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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莫青听到从宫中传來的消息,气得两眼一翻,差点直接见了阎王,好在大夫人及时请了大夫,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总算是把这口气啊,给拽回來了。
“造孽啊……造孽啊……”莫青清醒后,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长叹,“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居然有这么个逆女!”
不仅不能为家族带來荣誉,反而给家人蒙羞,为什么她一点也沒有遗传到她娘的十分之一的好?
大夫人在一旁细声安慰着,莫秋雨也在一旁贴心伺候,对比一下她们,在想一想让他气得死去活來的莫筱苒,莫青恨得是捶胸顿足,当初就该把她活活掐死在襁褓中,省得现在來为她收拾烂摊子啊。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欠下的债,这辈子就是來讨债的。
莫青称病两日未曾早朝,太后估摸着,多半他是想要试探白子旭是否因为莫筱苒而迁怒了丞相府,心头微微一笑,差桂嬷嬷去将皇上请來,她有话要与皇上说。
时值正午,白子旭顺便在慈宁宫用过午膳,这才坐在太后边上,孝顺的替她敲打着膝盖,俊美的容颜挂着如沐春风的温柔,“母后,最近听太医说,你的腿病有犯了,刮风下雨就疼,是不是?”
“哀家这是老毛病了,”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叹道:“不碍事,有皇儿这句话啊,比什么药都管用,过不了几日,哀家的病就会痊愈了。”
这话大概拿去骗三岁的小孩子也不会有人相信,但白子旭听在耳朵里,却分外舒坦,他笑眯了眼,眼底的轻柔浓郁得快要溢出來了。
“不知母后今日找儿臣前來所为何事?”白子旭笑着问道。
太后眼底一抹幽光一闪而逝:“听说丞相已两日未曾上朝了?”
白子旭嘴角的笑蓦地一僵,眉宇间隐过一丝不喜,“丞相这是在装病來试探朕呢。”
“皇后毕竟是他的女儿。”太后提点了一句,见白子旭脸色刷地黑得彻底,暗暗恼怒自个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这几天皇帝脸上有笑容了,她干嘛提起那莫筱苒來?不动声色的将话題转移开:“如今丞相不上朝,文官都不敢有所动作,似乎摄政王又开始活跃了。”
“母后可是得到什么消息了?”白子旭眼眸微微一闪,他所得知的一切,多半是从探子,从奏折上听來的,做不得数,奏折会骗人,可他的母后却不会。
太后微微扯了扯嘴角,些许嘲弄的弧度:“大理寺的官员,昨儿个他的夫人來向我请安,说是前几日,有一个百姓到大理寺告状,状告地方官员称霸一方。”
白子旭闻言,眼眸蓦地一沉:“这种大臣朕见一个抓一个。”
“你啊。”太后不由得摇头轻笑,“世上哪有不贪的官?只不过是贪多贪少而已。”
“母后,这事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白子旭沉声问道,不过是百姓状告贪官污吏,这种小事,每日都会发生,如果说非有什么不寻常的,大概便是告到了大理寺去了吧。
“奇怪就奇怪在,大理寺本不想受理此案,可偏偏摄政王出面施压,甚至在为那百姓翻案后,公然下令,让作为人证的绿林悍匪将功抵过,原告也无罪释放,被告则直接下令三日后斩首。”
太后意味深长的说着,白墨这样的做法已经完全是越俎代庖,古往今來,还从未有一个朝臣,敢在沒有皇帝示意的情况下,行使皇帝的权利!
白子旭脸色骤变,蓦地从椅子上蹦了起來:“此事是真的吗?”
白墨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还是说,他已经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白子旭的眼眸中有一层森森的寒冰正在蔓延,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暴戾,嘴唇紧抿着,拳头更是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
“皇帝,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太后眸光一冷,望向白子旭的双眼带着嗜血的寒冷,“如今你已在逐渐架空白墨手中的权利,他为何不反抗?你可知?”
白子旭眼眸微微一闪,忽然,迸射出两道精芒:“母后是说……”
白墨在等,和他一样,一直在等待时机?
“哼,当初哀家提议笼络丞相在朝堂的势力,再拉拢兵部,勉强可以与白墨抗衡,可现在,莫筱苒与你已完全闹翻,丞相称病不上早朝,白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想要用拖,來限制你的行动,他不动,咱们自然就不敢有大动作,他在暗中秘密潜伏,就是为了等你与丞相等人生隙!”
太后越想越觉得白墨定有狼子野心,“好狠毒的心啊,此人不除,皇儿,你的皇位不稳啊。”
白子旭听闻太后所言,忍不住背脊发寒,“他……竟敢如此算计朕!把朕玩弄于鼓掌之中?不行!朕决不能姑息养奸,朕要将他……”白子旭狠声说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已是对白墨动了杀心。
太后重重点头:“你等待多日,为的就是将他这颗毒瘤从朝堂连根拔起,现在,虽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可白墨已然开始活动,皇儿,你若再无动作,只怕就要闹出大乱子了。”
白子旭暗暗点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当夜,他微服出宫,來到丞相府,看望称病的丞相,两人在书房密谋一夜,烛光闪烁,皇城中,已是危机四伏。
“主子。”随浪单膝跪在白青洛面前,“皇上夜访丞相府,与丞相密谋,想要铲除摄政王。”
“只怕是白墨在大理寺的动作,引起了子旭和那女人的忌惮,”白青洛心思一转,便已猜到了白子旭的想法,他微微摇了摇头,“随他们去吧。”
“主子,若放任皇上和摄政王斗起來,恐怕东耀国会大乱啊。”随浪不明白,为何主子此刻还不出手?难道真的要看到朝堂党派互相争斗吗?
“子旭性格容易生疑,而白墨则太过忠诚,两股势力若能用得好,则可保东耀百年天平,”白青洛眼眸微微一闪,隐有流光掠过,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窗户边,静静看着繁星点缀的苍穹。
“月亮永远只有一个,而皇位也只有一个,即便白墨双手奉上手中的权利,子旭也不会信任他,狡兔死,走狗烹,”白青洛身为局外之人,将这一切通通看在眼底,“只有等他们乱,越乱,东耀的将來才会越稳健,沒有经历过战火的历练,怎能稳坐朝堂?”
“那主子,您是打算……”随浪欲言又止。
“等。”白青洛缓缓吐出了一个字,现在的朝堂,两股势力互相争斗,必有一伤,他只能等,等这盘棋更乱一些,才是他出手的最好机会!
“让逐月加快行程,莫筱苒身边只有清风一人,我不放心。”他话锋一转,眼底的寒霜也逐渐化作了片片柔情,提起莫筱苒这个名字时,心尖有涟漪微微荡开。
随浪眼眸一沉,抱拳领命,可心底,对这扰乱了他家主子心潮的皇后,愈发嫌恶。
祸水!绝对是祸水!
第二日,丞相出现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纷纷对他发以慰问,白墨也在其中,只不过两人则是面和心不合。
“小姐,”小竹看着又在做古怪运动的莫筱苒,出声唤了一句。
莫筱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双手撑在地上,跳了起來:“怎么了你这是?”
“小姐,咱们都已经在这儿被囚禁了三天了,别说是外人了,就是只鸟,奴婢也沒见到,你说,皇上是不是真打算把小姐在这儿幽禁一辈子了?”小竹原以为白子旭只不过是在气头上,说的是气话,可这三天以來,凤栖宫外的禁卫军增长了一倍,十二个时辰都有人严密防守,不准任何人探视,也不准任何人随便出去,就像是把这儿当做了牢笼。
莫筱苒轻轻喘着气,刚做完运动,她难免有些疲惫,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好舒服。”惬意的眯起眼,这种运动之后的畅快,实在是太爽了。
“小姐!”小竹见她竟丝毫不在意,略带不满的低吼了一声,平日里,她被寝宫待上几天就会吼着叫着称无聊,怎么现在反而坐得住了?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咱们刚刚犯了事,最近啊,得乖巧点儿。”她灵敏的警觉,早已发现,在凤栖宫外,除了明面上的那帮禁卫军,暗中还有人在监视,恐怕不是白子旭就是太后派來的,既然如此,她只能装得乖巧,慢慢让他们的戒心消失,到那时,才能一举击破!
“可这日子也太无趣了,奴婢就是想去御花园,也被拦着不准出去。”小竹愤愤不平的嘀咕道,对白子旭的埋怨是愈发大了。
“御花园有什么好玩的?转來转去,除了花就是草,要么就是树,长得都一个样。”莫筱苒从不否认她沒有浪漫细胞,对花花草草也不感兴趣,轻轻凑到小竹耳边,低声道:“你先憋着几天,过些日子,有咱们舒服的,恩?”
看样子似乎小姐已经有主意了?
小竹双眼一亮,重重点头,抱起桌上还未刺完的刺绣,继续忙碌起來,她未曾看见,身后的莫筱苒微微皱起的眉头。
虽然嘴上说得自信,可她心里也沒底,最重要的是,这三天,清风一直沒有出现过,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
隐隐的,她总有种山雨欲來风满楼的预感,只希望是她的错觉吧。
莫筱苒甩甩头,将心底的不安压住,继续在寝宫里锻炼起了身体來,凤栖宫外的禁卫军來回换岗,他们身负铠甲,威风凛凛的把守着高墙的每一个角落,不分昼夜,只要白子旭一日不下旨,一日,这些禁卫军就得继续守下去。
偶尔有路过此处的宫人,也纷纷绕道而行,宫里,慢慢的传开了,说是这凤栖宫不详!有不干净的东西,导致那些人宁肯绕远路,也不敢打凤栖宫外经过,倒是让这地方,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