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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晞晨收拾好自己之后套上了一件大斗篷,将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之后出门去了,街上的人很多,她小小的身形隐藏在人群之中倒也不很显眼。
她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之后,拍响了其中的一扇门,门童开门看清来人,拘谨的将她让进来。
“世子您请,小的这就去通禀。”
不一会儿上次开门的管家出来迎道:“不知世子大驾光临,可有什么吩咐?”
杜晞晨打量着四周,说道:“我要见墨玉。”
今日是乌弥公主和亲的大日子,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又把使臣进京闹出的笑话说了一遍,甚至宫宴上的场景都描述的绘声绘色,让人仿佛身临其境。齐景黑着脸坐在茶楼里,越听越生气,要不是当时撞见六小姐出头,心中萌生了欣赏,才会跑到靖国侯府自取其辱,还被人捉弄!
嘴疼的吃不了瓜子,于是烦躁的踹了小厮一脚:“去,让说书的换个故事讲!”
小厮开门的间隙,他瞄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闪过。
“等会儿,那不是七弟吗?”
齐逸走到哪里都穿着一身红衣,因为容貌比女人还要艳丽,所以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他讨厌被人品头评足,今日出门带着一个斗笠。但是没换衣服,齐景一眼就认出来他。
“他不好好养病,跑这里做什么?”
赈灾的时候,他们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到最后得到的赏赐居然还没一个病秧子多,心里本就不忿。不过就算他有赏赐有封号也说明不了什么,病秧子而已,没有任何竞争力!所以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看见他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茶楼,不免引人深思。
茶楼里眼线众多,齐逸不过坐下来喝了一盏茶的功夫,消息就已经传到各个王府里去了,大家立刻升起危机感,纷纷派出眼线打探,一时间茶楼里更加热闹了。
“靖国侯世子怒踹王爷……”
“这一段听过!”
“世子暴打国舅爷……”
“讲烂了,换点新鲜的!”
“王子为了报复,当街买凶行凶……”
“太血腥,大过年的,换一个!”
说书先生两手一摊:“那你们说讲什么?”
额,下面有人开始陷入思考,有人提议道:“讲个喜庆点的。”
“好笑点的。”
“最好再来点悲情!跌宕起伏的!”
说书先生犯了难,突然一个一身黑衣的冷酷青年抱着剑出现在说书人面前,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我家主子要点故事。”
青玄从怀中拿出一个银锭,说书先生的眼睛亮了,大家的眼睛也亮了。这人一身劲装,表情冷酷,剑不离身,是不是要点一个江湖儿女的恩怨纠葛?潇洒的爱恨情仇,两个人相识相知相爱,最后无奈分手,相忘于江湖,最后发现是误会,侠士跟魔女最后在一起的爱情故事?
够新颖!够悲情!够跌宕起伏!
“不知贵客要点什么故事?”
说书先生伸手捏住银子,两只眼睛恨不得黏在上面。
青玄始终面无表情,淡定的说道:“我家主子要点才子佳人的故事,先生可要好好表现。”
“什……什么?”
围观群众大跌眼镜,在京城,不对是在整个大齐国,才子佳人是说的最烂最烂最烂的故事,怎么还会有人要听?
说书先生点头如捣蒜:“公子放心吧,小人最擅长的就是才子佳人,那今天咱们讲一段莺莺夜听琴杂剧,张生夜半爬墙梯,才子佳人月下私会的故事!”
“搞什么呀?你确定这是七弟点的故事?”
齐景一脸不可置信,满京城的文武大臣也不敢相信。天上下红雨了,还是七弟,思春了……
杜晞晨乘坐一亮青灰色的马车绕到清风阁后面的宅院,看着血色氤氲的水池,她舒了一口气。墨玉缓步站在她身后三步的距离。
“你告诉我这个身份需要做的事情。”
她的势力太过单薄,必须培植亲信。靖国侯府的人太过刚直,有些阴暗面的事情不能去做,思来想去,墨玉最适合,她确实存了几分利用的心思。但是用之前至少要了解。
墨玉面上有欢喜的表情,但弄不清楚她的态度,压抑着情绪说道:“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王后为何突然离世,属下正在查。柔然国破,公主的身份尴尬,王后过世之前交代属下保护好公主,寻机会复国!”
杜晞晨沉默片刻说道:“谈何容易。”
“属下知道不容易,但请公主保重自己,属下愿替公主抵挡所有的风雨,余下的三千余名柔然人,会一同护佑公主,辅佐公主!公主眼前的血池便是用她们的鲜血养成,属下从未强迫过任何人。”
杜晞晨恍然,看着血池的表情复杂,享受多少就要承担多少,这份真心,她注定要辜负。
“朝代更替乃是历史的规律,曾经有多少贵族天子沦为平民,我知道这番话你定然要反驳。”她顿一下双目直视他,“我却觉得,命最重要,我的命重要,你们的命同样重要,所以你们要惜命,好好的活着。”
“你答应我三件事,我便答应做你们的公主。”
墨玉激动到颤抖:“公主……世子请吩咐,墨玉万死不辞。”
杜晞晨抿唇,沉声道:“第一,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向我禀告,不得擅自行动;第二,我要知道清风阁所有的势力;第三……”
她顿了顿,墨玉追问道:“世子的要求墨玉都能答应!”
杜晞晨浅笑一声:“第三点,最容易,也最难,你要考虑清楚。你们要惜命,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去拼命。”
墨玉认真的看着她,忽而眼眶湿润,跪在地上行礼:“墨玉,拜见公主!”
他拜了三拜,杜晞晨的心情很沉重,上前扶起他说道:“以后莫要行这般沉重的大礼。”
墨玉驳道:“公主是柔然的主,属下行的是叩拜大王和王后的大礼,从此以后公主就是墨玉的主,墨玉对主自然要绝对恭敬。”
杜晞晨哑然,她不喜欢跪来跪去,但是古代就是有这些陋习,她只能自己去适应,只是怪别扭的。
“嗯,你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