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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苏厚德来到书房,他坐到书桌后面,盯着我问:“你是周志国派来的?”
苏厚德在审视着我,同时我也在打量着他。
“嗯,周副省长今天来江城视察工作,让我过来看看苏区长。”我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从不拉帮结伙,更不会投靠任何人。”苏厚德说。
别人说这话,我也许会觉得他虚伪,装逼,但是苏厚德这么说,我却还真有点相信,毕竟他的岳父以前可是省常/委,如果他真想往上爬的话,现在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区长。
“苏区长的高风亮节,周副省长一直很欣赏,这次让我来,并不想让苏区长站队,也不想让苏区长改变自己作风,只是想问一个问题。”我非常严肃的说道。
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大体想好怎么说了,至于细节方面,就只能临场发挥了。
“什么问题,有话说。”苏厚德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周副省长听说江城南城区存在一个地下赌场,是否真实存在?”我问。
“咦?”听到我的询问,苏厚德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他微微坐直了身体,盯着我的眼睛反问道:“周副省长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苏厚德的问题:“人家都说苏区长出淤泥而不染,周副省长让我过来问一句,地下赌场是否存在?如果苏区长不好回答的话,那就算了,我马上离开。”我开口说道。
苏厚德看着我,没有急着说话。
我这样问他,一方面试试他是否真得是清官,真得出淤泥而不染,还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看来苏区长也不过如此,那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我们没有见面。”半分钟之后,苏厚德仍然没有开口,于是我微微一笑,露出一脸失望的模样,准备转身离开,其实是一招以退为进。
“有!姚二麻子的赌场,江城谁都知道。”我刚刚转身,耳边便传来了苏厚德的声音:“你也不用试探我,我前几年就想把南城区的这个毒瘤给斩掉,可惜……”
“可惜什么?”我停住脚步,转身盯着苏厚德问道。
“没什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没有追问,心里早就知道可惜什么,姚启被拉下了水,南城区上上下下都被姚二麻子买通了,孔志高在赌场还有股份,苏厚德一个小小的区长,孤掌难鸣,又没有绝对的权力,所以想搬到姚二麻子,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周副省长让我问你,如果让你当南城区的区委书/记,三个月的时间,是否可以打掉姚二麻子这个黑社会犯罪团伙?”我一脸严肃的对苏厚德问道。
“这是上面的意思?”苏厚德问。
“这是人民的意思,这是做为一个共产/党人的本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既然存在着这么一个黑社会团伙,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就不能视而不见。”我满脸正气的说道。
“说的好。”苏厚德大喊一声:“现在有些人已经忘本了,忘记了入党时的宣言。”
“苏区长,你还没有给我确定的答案。”我说,灭掉姚二麻子,可是关系到我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不能不重视。
“不用三个月,二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打掉姚二麻子犯罪团伙,如果上面没有阻力的话,甚至于半个月就够了。”苏厚德说。
听到他说的如此有信心,我就知道这几年他肯定是没有闲着,估摸着手里已经有了大量姚二麻子开设赌场的证据,甚至于其他犯罪证据。
“不管上面有没有阻力,党既然把南城区一亩三分地给你了苏厚德,希望你能顶住压力,为民除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党和人民的培养。”我十分严肃的说道,感觉自己说起大话套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张嘴就来。
“只要组织相信我,把南城区交给我,我苏厚德立军令状,二个月之内,一定把姚二麻子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如果完不成任务,我自己摘乌纱帽。”苏厚德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最后周副省长让我告诉你一句话,苏厚德这把剑藏得太久了,是时候放出来斩杀魑魅魍魉,还人民一片干净的天空。”我说,其实完全就是假传圣旨。
“替我谢谢周副省长。”苏厚德说。
“你的谢意我会转达,周副省长说了,苏厚德是好官,不需要亲自来谢我,只要干好一个共产/党员该干的事情就好了。”我说。
“周副省长说的好。”苏厚德说,看起来他的表情有点兴奋。
“过几天,任命就会下来,希望苏区长不要让人失望。”我说。
“放心,我苏厚德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专杀各种妖魔鬼怪。”苏厚德霸气的说道。
看到霸气侧露的苏厚德,我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他只要做南城区的一把手,嘿嘿,姚二麻子肯定完蛋了,到时候再把孔志高供出来,哼,搂草打兔子,老子借苏厚德这把刀,把孔志高这个老王八蛋也办了,让他每天关键时刻放老子鸽子。
随后我和苏厚德在书房里相聊甚欢,不知不觉就聊了大半个小时,直到苏厚德的老婆罗法官进来叫吃饭,我才知道自己该走了。
“苏区长,不打扰了,我走了。”我说。
“别别,留下吃饭,老婆子,加双筷子,对了,把我那瓶参酒拿出来,今天高兴,跟王浩小兄弟喝一杯。”苏厚德说。
“苏区长,我……”
“必须留下来吃饭,都说我苏厚德脾气怪,但是只对那些我看不顺眼的人,这些人不包括小兄弟你,留下吃饭。”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厚德打断了。
盛情难却,于是最终我点了点头,说:“恭敬不如从命。”
“这就对了。”苏厚德带着我离开了书房,来到客厅。
客厅里那名年轻人正在向罗法官抱怨着什么,看到我和苏厚德出来之后,便马上停了口,并且弱弱的看了苏厚德一眼,我估摸着他很害怕苏厚德。
菜吃简单,也不丰盛,不过酒却是好酒,喝一口很香纯,估摸着泡了很长时间了。
“好酒!”我说。
“好酒就多喝几杯。”苏厚德说。
一来二去,我喝得有点多,苏厚德也喝得满脸通红,我也放开了,感觉苏厚德这个人并不像传言有那么难以相处,这种人只要对脾气,还是很容易交心的,只是他的脾气确实怪,交谈中,我感觉他是一个完美主意者,眼睛里不容沙子,白就是白,黑就是黑,从来不会妥协,其实这种人,在官场特别不容易混,估摸着如果他岳父以前不是省常/委的话,他连南城区的区长都当不了。
不过我心里却很佩服苏厚德,他没有被时代污染,也没有被环境左右,坚持自己,这一点难能可贵,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说说容易,真有几个人能做到,但是苏厚德却是做到了,所以我打心眼里佩服他,于是便喝多了。
“兄弟!”
“哥哥!”
苏厚德也喝多了,搂着我叫兄弟,我搂着他叫哥哥,完全就是两个醉鬼。
今天晚上过来,我意料中最好的结果就是苏厚德不赶我离开,让我把话说完,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完全出乎意料,我们两人竟然勾肩搭背,互称兄弟。
“爸,少喝点吧,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坐在旁边的年轻人说道。
“你小子想让爸爸走后门,门都没有。”苏厚德说:“你有本事,自己考上公务员,没本事就别考。”
我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不过却把这话记在心里:“苏厚德的儿子看样子正在考公务员,如果能帮他一把的话,虽然苏厚德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要领情。”我在心里暗暗想道,虽然有向苏厚德施恩的意思,但是我内心深处还是想帮一下他,毕竟世界上这种人太少了,苏厚德是一个好人,他想当一个为民办事的好官,我佩服他,所以想帮他。
稍倾,我趁上厕所的机会,把罗法官叫到一边,问:“嫂子,那个年轻人是令公子吧?”
“对,他叫忠伟。”罗法官说。
“要考公务员?”我问。
“嗯,他去年大学毕业,笔记和面试已经过了,考上了公务员,本来想让他进政法系统,可惜只是普通大学毕业,他爸又不帮忙,最终分配进了农业局,这不,今天回来让他爸爸帮忙调动工作,不想在农业局干了。”罗法官说。
“嫂子,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不能告诉大哥,如果大哥知道的话,他肯定会怪我,那样我就里外不是人了。”我说。
“王浩,这样做不违反组织原则吧?”罗法官问。
“嫂子,好位置就在那里,与其让没有能力的人去坐,不如让有能力的人去坐,你说是吧。”我说。
“理是这么一个理。”罗法官点了点头。
“只要忠伟能像苏大哥那样兢兢业业,正直厚道的话,凭什么不能给这样的年轻人一个机会呢?放在农业局就把孩子耽误了。”我说。
“王浩,你能把忠伟调到那里?”罗法官问,毕竟做为母亲,在孩子的问题上,容易失去原则,她现在完全已经同意让我帮忙调动苏忠伟的工作了。
“嫂子,我自己的能力有限,只在东城区还有一点办法,你看东城区政府或者区税务、财政、国土资源局等部门,我都帮着去问问,明天给你一个信。”我并没有把话说死。
“谢谢你,东城区也好,离家近,不用太好的部门,一般部门就可以了。”罗法官说。
“即便是区法院或者检察院的话,我也可以想想办法,不过仅限于东城区。”我说。
“忠伟不是政法大学毕业,就不要去法院或者检察院了。”吴法官说,她虽然对儿子很疼爱,但是基本的原则还是坚持,这一点就比一大部分强多了。
“嫂子放心,委屈不了咱家忠伟。”我说。
“这样真好吗?”罗法官问,她还是担心,我心里不由的越发对苏厚德一家产生好感,换成其他人,管他好不好,什么狗屁组织原则,根本不会理睬。
“嫂子,只要忠伟是一个人才,咱就是举贤不避亲,周副省长说过,如果是一个好官,为什么不用呢?所以说,嫂子,你放心吧。“我说。
“哦!”罗法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