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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良久,白月迟咬咬牙,终于开口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对你完全不了解,不可能贸然答应你的那种……要求。”
叶翟闻言转过脸,沉默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白月迟先是一怔,随即莫名有点火气上来:“不知道你就敢随便求婚啦?要是你恢复记忆以后,发觉自己其实有妻子了呢?或者你是个什么了不得势力的首脑,不能娶亲呢?再或者,你是一个通缉大盗,我上了你的贼船害得我镇日逃跑躲避呢?”
白月迟本以为自己气势汹汹质问这么大一堆,对方即使不翻脸,至少心里也是不高兴的,岂料叶翟竟然以手撑颊,闲闲地看她说完,眼中似乎还带了点戏谑。
那艳丽的眼神看得白月迟面上一红,声音和气势皆不自觉低了下去:“……你这不是坑人嘛。”
“原来你想了这么多,看来是认真考虑过我的求婚呢。”叶翟的声音云淡风轻,偏偏又带着致命的风情与诱惑:“虽然以前的事情想不大起来,但是你说的这些情况不会发生,这一点我很清楚。”
“是吗?”白月迟弱弱地接了一句。
“是。”叶翟回答的很轻,但语气有种不容置疑的信服感。
白月迟无话可说了。
然而叶翟有话要说:“那么,你现在能做出决定了么?”
白月迟想了很久,还是摇摇头:“对不起,我觉得还是等你全部想起来后再做打算比较好。毕竟你现在这个情况,算是失忆了吧?就算没有什么妨碍的事情,将来有一天你若是想起了别的东西,对于你我来说,都算不公平。”
叶翟凝视着她:“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白月迟鼓起勇气对视回去,没一会儿便败下阵来,撤回了目光。
“那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地就拒绝我呢?”叶翟有些不理解:“我自认为,并没有差劲到……让你不断想要拒绝的地步。”
“不是差劲,是你太好了。”白月迟坦然道:“所以我才要更加慎重,不然就是看不起你,你说可对?”
叶翟微微一笑,那笑容看的白月迟心神恍惚,轻咳数声。
“恩,你说的都对。我会等你同意的那一天。”
升仙原的时间与俗世时间的流逝速度之人不可同日而语,白月迟在外数年仿佛只是离开了数天一般,回到狐狸干爹的灵宠店时什么都没变,看着那般亲切。
“哟,我的好闺女,你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是筑基期啊?”狐狸干爹一边逗着鸟笼里的小家伙,一边笑嘻嘻地损她:“要不是叶翟带你回来,你会不会因为羞愧躲在外面一直不回呢?”
白月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结丹是果树结果子,几年就成熟啊?苏仪师父是御剑门数百年难见的天才,也花费了百多年才结丹,我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几年就成功的。”
“逗你玩儿的。”狐狸干爹耸耸肩:“说实在的,你要是真结丹成了功,我还会觉得你是个妖怪呢。好了不闹了,正事要紧,你这几天好好修身养性一下,我和他准备好了就替你驱逐神咒。”
“恩。”
两人拌嘴的时候叶翟神情一直毫无变化,唯有白月迟充满钦佩口气谈起苏仪的时候,他才眸光微动,随即恢复了平静,丝毫没有被任何人发觉那一瞬间的异样。
驱逐神咒的仪式非常复杂,除了要准备诸多稀奇古怪的材料以外,对于天时地利人和也有很高的要求。
狐狸干爹和叶翟全程不让白月迟操心这些事,两人整天一脸正经地讨论那些她完全听不懂的东西,白月迟插嘴问总是被狐狸干爹轰走,叫她哪里凉快哪里玩儿去;这让白月迟莫名有些郁闷——明明是她家的老爹,为什么此刻她反而像个外人呢?
狐狸干爹一直不肯谈论他和叶翟谁更加厉害的问题,今日驱逐仪式的主次位置一定,白月迟顿时了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狐狸干爹的机会。
“老爹你平常不是把自己吹的很厉害嘛,为什么你不能主持这个仪式,反而要打下手护法呢?”
狐狸干爹丝毫不以为杵:“我本来就很厉害,不厉害连神咒的护法都做不成,懂?再说了,人外有人,我厉害就不兴他比我更厉害吗?闺女你福气不浅啊,上有好爹,旁有好男人,以后生个孩子想必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悍人物,你就等着享清福吧。你也别挑挑拣拣坐地起价了,赶紧答应他呗,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咯。”
白月迟明显发觉狐狸干爹的不对劲:“你为什么这么帮他说话,难道你勒索他什么好处得手了?”
“笑话,我用得着勒索吗?是人家主动……”狐狸干爹顿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呵斥白月迟道:“没大没小的东西,我这几天忙得和狗一样是为了谁啊?养你这么大得点好处怎么了,就你唧唧歪歪的!”
白月迟切了他一声,不高兴地说:“你不要乱收人家好处好不好,我还没决定答应他呢,到时候要是我反悔了,看你拿什么赔去!”
“那我不管,反正到时候要算账,一切只在你身上。”狐狸干爹干脆耍起了无赖。
白月迟白眼翻得上了天也没有丝毫用处,无可奈何地警告了狐狸干爹一番后,便去准备仪式的事情了。
这可是关系到她身家性命的大事,可不能懈怠啊!
这一日是阴天,乌云密布沉沉,但又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清晨狐狸干爹看过天象后,断定今日便是吉时,一场忙碌便在狐狸干爹小院后头的荒野中展开了。
方圆数十里的大结界,画满了古怪符号的帷幕,奇奇怪怪的妖兽躯干与头颅,摆成了贡品的模样齐整供奉着,还有一大堆极品灵石,如同不值钱的普通石头般堆在地上,就连富婆白月迟看了都有些心疼。
这些摆设虽然奇怪但还能勉强接受,可当狐狸干爹要白月迟坐在一堆奇怪数目堆起来的柴垛上时,她有些不安了。
“那个,干爹啊。”白月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这是打算给我驱逐神咒,还是想把我烤了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