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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生的声音轻柔,让瑾歌顿觉舒心,便点了点头,应下。正转身欲走,突然发现黑暗里的屋顶上,有一个黑影好像动了一下。
“什么人?!”
话音一出,人影一闪消失在了夜色里。
“怎么了?瑾歌。”
“我……刚刚好像看到……”瑾歌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往桓生身前走了一步道:“桓生我……”
瑾歌总觉得最近不可能太安生,一个凌墨,一个梨汐,都是隐患;还有时常被跟踪暗中观察的感觉,都非常强烈。是凌墨想要毒物的计划还在继续?亦或者改变了策略?还是又有了新的阴谋?现在瑾歌愈发觉得,前几日凌墨的反常是狗急跳墙,甚至想从中作梗,可她又矛盾的不愿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
桓生不解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的问了一声。
“哎是,不行,娘说了,在薛府不能跟你同屋。”瑾歌说着又将脚收了回去,眼巴巴的望着他,小声道:“你自己好好休息,在薛府应该不会有事的。”
桓生身形一僵,难道刚刚瑾歌是想进屋跟他同住?!她没有这么主动吧……不过听了瑾歌后半句,才明白她不过是担心他有何闪失。
但她可曾想过,自己现在还怎么保护他?!
“好。”桓生面上无色,点头应下,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淡笑道:“快回去吧,穿这么少。”
“嗯。”
看着瑾歌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桓生轻皱眉头。
不能同房……
第二日,桓生带着瑾歌准备回柳府,看起来好像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此,瑾歌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可以多留住几日吗?”
“嗯啊,对啊,但是……”桓生挑了挑眉,思索了一会儿,那模样好像是很有很难以启齿的话说不出口,瑾歌呆滞的望着他,等了他许久也不见说。
“但是什么?”
“嗯?但是……”桓生埋下头,凑到瑾歌耳边,悄声道:“我晚上睡不着。”
“睡不着……噢!我懂了!”瑾歌想是桓生不习惯,睡不好,况且他平时琐事颇多,自然是有些累的,想着便一本正经的点着头,立刻双眼闪着精光,自以为机智的说道:“有了,我有好主意了,那就我一个人留下吧,你回柳府就是了,不用管我,这样就不影响你晚上歇息了。”
“……”桓生抬手揉了揉脑仁儿,果断道:“不行。”
“为什么?!”
“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瑾歌权衡了一下,竟然就妥协了,俗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
不过回到柳府以后,近几些日子,瑾歌也没有再提过回薛府的事,平日桓生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的,她闲着没事儿就被柳娘拉着,教她女红。
她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由着她以往的性子,屁股长刺如何能受得了,若是在家早就搬出那些个刀枪棍棒耍起来了,但是确实不似薛娘那样,可以撒娇,可以随便说出拒绝的话,更不能随便乱来,只能忍着;倒是柳娘觉得欣慰亦觉得奇怪,心里还感叹这丫头自从跟了桓生,还真是大变样。
这日,薛府上来人传说薛娘寻她回一趟府中。本就同为城东的府邸,相距十分近了,两家关系自然非比寻常,所以瑾歌即刻便赶回了薛府,果不其然,是舅舅来看她了。
凌昊见着瑾歌回府,慈祥的面容打量了她一番,似是见了自家女儿一般,十分欣慰。
“瑾歌最近可好?”凌昊招招手,将瑾歌唤到身旁,“出嫁这几日,可是不习惯?”
提到这个,瑾歌心情自然就跟着跌宕,低声应道:“有一些。”
“瞧你,可别瘦了。”凌昊一边说,一边唤人送上食篮,打开拿给瑾歌,“舅舅特意给你带来的,想着我们家瑾歌嫁人了,可得好好补补,你呀,可是大家寄予厚望的人啊。”
“什么厚望啊?!”瑾歌一边塞着吃的,一边瞥着薛娘和舅舅,一双眼珠子茫然无辜的滴溜溜转着。
“哎呀,你就知道吃。”薛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走到一旁指了指她的肚子,“喏,薛家柳家就你和桓生俩人,可不都指望着你多生两个孩子,这家业才能后继有人啊,可得加把劲了啊。”
顺着薛娘指的,瑾歌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成亲是成亲了,可生孩子……一时还是有些不适。
“可不是嘛,你凌哥哥这都多大了,多年来也不见成家,舅舅啊,都没辙,也管不住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凌家也靠你了,你看看,是不是被寄予厚望啊?”凌昊略带玩笑的话语,但提到凌墨,瑾歌还是留了个心思。
要说凌墨为何不成家,不娶妻生子,瑾歌想来怕是因为他乃断袖一事,可她如何敢说出来?!怕不给舅舅娘亲气个半死,可她又不想管凌墨的事。
“舅舅,娘亲,你们可别这么说,搞得我倍感压力,顿觉责任重大。”
“哈哈。”凌昊爽朗一笑,也不忘问及桓生,“咱家瑾歌嫁给柳桓生了,是不是算得偿所愿?”
闻言,瑾歌忍不住傻笑了起来:“嘿嘿嘿,这倒没错,我也想不到除了嫁给桓生,还能嫁给谁。”
“即使如此,那舅舅也你娘亲也自然不会担心你情路坎坷不悦了,只是盼望着能早点抱抱小孙子。”
“哎呀……”瑾歌实觉不好意思,娇羞的笑了笑,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肚子。想来成亲有小段日子了,不知道快了不……
薛娘凌昊同瑾歌寒暄一阵,又吃了饭食,临近夜里方才回柳府,而此时的桓生还未回府。、其实凌昊今日来除了探望瑾歌以外,更重要的是薛娘托他给瑾歌寻良药,能早些怀上孩子。毕竟当年薛娘和柳娘都是多年不孕,这万一俩孩子这样……那岂不是又得等他们身子佝偻了,才能见到孙子,哪里还能抱。
这话自然同瑾歌说不通,她只是将药给了瑾歌,但愿能有所作用。
回到柳府的瑾歌觉得实在无趣,便唤来阿松同自己玩了一会儿跳棋,那是她唯一会的安静些的事,但依旧没有等到桓生回院子,后觉困了,便入房睡了。
她尚不知,自己却是书上说的,新婚燕尔,独守空房的妻子。
这日,瑾歌陪着温素去老大夫那里按期诊脉,顺便取药。
老大夫正在为温素把脉,瑾歌也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几个月了大夫?”瑾歌好奇的问道。
“夫人已怀孕近二月时日,平日需多谨慎行事,前三月胎儿尚且不稳,保胎安胎尤为重要。”
瑾歌刚要说什么,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个女声高声打断。
“哎呀,这才成亲半个月左右,怎的姐姐就怀孕两个月了?”
听到这个声音,瑾歌连头都不想回,根本不想理会她,大半个月没有遇上她了,这会儿又冒出来了。
老大夫见梨汐误会,便准备解释一番:“老朽刚刚是替沈……”
梨汐才不愿意听呢,径直打断了老大夫的话,走到瑾歌身前,俯身道:“姐姐这可是有悖人伦的呀……”
“这位姑娘,这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梨汐见温素替瑾歌说话,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随后双手环胸挺直腰板儿,十足的趾高气扬道:“哼,我乱说?这薛瑾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让柳公子娶她的呢?任你们这渝州城的谁人都知道,薛瑾歌如何配得上柳桓生柳公子?说不准就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嚯,说不定啊就是怀了孩子,逼迫成亲呢?”
“你在胡说什么?!”瑾歌实在忍不住,腾地起身就想打她,被温素一把拉住,冲她摇了摇头。
梨汐状若受惊的模样,撤了两步,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啧啧……”
“你!”
温素暗暗捏了捏瑾歌的手,示意她冷静,看她这架势就是为了故意激怒瑾歌,怕是其中有诈,随即对梨汐冷冷道:“姑娘故事可编的真不怎么样,俗不可耐,漏洞百出,这渝州城人尽皆知,薛柳两家世代交好,两家的姻亲是指腹为婚,姑娘一个外地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还请不要胡乱揣测强加于人。”
“哼,”梨汐翻了个白眼儿,瘪嘴道:“就算如此,谁知道柳公子是不是真的想娶她呢,也许就是为了履行婚约,也许是被逼的,公子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人?说出来谁信啊?当初柳公子可是为我穿过喜袍的……”这话看似是说给瑾歌听的,实则却像是说给周围围观的人听的。
大家一听这话,都开始议论纷纷。
温素一听她这话,也就猜出了她到底是谁了。
“既然姑娘如是说,那敢问桓生穿上喜袍何尝不是被你逼迫呢?当初这事闹得满城皆知,姑娘何必自揭其短?”
“嘁,好歹他第一次穿上喜袍是为了我。”梨汐一副得胜的姿态,随即走到瑾歌面前,放低声音道:“他总会心甘情愿替我穿一次。”
瑾歌看着她那副面孔就着实想打她,想着在这儿动手,怕伤了温素,到时候人乱起来,自己顾不上温素出了差错还会酿成大错,也就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