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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天大口大口的喘气,红着眼睛看着他:“筋脉尽断,也是你故意所为?”
叶翾没说话,北辰天很是欣赏的朝他笑着点头:“好,很好,不愧是南宫一族留下来的余孽,这股子狠劲,这股子卑鄙,一丝未改!”
“南宫皇帝骁勇善战,当年还是大将军的北辰耀,你们的先帝,在南宫边疆胡人犯乱的时候,又是如何说的?”叶翾突然道。
北辰天心口一窒,叶翾道:“皇上,臣定当护住娘娘与殿下,携百里信徒待您归来!”他语毕,笑出声,低喃道:“可结果呢,我那可怜的父皇一死,你们做了什么?趁南宫氏只剩下母子二人,夺下江山。而你,北辰天,你知道为什么北辰耀为何不喜你吗?”
他眸子望向脸色苍白无比的苏常沁,轻声道:“因为太后失德,却因她苏姓权势隐忍不发,北辰青云是他跟他所爱的女子所生,那从南宫手里夺下来的江山,本来就是要传给他的。”
“可你不耻,竟然谋害了自己的亲弟弟。”叶翾掩唇,“使了计的登上了皇位。又为堵住悠悠众口赐了很多的权利以及声誉给北辰青云,为的就是巩固你的江山。”
“可惜,偷来的,总归是要还的。”
北辰天突然轻笑出声,抬眸看他:“朕总算明白了,权王之间的隙缝,就是你挑起来的吧。引起内乱,是你的目的。”
见叶翾不说话,北辰天站直了身子,拂开北辰琰扶着自己的手,“你还是太年轻了,朕承认,这一切,你做的很好。但你一定不知道,朕为什么会忌惮那些权王?是因为他们不仅是为朕打下江山的功臣,亦是你们南宫的乱臣贼子!”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吼着说了出来,红着眼的模样已然陷入了疯狂:“叶翾!不!南宫孽子!你以为你赢了吗?你错了!这是乱世,这里是北辰,这里会有一场瓮中捉鳖!”
北辰天说罢,突然伸手自怀里快速的掏出一截竹管,拉开引线,一缕红色烟火便向着黑沉沉的天空蜿蜿蜒蜒的飞升而上,直到在雨水的浸湿下逐渐泯灭。
即便是一点红,也有如万丈光芒一般,照耀在每一个人的眼中。
四周突然隐入了一片的寂静,贺兰音忍着疼痛,如感受到什么一般,缓缓的转过身去,视线远远的望向那宫门口。
隐隐的,她好像听见一阵阵的铁骑脚步声向着这里跑来,雨下的更大了,模糊了她的双眼。
而她的感知似乎也在逐渐的被剥夺,唯独自己指尖上的疼痛,沉重的呼吸夹杂着有些乱的心跳,响在她的耳畔之中。
后来,疼痛也没有了,心跳声也没有了,世界一下子静了音。她只瞧得清周围的人或嘲讽或淡漠的表情,她浅如轻风的视线逐渐的落在了那侧身站在巨大石碑之下的男子身上。
雨水更大了,她的整个世界,似乎只瞧得见那抹蓝得发黑的身影,逐渐模糊,整个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至于后来怎么样,或者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大乱,谁死了,谁活了,贺兰音一概不知。
此时,她正处于一片荒无的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她的不远处依旧是那潭冒着白雾瞧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池水。
多日不见的白泽正一声不吭的立在她的面前。
白泽多少有些无语,看着躺在地上悠闲的翘着一条腿叼着一根草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贺兰音未动:“问什么?”
白泽嘴巴张了张,又道:“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就不生气?”
“生气?”贺兰音的声音里有一丝的疑惑,似乎在认真的想白泽的问题:“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那个情郎骗了你。”
“骗?”贺兰音闭着双眼,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半晌,从脑袋后面抽出手臂,伸到半空朝白泽晃了晃手指:“错,他没有骗,只不过是没有说而已。”
白泽道:“那不就是瞒了吗?你们人类不是常说,夫妻之间就该坦诚相见,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搞谋略的,就更应该将底子交待的清清楚楚,才有可能双赢。”
贺兰音吐掉嘴里的草,坐直了身子,支着下巴看着他,唇边含着一丝的笑意:“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道理?”
白泽不说话,朝她翻了个白眼:“我活了那么久,像你们这样互相提防又互相喜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什么,好象你们这种感情,叫不纯净,应该走不了多远的。”
贺兰音嗤笑一声:“不说纯净这话,单是开始我们便不是夫妻。白泽,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可怕。即便是我跟他,也没有资格说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要成亲的地步。”
白泽拧眉:“你莫要唬我,我虽不理解感情,却对它甚为敏感。那姓叶的男子,分明就是想娶你。”
“世间的感情,深入其中的都不敢说对它了解有多深,更何况是不懂感情的,”贺兰音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躺了下来:“叶翾这么做没错,知道的越少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少。我卷入这场战乱之中全属无意,若是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身世这么一个处境,有万剑山庄撑腰的我,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一旦这样,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北辰边疆的林将军府一群人。再者就是给了权王们与江湖联合的理由,毕竟想灭了我们万剑山庄的人呐,还是不少的。”
贺兰音很是自在得瑟,“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愿意自己的仇由他人来报的,那一步步的揭露,才能将自己仇恨的人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他做的没错,甚至还很优秀,换成我,一定没他这般能够忍耐的本事。”
白泽游到她的身边,双臂环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你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他说了,毫无保留的。”
贺兰音啧啧的摇摇手:“非也,比如我灵魂穿越过来,其实是个已经活了几十年的老女人这件事,他就不知道。”
白泽碧绿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流光:“这本就是你的人生,异界顶多算是你的前世。干干净净,并无遮掩。”
贺兰音顿了声,双手放于腹部之上,躺的端端正正,就在白泽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无一丝波澜的漆目盯着他:“自打山洞里我将天书读给叶翾听的时候,你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你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白泽秀眉拧的更紧了一分,有些无语道:“你不也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你留下来的那个叫采姝的丫鬟,明明就可以模仿三个人的声音,你却说只有两个。你敢说那不是为你留下的?”
贺兰音轻哼一声,闭上双眼:“你一直没有出现,敢情就是对我有所愧疚。是怕我不给你找能看的懂这天书的人?”
白泽道:“是你伤的不够重。”
白泽轻挥衣袖,那面大镜子又出现在半空之中,贺兰音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白渗瞧她一眼,朝那蒙着白雾的镜子轻轻一吹。
登时那镜子就清晰了起来。
贺兰音瞧的清楚,那是一间只燃着一盏烛灯的暗室,而她一身血污,浑身是伤的被绑在一个木桩上面。
镜子里面的自己头歪在一边,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半天也不见自己的胸口起伏一下,看起来是快死的模样。
这边,贺兰音拧起了眉头,实在是想不起来醒来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记得大雨的那一天,叶翾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天罗国,胡人,北辰,叶将军府,所有有关系的人都聚焦到了一起,而她因为蛊的原因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见到了久违的白泽。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手指,白泽见此,轻声道:“你就是因为这个蛊被抓起来的。那天爆发了一场战乱,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似乎也受了伤晕了过去,没有顾及到你,你被抓起来了。”
贺兰音握紧了手,嘴角泛开一丝笑意:“是魏滢吧。”
白泽未说话,贺兰音席地而坐:“天罗国的郡主,南宫皇后的表姐妹,擅蛊。落入山林的时候,叶翾曾经说过是因为我和他表姨母的关系,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表姨母叫他过去的吧。”
“薛宝琇手里的蛊也是她给的,天罗国的兵是个筹码,”贺兰音撑住自己的脸,悠闲的打了一个哈欠:“是叶翾推了这北辰的筹码之一。”
她声音突然沉了几分:“叶翾并没有受她威胁,知道她会对我下手,所以将我送到了那土匪那里。抓了那么多的人过去,威胁一下,全身而退,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抓我伤我的人应该是魏滢母女了,”贺兰音放下手,双眼幽幽的盯着镜中与尸体没什么两样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够聪明,知道我才是让叶翾松口的弱点。”
白泽突然笑了起来:“我算是明白了。那天他捏你的手是知道以你的心智早晚会想明白,为了讨你一分心软不顾局面也要应了与你之间的关系。啧,你们是我见过的最迂回,最不知所云的感情了!”
贺兰音瞪他:“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