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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神棍国师7
温君言果真变了。他不再同那帮狐朋狗友来往，也不再跑赌坊。除了三不五时去胭脂楼见谢筝，再也没什么不良的习惯。
便是这去胭脂楼，因晋朝盛行的狎妓之风，也算不得多么不良的行为。
对于温君言这样的转变，温老爷自然是喜闻乐见。温君言本就才高八斗，往日因藏拙才显愚顽不堪。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旁人都道是温家的郎君突然开了窍。
倒把赵氏气得险些一口银牙咬碎。她想下手，可温君言更聪明，知道找温老爷这个靠山。他以“潜心读书”为由，希望温老爷为他拨一间僻静的院子，闲在人等不许打扰。他还想吃些专门的食物补脑，非永兴楼大厨亲手做的菜不要。温老爷见他浪子回头，一个高兴，全部都答应下来。赵氏想动手，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在绝对的实力前，他不好的名声都被渐渐洗去。扬州的人们都知道，温家有个好郎君，惊才绝艳，相貌堂堂。有个红粉知己，是胭脂楼里的玲珑姑娘。
浪子回头金不换，温君言成了许多养出纨绔子孙的父母所期望的榜样。他们就盼着自己的儿子，哪天也能像温君言一样，璞玉雕琢后，竟成大器。
可惜浪子那么多，回头的也就温君言一个。
因他本心从未浪过。
谢筝及笄这日，温君言又来找了她。相识两年，二人早已是至交。除此之外，隐隐也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也没有捅破。
“谢娘，你瞧，这是什么？”
温君言摊开手心，一枚玉制的骰子静静躺在那里。
“骰子？”她的柔荑从他的手心里拿过骰子，却被他反手握住手。
她怔然，抬眸间，看到温君言眼里流露出的情意。
两年的光阴，谢筝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动人。而温君言，也从当年桀骜不驯的红衣少年，成了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轻轻念道，“我要去参加殿试了，之前已经得了二甲，这回再中，就是三元及第。我也会离开扬州，去往京城。此去一别，可就长达数月不能再见。谢娘，你可会想我？”
谢筝红了脸，挣开温君言的手：“你说什么啊……也不害臊。”
温君言抿唇笑道：“谢娘这是害羞了？”他月色般的眸里含着十分的认真，“可我要说，我会很想你。”
“谢娘，等我高中，功成名遂，不再担忧温府里的算计，我就娶你，可好？”他说，“谢娘，你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谢筝以扇掩唇，呐呐了半晌，方才轻声说了一个“好”。
他连中三元，金榜题名。得了皇帝的赏识，也得了公主的爱慕。
“温爱卿，朕的女儿升平心悦于你，有意与你结为秦晋，你可愿？”
朝堂之上，十六岁的少年道：“臣愿为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晋朝有条例，驸马不可在朝为官。尚公主，于纨绔子弟是梦寐以求，于有志之士是避之不及。
魏帝应允。他也觉得，温君言这样的人才，若是不能为晋出一分力，实在是屈才。可升平到底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总要给个交代。他的女儿不能得到温君言，那别的女人当然也不能得到。
魏帝就这样下了一个让人觉得荒谬的决定。
温君言不得娶妻。
圣旨一下，少年清隽的面庞甚至苍白了一瞬。他有打算为君王尽心力，为百姓谋福祉。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的容貌得了公主青眼，他就连娶妻的权利也不能有。
温君言很想抗旨，就算是死，他也不愿答应这荒谬的要求。
可是，他想到了扬州城里盼着他的谢筝，那是他不能辜负的人。
如果他死了，她可怎么办呢？
“爱卿还在犹豫什么？莫不是已经心有所属？是哪家的姑娘，朕也好成人之美。”
魏帝眼里透露出威胁的意味。温君言毫不怀疑，他要是说出谢筝的名字，明天就会收到谢筝暴毙的噩耗。
“臣……遵旨。”
他功成名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落了赵氏，为娘亲报仇。这么多年，他早就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就差一个足以扳倒她的身份。而今，这个身份有了，他自然不会再容得下她。
第二件事，就是为谢筝赎身，接谢筝进府。
她大红盖头下的脸，难以言喻的明艳。
“谢娘，对不起，我食言了……”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宾客云集。谢筝就这么草率地被迎进门。他甚至不能大操大办，所有的高调，都是在把谢筝推向深渊。
妾本不能着大红。这私下里的红盖头，遮着谢筝最后的体面。
“瑾郎。”谢筝柔柔地唤了一声，“我不怪你。陛下的命令，你如何能违抗。你拒绝了尚公主，便足够了。”
“谢娘。”温君言一时不能言语。
她永远是这样，善解人意，为他着想，从不考虑自己。
“夫君这样看着妾作甚？”她波眸流转，顾盼神飞，“妾好看么？”
“谢娘……你唤我什么？”
“夫君……”
厚重的喜服被解开，谢筝香肩半露，一如他们的初见。
不，那应该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大街上，他救了她。
第二次，是胭脂楼里，他再次给了她新生的希望。
此后的无数次，从孩童的友谊，到知己的相惜，再到懵懂的爱恋。
如今，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会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谢娘，这几月，我好想你。你可想我了不曾？”他撑在她的身上，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青丝缠，情丝缠。
谢筝脸色绯红，她别过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声音。
温君言轻笑一声：“谢娘，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可不能这么害羞啊。”
谢筝瞪着他。这人……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无耻！
“谢娘，把嘴唇咬那么紧做什么。咬破了，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谢筝：“……”
“还不听？”他轻叹一声，“看来只能我帮你了……”
他俯身吻住她，亲自撬开了她的唇。
红烛摇曳，长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