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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八斗老先生家时,门口已经有很多人伸长脖子踮着脚往里面看,我有些粗暴地挤了进去。
宽大的客厅里挤了更多人,吵吵嚷嚷,但靠近右侧角落空出了一大片,“犁头”林强荣手上拿着一把砍杂木用的长柄砍刀挥舞着,刀刃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怵人的光芒。他的对面是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李晓静,手拿一把菜刀按在自己脖子上,挡在周易灵身前。周易灵被捆得像个粽子,脸上有於青和血迹,靠在墙壁上虽然睁着眼睛,却像是死人一样。
我很惊讶,这是唱哪一出呢?李晓静这样不要命地维护周易灵,看起来真像是有奸情啊!虽说她已经年近四十了,可是脸蛋和身材都长得好,细皮嫩肉,气质也好,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可能对周易灵这样有心理创伤,实际年龄已经是中年人的人更有吸引力……。
李晓静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异常镇定和坚决地面对犁头的长砍刀,厉声大叫:“你敢再过来一步,你儿子就没娘了,你能再娶一个,还能再给他找一个亲娘吗?”
犁头怒骂:“我儿子没你这种娘,她就不是你生的!你还敢护着他,要不要脸啊?你的破*发痒没人操是不是,老子用扁担捅烂你的臭*,看你还能不能偷人!”
“你的嘴比马桶还臭,我就是跟他说几句话,什么都没做,你神经病,没弄清楚就乱打人!”
“我亲眼看到你跟他抱在一起,还敢说没偷人?你要是跟他没一腿,为什么护着他?臭婊子,贱货……”
……
犁头出口成脏,骂不绝口,他儿子在一边大哭,他父母在旁边大喊大叫却不敢上前,八斗气得捶胸顿足。李晓静娘家一些人也赶到了,有的指责,有的劝架,客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我怕真闹出人命了,挤到前面去:“有话好好说,都把刀放下来!”
犁头转头瞪了我一眼,更加暴怒,以刀指向我怒吼:“他是你的客人对不对?都是你引起的,操你**,我先砍死你。”
我刚才还在研究《本经阴符七术》,活学活用,立即运用起来,聚集精神,坚定意志,散发威势,面对指到眼前的砍刀夷然无惧。不料犁头当着这么多人丢尽了脸,又没吓倒我,老羞成恼,竟然真的挥刀向我砍来。幸好我练习阴阳诀小有所成,反应和动作都比以前要快,一看到他手臂发力就后退侧闪,险险避过了刀刃。
要是我反应慢了那么一点点,我的脖子就被砍断了半边,这是真要下死手了。我也被激怒了,趁着他的刀挥过了头没有收回来,抢前一步,一拳重重打在他的鼻子上。犁头立即往后跌,我趁机抓住了刀柄用力一扭,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犁头倒退了好几步,用手捂住鼻子,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他嚎叫一声:“打死他!”不顾鼻血长流,不顾我手里拿着刀直接撞向我。
我可不能真的用刀砍他,往侧面一闪翻转刀背敲在他的小腿上,犁头一拳打中了我肩窝处。但因为小腿吃痛立足不稳,这一拳力气不大,我直接用肩头撞向他,把他撞倒了。犁头的一些兄弟和朋友见他被打,纷纷冲过来想要群殴,我一脚踩住了犁头的手掌,挥刀大吼:“谁敢动一下,我就砍死他!”
众人都煞住脚,不敢再向前。犁头痛得脸都变形了,还是骂不绝口:“老子什么风浪没见过,还怕你这个小杂种,你TMD有种就砍下来,不敢砍下来你就是妈生的……”
我更用力踩他的手掌,聚集精神,坚实意志,把我的杀气、愤怒淋漓尽致地散发出来,怒吼一声:“你的嘴巴敢再张开一下,我就先砍断你这条手!”
犁头果然不敢张嘴了,我说要砍死他没人相信,他也不怕,说要砍断他的手,以我此时可怕的杀机绝对会瞬间变成事实。整个客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我的凶狠镇住了,李晓静的菜刀也离开了脖子。
不巧的是这时我爸也到了,林家的人立即把矛头指向他,纷纷指责怒骂。周易灵偷人老婆被当场抓住,我又打伤了犁头,绝对是理亏的一方,所以我爸非常难堪,叫我放开犁头。
我要是放开犁头,场面肯定失控,可是不放开也不行。我扫视几眼,看到了气得胡子乱抖的八斗老先生,顿时有了主意,以刀指向他:“八斗公,你是当先生的人,还讲不讲道理?”
众人又安静了下来,八斗巍巍颤颤走到前面:“现在……现在还有讲道理的人么?你们家欺人太甚,无法无天了!”
我大声道:“我同学绝对不会乱来,他来这里没几天,大门都不出,怎么可能跟婶子有关系?这是误会!你们没有弄清楚就打人、捆人,这是犯法的,你们家才是真的无法无天!”
八斗道:“现在可是你在打人!”
林家和支持林家的人起哄:“对,就是你在打人!”“快放开他!”
我大吼一声:“你们都长了眼睛,刚才是犁头先拿刀砍我,难道我站着不动让他砍?我要是不抢下他的刀,不管他砍死了谁,他都要枪毙!”
事实摆在眼前,众人又安静下来,八斗说:“你要讲理,那就让大家来评评理,先放开他。”
“我放开他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他不再动手,全村人作证,他要是再动手,出了人命你八斗负责!”
八斗同意了。之前众人情绪激动,没人把一个老头子放在眼里,现在冷静下来了,总得有一个解决方案,于是他的威望就起作用了。八斗要求在场几个颇有威望的人和村支书当公证人,然后我放开了犁头,由八斗来询问经过。
犁头说:“我打牌尿急,跑到门外拉尿,看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亲嘴!”
李晓静立即道:“胡说八道,我们根本就没有碰到对方身体,至少隔着半米。”
犁头脸红脖子粗:“我明明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了!”
“那是瞎了你的狗眼!”
“我要不是看见了,会说我老婆跟别人亲嘴?我要是说了假话,全家死光光!”
“我要是说假话,天打雷劈,先劈死我!”
……
两人大吵起来,根本没办法调和,而作为肇事者的周易灵,却两眼下垂一动不动,就像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吵得不那么激烈了,李左成插嘴道:“我可以说一句吗?会不会是你们两个站得比较近,又在光线暗的地方,从后面和侧面看就像是在接吻。电影里面的很多接吻镜头就是这样拍出来的,实际上两个人根本没有碰到对方。”
有很多人点头认同,犁头还是不服气:“不是这样的,他们绝对抱在一起,脸贴在一起!”
八斗说:“有没有碰到先不说,就说你们两个,为什么黑灯瞎火靠那么近?”
李晓静有些苍白的脸立即变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周易灵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我觉得很奇怪,看样子两个真有些特殊关系,师兄啊师兄,你嘴里教我要修心养德,骗我是去找狐狸精,原来是去泡“狐狸精”,你就这样给我以身作“贼”啊!
犁头见李晓静说不出话来,立即抖了起来了,口水与鼻血齐喷:“你说啊,你说啊,怎么不说了?为什么你们两个半夜躲在外面?还敢说你没偷人,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子不能满足你这个骚货是不是?”
众人低声议论,客厅内外嗡嗡有声,九成都站到了犁头这一边。八斗说:“你深夜与一个外地人私会,还这样不要命地维护他,若无奸情,那是为何?事实俱在,铁证如山!”
李晓静满脸通红,胸膛急促起伏,突然指着周易灵说:“你们都瞎了眼睛,没有认出他是谁吗?他是周振岳的孙子,周安民的儿子,我本来跟他定了亲,现在他回来了,我跟他说几句话不行吗?而且我们根本没有谈私情,我只是在跟他说他走以后发生的事。你们这一家才是真正的不要脸,无凭无据就往自家人头上倒马桶,嫌自己家不够臭是不是?我受够你们了,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们林家再也没有关系,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
众人惊讶莫名,面面相觑。我心里暗暗叫苦,我极力隐瞒不想让村民认出周易灵,结果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弄得无人不知了。师兄啊师兄,你怎么就不早点告诉我你还有个未婚妻呢?好像也不对,人家已婚,已经是别人孩子的妈,不是他未婚妻了。
不提没人认出来,一提上了年纪的人全都认出周易灵了,并且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二十年过去了,周易灵还是以前的模样,于是七嘴八舌,场面更加混乱了。
既然周易灵跟李晓静是熟人,两人站在门口说几句话就是合理的、正常的,又不是捉奸在床,所以理亏的就是犁头。八斗没办法,只能承认这事是误会,亲自解开了周易灵身上的绳子。八斗说犁头打了周易灵,而我打了犁头,各治各的伤,这件事到此为止,这个方案得到了所有公证人的认同。
我带着周易灵回家,李晓静跟着她娘家的人走了,八斗一家灰头土脸。这一场风波,简直是三败俱伤,没人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