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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成蹊办公室内,办公门被人敲响。
她手中夹着一支签字笔,掌心托着额头,正皱着眉看手中的文件。
头也没抬,开口道:“进。”
“咔嚓。”
办公室门应声而开,她仍旧没有抬头,而是放下手,在文件上写了些什么。
然而久久没有听见声音,以为秘书在等着她把事情做完,便抬起头:“有什么事就……”
话还未说完,眼神愣了一下。
面前站着的,分明是成景延。
今天的成景延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没有系领带,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他麦色的肌肤。
他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往日犀利严峻的眼眸,此刻柔和了些许,正低垂着,看着她手里的文件。
一阵被人偷窥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尤其对方是她避之不及的人,这种抵触更是强烈了几分。
匆忙合上手中的文件,语气平淡:“爸,你怎么来了?”
成景延有着一对浓黑严厉的眉毛,听她喊爸字,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成蹊也是求生欲极强,瞧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立即改口:“景延。”
听见她的称呼,成景延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放平了些。
松开手,绕到沙发前落座,他自己烧水,嘴上说:“你厉伯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跟你说一声,城南那块地皮,给了博盾。”
这回轮到成蹊皱眉头了。
原本对拿下地皮胸有成竹,没想到厉俊良面上一套,背地里又做一套,把地皮卖给了靳乔衍?
该死,这样的话,安鼎与博盾的距离又加大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吞掉博盾这块肥肉?
没听到成蹊回应,成景延又道:“别怪你伯伯,老首丨长于他有恩,他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报恩,况且,博盾给的价格,确实比你高。”
靳乔衍的财力毋庸置疑,好歹是跨国集团的老总,他的家底有多厚,没人清楚。
安鼎不过是易城的地头蛇,在易城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盘踞在天上的老鹰。
成蹊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很轻地嗯了声。
她知道,她的能力不足,羽翼还未长出来,妄想马上和博盾比,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是她等不及了,等不及马上长出翅膀,离开成家这个鸟窝,离开成景延的羽翼,遨游在属于自己的、自由自在的天空。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由?
听她的嗓音似乎有些低落,成景延心中有些不舒服。
沉默片刻,抬头望着她:“如果你真想创办文武学校,我可以帮你在城东拿一块地皮,那边同样有环境差不多的空地,只是比较小,我也可以资助你,先把学校创办起来。”
听见他要伸出援手,成蹊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想办法。”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尤其是一心想要逃离的对象。
好意被拒绝,他皱起眉头,话语有些难听:“你怎么想办法?蛋糕谁先吃,就能吃到最大的那块,生意要喝头啖汤,喝别人喝剩的,还做什么生意?”
做生意往往是第一批做的挣钱,市场都被靳乔衍吸走了,她才把学校办起来,还有什么用?
随后他又说:“我可以帮你站稳脚跟,替你找更专业的员工,替换掉鼎安留下的枯叶,靠着这一堆靳言剩下的人,别说成功,安鼎能不能撑过今年都难说。”
他说的都是实话。
这批人当年能输给靳乔衍一遍又一遍,有没有能力,显而易见。
她还非不信邪,就是要逮着这批“垃圾”和博盾争,怎么争?
别最后落了和靳言、靳远一样的下场。
他是无所谓,安鼎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可她自尊心那么强,她能承担得起失败?
都说忠言逆耳,他的话成蹊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因为地皮的事,心情已经不大好了,现在还听他诋毁自己的公司,更是一股怒火上窜。
态度差了几分:“我自己能行,如果我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就算我不和博盾争,博盾迟早会把我给吞了。”
再次被拒绝,成景延有些不悦。
耳边是水烧开的哗哗声,他冷声道:“到底是想和博盾争,还是想和靳乔衍争?”
成蹊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靳乔衍是博盾的总裁,归根到底,不就是和靳乔衍斗智斗勇吗?
疑惑地望着他,却见他突然双眼噙着怒火:“自从靳乔衍回来,安鼎接下来所有的工作计划、发展方向统统是针对博盾、针对靳乔衍,成蹊,你到底是真的想要抢这个市场,还是说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不明白成景延是哪里来的火气,更不明白他怎么就误解了她的意图。
她有些恼火,却还是隐忍着:“我要引起他的注意干什么?我只是想吞掉博盾这个肥肉而已。”
“你如果不是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抢大东城、抢城南的地皮?!还和他在厉俊良家里打架?成蹊,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打架了!”
嘴上说着,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他带着满腔怒火,走到她的身旁,一把揪住她的胳膊,逼迫她看看自己胳膊上的淤青。
厉俊良都告诉他了。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人,那个素来以优雅乖巧的成蹊,居然会因为一个靳乔衍,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还打架!
胳膊被他抓得牢牢的,他的力气很大,大到她的骨头似乎都能捏碎。
因为疼痛而皱着眉头,她咬牙道:“我对他没有兴趣!我引起他的注意做什么?要和博盾争,我不处处针对博盾,我还怎么争!由着博盾继续壮大?成景延,这些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我不懂!”
他大声回应。
“这几年你从来没有针对过博盾,为什么靳乔衍回来了,你就非得处处针对他,一次次制造和他见面的机会?成蹊,你非要插足别人家庭?”
成景延突然扔出的高帽,令她瞬间*:“我没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对他没有兴趣没有兴趣!你要我说几遍?成景延,你以为我是你?内心这么肮脏!“
事实上,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见成景延那双眼中的怒火,彻底燃烧。
可她没错,这不该怪她!
于是她咬着牙,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哪怕他眼中的怒火灼人,她也丝毫不愿低头。
她没错!
以为成景延会再次做出过分的事,可他却是盛怒地盯着她数秒,随后猛地松开手。
“希望如此。”
他阴冷地说,接着,他再没看她半眼,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强撑的倔强和坚强一瞬间化为碎片。
双腿一软,她跌坐在办公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