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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寻到了侧门处,发现果真开着门。这个时候,瑾歌不得不再次佩服一番桓生了,另外,心疼一下凌墨。
循着侧门而入,几乎没有见到人影,此时这个时辰点,估计正在修行。之前送行痴来金佛寺时,方丈曾言说希望他们不要再与之相见,他们时刻都记得,便没有直接前往,继而去了前殿,寻了一位小僧过问一番。
“你们找蓬香公子啊?他今日带着行痴出集去了。”
“啊?”
本以为是他不愿相见,不成想,是他并不在寺中。瑾歌心中就嘀咕了,早就该知晓蓬香那脾性,若是见了凌墨亲自前来,可不乐坏了,哪还会端着架子呀。
当真深爱一人,何顾得失。
倒是凌墨此时该是何种心情……
他能想通,亲自来一趟,足见他心中分量。只是如今,得快些解决这些不巧造成的误会……
见瑾歌如释重负的模样,桓生同小僧相问了几句,随后留字一张,便携瑾歌离开了。
瑾歌兀自沉浸在未曾见到蓬香,这可如何是好的苦恼之中,直出了寺庙才发觉不对,停住了脚步。
“桓生,我们不等蓬香回来吗?明日再来?”
桓生转头笑了笑,示意她走,一边说道:“你只管去翠韵楼叫凌墨给你准备一桌酒席便可。”
“啊?!你这么有把握……你刚刚留的字,好像也没有说要他明日去翠韵楼啊……”
桓生淡笑不语,没有作解释,像是有几分故意的意味,惹得瑾歌一直围着他转,要他解释一下,是不是留下了什么暗号。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但将酩酊酬佳节,不作登临恨落晖。”桓生轻吟出口,笑道:“前事忧愁可了,没什么事是一杯酒浇愁不去的。”
“那他如何明日会来?”
闻言,桓生好笑的侧目问道:“今日当是何日?”
“初八。”瑾歌竖起一根手指,笃定道,“刚刚你才说罢,每月初八寺庙山门不开呢,我自然记得。”
“那明日当时何日?”
“哎呀,初九呗!”瑾歌一脸你竟然考我这么简单的问题的神情,这说罢才恍然反应过来,喜道:“哈!明日是九月初九呀!”
桓生但笑不语。尽管这个娘子偶有迟钝,但他依旧乐于陪着她,慢慢的陪着她。
“明日是重阳节,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凌哥哥会回凌仙山庄,不过今年应该不会回去了,到时候娘亲定然唤他去薛府门上作夜食,我们也得回去,嘿嘿,你怎么不叫蓬香去薛府?”
桓生闻言,应答的一句话令瑾歌无言以对。
“还未正式进门,如何登门见长辈?”
看着桓生那副正经的模样,瑾歌抿唇不语。如今桓生他们都能如此正常的接受他们,就差娘亲了……
想到明日已然有了计划,瑾歌自然宽心不少,脸上的愁容也消散而去。
二人携手下山,漫步在这蜿蜒的台阶之上,一步一步下山而去。
前路还那么长,庆幸在人生的初端就寻到了彼此。
遇一人白首,择一人终老。
风雨过后,放眼平淡,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漫漫人生携手并继。
第二日一大早,瑾歌就拽着桓生出门去了。
二人乘着马车等候在那南城门口,期待着那个身影出现。
今日是重阳节,自然是热闹的,再者言,渝州城本来就繁荣昌盛,今日就更甚喧闹繁华了,这外头做生意的也是会赶时候,卖茱萸囊的,纸鹞的,吆喝趋凶纳吉的菊花酒的,沿街蔓延了一路。
马车内,桓生端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书一言不发的看着,似乎外面的嘈杂声根本影响不了他。而瑾歌就很无趣了,趴在窗口处张望着,漫长的等待让她渐渐分了心思,目光在街道上扫视着,实在憋不住,便唤了外头的阿松。
“阿松,喏,对面那个铺子那儿在卖糕点,你去买点儿金钱花糕来,我都等饿了。”
阿松顺着瑾歌所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应声就要去,又被瑾歌唤住了。
“诶诶诶,等等,那儿,”瑾歌又指了指另一边一个小摊处,一个看似像一位修行得道之人模样的道人站在那儿,正在卖茱萸囊,“你去寻那个高人买几个茱萸囊来。”
瑾歌吩咐罢,阿松便去了。待阿松买完点心再去买茱萸囊时,瑾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恰好与那道人转过来的目光相接,四目相对。
道人嘴角轻笑,朝着瑾歌微微颔首。
瑾歌这才惊觉,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送子庙的那个观主。
拿着手中的茱萸囊,瑾歌失神看了许久,脑海中却一片空片,却也宁静空灵,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境。
许久,她拿起其中一个,侧身去挂在了桓生的腰间,看着脸旁拿着书的手渐渐放下,瑾歌举目看去,正好迎上桓生敛眉看着自己的目光,那眼中,似有万千情愫,却又如澄净清明毫无杂质,在她的心上轻拂了一袭春风。
“真是无法想象,除了嫁给你,我还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晚了。”桓生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轻挑了一下眉头,缓缓道:“孩子都生了。”
瑾歌蓦地染上一抹难为情,绷着脸别开了去。
“……哼。”
巳时左右,瑾歌终于盼来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差一点就没有认出来。
因为今日的蓬香做了一身女儿扮相,那身段模样,若不是在人群中太过显眼,她都不会发觉其实是一个男子。
此时的翠韵楼,凌墨正在房中不知所为,彦诗唤了青书前去请他,本来青书说昨日至今大公子进了房门就不曾出来,想是最近他的常态,便没有特别在意。一般情况下,大公子不会出来迎客,已然全权由着他在迎客。
“你跟他说,薛瑾歌来讨喜酒了。”
“啊?!”青书那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
见彦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依旧是半信半疑的朝着凌墨的房间走去。
一旁的温素又好笑又无奈的瞪了彦诗一言,忍不住嘀咕道:“人家哪经得住你唬,竟瞎说。”
“我哪儿瞎说了?可不就是来讨喜酒的嘛。”
两人说着,就看到凌墨出现了。
见状,彦诗得意的给了温素一个‘我说得没错吧’的眼神,好不得意。
凌墨见着只有温素和彦诗,却不见瑾歌他们,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反应,随后请了二人去了他们的老地方。
“不知二位有何要求,尽管同青书提便是……”
他话还未说完,彦诗就打断了他,心中知晓他有意寻借口离去。
“一桌喜酒,瑾歌吩咐的。”彦诗面不改色的说道。
此言一出,又得了温素一拳头默默砸在他的身侧。
他们分明看到凌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以及狐疑。尽管心中有疑惑,他还是迟钝的应了一下,吩咐青书下去准备。
这个瑾歌,鬼点子多着呢,前日才说要他请她吃饭,今日就要来吃喜酒……
凌墨默默的在心中扶额叹息,满是无奈。她说不定会对他很失望吧,分明答应下来,却一事无成。
“凌公子,一会儿来吃酒哦。”彦诗嬉皮笑脸说道。
“嗯。”凌墨硬着头皮应下来,随后借口离去了。
他最近状态一直不很清明,事发之后,更甚神思缥缈。
世人皆在心中描摹着他凌大公子那一身孤傲冷冽的气质,高不可攀的神秘,谁能知晓他多年来如何在寂静无人的时候,煎熬度过。
连同刚刚这么简单的相处片刻,温素和彦诗都发觉了他状态不好,难怪瑾歌会这么操心,如今的凌墨,还有什么可以有一丝希望呢?不就是那命悬一线的亲情残留,不就是那若即若离尚能挽回的感情,还能给他这一生一些希望,拯救他于沉沦。
还是老地方,温素和彦诗已经恭候多时了,终于等到了瑾歌和桓生,还多了一个人,蓬香。
不过今日特别的是,在场所有人,唯独蓬香一人是女子扮相,此次能近距离仔细看蓬香女儿身的模样,众人都不禁感叹,这皮相生得简直了……
完全真假难辨。
被他们几人接连的打量,尽管蓬香一向开明的性子,都有些不自在。
“难怪了,竟然能得凌墨青睐。”彦诗拧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忍不住将心中的话都说出了口,“我真是怀疑自己的眼睛。”
任凭一个正常人,一时都难以理解并接受,彦诗尽管已经淡然接受了自己在撮合两个男子之事,可他依旧忍不住感叹。
“那也正常,要我是男子,我也得看上……”瑾歌双眼闪着精光,口无遮拦的直言出口,说道这儿登时觉得不对劲,察觉到身旁温素和彦诗传来的目光,她侧目瞄了瞄桓生,立刻收了脸色,将指着蓬香的手指转了一个方向,指向了一旁的桓生。
一旁的桓生刚刚就没有看她,直到她伸手指戳过来,才侧目看向她,微微笑了笑,并未言语。
可瑾歌分明觉得,后背一阵寒凉。
玩笑归玩笑,玩闹罢,干正事儿要紧。
眼看着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瑾歌便让他们先坐下,吩咐阿松前去请凌墨过来。
“蓬香先去隔间等会儿,我已经派人去叫凌墨过来了,一会儿,你再出现。”瑾歌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蓬香挤眉弄眼,像是互通暗号一般,奈何蓬香却并未意会到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桓生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安排好一切,众人便等候着唯一该出场的人出现了。
没一会儿,凌墨便出现在了门口,他早已踌躇很久,酝酿着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跨进那道门,又该如何面对里面的状况,又当作何解释。
正在他踌躇未有决断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瑾歌一蹦一跳的跳到了他的面前,笑得一脸灿烂明媚,眉眼弯弯,乌黑的双眸闪着星辰一般,像极了她小时候每次见着他时的模样。
“嘿,凌哥哥,好久不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