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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才从山那边冒出了一点头,金黄色的光圈晕红了半片山的时候,凤扶兰将要离开的意思跟老头岑茂简单表达了一下:“岑师伯,我们在山中待得太久,恐怕外面有变,所以我们这就去寻找出去的路。”
岑茂想着凤扶兰答应他的事,心里美的冒泡,仿佛看见了一山的肥鸡向自己招手,自然是大力赞同。
得知邋遢老头的名字叫岑茂还全因了魏朱,本来凤扶兰和非欢都觉得名字没什么,不过是个称呼,人家不自我介绍,他们也就不问了。
可是魏朱却觉得吧,人家虽然衣衫破破烂烂,那还不是因为人家住在山里,交通不方便,没法子买嘛。
可人家的人格是顶好的,凤扶兰烧了他的老窝,他都没生气,还他们一群人白吃白住不说,临走竟还让他们打包,瞧他们一个个手上拎着一包包鸡肉,说啥也不能一直称呼人家邋遢老头呀,太不尊老了,当然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这位老伯人多好啊,多朴实的劳动人民啊,纯仆善良,乐于助人,多难能可贵的品质啊。咱们必须要尊重人家。”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亮啊。
邋遢老头都不好意思告诉他,其实他这一句话里有好多词他听不懂,但他总算知道这是好话,在夸他。
所以对于魏朱有这般的觉悟,他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小伙子,有出息,来日有机会呀,老头子定要把这一身的本事教给你,呵呵,比教凤小子的还多。”
魏朱心头一动,他刚遇着穿越同仁非欢时,跟她说的找师傅,却到现在还没找到有真才实学的,全他娘的半吊子,连他都不如。
“呃,岑老伯,你确定你教我的东西我用得上吗?”魏朱知道这些隐世的高人都有些毛病,故意激他。
“你过来,老头子今儿个还非得让你心服口服不可。”岑茂久居山中,性情简单,哪里经得起魏朱这个老江湖的骗,当下就强拉硬扯将他拖到一边,两人嘀嘀咕咕耳语了半晌。
离开山谷的时候,非欢偶然看见魏朱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变得格外正经起来。
“想什么呢?”
魏朱看了一眼,语带兴奋:“你相信吗,我也许真能找到回去的法子。”
非欢白了他一眼,敷衍他:“魏瞎子神机妙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世上哪里有难得住你的,所以我自是相信你的。”
岑茂老头自他们走出山谷后,一直神神叨叨地坐在屋前的大石头上嘀咕:“唉,老头我总算可以放手了,不过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啊,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这边厢,凤扶兰、非欢一行人走在狭窄的草原小道上,之所以说是小道,则是因为入目的都是一片片草甸,足有及膝高,只有中间有着一条碎石铺就的石子路,很窄,却很长。
晨起的阳光温暖,和煦,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跟着阳光的看过去,走在前面开路的是凤扶兰和箭伤刚刚痊愈的既鹤,魏朱、非欢领着金彩、银宝二婢走在中间,小冰和青葵压后。
众人逆光前行,脚步沉稳,气氛和谐。
“岑老伯说,出去的机关阵法不是他设计的,不归他调配,所以一切就要凭我们自己的造化了。”魏朱神态怡然,不像是出来历练,倒像是出外旅行一般。
非欢瞪他一眼:“造化,造化,我能说老娘一向都是好造化吗?”
众人想到她之前说的野兽、陷阱、机关、山洞,齐齐转头看她一眼,青葵更是硬挤到她的前面,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喂,喂,等等我啊,你们不信,走着瞧好了。”非欢气喘吁吁赶上去,叉着腰,腰杆挺得直直的,拦住青葵,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欢儿,到前面来。”凤扶兰淡漠的视线越过众人,只有在落在那道娇俏的身影上时才有了些许的温度。
“我不,我喜欢走中间。”非欢坚决的拒绝了他,她才不要离他那么近了,虽然心里对他有点感觉,但那不算爱,她要从现在开始跟他保持距离,她不要这么早就失掉自己的心,陷入到以爱为名编织的陷阱里,最后不可自拔。
凤扶兰俊眉微拧,他总是有些弄不清楚欢儿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想到此时还有正事要做,也不纠结这事了,衣摆一挥,大步向前赶路。
一行人从辰时出发,一走就是两个时辰,此时太阳当空,正是午时的阳光,太阳如一个火球一般挂在高高的天空,向着大地铺天盖地的撒下光热,小道旁的青草都被晒得耷拉着脑袋,弯着腰。除了西南角有几棵大树以外,小道旁竟连棵躲阴的树都没有,直晒得非欢一行人叫苦不迭。
“凤扶兰,还要走多远啊?我的脸都要着火了。”
非欢一向娇养惯了,尽管这几个月一直有受些小磨难,可也从来没有在如火如荼的太阳底下徒步这么久。
凤扶兰脚下不停,声音清冷:“之前听师伯说我们要一直向西走,看到一座五指山便拐进去。”
“话虽如此,可我们都走了两三个时辰了,这太阳都当头照了,连一座山都没有看见过,是不是你带错了方向啊。”魏朱一边使劲抱着袖子扇风一边蹲下身子大声抱怨。
凤扶兰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师伯不可能会骗他,虽然他平时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却是个再实诚不过的人,故意整人这事他肯定干不出来。
“咦,不对呀,这整个就像是一个大平原,这是一块块草甸,到处都是草,可那儿,你们看。”魏朱猛然站起身子,手指着西南方向。
“那是树,而且正好是五棵树。”
“一棵,两棵,三棵,四棵,哪有五棵?”金彩瞪大眼睛傻傻的数起来。
魏朱一个爆栗弹过去,一本正经的教训她:“笨,数到哪里去了,数树自然是数树身,谁让你仰起脖子数树冠了。”
金彩学着魏朱之前那样蹲在地上,歪着头往上看,果然,五棵笔直的树干一字排开,因为树叶长得太过茂盛,树冠重叠,不蹲下身子根本无法数清树的棵数。
“五指山难道不是指五座山,而是这五棵树?”非欢时而糊涂时而又聪明绝顶,此时聪明的基因占点了上风,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凤扶兰转身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与四周一望无际的平原,这五棵树长在这里极端的怪异,而且,好像……,真的不对劲。
“你们记得吗?这五棵树我们在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前都见过。”小冰突然开口说话,那声音就好似从地底里冒出来的,还带着几分湿意和冰凉。
“小冰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些印象。”青葵几步跑过去,这里敲敲,那里踢踢。
“这五棵树一定有玄机。”魏朱总结道。
“切……。”非欢和青葵姐妹默契一下就回来了,同时白了他一眼鄙视他。
“这丫长得可真像西游记里的那个五指山啊,正好三长两短。”
“啊,好你个魏呆子,呸呸呸,怎么说话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佛祖莫怪啊。”非欢横了魏朱一眼双手合十虔诚的礼佛。
众人绕着五棵树转一圈,又转一圈,接连唉声叹气的席地坐在草地上。不管怎么样,这地儿有树叶遮荫,比太阳底下凉爽多了。
非欢见不得众人那副垂头丧气相,开口试着逗乐:
“我倒是想起一个典故,话说在某个朝代有一个叫淳于棼的人,为人嗜酒,性格洒脱不羁,一日适逢他的生日,他在屋前的大槐树下与朋友饮酒,因醉酒躺在自家房间的廊下小憩。”
魏朱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啧啧,一个喝醉酒的古人与咱们这情况有何关系啊,值当你巴巴的说来给我们听。”
“诶,别打岔,正要说到重点。这淳于棼醉酒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见到有两个紫衣使者前来请他上马车,上了马车之后了,这马车呀就朝着大槐树下的一个树洞里驶进去了。你们猜会怎么着。”非欢眼珠一转看着众人一时间听得津津有味了,突然扭住话题不说了。
“主子,主子,到底怎么着呢?”银宝连忙接上。
“嘿嘿,这洞内啊原来另有乾坤。”非欢很满意她的反应,给她一个眼神:回去奖励二十个铜钱。
“瞧瞧你,大家都在想那五指山,你倒好意思拿这南柯一梦来说着逗趣。”魏朱懒洋洋的瞥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这个笑话弱爆了,一点都不好笑。
非欢脚一跺:“老娘还不相信了,这树里说不定也有乾坤,等老娘找到了,你们可别进来,要进来也行,老娘我要收过路费。”
青葵笑骂:“嘿,疯婆娘,我说你别这么财迷行不?”
众人都将非欢的故事当笑话听,只有凤扶兰凝视着眼前的五棵大树,比照着从老头岑茂那儿学到的机关术数,一一在脑海里排开,心里似乎隐约有些头绪,却老是摸不着,抓不住。
抽空看见非欢亮出了利爪,连忙出言为她解围:“本王倒觉得欢儿所言有理,这五棵树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一般。
犀利的眸子扫过众人:“这里有天时有地利,极有可能布有机关,大家都分头找找。”凤扶兰久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威严,再加上他为人冷漠,不轻易说东道西,此时说出来的话倒更容易让人信服。
众人一听齐齐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