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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静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上官明喧看着烈明艳那在晕黄色灯光下小巧柔美到不可思议的脸蛋,心里不禁涌上一股股特殊的情绪,想要让她跟自己亲近,却又害怕她真的跟自己亲近,进不了,退不下,说的就是他们两个吧!上官明喧幽幽地叹了口气,突地侧身躺了下去,并且十分自然地把脑袋放在了烈明艳的大腿上。
“皇上……”烈明艳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朕头有点疼。”上官明喧的声音轻轻的,几不可见的似乎还带上了点小委屈。
烈明艳犹豫了一下,终是抬起手,把十根手指放在了皇帝陛下的额头之上,她轻轻地揉按了起来,随着烈明艳的动作,上官明喧的那本来有些皱起的眉羽已经完全舒展开来,露出很享受的模样。烈明艳一边为皇帝揉弄着额角,一边不着痕迹地看着他微闭双目的面颊,其实很多时候,连烈明艳自己都弄不明白,在上官明喧的心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若说是讨厌,但他有时又会做出种种令人错意的举动,若是喜欢,可是却每每总不给自己好脸色瞧……烈明艳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上官明喧是在一个时辰之后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烈明艳那略显疲惫的面容。
“几时了?”上官明喧问道。
烈明艳报了个时辰,她说话的时候眉头是拧着呢,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不过很快的,上官明喧便明了对方为何会如此了。伸出手在那僵硬的大腿上狠狠锤了一把,成功的让烈明艳发出了一声惨叫,看着她一身狼狈的样子,上官明喧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真像是个成功恶作剧了的小孩,十分的令人“讨厌!”
“为了朕的好眠,倒是让爱妃你受苦了!”上官明喧的脸上露出腹黑的笑意,居然用着十分体贴地表情对着烈明艳道:“腿一定又麻又痛吧!来来来,让朕给你揉揉!”
“多谢皇上,一点点小……啊!!!”烈明艳瞬间飙出眼泪,到底没有逃脱了男人的魔掌。
所以说,他还是讨厌本宫啊,绝对是的!这一刻,淑妃娘娘无比确信的如此想到。
上官明喧没有留宿,他是在二更左右的时候离开的,他人刚一走,溪雨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他们家娘娘刚刚叫的那么惨,定是受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虐待了,不过等她知道惨叫的真实原因时,心里那点子忧惧不但全都消失不见了,而且还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恭喜娘娘与皇上破冰成功。”溪雨高高兴兴地如此说道。
烈明艳脑袋朝下埋进枕头里,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中秋佳宴后,上官明喧也终于开始涉足云台宫了,虽然一个月也不过是三四次罢了,但宫里面可再也没有人敢嚼淑妃娘娘失宠的舌根了。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转眼间,这一年最寒冷的季节来临了。这一日,烈明艳正在室内看着宝和在跌跌撞撞地学习着走路,外面便有人来报说是兰贵人来了。
“请她进来。”烈明艳示意立在旁边的奶嬷嬷把宝和抱下去。
片刻之后,果然就见一身厚实的水蓝色绣青鸟披风,脖子上还围了一圈狐狸毛皮的兰秋容走了进来。
“婢妾见过淑妃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烈明艳笑着抬了抬手。
她在宫里速以“傲慢不逊”的面貌示人,但是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淑妃娘娘其实个很和气的人,特别是对自己人,总是十分维护的;关于这一点兰秋容其实是很有体会的,她现在虽然只是个贵人,但一应的生活条件连好些个嫔妃都比之不了,酷暑时降温的冰块寒冬时的取暖的银炭,便是御膳房每日送过来的吃食也必定是最新鲜,最热乎的,兰秋容自己也知道,她的日子能过的这样舒坦,靠的全都是淑妃娘娘的抚照。
“底下人来报说你娘近些日子身体有些不舒坦,你去看过她了吗?”
“前日已经去探望过了。”兰秋容道:“我娘这是老病根了,一到冬天就会胸闷气喘,喝些汤药,缓一缓便没事了。”
“你是大夫,自然比我懂得。”烈明艳笑了笑,在请了兰秋容吃了杯茶水后,两人的话题方才转到了【正事】上面。
“娘娘让婢妾制的秘药,婢妾已经完成了。”
“哦?”烈明艳露出略微惊喜的表情:“当初你说自己需要一年的时间来琢磨,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月,竟是完成了。”
兰秋容一笑,那笑容不知怎地竟带上了一丝尴尬。
她也不卖关子,当着烈明艳的面就拿出了那只甜白瓷的小玉瓶,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却是一些粉红色细小微沫,有一种甜腻的香味散发出来。“此药的药方是从我祖父传下来的一本奇珍志上得到的灵感,它的主材是来自西域的曼陀罗,在加上茱萸,硫磺,青木果等物,此药只要沾染了烈酒,就会变成一种及其强烈的□□,有迷幻,催情,的效果,最重要的是,它很难被人从身体里检查出来……”
烈明艳看着旋转在自己手心中的小玉瓶,半晌后,她微微一笑。
“本宫不知该如何谢妹妹才好呢!”
兰秋容听了这话立即道:“娘娘待秋容有再生的大恩德,秋容能够回报娘娘一二,心中只有高兴啊!”
“好妹妹!”烈明艳一笑,把那药妥善的收取好了:“既是这样,本宫也不再说那些客气话了,你的情谊,本宫牢记着。”
兰秋容抬起头看了烈明艳半晌,最终咬了咬牙,露出一点迟疑的表情,轻声道:“其实有一件事情,婢妾不知道该不该和娘娘您说。”
“说吧!”烈明艳表情十分平静,因为她深知,兰秋容接下来说的话,可能真的会不那么令人愉快。
果不期然……一刻钟之后……
烈明艳坐在那里,脸上却已经是惨白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才传来她幽幽似鬼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本宫之所以多年未孕,就是因为那醉海蓝?”
“更正确的说,是经由您那尊琅月壶里倒出来的醉海蓝。那壶身中应该是被人抹了什么秘药,与那醉海蓝相合,就会产生药性,。女人饮下此酒后就相当于在事先服用了避子汤,所以……”兰秋容这次之所以这么快就做出那“□□”其实也是受到了这一灵感的启发,两种本来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合用在一起,往往就会产生一种出人意料的变化。
“那琅月壶只有本宫这边有。”烈明艳深吸一口气,有点失魂落魄的说道。那壶是御赐的,她一向十分宝贝,平时从不动用,只有皇帝来时,才会拿出来。
此时此刻,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愤怒到恨不得发狂这应该是没有的,觉得自己被背叛从而伤心欲绝这好像也是没有的,但也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就是觉得心里好像破了个洞,凉飕飕的直往里面灌风。那些曾经偷偷幻想过的,曾经偷偷希冀过的,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都变成了令人难堪的嗤笑。
半晌后,烈明艳站起身,对着兰秋容郑重一礼:“多谢妹妹你告诉我实情。”
她知道,兰秋容肯定也是经过一番内心挣扎的,她今日能把这真话告诉自己,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娘娘不必如此。”兰秋容赶忙扶起了她:“您只要不太过伤心便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伤心的。只是心里的这块大石如今也总算是搬开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喝那些苦死人的药汁,吃那些烂七八糟的偏方,仔细想想,这也蛮好的嘛!”
“娘娘……”兰秋容低低地叫了一声,脸上有着的是显而易见的同情之色:“婢妾实是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啊?”
一方面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她的宠爱,一方面却不允许对方生下自己的孩子,兰秋容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其中的道理啊!
“皇上从来都是城府极深之人。”烈明艳摇摇头,一副不欲多说之态。
兰秋容又安慰了几句,大约是觉得烈明艳应该独自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于是没过多久便起身告辞了,烈明艳让郝运来亲自送她回了玲珑阁。
“溪雨,你去把本宫的琅月壶拿过来。”
溪雨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遂十分乖顺的照办了。
“娘娘是要饮酒吗?”溪雨带着点意外的表情。
烈明艳的酒量并不十分好,在溪雨的印象中除了很多年前的一次外,她就再也没有独自饮酒的时候。
“这壶确实很漂亮吧!”烈明艳问道。
“这是自然。这琅月壶据传是大宛国进贡的珍品,壶身烧制的时候还揉入了夜明珠的粉末,十分珍贵呢!”
“那若本宫失手将它打碎,是不是非常的可惜?”
溪雨露出莫名的表情:“娘娘?”
“去拿坛醉海蓝过来。”烈明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淡淡地说道。
于是这个午后,一杯杯醉海蓝被饮到了她的肚子里,列明艳大大的醉了一场,然后在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说来也奇怪,她其实是知道自己在梦中的,就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站在那一样,她看着那个穿着穿着粉红色小裙子,扎着两个小花苞儿的小女童一路欢欢乐乐的往前蹦去,跟随着女童她来到了一个庭院里,这是个很美的庭院,种了很多的花草和树木,然后在一棵最大树木下,烈明艳看见了一对男女。那是一对夫妻,男子长得并不英俊,但是神情间却十分温柔,女子却是极漂亮的,眉宇间充斥着一股子的灵秀之气。他们十分温柔的看着那女童跌跌撞撞地跑来,男子甚至蹲下身把那女童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娘!花花……”女童的声音嫩嫩的,就像是刚刚出壳的鸡雏。
女子十分高兴的伸出手,她嘴角动了动似乎再夸赞着自家女儿的董事。
然而,那女童却又说道:“娘给宝宝戴上,宝宝要漂漂的!”
“弄了半天原来不是给我的啊!小坏蛋,白夸你孝顺了。”女子嗔怪地声音随着清风远远地传来,她拿起那只小小的花朵,别在了女童的小啾啾上。
女童捂着小嘴咯咯直乐,摇头晃脑的样子,透露着万分的得意,而站在她们身边的男人却始终用着温暖的视线望着他们。
这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呢!
烈明艳在睡梦中,整整哭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她的眼睛肿的完全没法看了。
看着溪雨充满担忧的眼神,烈明艳咧着小嘴儿笑了笑:“没事儿,就是做了个梦,梦见我爹和我娘了。”烈明艳长长地撑了个懒腰,喃喃道:“是个好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