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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彩、银宝被她们家主子一番话说得情绪振奋,慷慨激昂,当下便撩起袖子,跃跃欲试了。
既鹤听着非欢铿锵有力的声音,又一次想到了,在北国上荒门总部被谈人生和理想的事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其实非欢嘴上说着那么煽情的话,内心里却在上权衡利弊,想着若是东夷国主在这件事情上是顺从东夷王后的话,那么南国、东夷之间恐怕真如凤扶兰和许游之所说,早就撕开了脸面,既然东夷王后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都未能说服东夷国主为她的家人报仇,那么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又凭什么能说服呢?
可是,非欢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今日所说的话居然会在未来不远的某一日一语成谶,那时的她,悔之晚矣,当时,该往好的方面去说的。
且不论日后,单说此时。天色渐黑,既鹤让人点燃了挂在廊柱下的四角缀长流苏的宫灯,空中亭阁中顿时亮堂了起来。
淡黄的光泽照在众人的脸上,给众人的脸蒙上了一层光晕,一时间大家的面部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接下来商议的事情也要简单许多。
最后分配下来的便是,既鹤负责准备珍玉长公主的及笄礼,其他人自由活动。
次日,天色大亮之时,非欢才醒了过来,东夷啥都好,就是太靠近海边,空气太潮,又是一个阴雨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如下坠的珠帘一般,连绵不断。
非欢站在二层阁楼的棱窗向外看去,雨打芭蕉林,雨珠落地,滴哒滴哒,转一个圈,像跳舞一般身姿优美。
青葵一身绿色长裙,身姿微拧,懒懒的坐在阁楼的正厅里,透过半开的隔扇,看着天上的连绵不绝的雨珠,叹气:“唉,这鬼天气,都连着下了三天的雨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离着大海近就是这样的,又潮又多雨。”非欢倒是淡定了,她前世的家乡就是在南方的沿海地区,等到雨季的时候,那雨一下就是一个十天半个月的,她早习惯了。
自从穿越过来,一直生活在干燥少雨的北国,当时还有些不适应,如今,看到这雨和熟悉的气候,心里满满的都是亲切感。
“哎,魏先生,你不是铁指神算嘛,好歹掐指算算,明日的天气如何呀,来了这破东夷这么多日,还没出去转转了。”青葵将手拢在绿色长衫的云袖中,抱怨着。
她这几日光听驿馆里的丫环们说,大海如何如何的壮阔,如何如何的奇妙了,现在满心眼里,都是想要出去看看海。
魏朱今日穿了一身灰色棉布儒衫,戴了冠帽,很有几分文士酸儒之相,此时他的手上翻着一本卦书,听见青葵点他的名,便将书掩了,微眯了双眼,摇头晃脑的道:“根据我昨日夜观天象得出,明日必定是一个大晴天。”
非欢淡淡的瞥他一眼:魏半仙,又出来招摇撞骗。
非欢的眼神很淡,但是魏朱却因着同是穿越人士的默契,从非欢的眼神中看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被非欢如此的不信任的眼神,弄得不高兴了。
魏朱将手上的书“啪”的一声放在酸枝木方桌上,当下一撩衣摆,站起身:“想当年,我可是铁口直断,神算无匹。东家母狗要下仔,西家儿子有隐疾,南家水井没水,北家儿媳回娘家,我全都心知肚明。”
魏朱一说完,拍着脑袋,连忙捂住了嘴,呵呵,一得意,就不小心说漏了嘴。
非欢晶亮的眼睛一翻,一脸嫌弃:“早知道你就这么点子本事了。”
魏朱讪讪的笑着坐下,眼睛一垂,看都不敢看,眼中喷着怒火的青葵,朝着非欢可怜兮兮的道:“老大,人艰不拆,人艰不拆。”
非欢悠悠然的望了一魏朱一眼:“就会这一句?”
非欢说完不等魏朱回答又对着青葵道:“魏先生嘛,虽然本事不大,但看个相,算个命,预测个天气啥的,应当不在话下,是吧!”
“那是自然的。”魏朱听着非欢肯定的语气,自信瞬间又莫名的回来了,将胸膛一挺,肯定的接话。
“我昨日夜里确实曾夜观天象,昨夜月华由小变大,那便是天气趋向晴好的兆头。”
青葵见魏朱并不是信口开河,便认真听着:“月华,什么是月华?”
魏朱被问得一滞,他在心里组织词语,尽量用她们听得懂的形容来说:“呃,这个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华是一种比光晕要小的彩色光环,它在天空中颜色的排列是里紫外红,而光晕则是里红外紫,二者刚好相反。从日华和月华的大小,便可看出天气是晴好还是阴雨。”
“哦,原来是这样,意思是,若是那华由小变大,则会天晴,由大变小,就会下雨,是这样吗?”青葵听了还觉得有些似懂非懂,不甘心地问道。
非欢看着青葵闪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那眼里分明是满满的懵懂,不由得“扑哧”一笑:“魏呆子,你瞧瞧,真是现实版的不明觉厉。”
非欢说完,又转向魏朱:“其实吧,你应该也听过的,以前我们老家还有一种说法,叫“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
魏朱搔搔头顶,这个他知道,以前学地理的时候听老师提过:“呵呵,霞其实是一种云彩,它的形成是因为太阳光照到天空,然后使云层变成了红色,这种云彩通常出现在清晨或傍晚。一般而言,朝霞在西,则是阴雨天气;晚霞在东,就说明近几日的天气都晴朗,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那个说法,也不一定准,只是相对的。”
小冰抱着长剑以手环胸,听着三人对于天气的推测,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非欢,他的眼神十分柔和,不俱有侵略性,所以非欢要是不往小冰这边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目光。
“丫头,小子们,你们倒是清闲,凤小子都快忙晕了。”岑老头一手端着梨花白,一手抓了一只烤鸡,
“忙什么呢?”非欢诧异的看着岑老头。
他们上荒门的事情其实也很多,但是作为上荒门的门主,她却可以很闲,每日也只需要看看各组的流水即可,所有事情自有各组的相关负责人负责,当然,像洪挽彩那样动不动就需要大笔银两,剜她的心肝肉的事情除外,否则,她一般都不会过多干涉各组负责人的安排。
因此,对于身为一国亲王的凤扶兰这几日的忙碌,非欢是十分不理解的,主子这么忙,养着手下人是干什么吃的?
凤扶兰此时没法回答非欢的问题,他正埋首在书案前,处理积压了多日的文书。
两头卷翘的花梨木书案上的一侧,摆的全都是是南国京都传来的的情报和文书,南国皇室对于殿前三品侍卫统领刘雄刘氏一族,勾连乱党,犯上作乱,三族之内尽数连坐,就连南国的当朝丞相是杨林也差点被连累。
也亏得杨丞相手眼通天,在南国朝中门生遍布,又人脉极好,才堪堪保住了他的官位和身家性命。
凤扶兰放下通过朝中驿站传来的邸报,翻开了毓王府总管私底下传来飞鸽传书,询问是否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凤扶兰轻握狼毫,泼墨在信函上批阅:“刘氏一案到此为止,留意杨相一门动态,及时查察。”
等到最后一滴墨迹散开,凤扶兰才搁下狼毫毛笔,抬头看着无声无息站在他面前的挺直身影:“游之,东夷国主对于珍玉长公主在良平县遇袭之事是如何看的?”
许游之早就暗地里云调查好了,一听凤扶兰发问,便立即回道:“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东夷国主上次接见您时,让东夷王后和珍玉长公主在座,是为了故意避而不谈此事。”
既鹤在一旁研墨,忍不住疑问:“难道传闻有误,东夷国主其实根本不重视珍玉长公主,不然她在咱们南国的地界里出了那样的事,作为她的父亲,他竟然不闻不问,也不追究你这一县之主的责任。”
许游之摇摇头,笃定的道:“鹤侍卫,那你就太小看东夷国主了,他为人内敛,城府极深,他此时不提,却是完全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一则是为珍玉长公主还未完全走出阴影,不好回忆那事。二则,是因为他手上还未曾抓住行凶之人的切实的证据,因此,他才隐忍不发难的。”
凤扶兰打开另一册文书,看后,重新拾了笔,蘸了墨,一边低头奋笔疾书,一边道:“如此说来,我们在这东夷待着,确有几分不安全了。”
许游之点头:“珍玉长公主和东夷王后就是东夷国主的逆鳞,如今这两个他视为最重要的人,一个已经视殿下为仇人,另一个也即将将矛头指向殿下,很难说东夷国主会不会剑走偏锋,借机发难,对付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