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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欢一向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由着心里的想法乱做一气,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自然需要制定一些周密的计划和安排。
非欢的行动派作风发作,立马就跟凤扶兰等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和细节。
凤扶兰向来以行事周密,谋略得当著称,因此,凤扶兰的各项计划和行事步骤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和同意。非欢当即就吩咐了金彩、银宝将上荒门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叫到了暖阁里来,让凤扶兰总领调度,统筹安排。
虽然大家目前面临的情势不容乐观,但是非欢最是擅长鼓舞人心,一番话说得大家情绪高昂,使得众人的工作一经分摊下来之后,俱都是喜笑颜开的,尤其是上荒门的那些充满着热血的汉子们,还有凤扶兰手下的那些暗卫们,情绪里明显带着雀跃。
这么久以来,他们碍于顶头上司的命令躲在这栋小小的宅子里,守着门主大人和他们殿下的吩咐一直蛰伏着,不准出门,不准出手,不准反抗。
如今,他们总算可以在未来的那一战中,尽情的释放,尽情的发泄这么多日里来受的那些窝囊气。到时候,战争来临的那一个瞬间,他们一定要尽情的杀、杀、杀……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中最不高兴的代表人物便是魏朱。
“别人的任务都是杀、杀、杀……偏我命苦,抱了一根烫手山芋揣在怀里。”魏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那些精神焕发的年轻小伙子们高高兴兴的领命而去,他却只能在此抱怨一番,又得冒险前去皇宫,用案几上的那一束浣碧草,为南国的老皇帝解除金蔓萝叶的药性。
“唉,那地道可真不是人走的,哎,金彩姑娘,烦请你多为我准备两件黑色的长袍,出去了地道我就得把它给扒下来,免得一身泥泞的,吓到皇帝陛下。”
“去你的,魏呆子,明明是你自己想要臭美,还非得找人家老皇帝来当挡箭牌。”
非欢跪直了身子,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魏朱的托辞。
魏朱无奈一笑:“老大,非得要我提醒你,早就跟你说了,人艰不拆嘛!咱们好歹是老乡,你嘴下好歹给我留几分情面吧。”
“是,是,是。”非欢笑着接口,然后看向身后的另一个婢女:“银宝,那啥,呃,替我,哦,替大家都多准备一件换洗的衣衫吧,不然,咱们一出现,不就叫立刻就叫人知道了,咱们就是打地道里潜进去的吗?”
“是的,主子!”银宝脆脆的应了一声。
“啧啧,还是老大想得周到!”魏朱殷勤的给非欢递了一块糕点,非欢白她一眼,伸手,缓缓的接过,就直接递给了金彩。
魏朱偷偷的在心里嘀咕一句:“老大真不给面子。”
“说啥呢,小心我削你。”非欢耳朵尖着了,魏朱的嘀咕,她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没,我觉得能为毓王殿下和老大两个人效力一二,真真是在下的荣幸,呵呵,千分,哦不,万分的荣幸。”魏朱笑得勉强,明显的言不由衷
月色低沉,乌云如同在偷窥一般,一会儿探出头来,一会儿又疾步前行,最终,戌时的天空,仍旧被乌云占领,月亮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其中。
初春时节,夜凉如水,南国皇宫中,宫殿重重,灯火阑珊,宣正殿处的偏殿旁,木樨树下,绿叶如初,宫殿廊前的四角宫灯洒下一片片昏黄的光芒,映出两道正在缓步前行的长长的身影。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眼看着殿下如今借着那傻皇子的手,将这朝政把持的差不多了,为何还要招来东夷,大漠和北国,以及其他南国的一些小小属国。”
一道沙哑的嗓音低沉的响起。
话音落了许久,才响起一道年轻的声音:“扈都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上荒扈都一直在做警戒监视的任务,如今好不容易进宫来一趟,此行是专门进来向凤衍汇报南国京都各个朝臣的动静的。
“一开始,属下以为……只是,我们现在不需要他们便已经能控制得住这南国的朝局,也能轻轻松松就拿捏的了文武百官,为何还要便宜他们,殿下可知,那些人里,除了东夷是您的岳家,其他各国可都是赤裸裸的狼子野心啊,他们的胃口可是大着了!”
凤衍的脚步一顿,面上气息冷漠,眼神阴鸷,鼻息里重重的哼出一声:“哼,你当真以为那几个国家的国主还有不一样的,哼,东夷,东夷的胃口又何曾小得了,你怎知它们又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扈都张口结舌,嘴角缓缓动了几下,最终选择低下了头,再没开口。
“最近这京都和近郊可有动静?若是有一星半点的消息必须着人即时来报。”
扈都快步走上几步,神色一敛,语气恭敬:“谨遵殿下之命。”
扈都抬起头看了一眼凤衍的神色,见他神色虽然有些阴沉,但是面色并没有黑下来,知道他还并没有生气,便又马上低下头,将身形放得更低了:“如今的京都格外的安静,只是近郊似是有所异动,但是他们的身形十分诡异,属下的人一开始……上了当,被他们甩脱了。不过,请殿下放心,如今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正在前往南郊继续深入追踪。”
凤衍抬手,便折下了一枝盛开的梨花,洁白绚丽的花瓣在他的手里瞬间零落成泥,淡色花汁顺着凤衍白皙修长的手指流下。
凤衍面不改色,神色间重新释放出一抹闲适:
“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踪,先不要打草惊蛇,最好是设好圈套,务必要将他们活捉,看能不能顺着他们摸出凤扶兰,不除了他,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原来两人一前一后,已经在不得不中,步行了毗邻宣定殿的御花园中,虽然此时春寒料峭,但是早春的梨花杏花仍然开的十分的灿烂,一些常绿灌木,也吐出了新芽,一撮一撮的,瞅着绿意盎然,这真是一个花红柳绿的世界。
“是的,殿下,属下领命。”扈都有些不敢再留下去,正好要说的事情也已经说完了,便拱拱手就要转身离去。
“扈都,今日如何有空进宫来?”
扈都双耳跳动,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入耳。
“翌都。”扈都看着从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走过来的灰袍老者抱拳。
“殿下。”翌都将手上的白色披风搂紧,朝着扈都点点头,碍于凤衍在此,不敢任意造次,先行向着凤衍行了下属的礼,又向着扈都抱拳行了礼。
“属下刚从元佑宫里过来,又绕道了宫城城门和城墙处,从戍守的甲一那里过来,听他们的意思,这几日他们似乎还没有任何发现。宫里最近这些日子十分安静,只除了进出上朝的文武百官,便只有进宫为老皇帝看症的太医和民间大夫,旁的连进出宫的内侍和宫女都少得很。”
凤衍眸色一深:“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凤扶兰居然能忍得了这么久,按理说,上个月他既然已经潜进宫里来过,不可能还能一直这么平静的蛰伏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咳,咳,咳……”
翌都被凤衍的咳嗽声惊了一跳,抬头一看,凤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春衫,没有穿着大衣衫,他的脸色此时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白了,赶忙递过手上的披风,细心的为他披好了,又认真的系上,这才道:“殿下说的很对,以那凤扶兰的性子,平日里瞧着,高傲又冰冷,看着就像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这一次居然能沉住气这么久,属下想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一来,岂不是正好,要知道,这人啊,怎么都会怕死的,想必那凤扶兰眼见着皇宫都落入到咱们的手上,又苦于手上一时之间没人,自然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这个时候,他正躲在这京城的哪个旮沓里黯然神伤了。”
翌都看看凤衍的脸色好了些,这才自如的开口:“殿下,扈都这话虽然是糙了一点,但是话糙理不糙,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你当那凤扶兰是普通人?试问,有哪个普通人能去恶魔谷走一趟出来,武功翻了几番,原先,梁安都筹谋河上刺杀事件时,想必你们都知道,那个时候凤扶兰的身手莫说与你们对打,占不到一丝半点的便宜,就连钟则的衣角也摸不上的。如今……”
凤衍眼眸一眯,神色间一派迷茫之色:“哼,就算梁安都在世,只怕也不是他的敌手。”
扈都神色闪烁,对于这些以前发生的事情有点不明白,只能问道:“那么依殿下之见,这其中是有什么猫腻吗?”
“不无可能,看看我这身子骨,虽然一受寒,仍然会咳嗽,但是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了。这恶魔谷嘛,翌都应该比我更加明白,只可惜,现在所有的入口都已经彻底崩塌,再无进去的可能。”凤衍的声音里含着满满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