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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张余生避而不答,东方芷心也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很严重,沉吟片刻后,她取出一只玉简递给了张余生,沉声道:“余生师弟,上古七大派弟子名头虽然没什么了不起,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假冒的,这是汉龙仙院这一届学生的入学记录,里面有所有弟子入学的背景信息。这封信息本来是学院的机密,但你若是觉得
事关重大,不妨拿去一观。”
“为了避免汉龙仙院中混入妖魔内奸,我们一直都会严查每一个弟子的来历,在我们的记录中,素问妹妹虽然身家清白,出生于一个农夫家庭,父母双亡后,就一直在汉龙大陆独自闯荡。”
“至少,我和芳华师叔都可以肯定,在慈航斋之中,绝对没有程素问这个人!”
张余生艰涩的咽了口口水,不可置信的将法力注入玉简之中,飞速搜索着程素问的名字,当他的目光落在程素问那一栏时,背后瞬间就给冷汗湿透了。
程素问,出身于荆楚州,五岁父母双亡,流离失所,而后独自闯荡于汉龙大陆,来到汉龙仙院。
东方芷心是不可能骗自己的,张余生也十分清楚,以汉龙仙院的手眼通天,只要是活在汉龙大陆的人,其来历都不可能瞒得过汉龙仙院。
所以这份玉简上的记录,也绝对不可能有假!
程素问五岁之后的遭遇,仅仅只用了一句‘独自闯荡于汉龙大陆概括’,就好像她这段时间的经历,被什么无形的大手给凭空删除了一般。
其中,甚至都没有提及过她曾经给张家收养过!
这一刻,一个无比恐怖地念头逐渐浮现在张余生的脑海。
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真的是程素问吗?或者说,她真的是当年被自己从雪夜救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吗?
自己收养过一个小女孩不会有假,汉龙仙院的信息记录更不会有问题,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跟在自己身边的程素问,根本就不是当年的张素问!
记忆与信息都是不可能被篡改,但是身份,却是可以假借无数种方法来凭空捏造的!
更何况,张余生甚至都记不得当年被他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到底长什么模样,要骗过他这一点,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张余生头皮几乎要炸开,无言的恐怖感笼罩在他心头,这个程素问,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幼时、对张家的一切如此了如指掌?
联想到张家的凭空消亡,以及父亲所说的那未知的存在,如果是‘他们’,那么就的确有可能做到这一切!
他忽然记起来,黑袍人之前对自己说过,‘他们’可以操纵他人的命运,难不成,黑袍人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黑袍人在提醒自己提防程素问?还是说,程素问根本就是‘他们’的一员,甚至程素问,根本就和黑袍人是同一个人!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张余生就再也无法将其遏制住,他努力想找到什么证据来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但片刻后,他却颓然的发现,他竟是对程素问一无所知!
她的修为,她的来历,甚至到如今,连她的存在,张余生都开始不确定了。
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个被张家遣散的奴婢,却能得到慈航斋掌门的青睐,成为慈航斋的关门弟子。
慈航斋可是隐居在遥远的南海仙岛,连修仙界中人,都不可能凭空找到其门派所在,茫茫海洋,风波险恶,更何况是一个不通法力、不懂世事的少女,根本就连慈航斋的岛屿都靠近不了。
可是,程素问又怎么会使用‘玉净镇魔印’、‘六字大明咒’这等佛家无上秘法?这些秘法,做不得假的吧?
陡然间,张余生猛地想起当初在护送朝廷御监使回荆楚之时,黑袍人为了阻拦他,所使出的法术。
那不也正是正宗无比的六字大明咒吗?博通天下法术,这不正是‘他们’的特征之一吗!
张余生此刻的心彻底乱了,因为他发现,从程素问接触到自己,到她一眼认出斗转星移,再到之后一次次的相遇与巧合,这一切,根本就像是早就被设计好的一样!
就好像黑袍人所说,‘他们’可以操纵他人的命运。
该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张余生失魂落魄的模样,东方芷心担忧道:“余生师弟,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对劲啊,是素问妹妹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没事。”张余生强压下心中的惊疑,挤出一丝笑容:“别担心,我只是联想起了一些奇怪的往事罢了。”
在如今形势尚未明朗之前,他还不能将黑袍人以及‘他们’的存在告诉东方芷心,毕竟那是一群连父亲都无法对付的存在,贸然将东方芷心扯进来,只会将东方芷心也推进危险的境地。
张余生强笑道:“如今此间事情已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汉龙仙院吧,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和凌风的决战了,可不能耽搁了要事,让蜀山派的人小觑了。”
东方芷心虽然看出了张余生有很重的心事,但见张余生不愿意多言,她也不便追问下去,只有答应下来,只是眼神中难掩那一丝担忧。
秦冥在一旁眉头紧皱,她虽然天真,却并不傻,论聪慧与心思机敏,她甚至丝毫不下于东方芷心,立刻便瞧出了倪端,悄悄凑到张余生耳边,低声道:
“不论你在想什么,但我至少可以确定一点,程素问她喜欢你,不,她深爱着你,虽然我不懂这些感情,但是我能看得出来。”
张余生浑身大震,凝视着秦冥许久,心中情绪变幻不定,往昔与程素问在一起的一幕幕,都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
最终,他重重点了点头,嘴角重新浮起一丝笑容:“嗯,谢谢你,我知道了。”“不客气,我的掌门大人。”秦冥笑着吐了吐舌头,却又嘟起嘴:“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喜欢这个女人,因为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我会把你抢走似的,真是的,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把你
当成宝贝啊。”
张余生本来复杂无比的心情,却给秦冥闹得哭笑不得,秦冥总能很自然的发表出一些与不惊死人不休的言论,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
不过,经过秦冥这么一闹,他的思路也重新清晰起来。
是啊,不论程素问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但唯独这份感情,他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的,不会有丝毫作假。一切,就让他亲自去找程素问问个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