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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表情无波,再一次不给林承志反应。
林承志也继续无视她的不反应,自说自话:“傅家老三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估计对你过去的荒唐事并不太了解,只听说你的美名,所以一时对你图新鲜。但昨晚你那样的照片曝光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啧啧,很难不令人对你的私生活有所猜测。”
“大伯父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很确定地告诉你,没有男人会想和一个已经被周围好些人穿了透并随时有可能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认认真真地谈感情。小舒,你年纪不小了,别再乱折腾,踏踏实实地找个与咱们家门当户对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或者不门当户对也没关系,比咱们家矮一截的或许更合适,只要对你好,咱们家又不是没钱多养一个人——”
“大伯父,侄女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很有潜质,不去当媒婆真是可惜了。”阮舒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看似含笑的眸子里毫无温度,“是最近太闲了吗?闲到大伯父连三姑六婆的生意都揽来做了,一门心思关心我和谁处朋友,连在公司都要揪着我大加教育。”
办公室的门恰好在这个时候叩响,阮舒应了声“进来”,助理推门而入,对林承志问候了“林总”后,提醒阮舒今天要会面的合作商负责人已经来了。
阮舒点点头,从转椅里起身,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大伯父应该很喜欢我的这间办公室,既然闲着,那尽管爱呆多久呆多久。原谅我无法奉陪与你唠嗑,毕竟现在公司还是我在管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处理。”
话闭,她利落地往外走。
林承志并未因她这番嘲讽生怒,目送她的背影,最后门要带出去的一刻,与跟在阮舒身后的助理无声地对视一眼。
晚上,刚到家,庆嫂便迎上来,向阮舒汇报林妙芙的异常。
“三小姐傍晚回来到现在两个多钟头了,只把自己反锁房间里,晚饭没吃,连夫人的佛堂都没去,敲门她也不应。我悄悄贴门上听了听里头的动静,好像有哭声。”
看来是唐显扬做出正确的选择了。抿抿唇,阮舒吩咐:“去把她房间的备份钥匙找给我。”
少顷,阮舒端着庆嫂备给林妙芙的吃食上楼,直接用备份钥匙开了她的房门。
房间里一片安静,乍一看好像并没有人。
阮舒将吃食搁桌上时,发现桌上摊着相册。相册里,她和林妙芙以前的合影,全部都被抽出来剪成两部分,而但凡有她的那一部分,面容完全被刮花。
幼稚。
阮舒轻嗤,随手翻了下相册,不想,一翻就翻到那张唯一的五口全家福。
那是林妙芙一周岁当天去照相馆拍的。照片上的林妙芙打扮得像个小公主,被面容温柔的庄佩妤抱在怀里。她则八九岁的模样,站在后排,梳两扎大麻花辫,笑得竟还挺开心的。
阮舒瞬间被彼时自己天真无知的笑容刺了眼睛。神思一晃,她冷眼扫过照片上另外两个人,迅速地把相册合上。合上后,她的手指按在桌上,蜷成拳头,紧握数秒,才随着胸口一口浊气的吐出缓缓松弛。
随即她行至床边,盯着被子里鼓起来的一团人形,伸手掀开被子的一角。
林妙芙蜷缩着身体在睡觉,时不时还抽噎一下。身上的衣服没换,脸上的妆也没卸,眼睫上残留着水珠,眼线完全被泪水晕开,眼眶处黑乎乎的,眼睑下淌出黑色的泪痕。
阮舒面无表情地注视她,顷刻之后,正准备将她叫起,她突然翻过身来,眼睛迷迷糊糊地微微睁开缝,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又阖上。不出两秒,她倏地重新睁开眼,惊异地从床上爬起来,生气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视线扫过房门的手把,林妙芙又问:“你怎么进来的?!你进来干什么?!”
“想你是不是要把自己饿死在这里面。”阮舒的眼皮子掀她一眼,示意桌上的饭菜,就要走。
“我不要你管!”林妙芙甚是抓狂。
反观阮舒,很没所谓的样子,语气带了点冷:“随便你,爱吃不吃。”
林妙芙委屈的眼泪哗地下来:“是你!我知道就是你!又是你从中作梗!唐叔叔和唐阿姨都很喜欢我,他本来也都答应等我毕业就和我结婚的!突然改变主意肯定是因为你和他说了什么!”
阮舒眸光微凛:“我告诉过你,就算我和唐显扬分手,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早点收了这条心。别再背着我偷偷去找他。否则我自有办法让你想见都见不到他。”
“你害死了爸爸!害得哥哥被抓!害得妈妈吃斋念佛!现在又来阻碍我的幸福!”林妙芙抓起枕头对准她砸过去,“你自己每天在外面和男人勾三搭四却破坏我正儿八经谈恋爱!下贱!下贱!”
阮舒抬起手臂挥开。枕头恰好飞向桌子,打翻搁在桌上的碗盘餐具,摔碎一地。
她的眸子黑得幽深,竟是笑了一下,缓缓道,“是啊,我是下贱……可我这么下贱的女人不要的男人,你还要死要活地往上贴,你岂不是比我更下贱?我们俩还真是好姐妹。”
林妙芙愣了愣,又羞又恼地再次抓起枕头狠狠丢过去。
阮舒已快一步开门走出去。
枕头砸中门板后掉落到地上。
林妙芙抱成一团嚎啕大哭。
这两天,林氏在商场里搞了两场大型养生现场会,主要目的在于给大家传播养生知识,并给在场八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免费赠送保健品。最后要结束的那天下午,阮舒带上助理去巡视现场。
活动特别成功,阮舒少不得要对特意邀请来的宣讲专家表达感谢,正相聊甚欢,忽听有人在喊“下面的人小心!”
等阮舒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冲过来的助理及时推开。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大块广告牌自头顶上方坠落,将将砸在方才阮舒所站的位置,发出哐当一声巨大的响声,掀起一阵灰尘。
“阮总,你没事吧?”助理一副余悸未定的紧张模样,关切地询问阮舒。
“没事。”阮舒蹙眉摇摇头。方才在上面作业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下来向阮舒鞠躬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们今天有个新手,手心滑了汗,没抓稳广告牌!”
未及阮舒回应,助理当先怒气冲冲地叱骂:“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你知不知道刚刚只要稍微迟一点就砸到人了!这么大的广告牌,万一出人命呢?新手就可以随便砸广告牌?你们的负责人呢?把你们的负责人找来!”
对方懵了一下,苦起脸请求:“拜托不要找我们负责人,否则我们一整个月就白干了!”
“这是你们的失职,本就应该负起责任!”助理语气咄咄。
音未落,但听阮舒突然接过话:“不必了。没关系。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下次记得注意点。”
“可是阮总——”
阮舒瞥一眼欲加多言的助理。
助理被她眼底的锐利震了震,立即止了嘴。
对方感激不已,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是如果事后发现有什么问题,联系他负责任。
助理帮忙收下号码,惴惴不安地对阮舒道歉:“阮总,是我擅作主张了……”
阮舒沉默地盯了助理一会儿,淡淡道:“今天的工作结束,你可以下班了。”
从商场出来,阮舒却并未回家,先开车转去医院——被助理推开躲避广告牌的时候,脚稍微扭了一下,虽然走路无碍,但隐约有些疼。
检查倒是没有大问题,医生叮嘱若是再不放心,可以找外面的师傅帮忙推拿两下。
去到医院的停车场要拿车时,阮舒发现她车旁边的一辆福克斯位置停偏了,挤得她这边竟是连车门都没法打开。
偏偏另外一边是顶柱子,她自己先前停车时也未太留意,贴得柱子太近,遂,她连试图从副驾驶座上车的方法也行不通了。
满以为福克斯的主人不在,阮舒倚在车身上,思忖着只能干干等人家回来挪车。
但见福克斯忽然晃动起来。
阮舒稍怔,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车里头有人。而瞅着这车身震动的频率判断,车里头的人貌似在嘿嘿嘿……
她瞬间无语。
车窗黑乎乎的,完全看不见里头的情况。当然,阮舒并不是想窥探,她只是犹豫要不要敲车门麻烦对方给她挪个车位再继续。
忖不过两秒,决定还是不去打断人家好事为妙。她迈开步子打算走远些加以回避,副驾驶座的窗户却在这时缓缓降下,不期然露出傅令元轮廓沉笃的脸。
“你……”阮舒微讶,紧接着看见了驾驶座上的女人。
低V的领口展示着对方胸前的沟壑。竟又是那位小花旦。
“三哥,好巧。”阮舒旋开笑容,不经意瞟到他懒散扯开的白色衬衫的领口处,赫然印了朵漂亮娇艳的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