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孬蛋显然有些紧张了,脖子上青筋暴出。
他清了清嗓子,冲着手机屏幕嘿嘿一笑,说道:盛凌妹子,想请你唱……唱会儿歌,赏个脸呗。
盛凌搪塞道:不去。没太有时间啊,我这。建议你可以叫上你发小,房军鑫。
孬蛋强调道:叫上他?俩大男人唱有啥意思哩?那我现在就去订房了,赏个脸,唱一个,你唱歌最好听了。
盛凌道:真不去。听着孬蛋哥,本姑娘今天很累,想早点睡。
孬蛋脸上腾地一红:你这不太……不太地道。那谁,房军鑫带你去足疗行,我邀请你唱个歌就不行了?打脸,真打脸。我这面子不值钱是吧?
盛凌苦笑道:你俩怎么还彪上劲了?改天还不行吗,改天我请客,叫上你和军鑫一块着。
孬蛋道:我想单独着,跟你唱。不带他碍眼。
盛凌道:单独唱我也不跟你唱,唱歌得热闹,人少了没那气氛。
孬蛋道:……
一番对话之后,孬蛋沮丧地望着我,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本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但没有。我甚至有些同情地望着孬蛋,安慰他说道:“好了别瞎想了,人家盛凌这几天一直在加班,累着呢,你就别骚扰她了。等哪天盛夏置业的工作有了眉目,她肯定乐意接受你的邀请。”
“借口,都是借口!”孬蛋把嘴都快撇到耳朵后面去了:“我就不信了,我拿不下这座山头!”
我一扬手说道:“你还是省省吧,这是普通的山头吗,珠穆朗玛峰啊!高处不胜寒,没等你攻上山头,就被冻死了。”
孬蛋皱了一下眉头:“又打击我,是不是?”
“你随便!”我不耐烦地说道:“爱咋咋地!想起一出是一出,你就作吧,使劲儿作!”
孬蛋摆出一副无厘头的样子,走过来用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煞有介事地说道:“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我会搂着盛凌的腰,出现在你的面前。当你看到我和她上床的照片啊视频啊的时候,别惊讶,那都是哥们儿运筹帷幄中的事儿。”
我冲他伸出大拇指:“你牛!”
孬蛋摊开手心,冲我说道:“你车钥匙给我,这几天换车开开,让哥们儿也出去装装逼。”
“不行。”我强调道:“你丫的喝酒了,别开车了。”
孬蛋骂道:“真他妈抠!德行!你现在混好了,就跟哥们儿保持距离了是不是?”
我推了孬蛋一把:“扯淡!为你好,看你喝这熊样儿,开车回去我能放心吗?”
“你的意思是……”孬蛋伸出舌头在上嘴唇上舔了舔:“你孤单了,想让我留下来陪你睡一晚上?呵,行啊,咱也感受一下你这楼房,感受一下你那软绵绵的大床。”
我赶快道:“求你了,你可别介。你那臭脚,本尊受不了。比那生化武器,还有杀伤力。”
“臭吗?”孬蛋将一只脚从鞋子里探出来,往我腿上一踢。
我捂了一下鼻子,逃离出几步。
孬蛋翘了翘那从袜子里钻出来的大脚趾头,甚至还把腿扳起来,凑近自己鼻子前闻了闻:“不臭啊,明明。我这是香格里拉,大香脚。”
“香港脚!”我一挥手催促道:“赶快走吧,打个车,我给你出车费。”
孬蛋耍起了无赖,那只脚往地上一蹬:“不走了!坚决不走了!就赖这儿了,怎么地吧?”
我真是拿他没辙。
我总是心太软,考虑到孬蛋喝酒了,开车不安全,于是忍辱负重地收留了他。
让他去洗脚,他偏不洗,脱了衣服就趴在床上玩儿起了手机。
我悄悄地跑过去打开了窗户,通了通风。让风姑娘受点儿委屈,带走他脚上散发出来的臭气吧。
他喧宾夺主睡在卧室大床上,我选择了沙发。
这一晚上,真难熬。我几次被孬蛋脚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熏醒,那一瓶空气清新剂,都快用完了,竟然还没能战胜这无形的生化武器。
两天后的一个上午,我正开着车,往返于各个连锁摊位上。
刚拐过一个路口,一辆凯迪拉克突然别到我的前面,并且停了下来。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赶快急刹车。
有个身穿风衣的中年男子,从凯迪拉克车上下来,径直走到了我的车前,很坦然地用手敲了敲我的前车机盖。
这人很陌生,我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他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很讲究,还梳了个小背头的发型。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有些生气地说道:“会不会开车啊,差点儿撞上,你知不知道?”
风衣男子神秘地笑了笑,将手抄进口袋里,很潇洒地摸出一支烟叼进嘴里:“真是房兄弟啊,来来来,我给你送钱来了,好事儿!”
“我们认识吗?”我疑惑地望着他,却实在找不出半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风衣男子走过来,拍着我的胳膊说道:“我叫杜鹏程,你可以叫我杜哥,来来来,车上聊,上我车。”
我站着没动,反问道:“聊什么啊?”
风衣男子笑说:“聊发财呗。不是说了吗,我给你送钱来了!”
我有些云里雾里,对方这番话让我提醒了警惕,我试探地说道:“送什么钱,你又不欠我钱?”
“谈桩买卖。”杜鹏程咯咯乐了:“来来来呀,外面谈事儿不方便,咱车上坐着。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约你一下谈的,这不今天正好撞上了,这就是缘分。”
我兀自地思量了片刻,觉得像他这种穿着和气质,再加上这名贵的座驾,肯定不可能是想加盟我的摊位连锁。
那他所说的谈桩买卖,是什么意思?
我好奇地被他引领到车上。
杜鹏程递过来一支烟,直接切入了正题:“这么说吧,我看上你那房子肉了,开个价吧。”
我追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杜鹏程咂摸了一下嘴巴,说道:“我是开饭店的,在咱们县城有三家酒店,规模都挺大。近期你那房子肉风头不小啊,又是治了什么病,又是搞的什么噱头……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尝了,你这肉确实味道很独特。我呢,有意想把你秘方买下来,我给你出这个数。”
他豪迈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不卖。”
“兄弟,别说这么早!”杜鹏程淡淡地一笑,嘴角处掠过一丝自信的神态:“我伸出的这一个手指头,可不是一万啊!再往上想,绝对大价钱!你想啊,这房子肉在你手里,顶多就是摆个摊儿卖卖,但到我这儿就不一样了,我给继续包装一下,搭配着我的别的招牌菜,我就可以弄一个大型的快餐店。这样,你的房子肉身价马上上去了。风险我担着,你收个一次性买断的钱,咱签个协议,我直接现金付款!”
我把烟点燃,反问道:“你说的大价钱,是多少?”
杜鹏程两个食指一交叉,摆出一个十字架:“十万!这价钱,够诚意吧?但是咱丑话说到前头,我买下来以后,就不允许你再摆摊儿卖了。十万块,对你来说不是个小数吧,首付买套房子都没问题了。”
“十万……挺多。”我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深藏功与名。
丫的太小看人了吧?
我现在七个连锁摊位,加在一起的利润,一天就有七八千以上!十万块钱,一周期就能赚出来!
当然这些利润不单单是属于我一个人,还包括加盟商贩的利润和其它一些费用。但就算是把这些去除掉,我每月至少也有十来万的纯收入,他花十万块钱想买断我的房子肉,还整的像是出了多么一大笔巨款似的,这也太瞧不起我们这些摆摊商贩的实力了吧?
杜鹏程似乎看出了我话中的寓意,反问道:“十万还嫌少?没搞错吧,你知不知道,济南名吃把子肉,我学个那秘方,也才几万块钱而已!”
我笑了笑,说道:“哎好主意,你可以引进把子肉,那个名气大,还便宜。”
杜鹏程皱了一下眉头:“主要是把子肉的招牌烂大街了,到处都是。我要的是独家占有,独占权,你懂吗?就是全权买断!”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指望着我的房子肉,养家糊口呢,不卖。”
“你……”杜鹏程将了我一军:“你是看我真想买了是不是?十万块啊,不少了。”
“是不少。”我强调道:“但我不想卖。抱歉。”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杜鹏程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冲我吆喝道:“来来来,再给你加五万,够诚意了吧?”
我扭头挥了挥手:“大哥您忙去吧,我贱贵不卖。”
杜鹏程挠着脑袋呢喃道:“见鬼了真是,十五万啊,天价了还不卖,跟钱有仇啊?”
此后几天,又陆续地有两个人联系到我。
其中一个跟杜鹏程一样,也是开快餐店的,想出钱一次性买断房子肉秘方,并且把价钱出到了二十五万。另一个外地的一家餐饮企业,名字叫品品香餐饮服务有限公司。他们提出要跟我合作,将房子肉引进他们旗下的十几家快餐店,利润五五分成,并许诺会在齐平本地开一家连锁店面。
对于前者,我是坚决拒绝的!
这房子肉是我祖辈里留下来的宝贵财产,我好不容易才将它经营到了现在这种状况,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了。哪能轻易就卖出去?
至于后者提出的合作模式,倒是可以考虑。毕竟,对方不独占我的秘方,只是联手共盈。
而且,能够将我的房子肉,打入进快餐店里,这难道不是一种实质性的飞跃吗?
权衡再三后,我决定去那家外地餐饮企业,进行实地考察。一旦确定了合作意向,再就合作模式和利润分成模式,进行详谈。
这家餐饮企业总部,就在齐平县的邻县,三合县。
我开车过去,只用了四十分钟的样子。
总部面积不算太大,但是却也干净利落,一幢精致的三层小楼,带院子。
小楼最上面,架着五个馏金的大字:品品香餐饮。
品品香餐饮公司老板葛曼,率领四位下属,在院子里迎接着我的到来。
而且,还有礼仪姑娘献花。
这种受重视的感觉,确实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