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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第三题,点名道姓的冲着新郎官去了,其他人就是想帮忙也不行了。
众人无不在猜测,这新郎官到底会展示点什么呢?包括帮他迎亲的一众人,要说,骆靖博现在最出名的是什么,自然就是画,会现场作画吗?想到这个可能,众人止不住的有些兴奋,那工笔画,很多人还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只是那但凡是见过的,就少有不赞美的。
骆靖博倒是不慌不忙,似乎早有准备。向后伸出一只手,某样用红绸包住的东西被放在他手上,看着样子应该是比较大的书册一类的东西。难不成是画作?
骆靖博一点一的红绸打开,出乎意料,里面还真是书册,他这是想干嘛?
骆靖博将书册双手奉到孙宜霖跟前,“舅兄请笑纳。”
然后,众人这才明白了点,这就是新郎官的表示方式?娘的,居然直接贿赂?这也太奸诈啦!不过,请注意,你这舅兄不是一般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凭两本书想要贿赂他,是不是想得太美了点?
孙宜霖大概也没想到会碰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好好的“斗才”,让你表示,你接着来就是了,竟然钻空子,可是,你能说他错吗?绝对不能啊。
孙宜霖盯着骆靖博手上的书册,眉宇拧了起来,似乎很是纠结。定国公府大门里面看热闹的开始起哄了,让骆靖博别弄这种无聊事儿,赶紧来点正经的。
骆靖博也不在意,只是笑看着孙宜霖,“舅兄收不收,还请给句话。”
孙宜霖是什么人,霁月光风,怎么能因为两本书就将小妹轻易的给嫁出去呢?坚决……能,反正妹妹也是要嫁的。孙宜霖伸手就要将书拿过来。
这时候骆靖博突然将书收回,“舅兄守了,可就要给让路了。”
饶是孙宜霖都忍不住咬牙,看着爽性醇厚的一个人,居然也有滑不留手的时候。一把将书册夺了过来,手腕轻轻一抖,就着红绸又将书册给盖上了,转身,手向后一抄,“开门,让路。”那神情语气可都不咋好。
这结果可是大大出乎意料啊,这京城第一公子这么容易就给“收买”了?
“靖博,你送给孙公子的到底是什么书啊?”
“难不成是孙公子都无法拒绝的绝世孤本?”
陈正敏微微的眯了眯眼眸,思索了片刻,“靖博表兄送的是群芳谱?”
骆靖博笑了笑,显然是默认了陈正敏的猜测。
众人这才想到,对啊,这孙宜霖可是出了名的花痴啊。“应该不是一般的群芳谱吧?一般的群芳谱咱这位霖公子也看不上眼吧?”
当然不是一般的群芳谱,那可是靖婉靖婉制作的群芳谱,但凡爱花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够拒绝,更何况是对靖婉“心怀叵测”的霖公子。在孙宜霖看到封面那一小幅工笔画作,还有“群芳谱”三个字时,基本就已经确定这书是出自谁的手。早就听闻从罗佩上骆尚书手中流出两本非同一般的群芳谱,被首辅大人跟工部尚书联手很是无耻的给瓜分了。不管是非同一般,还是靖婉出手,孙宜霖都不可能不心动。
再怎么为难妹夫,这妹妹也要出门的,何不收了好处,小妹也会理解的。
等候在孙宜嘉小院的人,得知迎亲的人已经闯到小院外面来了,就算是担忧骆靖博会被狠狠为难的孙宜嘉,都在心中滋生出了“怎么这么快”的想法。依照孙宜霖的能耐,没道理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啊,不然怎么就只有两道关卡呢?那可是对孙宜霖寄予了非常高的期望的,也对他非常自信的。
等到听完丫鬟的转述,一个个都默然,两本书就将人给打发了,是咱们霖公子太好打发了一点呢,还是对手手腕太厉害?到底是什么书?
“无人看见封面,不过有人猜测是群芳谱。”
丫鬟的话音一落,房间里就想起了嘻笑声,“原来,在霖公子眼里,自家妹妹还不抵两本书普普通通的群芳谱。”看似在数落孙宜霖,谁又听不出来,是在嘲讽孙宜嘉,外人都说霖公子最疼滴亲妹妹,事实上,不过如此。
盖着红盖头的孙宜嘉倒是莞尔,五哥只怕是被靖博给气着了。不过,一想到那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人,已经到了小院外面,她就忍不住紧张起来,手心隐隐的冒汗。
堵在小门外的,基本都是女眷,相比起来,这些才更加的难缠。
因为有那么些说是凑热闹,实际就是刻意找茬的某些人,偏偏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你还不好斥责她什么。
迎亲的人被各种刁难戏弄,身上带的红封都撒完了,有人就明目张胆的嫌弃,说什么嘉姐儿那么多嫁妆,这新郎官也太小气了。便是骆靖博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更别说他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都被弄得火起。可是,这是群女人,不能对她们怎么样。而某些人就像是没看到他们的脸色,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这一拦就是将近半个时辰,眼见着就要过了出门的吉时。
孙宜嘉恨得不行,往日里找她晦气,看着是大喜的日子在即,她都忍了,可是今日,这是想要闹得她出不了门?这笔账记下来,等过了今日,再慢慢算。
不过,这些人也不敢真的误的时辰,为难是一回事,为难过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等到定国公夫人秋后算帐,只怕也会够她们喝一壶了。
“唉,算了,看来我们新郎官是真的……阿呵……”
不少人也跟着捂唇笑起来。
“不过呢,我们这儿是愿意放行了,就是不知道新郎官打动我们嘉姐儿没有?”
听着骆靖博被刁难,好几次,如果不是嬷嬷轻轻的摁了摁她的剪头,孙宜嘉自己都已经站了起来。她是新娘子,需要矜持,不能表现得急切,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编排呢。今儿有一个算一个……
“二哥,琴给我。”
骆靖明将背负的琴盒取下来,打开,取出琴,合上琴盒,将琴置于面上,与另外一人分别托住两端,暂时充当了临时的琴案。
谁都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在这个时候弹琴,以往也不是没有,但还是比较少,不过众人都好奇他会弹奏什么曲子。
骆靖博此时面上很平静,眼中的怒火已经消失,微微的垂着眼眸,看着琴弦,他突然觉得,自己妹妹其实很对。如果之前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的话,他此刻的心却是格外的坦然,自己的媳妇儿被欺负了,自然要为她找补回来。
回想那与宜嘉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妹妹或许是夸张了些,但是不可否认,宜嘉真的是一位好姑娘,而且,自己似乎在无意间也动了心。
手指开始在琴弦上滑动,靡靡之音倾泻而出。而伴随着琴音,他唇齿张合……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那缠绵悱恻的琴音,抑扬顿挫甚是直白大胆露骨的词……
这名曲,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凤求凰》。
可是那词儿,是谁给写的,未免也太太太……
没错,靖婉知道这里也有一首《凤求凰》的名曲,曲调大致都是相同的,最不相同的地方,就是没有词,于是,靖婉为了孙宜嘉,再一次违心的“抄袭”了一次,将凤求凰的词给搬了过来。
当下,这人讲究的都是含蓄,讲究的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像这样的词儿,那还真没几个人写得出来,更别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念出来。在仕林中,骆靖博绝对算是开了先河了。或许事后,又少不得又人要骂他不成体统,有辱斯文了。
然而现下,惊呆了所有人,就算是之前就知道骆靖博要弹琴的人,也都不知道还有更大的惊喜。这位也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主儿啊。
房间里的孙宜嘉涨红了脸,可是心里面,又甜得不得了。
很显然,骆靖博这一手,帮孙宜嘉扇了某些人一巴掌,却也为她拉了更多的仇恨值。
但凡女子,就算是没有虚荣心,但是当被人深深的恋慕时,还是会忍不住开心窃喜。她们生在后宅,长在后宅,嫁人后还是在后宅,如果只平平淡淡的一生,或许也就那么过了,可是,年少时,几人不怀春,这个时候,有人确得到了自己可能一辈子也难以得到丝毫的东西,如何能不嫉恨,如何不想以己身代之。有很多人或许会抨击他,但唯独这些女子,会被他深深的吸引。
果不其然,就在现场,就有哪些姑娘,看着骆靖博,眼神露出了痴迷。
站在骆靖博身后的兄弟们,彼此的看了看,无不是暗想,自己这兄弟,在今日之后,怕是要一跃成为深闺女子思慕最多的情郎,不仅仅如此,只怕那花楼的女子,排着队的想要与他倾述衷肠,那些名伶花魁,只怕都愿意倒贴他,希望他成为入幕之宾,只殷殷切切的盼着,自己能成为他口中的那只凰鸟。
骆靖博手下停止,抬起头,勾着浅浅的笑,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温柔。
饶是已经成婚的那些少妇们,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局促不已,虽然,骆靖博压根就没看她们。
“吉时到——”
一声高亢的声音,打断了所有的旖旎氛围,那些为骆靖博脸红的人,忙移开目光,却还是止不住的偷偷打量,或许轻咬嘴唇,或是拧紧手帕。
骆靖博进入院中正厅,孙宜嘉的祖母,父母三人都在那儿端坐着,显然,骆靖博之前的一曲,他们也都听在耳中,这会儿看骆靖博都各有各的复杂。
骆靖博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还好,孙宜嘉几乎是后脚就被人扶着走了进来。
孙宜嘉拜别,聆听他们的教诲。骆靖博叩拜,聆听他们嘱托。
于孙宜嘉无非就是些要好好孝顺公婆,伺候丈夫之类的东西。于骆靖博,无非就是好好善待孙宜嘉。
即便是这样,孙宜嘉最后还是止不住的哭了出来。骆靖博郑重允诺。
不知何时,孙宜霖再出现,他要将孙宜嘉背上花轿。不过,从他落在骆靖博身上的眼神,可以知道,一曲《凤求凰》他也完完整整的听在了耳中。
等到新娘子上了轿,再一次的锣鼓喧天。
而骆家这边,等得颇为着急,按照预计时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该迎亲回来了,这拜堂的吉日如果错过了,可不是什么吉兆。
却就在这个时候,一溜儿的秦王车架驾临骆家。
骆沛山等人在得知这消息的时候,那也是忍不住的想要揪胡子。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都没用,还是赶紧迎接才是正经。
于是,宾客们都纷纷往大门口赶去。
瞧着从大门外走进来的人,好嘛,凡是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皇子,除了康亲王以及依附他的皇子,其余几个全部都来了骆家。
骆沛山真的很想说一句,骆家庙小,容不下诸位大佛。
不过,这面上,却是要笑着恭迎。
“那日在皇姑母府上,骆大人可是诚信相邀,本王自然要来。”李鸿渊说道。
不少人在心中腹诽,王爷您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别的不说,就算是皇帝“相请”,您都未必搭理,说得多给骆沛山面子似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仅仅因为一时无趣,不想去定国公府就来这里凑热闹。
不过,当众人听到常喝李鸿渊的礼单时,众人那表情,才叫精彩。
先不说这礼金直接丢了几万两,还有一堆的好东西,而且,有些东西,光是听名字,就知道,都是御赐之物,你这么拿出来随意送人,真的好吗?而且这么大手笔,你还是真的是有钱没处使啊?
不说别的,就是李鸿铭等几个兄弟,看着李鸿渊都格外的诡异,话说,他们这些兄弟成婚的时候,他也就送点东西意思意思,现在这么大手笔,你想干啥?
不过没等他们继续说下去,大门外面喧闹起来,原来是迎亲回来了。
今儿这样的日子,即便是尊贵的王爷们,那也得退避,给新人让路。
孙宜嘉下轿,手中被塞了好红绸,红绸的另一端,自然在骆靖博手中。
还好,这吉时刚刚好。
骆靖博牵着孙宜嘉走进喜堂。
这些个贵主儿,愿意留下观礼的,自然快速的给他们加把椅子,主位上,今儿就没他们的份了,至于那些不愿意观礼的,自然有下人将他们引去别处。
李鸿渊留了下来,这人这会儿哪怕是还算温和,那存在感也是十足的。让热闹喜庆的气氛都降低了几分。看着未婚妻与别的男子拜堂,是几个意思?
不过,李鸿渊完全没有那个自觉,单手就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三分慵懒,三分闲散,三分漫不经心,还有一份生人勿进的戾气。
不管李鸿渊的存在感有多强,这会儿也只能忽视他。
在司仪嘹亮的声音中,拜堂正式开始。
这里里外外的都围了不少人,也渐渐的将注意力从李鸿渊身上移开,逐渐的嬉笑起来,看着热闹,时不时的跟着起哄喊好。
李鸿渊的目光落到了靖婉身上,是啊,因有她在,所以他才会忍受这吵闹的气氛。
“——礼成,送入洞房。”
然后,这一对新人,就被簇拥着往新房方向而去。
靖婉跟着走了,李鸿渊却还坐在原处,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骆沛山上前来,不过还没有靠近,就让李鸿渊挥手打发了。
得,这位即便是在被人府上做客,也没有半点自觉,你还是得事事顺着他。
很快,这喜堂里,就是剩下坐着的李鸿渊,以及始终在她身后装木桩子的沐公公,离他们最近的是站在门外伺候着的丫鬟。
“李鸿铭人呢?”
“花园去了,骆家四姑娘也去花园了。”
李鸿渊冷笑一声,他就知道李鸿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骆靖颖在听闻睿亲王也来了骆家,就压不住的激动欣喜,今日热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人那边,这是一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