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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瑾歌心里只是担心彦诗反悔,怕他若是被拒婚,一气之下就放弃温素;她可不确定沈彦诗的心思是怎么想的,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掌控全局,而不是利用他。
不过最奇怪的是桓生,竟然会同意瑾歌这样的请求。
当然,瑾歌并未多想,只当桓生仗义。
正在两人商议之时,温娘出现在了门口,看她的眼神,估计是将她们俩说的话都听了。
见温娘进门,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瑾歌很自觉的先告辞走了,临行前眼神示意着温素记得按照她说的办。
温素会意,没敢在温娘面前点头,待瑾歌离去,方才转头看着温娘的脸色,眉上尽是忧虑。
“娘……您都听到了……”
“嗯。”温娘语气稍冷,随后长叹了一口气,拉起温素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是我生的,我了解,只是这沈彦诗……”
温素没什么话好说,只得默默地听着。
“这孩子虽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才,但毕竟有些恶习,口碑褒贬不一,你怎愿自降身价嫁与他?”
温素虽然想为彦诗辩解,但是想想,越是辩解,越是适得其反。自己确实初见开始便倾心于他,一直记在心上,愿意托付终身,也认为沈彦诗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你也想像柳桓生一样吗?你难道不知,柳桓生要娶薛瑾歌已经是渝州城最大的笑话了。”
“娘,其实……”温素顿了顿,还是决定将话说出来,“其实传言里城东唱瑾歌,城西颂彦诗,这不过是孩童的调侃,如今过了这么多年,自小对他们的传言像影子一样一直跟着他们,也包括了一些添油加醋以讹传讹,先不谈彦诗,只谈瑾歌。若她当真如传言那般,女儿为何会同她来往,她心底善良,为人正义,对人对事皆诚心诚意,倾付所有;只不过她不似传统的女儿家的样子,才会让那么多人不接受她,惹人非议。”
温娘听着女儿的话,皱紧的眉头稍有舒展。
“再者,彦诗,你们多少了解一些,他与桓生交好也是最好的证明,细节显人品,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温娘何尝不是这样想,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也同样考虑到这个问题,俗话所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没有道理,但就是实在难抹开面来,就算她妥了,温爹也实难拉下脸来。
见温娘脸色缓和,温素知晓娘亲的心软,这般一劝说,就会动摇,便抓住时机再次恳求道:“娘,女儿自小听从爹娘安排,是因为女儿完全相信爹娘会为女儿考虑,为女儿好;因故,嫁娶之事,娘亲就替女儿想想,倘若仅仅为了一时之利益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痛苦一生……”
“哎……”这正好戳中了温娘的软肋,她何尝不心疼温素,也不愿温素嫁给洛祁安,“不是爹娘不为你考虑,是你爹现在受制于人没有办法,娘怎么可能那么狠心对你,这如今洛家如此做法,就是为了出你爹婉拒婚事之气。”
原来上一次温素拒绝这门婚事时,温爹就曾婉言谢绝过洛家的好意,没想到不仅在生意上压迫着,如今还欺上门来。温素闻说此事,心里又是惊喜又是悲痛,五味陈杂。
“娘,”温素便顺势道出瑾歌之计,得温娘支持,“前厅现在众人都来提亲,您便去同爹爹说,既是如此难以抉择,为了公平起见,择日城西摆楼招亲,届时,能脱颖而出的胜者便可与我定亲,如此一来,洛家碍于提亲者众多,也不敢说什么,到时候洛祁安自己赢不了,也没有道理强行胡闹。”
“可是,招亲一事多无定数,你何苦赌上自己的终生幸福?”
“娘亲,”温素握着温娘的手,笑了笑,安慰道:“您自己的女儿,难道不清楚?我想嫁的人,我定然会争取,不想嫁的,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计划瑾歌已经想好了,希望娘亲能帮帮女儿,爹那边……”
温娘知晓温素的意思,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垂目敛容,叹道:“你若真是愿意嫁他,那娘也无话可说了,这是你自己的抉择,后果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得到温娘的松口,温素喜极而泣,她终于为自己争取了一回。
“女儿谢谢娘亲成全。”
温娘动容,将温素揽入怀中。天下父母心,又怎会狠心自己的女儿作为利益的牺牲品。
果然,众人提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温爹愁得焦头烂额,这样的场面完全出乎意料,更是闻所未闻,何曾有过几十户人家同时上门提亲的奇闻?
按理说,上门提亲,若是同意亲事,便留下提亲的人吃饭,若是拒绝,便示意回绝不留客。如今多家同时上门,且都势在必得的样子,该如何是好?
听了温娘的提议,他已无心思再想更好的解决办法,便应了下来,众人一听,这样也最公平,便纷纷告辞离去,且等招亲之日到来,一举夺魁。
洛家就算知道这事不简单,肯定有人在捣鼓,但碍于众人已经答应,也不得不就此离去。
彦诗从温府出来,就碰到了守在路口的瑾歌,正一肚子憋火呢,真想上去拎起那小家伙就一顿揍,还好意思在这儿候着。
“怎么?利用完我,准备给多少报酬啊?”
“嘿嘿,报酬当然不会少的,”瑾歌跳到他跟前,歪着头小声道:“一个娘子够不够?”
“你少来。”彦诗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自己竟然会给一个小丫头给骗了,现在想想真是丢脸,“我没工夫陪你玩儿。”
“诶,我没利用你,我没骗你,你相信我,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摸着我的良心啊,我发誓!天地可鉴!”
不远处,桓生撩开马车的车帘,正好看到瑾歌捂着胸口,作发誓状;再看彦诗的表情,就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
沈彦诗,你都能栽在瑾歌这拙劣的伎俩上,能说明什么?
桓生心下想着,勾唇微微一笑,放下车帘吩咐道:“直接去沈府。”
而这边,彦诗被瑾歌一路跟着,嘴里还不停的朝他念叨着如何行使计划,让他招亲那日无论如何都要去。彦诗刚刚被她耍了一次,心里颇觉没面子,加之本来就不愿表露心迹,自是一脸漠然加嫌弃,当瑾歌是只嗡嗡嗡的小苍蝇去了。
要说彦诗的聪慧,自是剑走偏锋的睿智,他不可能在着了瑾歌的道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如何会上当,这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只是心里对温素,还是抱有观望态度。
跟着彦诗到了沈府门前,瑾歌也就没有再跟进去了,她只是再次叮嘱彦诗,一定要去。
街对面,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年坐在茶棚里,注意着这一切,他跟了他们一路了,一直见女子对着男子在念叨,而男子神色冷漠嫌弃,颇不耐烦,心中不免更加疑惑:沈府?刚刚那个是沈家公子还是这个是?这个女子又是谁?
因瑾歌一直背对着他,偶尔微微一侧脸,却也看不真切,少年便不再耽搁时间,放下银子匆匆离去了。
彦诗一进门,沈娘就迎了上来,观望了一番彦诗身后却不见瑾歌身影,便问瑾歌怎么不前来,还想感激她一番呢。
听沈娘说要感谢瑾歌,彦诗忍不住直翻白眼,拽着沈娘往里走去,“别看了娘,她没跟来,再说了,感谢她干嘛,净出馊主意。”
“什么馊主意啊,她这主意挺好的啊,”沈娘敛了神色,认真道:“你爹回来都说了,那洛家端着架子,有些仗势欺人,而温老爷对你却亦是不怎满意,你呀你,怕是不好听的传人耳朵里了,薛小姐这么一出,也免了我们家被拒的尴尬,届时招亲,那是公平斗争,你把握好机会!”
沈娘说的,彦诗哪能不知。沈家有心娶,温素有心嫁,但决定权还是在温爹的手上。
“对了,桓生等你许久了,你快去招待招待罢。”
桓生?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呵,原来如此。
彦诗豁然,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进门,果然就看到了正端坐在石桌前的桓生。
“呀,久等了啊,帮凶。”
桓生见他如是称呼他,不免好笑,也不与他争辩,当是认了。
“来找我干嘛?自首?速速将你的罪行一一道出来,看看是否可原!”
能让那么多人前去温府提亲,这肯定不是薛瑾歌能做到的,因为那些全是世家公子,儒学才子,与薛瑾歌毫无来往,而薛瑾歌能请得动的,就是桓生了。
闻言,桓生轻笑出声,答道:“可原可原,有原便有因,有因便有果,你说这何为因?”
看着桓生略带调侃的笑意,彦诗抿了抿唇,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坐到的另一边,没好气道:“少来嘲笑我,栽了就栽了,算我输了。”
桓生知晓他清楚明白得很,只不过嘴上不愿承认罢了,也不多废口舌,直奔主题,“如此,招亲之日,记得带上这个。”
见听竹拿上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彦诗有些不解看向桓生,这是何意?在桓生的眼神示意下狐疑的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精巧的指环,里面还躺着一张字条,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愿沈兄抱得美人归。
不用猜,也知晓定是瑾歌写的。
“你们在搞什么鬼?”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桓生说罢,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