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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清早,天上终于下起了雪,杜晞晨起了个早,来到上房,她爹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宝剑,看样子有些恋恋不舍。今天他的女儿要出嫁了,当爹的心里难免有点伤感。
侯夫人早早地就到五小姐杜怡晨房中,母女两人说些私密话,全福夫人给杜怡晨梳了头,带上喜冠,看着她穿上大红的喜服,侯夫人眼眶微红。
“我的怡儿要离开娘了,娘真舍不得。”
女生都幻想过自己将来会嫁给谁,杜怡晨也不例外,只是她一直以为自己要嫁的会是个普通人,或者是个像父亲一样的武将。从没想过会嫁给硕王,嫁到皇家虽然辛苦,但好歹,硕王贤雅的名声在外,对她应该也不会太差。
“娘,我会经常回来看您跟父亲的。”
侯夫人笑了:“傻孩子,出嫁从夫,哪能经常回娘家!时辰还早,你先吃点东西。”
说着从袖子中拿出来一个纸包,里面包着几块精致的糕点,杜怡晨惊奇道:“娘,全福夫人说拜堂前不能吃东西的,您……”
侯夫人不由分说把东西塞到她手上,不在意道:“现在到拜堂还得两个时辰呢,天这么冷,不吃东西怎么能熬到拜堂!你赶紧吃吧,拜堂之后,得等到天黑洞房之后才能吃东西,娘给你报了一个小包袱,等会儿让清溪随身带着,等饿了吃。”
一大早折腾到现在,杜怡晨早就饿了,闻到糕点的香气早就忍不住了,侯夫人把丫鬟都屏退,她便没了负担,一大口咬下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侯夫人替她拭去嘴角的残渣,心疼道:“孩子,进了硕王府以后就不自由了,有什么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但是也别太实诚了,别被人欺负了。你记住,无论何时靖国侯府都是你日后的依靠!”
杜怡晨点点头:“娘,我记住了。”
喜乐敲敲打打分成两路,一路继续往前面去兵部尚书府迎接四王妃,一路停在靖国侯府门前,迎接三王妃。
清俊的大红身影在府门前下马,齐成竟然亲自来迎亲了。亲迎是六礼中最隆重的礼节,齐朝有礼,皇子亲王可委派兄弟随从代为迎亲。但是他亲自来了,足见对这门亲事的看中。靖国侯赶紧放下长剑迎上前去。
齐成下马往靖国侯府门前一站,立刻吸引众人围观,他平日里高贵清雅,今日这身大红的衣袍映衬得他面若冠玉,喜气洋洋,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岳父大人。”
新女婿迎亲不过门,在门口等新娘子出来。杜青山抱拳回礼。门内从后院铺了长长一条红地毯,杜佳晨和杜思晨扶着新娘子缓缓走来,媒人在前面举着一顶红伞,丫鬟们往红伞上撒了一把大米,寓意开枝散叶。
门口放着一个火盆,喜事的程序很复杂,杜晞晨因为伤了腰便没怎么参与,三书六礼,安床换庚帖她一个也没参与,但是身为弟弟,她需要送嫁。
媒人朝她招手:“世子,快过来送五小姐上花轿!”
“世子,您的伤没事吧?”
青蒿小声提醒道,面上是一派担忧之色。杜晞晨摇摇头:“无妨,今日是姐姐出嫁我得去送一程。”
她小跑着过去,矮下身子,杜佳晨扶着杜怡晨轻轻伏在她背上,杜晞晨察觉到她五姐的小心翼翼,开口安慰道:“五姐,弟弟送你出嫁,你一定要幸福,千万别被人欺负了。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她虽然瘦弱,但是有劲儿,等新娘子抓稳,吸了口气:“起!”
稳稳地背起新娘子跨过火盆,走到门口。齐成抱拳道:“辛苦世子了。”
杜晞晨不急着出来,站在门槛内说道:“我把五姐交给你,你要是敢欺负她,别看你是个王爷,我照打不误!”
齐成轻笑道:“谨遵世子教训。”
杜青山咳了一声:“晞儿,怎么跟硕王爷说话呢!”
“无妨。”
齐成让开位置,表示不在意。杜晞晨把杜怡晨放在花轿里,侯夫人拿出帕子掩唇,哭道:“我的怡儿!”
杜怡晨因着刚才杜晞晨的撑腰,心中感动至极,听见侯夫人的哭声,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勾起来,在花轿中哭得难以自己。杜青山任由侯夫人哭着,花轿起,带着新娘子的哭声吹吹打打走了。哭嫁,哭得越伤心越好,说明娘家重视这个女儿。
旁人会说,靖国侯府八个女儿,虽说都是嫡女,但毕竟五个手指伸出来还不一样长,侯爷和夫人肯定会偏心,不一定对每个女儿都一样重视。所以硕王爷娶回来一个五小姐,并不一定能得到侯府的支持,没必要这么重视
硕王府迎亲的队伍足足两百米长,齐成走在前面,花轿被护在中间,后面是靖国侯府准备的嫁妆。据说下聘礼时,硕王爷准备了一百零八抬,所以准备嫁妆的时候,侯夫人也准备了一百零八抬嫁妆,除了把原来的聘礼当做嫁妆之外,又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物件,合起来刚好也一百零八抬。
历朝太子娶亲,太子妃的嫁妆规格是一百二十抬,再高就是封后嫁妆一百八十抬。杜怡晨的嫁妆加起来足有二百一十六抬,远远超过了皇后的规格,所以侯夫人再三思量,把其中不必要的东西除下来,合了一百二十抬。一个个箱子装得满满的,有的甚至盖不上盖子,需要四个人抬着。
长长的送嫁队伍从前门出发,一直到这头进了硕王府,另一头还在东市的大街上。百姓们看热闹说个吉祥话,就有管事的出来撒糖,还有糕点。小孩子们争前恐后的说吉祥话,被管事的塞了两口袋糖果,高兴坏了。
“恭祝硕王爷和王妃福禄鸳鸯,白手成约。”
当真算得上十里红妆,举城皆惊。
杜佳晨跟杜思晨站在门口相送,看到场面的浩大之后,感慨一句:“没想到是五妹妹先嫁人了。”
嫉妒算不上,顶多是有点羡慕,看到亲妹妹成亲的排场如此之大,心中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