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焚琴煮鹤一首词

橐驼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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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叔,既然到了蛮蒙雪原,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帝心简对贺慕渊的往事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贺慕渊对他绝对忠心,所以一直以来对他都很尊敬,这种感情当中,亲情多于奴仆关系。

    “公子放心,我已经传令给北天部盟,一定会有人来接应我们。”贺慕渊经过综合考虑,选择了一条相比较来说,最安全的路线。

    不久后,帝心简一行人来到一个边荒小镇——平安小镇。

    说是个小镇,其实是一个超大的交易场所。在这里,有蛮蒙部族,也有党项部族和汉帝部族,甚至还有远在千万里之遥的苗洞部族的人。

    其实,在每个国家的交界处都有这样的交易小镇存在。这里是和谐的,毕竟,来到这里的人只为了各取所需,绝对不会不故意闹事。再说了,想要闹事也得看看自己的拳头够不够硬,每个这样的地方,都会有一位或者数位高手暗中镇守。

    平安小镇热闹非凡,熙熙囔囔,想要辨别不同部族的行人,除了看胸前的品阶徽章不同之外,但看外形也很容易看出来。党项族人多半骑着神兽,蛮蒙部族可以驾驭神兵飞行,而中原人多半丰神俊秀,气质非凡,在人群之中就像鹤立鸡群,相当惹眼。

    当然,这里人多而杂,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别人认出来的,想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人也是大有所在。平安小镇从不关心到这里来的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事,这个地方只为了各取所取而存在。

    帝心简一行人到这里来,并不惹眼。每天进进出出平安小镇的人,没有百万,也有九十九万。

    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是平安小镇用无数的鲜血写下来的原则之一。

    “公子,我们先去三鲜楼吃点东西,待会到集市上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有用的材料。”贺慕渊轻车熟路,径直往平安小镇最著名的三鲜楼走去。

    平头哥早就按捺不住了,若不是看在自己是所有人和兽当中,自己的实力和地位是最低的,牠早就冲到三鲜楼抢吃抢喝了。这种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平头哥恨自己为什么早些年一直在万兽神山吃那些垃圾食物。

    “好,咱们就去尝试一下这异族大菜。”帝心简冲瀛非鱼笑了笑。

    “我从东海而来,还没有见过你们人族的集市,咱们吃完之后,好好逛逛。”瀛非鱼很兴奋,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地方,“贺叔,我可是没钱,能不能随便买买买啊?”

    “放心,都算在公子头上。”贺慕渊调笑道。

    三鲜楼高七层,装饰的非常奢华。考虑到蛮蒙部族和党项部族之人体型庞大,加之有神兽存在,所以空间也非常大,非常舒适。

    帝心简他们来到三层一个临窗的位置。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店小二殷切的问。

    “就把三鲜楼的十二特色上来,另外再来十斤雪中烧,要老寒山三尺之下的冰雪酿造,不纯可是要砸你招牌的。”贺慕渊点菜轻车熟路。

    “我们三鲜楼成立千年,口碑第一,靠的就是童叟无欺,品质无双八个字。一看就知道客官您是老顾客,一定包您满意。”店小二“橐橐橐”下楼准备酒菜。

    帝心简四处张望,看看周遭。

    “唉,又要输了。我说老书呆,老子千万里山水迢迢,好不容易出来游历一番,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怪胎?见过打劫劫财劫色的,没见过你这样,打劫我是让我陪你下棋的。老子走一路,输一路。遇上你,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

    “子曰:世间愚人不自数。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个有三分慧根之人,能陪我一起入此战棋,是你之荣幸,何来抱怨之词?”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帝心简看到对面临窗的两个人,此二人可谓相得益彰。

    左边一人看似个中原书生,穿一青灰色长衫,衣服上已有许多补丁,却浆洗的非常干净、板正。别看他坐着,也能看出他身材高挑,瘦削。看面相,约有二十大几,却留一撮山羊胡子。手非常瘦,手指非常长,左手用三根手指顶着一个酒壶,时不时抿一口。右手摸着桌子上棋盘外的废棋,在等对面的人行棋。

    如果说此人像个麻杆,对面之人就像个圆球,五短身材,胖圆胖圆的。此人让帝心简想起了野辞鹿山,不过他倒是白胖白胖。看胸前的徽章,竟是南方的苗洞族人。

    苗洞部族有三脉:丹脉、毒脉、蛊脉。丹脉仁心,毒脉狠毒,蛊脉亦正亦邪。徽章也不同,都是以器皿为底,上方植物为丹脉,石块为毒脉,爬虫为蛊脉。

    不过此人的徽章上只有一个器皿,不知道算什么脉。

    “又他娘的输了,老子不玩儿。七国战七国战,你丫六国联盟战不过偏西一国,真他娘的废物。”胖子扔下棋子,愤怒的一口将一壶酒喝干,呛了一下,咳嗽几声,脸憋的通红。

    “唉!”青衫书生似乎觉得意兴阑珊,他把手里的酒壶放下,转头看着窗外,轻声诵出一首词来:

    “花亦无知,月亦无聊,酒亦无灵。

    把夭桃斫断,煞他风景;鹦哥煮熟,佐我杯羹。

    焚砚烧书,椎琴裂画,毁尽文章抹尽名。

    碣石孔,有慕歌家世,乞食风情。

    单寒骨相难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

    看蓬门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细雨,夜夜孤灯。

    难道天公、还钳恨口,不许长叹一两声?

    颠狂甚,取乌丝百幅,细写凄清。”

    这首词用尽焚琴煮鹤之句,道尽世道之不公,人心之烦闷。

    帝心简听罢此词,虽然觉得颓废厌世,却与自己当年被追杀的途穷末路之时,产生的那一丝生无可恋的情感一一应和。

    “琴不见知音,棋不见知己,人不见知心。此乃人生最大之憾事。”青衫书生叹了口气,准备将棋子收回棋匣,“罢了,从今天起,世间再无七国战象棋。唉!”

    “这位老兄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