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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臭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人群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扯着十一娘把她拽到了一边。
一个瞪大了眼睛的少年出现在十一娘眼前。
十一娘后退一步,才看清眼前的少年是谁,十一娘微微蹙眉,“顾子宴?”
十一娘左右扫了一圈,没看到顾子洲,目光往莫记扫了眼,顾子洲果然与三姨夫和夙重耀在一起。
顾子宴的手还紧紧抓着十一娘,生怕她跑了的模样,“臭丫头,可让我逮到你了,走,跟小爷赌一把!”
拉着十一娘要往不远处的一个赌场去。
“放手……”十一娘微微蹙眉,话音未落,身旁蓦然劈出一掌,掌风冷厉,快且狠,顾子宴吓了一跳,忙松了手,哇哇大叫,“喂,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想把我的手砍断不成!”
薛烨面无表情,淡淡看了顾子宴一眼,“顾少爷请自重。”
“小爷怎么不自重了?又没把她给睡……”顾子宴一句话没有说完,薛烨一记冷冷眼神瞪过来,顾子宴聪明的闭上了嘴。
半响,作大度的挥了挥手,“得了,得了,矫情个什么劲儿?”又对十一娘道,“夏十一,你从我手里赢走我家那么多银子,我不服气,就要再跟你比试一场!你若是赢了我,我再奉上十万两银子,你若是输了……”顾子宴笑的得意,“就必须把从我手里赢走的银子还给我们千金台!”
十一娘正顾着不让夙重耀发现薛烨,哪里有功夫和心情应付这小子,只胡乱道,“我倒不知落星湖千金台是允不得客人赢钱走的,少东家想拿走银子只管动手抢就是,做这些表面功夫干什么?”
说完,伸手拉了薛烨穿过愕然的顾子宴,过了桥,停在一处二层的茶楼前,径直上了二楼。
这边,顾子宴气的跳脚,“夏十一,谁说不让你赢银子了,小爷就是不服气想和你比一场,你给小爷滚回来……”
顾子宴身旁的小厮朝十一娘与薛烨的方向张望了几眼,扯了扯自家少爷,“少东家,那两人在桥那头的茶楼呢。”
顾子宴哼了一声,甩了甩袍子,“走,追上去,今儿个小爷非要让她把赢回来的钱都重新输给小爷不可!”
另外一个小厮瞪了眼那谄媚的小厮,要去拦顾子宴,“少东家,大少爷说让咱们在这儿等他呢,若是大少爷一会儿出来见不到人……”
顾子宴一把推开那小厮,“哪那么多废话?大哥不在都听我的,走,过桥找夏十一那臭丫头去!”
旁边的小厮忙笑着跟上去带路,还斜了劝告的小厮一眼,一副活该的模样。
顾子宴一脸兴奋的上了桥,还没走出几步,肩膀被人敲了一下,他不耐烦的回头,“谁敢打小爷……呃,大哥!”
顾子洲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子宴,你要干什么去?”
“我……”顾子宴下意识往茶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顾子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与看着这边的十一娘对了一个眼神,顾子洲善意的微微点头,十一娘却突然转过了身子,身影立时从二楼消失。
顾子宴大叫,“哎呀,她要跑了!给我追……”拔腿就追,一边回头对顾子洲道,“大哥,我找夏十一有事,你先回去吧,完事儿我自己回去!”
顾子洲一个愣怔,被顾子宴跑下了桥,他正要令身边的人去追,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顾子洲,那就是千金台顾傲天的宝贝儿子顾子宴?”
声音清冷,却透着浓重的兴趣。
顾子洲心中一凛,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波动,笑着转身朝来人抱了抱拳,“夙公子,您所言正是。”
来人一袭绛紫色圆领薄袍,外罩紫色绣福纹纱衣,以镂空腰带束支,下垂通体碧绿的玲珑玉佩。
不同于顾子洲阴柔的五官,夙重耀的五官清晰,面容俊朗,双目炯炯,鼻梁高挺,谈笑间更是流露出一股傲然气质。
夙重耀笑,“这小子可是个宝,听说多少人想得了他威胁顾傲天交出千金台,却无一人得逞。”
含笑的眸子里一抹意动一闪而逝。
“哈哈……”顾子洲大笑,狭长的凤眸里却无半分笑意,“义父平生最受不得人威胁,曾与我言,若有朝一日护子宴不住,让子宴被擒,他必立刻摧毁千金台,让那起子人什么也落不着!”
夙重耀瞬间蹙起眉头,怀疑的看顾子洲,“顾傲天竟连亲生儿子的性命都不要了?”
顾子洲但笑不语,夙重耀垂下眸子,“若真是这样,那些动心思的人可要三思了……”
顾子洲的眸底掠过一道寒光。
“夏十一,你给小爷站住!”桥对面突然想起顾子宴的恼怒声音,“你今儿个不跟小爷赌一把,休想离开南市!信不信小爷立刻叫人封了这南市!”
夙重耀抬头看过去,“这小子,这份猖狂劲儿真是不输他爹……”话戛然而止,夙重耀蹙眉看着顾子宴对面的少女旁边的那个一脸冷傲之气的男孩儿。
顾子洲看到薛烨的刹那也皱起了眉头,手在背后朝身边的人挥了挥,一堆人瞬间涌上桥头,“快走快走,堵在桥上算怎么回事儿?”
人群熙攘,等一群人从桥上下来,原本在茶楼前的三人都失去了踪迹。
夙重耀困惑的摇了摇头,问顾子洲,“刚才与顾子宴说话的那两人是什么人?”
顾子洲做茫然状,“夙公子刚才看到舍弟了?我只听到声音还没瞧见人就被挤下了桥……”
夙重耀看了他一眼,笑,“没看到就算了,天色不早了,告辞。”
顾子洲谦逊的垂首点头。
看着夙重耀走远,顾子洲遣了身边一个小厮,“去告诉莫老板一声,夙重耀看见了夏姑娘与莘十少爷!还特意问了一句两人是什么人!其他的不要多说,去吧。”
小厮应声,在人群里磨了一圈,到了莫记,将顾子洲的话告诉了莫守谆。
莫守谆大惊失色,忙出动人去找十一娘与薛烨,被梅长风与苏长亭拦住,“东家,此刻绝不能乱动,夙重耀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万一被他们发现您与十一姑娘和莘十少爷相识,事情就不好说了……”
莫守谆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吩咐二人,“你们派了信得过的伙计在柜上等着,看到表小姐他们过来,立刻让他们回宅子去。”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莫守谆匆匆回了宅子,发现两人并没回来,径直去了书房,来回踱步。
再说十一娘这边,因顾子宴那一嗓子引来了夙重耀的注目,她趁乱拉了薛烨与顾子宴钻进了河下的小船里,顺水出了南市。
选了一处上岸,十一娘付了船资,与薛烨就要转回去,被顾子宴挡住去路,“夏十一,你还没跟我赌,不许走!”
竟是不答应就不放人走的模样。
薛烨脸色不好看,冷冷的瞪着顾子宴。
十一娘很是无奈,指了指已经落沉的太阳,“今日天晚了,改日吧。”
顾子宴顺着她的手看了西边,皱了皱眉,“赌完我派人送你回……”
十一娘拨开他往前走,“要么改日要么不赌,你自己选!”
顾子宴跳着脚追上来,“你这人怎么这样……”
十一娘停下脚步,“我这人就是这样,你赌还是不赌?”
“我……”顾子宴想说他就要今儿个赌,突然看到河中一支乌篷船前立着的一袭熟悉红衣,改了口,“成,改日就改日!”
十一娘与薛烨一刻没留,抬脚离去。
顾子宴嘟嘟囔囔半响,跳上船,耷拉着脑袋,“大哥。”
顾子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与他说话,吩咐掌篙的撑船回去。
那船夫应了一声,长长的篙深入水里,瞬间将船撑了出去,飞一般的在河面上穿梭。
顾子宴忐忑不安的立在船头,想跟顾子洲说话,偏顾子洲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直到上了岸,回到顾家在江淮置办下的宅子,他还是没找到与顾子洲说话的机会。
“准备晚饭,送去书房。”丢下一句话,顾子洲转身去了书房,顾子宴眼巴巴的望着,顾子洲回头看他一眼,“还不跟上。”
顾子宴立时蹦跳过来,舔着脸笑,“大哥。”
顾子洲薄唇微抿,眸底掠过一抹笑意。
看到二人回来,红月笑着迎上来,“子洲少爷,子宴少爷。”
“红月!”顾子宴唤了声。
兄弟俩在书房坐定,有丫鬟奉了茶,被顾子宴撵走,顾子洲则看了眼红月,红月机灵的笑道,“我去看看厨房准备了什么晚饭?”
退出书房。
顾子洲端了茶盏,拂去浮在水面的茶沫,轻啄一口,抬眸看向顾子宴,“可知道今日错在哪里?”
顾子宴垂首,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就是不看顾子洲。
顾子洲长长的叹一口气,“我与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莘十本名夙重华,是夙大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这么多年,忠勤侯府四处追查就是要斩草除根,这时候若让夙重耀知道夙重华就在江淮,你觉得他还能侥幸逃脱吗?”
顾子宴讶然,“跟在夏十一身边的臭小子就是夙重华?怎么可能?夙大将军那样威风的人,他儿子怎么跟个白斩鸡似的……”
“子宴!你可知你今日闯了多大的祸?!”顾子洲沉下脸,阴柔的五官平添冷厉之色,让见惯顾子洲笑颜的顾子宴瞬间禁声。
顾子洲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不谙世事的弟弟,头疼不已。若不是他以义父口吻说了那几句话,夙重耀难保不会把念头动到他的身上!他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不成?!
顾子洲扶了扶额。
再想到顾子宴那一声喊引着夙重耀看过去的眼神,头越发的疼。夙重耀分明是对夙重华起了疑,若被他查出什么,夙重华必死无疑!
顾子宴看顾子洲沉了脸,心下也知今日闯了祸,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乖乖点头,“大哥,我错了。”
顾子洲沉吟良久,才抬起头,“以夙重耀的谨慎,定会派人跟踪你,这些日子,你没事不要去夏姑娘那里,可记住了?”
顾子宴一愣,蹙了蹙眉,底气不足道,“可是……我跟夏十一约好了明日去找她赌胜负的……”
“我若没听错,夏姑娘说的是改日,而不是明日!”顾子洲睨了顾子宴一眼,站起身,居高临下道,“从今日起,半个月之内跟着我去见客商,熟悉咱们赌坊的运营和其他行业的运作。”
“啊?”顾子宴瞠目。
“红月。”
“在,子洲少爷。”红月应声推门而入。
顾子洲看了顾子宴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晚饭照旧,摆在饭厅。”
红月顺着顾子洲的目光看了一脸呆滞的顾子宴一眼,笑着应是。
顾子宴回过神,追上去,“大哥,我小心点不被人发现也不成吗?”
“红月,去帮二少爷收拾东西,明日派船送他回京城。”顾子洲看也不看他,吩咐一旁的红月。
红月应声,“是,子洲少爷。”
顾子宴着急了,拽着顾子洲的衣袖,“大哥,我不回去不回去!”
顾子洲不睬他。
顾子宴被拖着走了半响,才嘟囔道,“我不去找他们就是了!”
顾子洲才顿住脚步,看他,“当真?”
顾子宴没好气的瞪了顾子洲一眼,“当真!哼……”
说完,跺着脚走了,“不吃了,没胃口!”
红月吃笑,顾子洲叹了一口气,吩咐红月,“让红雪好好盯着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红月敛了笑意,郑重点头,“我会与红雪说的。”
有丫鬟来报,“大少爷,晚饭好了。”
顾子洲看了眼顾子宴离去的方向,摆了摆手,“放饭厅吧,单独再做一份送去二少爷房里。”
丫鬟屈膝应了,退下去。
……
果不出顾子洲所料,回到宅子的夙重耀越想那个背影,心里越不安。
第二日一早,他起床就招了人来,“去查一查昨日在大桥底下和茗茶楼前,与顾家二少爷说话的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是。”
几日后,那人来报,“顾家二少爷最近除了去赌坊就是陪着顾家大少爷见来往客商,并没有再见大少爷形容的那一男一女两人。”
夙重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顾子洲居然跟我玩这一手?!给我继续盯着顾家兄弟,我就不信他们能忍住一辈子不见他们!”
半个月后,那人不安的来报,“没有见顾家二少爷去往什么地方见两人。”
夙重耀抬手扫落一套青花瓷的茶具,声音冰冷,“给我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盯着,盯到他们回落星湖为止!再是没有用的消息,你也不用来报了!”
那人忙道是,走出门来,吓出一身冷汗。
……
顾子宴早察觉到了有人在盯梢,想着夙大将军怎么也算是爹和大哥的恩人,他就忍上半个月就是了,谁知那些人还盯上瘾了,足足盯了他一个月还不罢休。
顾子宴怒了,找上顾子洲,“大哥,我受不了了,你找人把他们做了!”
顾子洲看他一眼,半卧着继续看手中的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你那一嗓子,夙重耀何必费这样的心思。”
顾子宴理屈,转了回去。
过几日,又来寻顾子洲,“大哥,这件事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
“你想,夙重耀这架势不查到夏十一跟夙重华是绝不会罢休的,咱们若不给他变出一个夙重华,难保他就这么一直派人盯着我……”顾子宴深觉有理的边说边点头。
闻言,顾子洲蹙眉,略沉思片刻,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你在家里呆着,我安排人去寻几个身材样貌相似的人来。”
顾子宴想跟去,又想到一刻不停跟踪自己的人,蔫了,“大哥快去快回。”
两日后,顾子宴在街上偶遇‘十一娘与莘十’。
“喂,夏十一,我就知道你故意躲着我,今儿个可让小爷抓到你了吧!走,赶紧跟我去赌一把……”
“顾子宴!放手!”‘十一娘’冷眉横指,甩开顾子宴的手,“分明是你最近见不到人影,恶人先告状是什么道理?”
“谁躲你了?我大哥带我去见了几天客商,我好不容易才脱身的……”顾子宴哇哇大叫。
‘莘十’上前挡住顾子宴再次伸过来的手,“顾少爷请自重!”
“自重你个头!闪一边儿……”顾子宴瞪了‘莘十’一眼。
‘莘十’冷冷看了他一眼,成功阻止他的叽歪。
‘十一娘’似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算了,你既然想赌,我就与你赌一把。”
顾子宴高兴的哈哈笑,引着两人去了他们家在江淮的赌坊。
赌坊管事的带着三人去了贵宾室,赌坊内跟着涌进来不少人,悄悄找赌坊的伙计打听,“那几个小孩什么人,居然能进贵宾室?”
“嗨,你不知道,为首的那个是我们家二少爷,赌坊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另外那俩小孩儿从我们二少爷手里赢走了不少银子,二少爷不服气,逮了他们许久才逮到人!”
“听上去这两个孩子还是蛮有本事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
夙重耀得了消息,微微蹙眉,“真的看清了,确定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那人点头,“确实不是这样,不过背影倒有几分相似。”
夙重耀闭上眼,在脑海中将那日看到的背影再回想了一遍,确实不是十成相似,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睁眼轻笑,朝手下挥了挥手,“把人都叫回来,守了顾家一个多月的宅子,再守下去怕顾子洲真的要翻脸了。”
“是,大少爷。”手下应声出去。
夙重耀长松一口气,揉了揉紧绷多日的太阳穴。
……
另一边,十一娘与薛烨得了莫守谆的告诫,连着一个月没出宅子,上午与薛烨切磋武艺,同习文字,下午与元娘、莫三小姐谈天说地,宽慰二人的心。
这一日,莫守谆得了顾子洲秘密派人送来的消息,很是松了一口气,到这边与十一娘通信。
“说是找了两个与你们长相不同,背影相似的两人替了,被夙重耀的人看了正着,才让他把监视顾家的人撤了。”
十一娘跟着松了一口气。
薛烨却微垂着头,眸色晦涩难懂。
十一娘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头。
送走莫守谆,薛烨突然出声,“十一娘,我现在的功夫如何?”
“对敌经验不足,其他皆……”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薛烨打断十一娘的话,抬起头,如星子一般的黑曜石双眸似下了某种决定,坚毅而果敢!
十一娘微怔,觉得薛烨有哪里不对劲,“小烨,你没事吧?”
薛烨摇头,笑。
见他不想说,十一娘没有勉强,与他分道,去了元娘的屋。
元娘正笑着拆一封信,看到她进来,忙招手,“十一娘,快来,咱们上次送回家的信有回信了,好像是两封,你来读。”
“好嘞。”十一娘笑眯眯的应着话,跑过去接了信,脱了鞋盘腿坐在元娘身边打开了信。
一旁的莫三小姐捶了捶腰,“我不行了,坐太久了酸的很,我去花园走几圈。”
立时有小丫鬟上前扶了莫三小姐出门。
元娘与十一娘对视一眼,知道莫三小姐是刻意避开她们读家书的,笑了笑。
“快念啊……”元娘迫不及待的催十一娘。
“元娘,十一娘,你们在那边还好吗?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挂念爹娘……”信是研夏代笔写的,并没有用古代文绉绉的书面语,而是以家里说话的方式写的一封信。
元娘几乎是十一娘那句不用挂念爹娘话落,就红了眼睛,“爹……娘……元娘不孝……”
十一娘没有打断元娘,而是低头将夏承和与罗氏的信很快读完了,如她所料,里面全是喜事。
赵家表哥订了亲,是赵家老爷子的一个故交好友的孙女,为人很是能干,与温和的大表哥互相补衬,是一桩好亲事,大姨与大姨夫都很满意。
杨家托媒人上门来催嫁,两家正在商量婚期,二娘说想与三娘同一日出嫁,好全了两人一同出生在这个世上的天意。罗氏就托了李家婶子去问盛家的意思,盛家太太很是欢喜,连说好,亲自来了清水镇一趟,与杨家人一起订下了二娘和三娘的出嫁日期。底下却没说具体日期是哪日。
十一娘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感伤,垂着头许久没出声。
元娘拿了另一封信递给她,“这一封好像是研夏另外写了寄过来的,点名写给你的,你看看。”
十一娘接了,知道这封信里讲的东西才是她要知道的,遂低头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未看到一半,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元娘察觉,担心的问道,“是不是研夏说了什么?是不是爷奶又给爹娘难受了?还是老宅那些人又欺负爹娘了……”
十一娘看了眼抱着肚子的元娘,立时收了脸色,笑道,“没有的事,是方书生,咱们来之前我不是让他抄四书五经吗?他聪明的找了外面的人帮着抄,研夏说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日日缠着研夏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元娘就叹了一口气,“方书生这赌瘾要是能治好就好了,也不枉方伯倾家荡产的保住他。”
十一娘跟着唏嘘,“就是这个理儿。”
不一会儿,以去唤莫三小姐回来为借口,去了客房。
将信从头看到尾,脸色难看的吓人!
原来,十五元宵节当晚,夏二郎被十一娘与薛烨打伤之后,黄氏半背半拖着他找到医馆时,夏二郎已经昏厥了过去,大夫看了伤势,止了血,说夏二郎失血过多,要开一些补血的药,黄氏点了头,却不想接了药,背着夏二郎就跑。
边跑还边嚷,“要钱就找夏承和跟罗玉英!”
老大夫腿脚不好,愣是没追上。
后来,老大夫辗转找到自家爹娘,说了缘由,夫妻俩怜惜老大夫挣钱不易,将这空缺给补了。
谁料到,没几日,黄氏又去老大夫那里拿药,因得了夏承和与罗氏的银子,老大夫也就与她开了药,还告诉了他们夏承和与罗氏的新住处……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黄氏将信将疑的去看了,发现夏承和与罗氏的新宅子跟土豪乡绅住的一个模样,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回去就把事情捅到了夏老爷子与乔老太太跟前。
乔老太太当日就坐了牛车赶到了洋槐胡同,指着从宅子里出来的夏承和与罗氏骂起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