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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璐听到她这么说,表面上当然没有更多的表情,但心底里略微冷哼,花言巧语倒是会的不少,为了讨好老太太,她可真是变得不少。
或者说,以前,他们都看错了夜千宠,什么对继承人位置没有兴趣?不稀罕金钱、地位?
现在看来,她压根就是虚伪。
夜千宠说完话的时候,宋仁君也点了点头,附和她的说法。
老太太果然多了几分重视,“这样?那是得多去那边走一走。”
话这么说的,老太太也是给面子说出去走走,就真的从座位上要起身了。
管家扶了她起来,也略微惊讶,“您现在就过去?外头会不会太凉了?”
老太太拿了手杖,“你去帮我拿件衣裳,我先走着。”
说罢,老太太又看了看宋仁君,把他也叫上了,其他人都没喊,说明不用别人跟着,大家伙也就没吭声。
宋仁君跟着老太太出去之后,寒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很明显就是催她找洛澜去弄吃的。
但是夜千宠当做没看到,视线跟他的擦了过去,看向查理先生,“查理夫人现在是住回别墅了,还是还在医院里?”
查理先生可能没想到她人在这里,还惦记着查理夫人,一瞬间有一丝丝的安慰,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现在的确跟过去的态度不一样。
过去,她并没这么在意她母亲。
随即,查理先生才回答:“我拧不过她,来的时候还在医院,总归家里也没人,我吩咐了总管到时候把她接回家。”
她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了,但是估计查理夫人会去住她自己的新房,不会回查理别墅的。
几个人坐了会儿,因为老太太不在,聊的话题就没什么定性。
冯璐不知怎么的,忽然提到了席澈。
夜千宠稍微不解的看过去。
指尖冯璐淡笑着,道:“巧合,见过一次真人,虽然性子过于冷淡,但确实一表人才,你们俩的感情是不是特别好?听闻国外上学的时候就是好朋友了?”
听闻?
她和席澈之间的朋友关系可以算是隐秘的,没回南都之前,寒愈都不知道。
外面也很少人知道她和席澈是合作关系。
她这个听说用的可真是轻描淡写,除非是专门调查过,否则不会知道这么多的。
所以,夜千宠微微蹙眉,“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突然调查一个席澈,本来就不正常。
可冯璐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啊,就是那次见过人,有点好奇,我还以为你跟他处的男女朋友关系。”
说到这里,才恍然的看她,“对了,我看当年的八卦,不是寒家老太太主张把你许给席家的么?后来怎么黄了?”
越问越觉得奇怪。
夜千宠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些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她谨慎的选择不回答这样的问题,只淡淡的一句:“陈年往事而已。”
再一次冯璐想往深了问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寒愈终于低低的喊了她。
夜千宠看过去。
反正跟冯璐也没什么可聊的,所以她站了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客厅。
洛澜应该是和老太太他们一道,她就朝那边慢慢走过去。
宋仁君他们折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她。
这才顺道一起谈起了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老太太沉默了好久才问的:“这么说,我这确实是着了别人的道,属于慢性中毒了?”
宋仁君点头,“是这样的,没有固定的饮食,但是隔三差五可能会做点手脚,很难让人留意到。”
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
平叛之战后,洛森堡很太平,没想到,到了现在竟然又出了内患,而且还敢直接对她下手?
夜千宠斟酌了会儿,还是道:“虽然我这么说您可能会觉得我有心眼,但这个节骨眼上,想让您出事的,无非就是我,或者冯璐。”
老太太看了她,似笑非笑,“你会是么?”
她笑而不语,答案很明显的。
要是她,还用费力气帮老太太解毒么?
老太太走着走着停了挺长时间,思考着什么。
然后看了看她身边的管家,“既然有人想让我倒下,那这戏,我还是接着往下唱吧,否则怎么看到他们想干什么?”
怎么往下唱?
老太太想了想,“既然这么急着想要这个位置,那我就尽早安排。”
说完,她看了夜千宠,“你要抓紧时间多做准备。”
这算是第一次老太太偏得比较明显的了。
夜千宠点了点头。
洛澜跟她稍微滞后了一步,然后才小声问她,“你是不是出来找我的?”
她笑了一下,“这地方,有没有宵夜什么的可以单独吃?”
洛澜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果然没吃好,膈应冯璐么?”
夜千宠摇头,有些好笑,“我哪里有那么幼稚?只不过是夹菜夹得特别累,我手指和手腕都是酸痛的。”
洛澜听完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给姑妈按摩弄的?”
她无奈的点头。
洛澜皱起眉,“那你怎么不说呢,我看你每天按得好好的,都没看出来你手疼,你也太能忍了,今晚就先别给姑妈按了。”
她只是淡笑,“没关系,这个得持之以恒,祖奶奶又不喜欢吃药,只能重整饮食,然后天天给她按摩,累就累一点吧,顺便赚赚冯小姐的嫉妒!”
哈,洛澜听到这里觉得好笑,“没想到你还这么坏!”
确实是,冯璐要是看到千千可以亲近姑妈,还给姑妈按摩,冯璐当然会嫉妒了。
当晚,夜千宠照例给老太太按摩。
她从老太太房间出来的时候都快十点了,手腕酸的不行。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冯璐。
两个人你让我、我让你都往同一个方向僵持了好几次,她才在另一旁站定,“你先过吧。”
冯璐倒是不走了,上了一级台阶,跟她平视,话也很直白,“我觉得你趁早放弃还能挽回面子。”
放弃?
她忍不住淡笑,“放弃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冯璐略微冷笑,“你来了这么多天,难道老太太都没有给你透露过,想上那个位置,有很多条件么?”
夜千宠笑笑的看着她,“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再说,你能满足的条件,你觉得我会满足不了?”
说罢,她先走了过去。
冯璐微微勾起嘴角,颇有成竹在胸的意味,却没有再多说。
夜千宠刚进自己的卧室,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那边,吓了一跳。
下一秒又平静了下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你怎么在这里?”
寒愈朝她走了过去,“爬窗,没人见着,放心了?”
说着话,他去握了她的手,又开始默默的给她揉手腕,捏手指,每一步都仔仔细细的。
两个人好长时间没说话,都坐到了沙发边,就那么安静着,倒也舒服。
她这两天脑子没闲着,手也没闲着,其实挺累的,加上那么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坐得久了就有点犯困。
脑袋晃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打盹儿了,猛地睁开眼。
寒愈腾出一个手托了她的脑袋,似是叹了口气,“累就靠着,我给你揉。”
她点了点头,顺势往沙发后背上靠。
男人稍微顿了一下。
因为他的意思,是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却没想到她直接就靠到沙发上去了。
也不能说什么,抿了薄唇,继续给她揉捏放松着。
夜千宠先前困意绵绵,打盹儿惊了一下,这会儿反倒清醒了一些,但依旧闭着眼。
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兰草香稍微清晰的时候,他略粗粒的指腹已经碰到了她的脸颊,轻轻抚了一下。
“会不会怕累,怕这些身份地位?”他低低的问。
夜千宠依旧闭着眼,累是一定的,她不喜欢勾心斗角、筹谋天地,脑子累,人也累,但也只能继续把这条路走下去。
许是他见她没回答,以为是睡着了,扶着她脸颊的拇指游移到了她的唇瓣上,微微摩挲着。
他指腹上的温热和那种若即若离的摩挲感让她觉得酥酥痒痒的不舒服。
刚要睁开眼,感觉一股气息朝她靠得更近了,所以她先是皱起了眉。
然后才忍不住睁开眼。
寒愈的动作稍微的僵住,但他一双薄唇已经与她的贴在一起,所以吻在一起的动作力度反而重了一些,继而没了动作。
她依旧皱着眉,一双月眸望着他,一时间也没了反应。
知道她回神,眨了眨眼,抬手要把他推开。
可寒愈早一步握了她的手腕,甚至忽然强势的又把她的脸扳了回去,狠狠的压下薄唇。
夜千宠有些被惊到了,眉头拧得很紧,挣扎的力道也很大,“寒愈!”
她挣扎时撇过脸,牙好像磕到了男人的嘴唇。他才停了下来,但依旧俯首望着她,微微喘息着,一言不发。
她已经被抵进沙发深处了,只能那么看着他。
幸好,他虽然盯着她看了好久,满眼浓墨的黑,最终也没有乱来。
“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她在他刚松开的时候就立刻道。
寒愈看了看她,“好。”
*
看得出来,老太太是个行动派。
昨天做的决定,过了两天之后就把所有人都召在一起。
“你们也都知道我如今身体不好,这个位置也不知道能坐几天。”她的话很直接,没那么多拐弯抹角,“为了不让这事成为身后是,让洛森堡出现恐慌,我想着,趁我脑子还清醒,把这个事定下来。”
她撑着手杖,看了看冯璐和夜千宠。
“没什么悬念,我能选的也就你们两个人,但该满足的条件,照样都不能少,历来的规矩如此。”
冯璐一副配合,“当然。”
夜千宠没说话。
只听老太太道:“洛森堡不参与外界纷争,内部也几乎没有动乱,这需要绝对的力量去制衡。”
夜千宠知道,老太太先前提过。
她后来仔细想了想,她目前唯一能用的力量勉强算满长安和迟御,但还都只是借力,不是她自己的。
目前,这一点,她确实处于劣势。
“第二,女王即位前双手都必须是干干净净,不沾染任何鲜血。”
听到这个的时候,夜千宠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她想到的,当然是席卜生。
然后也反应过来当时冯璐为什么一直把话题往席澈身上引了,问她为什么和席家的婚约黄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问跟席家有了什么冲突、结了什么仇?
她薄唇抿得紧了一些,冯璐连这些都去查过了?
话说回来,她看向寒愈。
寒愈从来不让她下厨,碰道具,也曾经说过她的手不能受伤,每次可能伤到手,他都会很紧张。
其实也有这层含义?
这样看来,他这些年,真的一切都在为她考虑。
如果没记错,她动手废席卜生双手之前,他也叮嘱过一些话的。
就这么不巧,她脑子里还没理出头绪,那边冯璐已经淡笑着看了老太太,“祖奶奶,我也不想当恶人,但是有些事知道之后,我觉得自己憋着是在欺骗您,所以我想和我这位姐姐求个证。”
老太太抬眼,“求证?求证什么?”
冯璐已经转头看了夜千宠,“我先前问到席澈家跟你有了什么仇怨,以至于婚约作废,那会儿你不愿意说,但是现在当着祖奶奶的面,你总不能不说?”
夜千宠神色淡然。
“能有什么仇怨?当初的婚约,本就是寒老太太一手去办,我们双方没什么感情,自然不会真的订婚结婚。”
既然她不说,冯璐也没办法再旁敲侧击,干脆就挑明了说。
“可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席卜生和当初那个叫乔鸣的想害你,结果没害成,倒是你反过来把席卜生折磨废了,也要了乔鸣的命?”
听完这话,夜千宠忍不住笑了。
乔鸣的死也成她直接下手杀的了?
冯璐倒是真敢说,怎么严重怎么说。
她淡淡的看着冯璐,“我没打算咬你一口,所以这些事,劝你还是不要乱说为好,污蔑也是不小的罪呢。”
“乱说?”冯璐笑起来,“你差点被害的事,李用在场,他之前跟我共事了挺长时间,这些事情,他一个在场的当事人还会说错吗?”
夜千宠心底微微紧了一下。
她倒是差点忘了李用这个人。
这么一想,也就知道冯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了,必然都是从李用那儿知道的。
她表情依旧没多少变化,“你说的,我不会否认,空口否认也没有意义,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能拿出证据,我认。”
老太太听了这么久,皱着眉,“有这个事?”
继位后不管,但是继位前杀人是绝不能发生的!
寒愈侧首看向老太太,代为回答:“有没有,查过就知道了。”
席卜生还在大牢里,他是没了双手,但是他还有嘴,还有舌头,还会说话,其实就是最大的隐患。
老太太摆摆手,“这事,我也需要给下面一些交代,我等你们给我结果,下次一块儿过来定这个事。”
*
他们一行人来的时候不一起,但是走的时候是一起走的,只是目的地不一样。
飞机上,寒愈就看了她,“回南都?”
她摇头。
寒愈便眉峰微捻,“因为我?”
夜千宠看了他,“当然不是,我没那么矫情,只是觉得没必要,席澈在那边,他是席卜生的家属,也是最恨席卜生的人,如果迫不得已,他会替我办好的。”
只要让席卜生闭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当然,这事必须经过席澈,否则,她擅自处理了席卜生,席澈怪她怎么办?
宋仁君在一旁挑眉看了寒愈,“这么大的事,有人替千千办了,你这地位可真是摇摇欲坠。”
寒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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