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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越来越浓了,子如将头埋在舞雩的肩膀上,手直直伸向她感觉对的方向,舞雩顺着子如指的方向飞去。四个人落在一个小山的亭子里,子如跳下舞雩的背往下看去,下面的山谷里两方人正在对峙。
子审用剑指着子宁,子宁身后站了一排戎装死士护着他;子宣浑身是血地靠在石头上;笑妍就躺在子宣身边,似是昏过去了;阮风就躺在笑妍的身边,际风一手撑着剑,一手虚护着笑妍。
“怎么不见回城?”子如的语气警惕而着急。
在凌人眼里他可是只看见昏着的笑妍了,她忙道:“公子是不是受伤了?二小姐,我们要不要下去!”
“当然要!”子如话还没说完,一股黑雾笼罩了那个小山谷子如从低山的亭子上下来了。
子宁见子如等人落在了子审身边,倒也不慌,他冲子审道:“你这么护着项二小姐做什么?真正的雨巫神女是谁,还不确定呢,万一你拉拢的是个妖女呢?”子审不愿与子宁说话,只是冷笑一声,指着子宁的剑丝毫没有放松。
子宁看了一眼子如笑道:“我就不奉陪了,过几天便是景妃的的寿辰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子宁还是希望在宴会上看见七弟四姐与项二小姐的,不过你们出不出的了这个山谷……哦不,是出这个山谷的情景会是一出好戏……”子宁笑出声来,他转身向山顶飞去,剩下几十名死士包围着子如等人。
子宁一走,包围着子审他们的人立刻涌了上来,黑雾从他们脚底下涌起来了,他们还没跑到子审跟前便被吞筮了个干干净净。舞雩与溥驭、凌人已经见识过子如的本事了,他们对眼前景象并不吃惊,只是子审和子宣的眼睛直了。
子如看向小山上的亭子,那亭子里似是有两个人,子如能确定其中一个便是子宁,另一个人披着黑色的披风,又戴着披风上的帽子让子如看不清他的容貌。子如见子宁往这里的小山谷指了一下,接着与那个黑披风的人一起飞出了亭子。
一行人走到山谷口时看见了子巫与初香。初香的脸色十分的惨白,嘴唇更是紫的很,而子巫,他鲜红的眸子还在往外渗黑雾,那黑雾与子如眼里的一模一样。子如紧上前几步问:“哥哥在北内堡遇见谁了?可受伤了?”子如扑到子巫跟前,子巫宠溺地看着她,子如还想问子巫些话,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凌人忙去扶子如,子巫揽了子如道:“她这次太累了,我们先回佑女落,让她休息一下。七殿下与四公主可好?”子审冲子巫疲惫地笑笑,没有多说话。
佑女落正堂里挂上了厚厚的帘子,屋里升着好几个小火炉,子巫斜卧在塌上,子审面色苍白地坐在侧面,溥驭正在热酒。
“二殿下的目的怕不是要杀七殿下,他是想要某个人看看那个场景,也许他是想要某个人看看子如。”子巫向下躺了躺,好让自己更舒服些。
子审仰首饮尽了酒杯里的酒,一股热辣从喉咙直冲胃里,他轻轻啧了一下嘴,眼里微微有了些光彩:“项公子是在说雨巫神女的事么?”子巫看看子审,似是在问“你不是这样想的么”子审看看溥驭,溥驭立刻将小火炉上的酒提了给子审满上了。子审又饮了一杯才冲子巫道:“我们与子宁交手时,项公子与初香姑娘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连溥驭都竖起了耳朵。然而子巫只是冲子审笑了笑,他并不打算回答子审。
“也好,子审便不问了,只是子审一直好奇的很,为什么项家公子与小姐的名字里会冠上我承王族的姓?别人都说是陛下给的恩惠,为什么偏偏是项家,比贡家财大气粗的富商也不是没有,他们却没有这个荣耀。”
子巫从榻上坐了起来,他挑了一缕自己的白发问子审:“不管事情多么复杂,别人又将这事情做得如何隐蔽,当事人总不会错。”
子审还以为子巫不会答自己的腔,不想他倒开口了。对于项家的公子与小姐名字中带着承国王族姓这一事情,子审一直好奇,可又无法向别人问起。看子巫那思考的样子,像是要组织一下语言想要与自己说个明白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子审第一次听说了这样一个词:王族寄生。雨巫是个小国,小到不过比安阳城大一点点,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国,又处在几个大国之间平平静静地经营着自己的王族。
它没有多少兵力,应该是说雨巫国不需要兵力,雨巫唯一的斗争便是世子们对王位的竞争。很明显,它完全受承国的庇佑。雨巫没有什么特产,国内也没有什么富饶的土地之类的好资源,可承国为什么要庇佑这样一个小国?
子审从心里确定子如与子巫的身体里流着雨巫的血液,虽然子宁说什么子如不一定是雨巫真正的神女,但子审就是肯定子如是。因为这方面他的想法和子巫一样——当事人不会有假,子如与子巫的名字不会是个玩笑。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巧合。承国庇佑着雨巫的起源似是没有人记得了,不过承国的每一任王都能活过百岁,子审记得自己在书库翻阅古籍时曾看到过承国寿命最长的一位王是一百八十多岁。在承国的史籍中也有关于雨巫神女的记载,但偏偏寿命最长的这一任王的记载中没有雨巫神女的记录。子审暗中查了好多资料也未有结果。
子巫说,现在是子审知道事情的最好时候,因为二殿下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子审自然不明白子巫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如的确是雨巫的神女,她名字中带着一个子就是在告诉别人,承国与雨巫的王话寄生中,子如会继承这一代任务,完成她的使命。”子巫的声音轻的很,但字字都敲在了子审的心里。
“她的什么使命?”子审不由自主地问下去。
“让你长命百岁的使命。”子巫动着嘴唇,故意没有发出声音来。
让你长命百岁的使命……子巫没有说“承国王”,也没有说某个世子,他看着子审说“你”。子审心里那一片海要翻腾起来了,子巫的话是什么意思?将来承继承国王位的会是自己?否则他为什么直接说“你”?
子审强忍下心里的激动又问:“如果子如是神女,那你又是什么?”
他必须要问这个,他也早就想问了。子审的视线不敢离开子巫的脸一刻,他生怕自己错了他脸上某个细小的表情。子巫重新在塌上躺好了,他闭着眼睛道:“神女之所以是神女,是因为她不会在地上长留,有一天她若走了,谁来做她地上的代行人?”
地上的代行人?子审猛得想起那位一百八十多岁的承国王来,他所在位的那几十年当中承国的史籍中是没有雨巫神女的记载的。
子审坐不住了,虽然身体还是疲惫的很,但他想立刻赶回自己的府邸再看一眼关于那位承国王的记载,他要一字不漏地再看一遍,他一定看漏了某些东西。
溥驭去送子审了,子巫悠悠地躺在榻上轻叹了一声:“想再回去细细看一遍你收来的古籍么?那一部分怕是不在承国吧……”
厚厚的布帘被小心地掀开,门外的风趁机钻了进来,子巫皱了一下眉头,他睁开眼,看见舞雩正站在门边。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舞雩对子巫似是恭敬的很,子巫不说话,他便站在门边不动。
“我未来的王,进来了就快坐下吧。”子巫冲舞雩笑笑,依然在榻上躺着。
“那一部分在我手里,古籍里记载的是,神女受天神的召唤回天上去了,那一时刻天上漩涡与风云大起,只留下了神女的胞妹在地上。”虽然子巫请舞雩坐下了,但舞雩还是站了门口那里。
子巫指了指他身侧的椅子道:“有些事情看似是天注定的,却也在人为。”舞雩看着子巫深不可测的眼神,垂下头不敢细想了。
有调皮的小子在后院里堆起了一个雪人儿,厨房的大妈不放心自己的小孙子,买菜进来时便将小孙子带来了。洗菜的丫头逗着那小男孩玩儿,一会儿厨房里忙开了,小男孩便自己玩起了后院里的雪人儿。
子如昏睡了四五天了,她的嘴唇开始裂开了。凌人心里着急,一直守在她床边用水帮她润着嘴唇。溥驭在外屋没离开过,笑妍天天往这里跑,子如再不醒,他怕是要在外屋住下了。
舞雩掀了帘子进来问了一句:“二小姐还没有醒?”趴在桌子上笑妍无精打采地冲舞雩点了点头。舞雩心里有事,见笑妍回应了他了,他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出神了。
笑妍凑近了舞雩,笑嘻嘻地问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舞雩回来神来张了张嘴,笑妍看着他的嘴型念了出来:“回城。”舞雩笑笑不再言语。
“也是,那天怎么没见着回城?子巫也神神秘秘的。”笑妍又趴在了桌子上。
“这不明显么,子巫可能与回城交过手了。”舞雩道。
“回城可是个大凡人哪,他怎么可能与子巫交手?”笑妍反驳着。
“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说错了,应该说,子巫与回城的人交过手了。”舞雩更正着自己。
笑妍眨了两下眼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空明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