写那几个字,他完全可以拿去做真迹出售,那简直是价值连城的瑰宝,而这几个字落下去,价值也就天壤之别了。
文馨将笔放在笔架山上,取出自己的印章,盖在题字下方,才转身对那地上嚎啕大哭的掌柜说道:“即便是这幅画临摹图,也够你赚一大笔的。这幅画的价格,呃,就卖给你……”
杨仙茅赶紧种嗽了一声,挡住了文馨后面要说的价格,对毕掌柜说:“行了,你起来吧,看你那熊样,赶紧说这幅画你打算多少钱收?我警告你,你先前出卖我姐姐的消息,我还没找你算账的,要是这个价开得不公道,咱们老帐新帐一起算!”
毕掌柜抹了一把眼泪,哭丧着脸说:“好,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正如姑娘所说这话,即便是临摹之作,也可以卖绝高的价钱。老朽不敢诓骗姑娘。姑娘如此本事之人,自然知道这幅画的价值。”
他说到这,又起身走到画前,仔仔细细把画整个看了一遍,一跺脚,转身对文馨竖了三个指头。
“三千两?”杨仙茅声音都有些发颤。上次那幅画尺寸小得多,而且贯休的名气也远不如吴道子,加上刚才毕掌柜的反应,让他知道绝对不可能是上次那贯休罗汉图的三百两,应该后面加一个零。
掌柜咬牙,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个价他出的算高的,只因为先前他的确有些愧对杨仙茅他们,泄露了文馨的消息,所以想有所弥补,所以出了个比正常价位高一些的价格。
这价格已经超出了杨仙茅的心理预期,不由又惊又喜,这幅画卖掉之后,他不仅可以把整个药铺买下来,还有所有被烧毁的废墟的地皮全部买下来之外,另外还有剩余的钱修建他想增加修建的房舍。
原先文馨本来想说价格比这个少,她根本不想用字画去赚钱,之所以两次违背心意这么做,全是为了帮杨仙茅。现在被杨仙茅阻拦之后,价格一下涨了不少,这些钱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但是,对于杨家来说则是雪中送炭,他现在太需要启动资金了,也就微笑不语。
于是杨仙茅赶紧一拍手,说道:“成交,赶紧拿银子吧。”
掌柜的也很满意,这幅画即便他出了这个高价,却还是有的赚的,毕竟这画画的太像了,先前那份罗汉图他就卖出了高价,狠赚了一笔,这一次肯定又能赚一笔,不由心花怒放。当下赶紧转身,吩咐账房准备银钱,又派了几个得力的伙计,用一辆马车装着给杨仙茅送到药铺去。
出了字画铺之后,红裳儿眼都直了,对文馨羡慕地说:“文姑娘,你这可是点石成金的手啊。就这么半个时辰,就赚到了三千两,你要是天天画上几幅画拿去……”
她原本是说想说拿来卖的话,那肯定赚大钱,她刚说到这,便看到文馨脸色阴沉下来,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为人十分精明,马上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给我们少爷挂在墙上,药铺肯定是蓬荜生辉,那些文人墨客肯定要流连忘返,就算不看病也要来看字画,那我们回春堂声名远播了。”
听到后面红裳儿的话,文馨脸上这才浮现温柔的笑容,扭头对杨仙茅说道:“行啊,那天我高兴了,给你写一幅匾额,再画一幅中堂。不过我不会临摹别人的,我要自己花自己的,你看得上就挂上,看不上就拿去烧了吧。”
仙茅一听,不由大喜,说道:“哪能看不上呢,你的画把那字画店的掌柜都看成了傻子,跪在地上磕头哀求,还有谁能比得上呀?你的绘画技能,当今世上,你说你排第二,估计没人敢说他排第一。”
文馨莞尔一笑,她对自己的书画技能还是相当自负的,她曾经暗自评判当世画师,觉得能够超过自己水平的,还真没有。
他们运着银钱回到回春堂,孙婆婆已经把房契、地契都准备好了,请来当地里正和衙门主管,以及户房管房产过户的胥吏,当下签了买卖合同,办理了交割,由中人作保,衙门主管、胥吏签字画押作证,毕竟涉及到一大笔房地产的交割,所以,张氏和孙婆婆都十分慎重,宁可多花些钱,把衙门的人都请来作证。
契约签署完毕之后,所有房产地契交给了张氏,孙婆婆清点完毕,叫自己的仆从把钱运回宅院。孙婆婆随后又把他剩下的商铺也都卖了,都换了钱,请了镖师护送着回老家投奔她二子去了。
张氏攥着房产地契,抬头望着回春堂药铺的房舍,心里乐开了花,对杨明德说:“从今以后,这药铺就是咱们自己的吗?”听她这语气,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杨明德呵呵笑着,扭头望着文馨,满是感激的说道:“这全是文馨姑娘的功劳,若不是她愿意……”
杨仙茅生怕又说作画出售这样让文馨很不快的话题上,赶紧拦住,说道:“爹,咱们赶紧先把东西搬回来吧,天都快黑了。”
一说到这话题,正是杨明德最紧张的,连连点头,赶紧雇了几个运货的马车,又叫来一些帮闲的壮汉帮忙搬东西,在天黑之前,终于又把药材、生活用品等东西全都运回了药铺。
杨明德对文馨姑娘非常感激,三番五次提议让文馨住自己的主卧,他跟张氏住杨仙茅的厢房,而杨仙茅跟红裳儿住仓库,但是文馨却摇头拒绝了,还是把她的东西放在了仓库里头。
杨仙茅跟父亲说:“不着急,咱们现在手里有钱了,马上扩大经营,专门给文馨姑娘修个小院子。”
父亲连连点头说应该的,让杨仙茅去跟温馨商量。
杨仙茅单独找到了文馨,私下里说了这件事。
文馨听到杨仙茅这主意,不由露出了微笑。她还真想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她是有洁癖的人,让她长期住在药材仓库里头,还真不是滋味。但是她还是摇头拒绝了:“多谢你为我考虑。不过,我这么做,不是想要一个自己的院子,我只要有间自己的房子就行了。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杨仙茅一听,很是感慨,这还真是昔日王榭庭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