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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睿嘴角有一抹笑意一闪即逝。随即一本正经地做好,一脸正气地问道:“灵州王忠君爱国,前些时日更在在永州立下大功,救我西陵百姓于水火,李相参灵州王何来?”
“微臣要参灵州王功高盖主,恃宠而骄,以下犯上,无视天威。”李佑朗声说道,底气十足的样子。他说的每一件,都是杀头的大罪。
司徒睿闻言皱起眉头,故作不解并且十分郁闷地问道,“李爱卿何出此言?”
“回皇上的话,灵州王为其宠姬大兴土木,修建逍遥阁。皇上,先不说建造逍遥阁劳民伤财,就单说这逍遥阁,皇上当年为先皇后修了逍遥阁,先皇后薨世多年,灵州王一点没有避讳先皇后的意思,而且据灵州太守黄大人说,那逍遥阁,与的逍遥阁一般无二,灵州王这么明目张胆,分明是有不臣之心!”李佑说得铿锵有力,声情并茂。
虽然秦家获罪,但秦晚歌在朝中的地位依旧举足轻重。李佑这么一说,就连有些向来明哲保身不多话的老臣也不由得皱眉,说道:“灵州王这分明是对先皇后不敬啊,还请皇上下旨斥责。”
沈其昌闻言冷笑了一声,说道:“单是下旨斥责恐怕不够吧,臣听说灵州王对那宠姬简直好得没边了,因为那宠姬喜欢梅花,便下令在灵州城后面的雪山上种了满山,命令数千花匠照顾梅花,并且在雪山上修建行宫,以便那位宠姬在这炎炎夏日也都可以看到梅花!这不是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是什么!”
司徒睿一开始还是笑着的,但是李佑和沈其昌越说,司徒睿脸上的笑意就越冷,到最后,脸上已经是一片冷色。
又是逍遥阁,又是梅花,司徒炎,你对她可真的是爱到了骨子里去!想必她就算死在,也会感到欣慰才是。
司徒炎,我什么都比不过你,你胸中有丘壑你心中有天下,你什么都比我强,却独独有一点你是比不上我的,那就是我比你狠心!你再怎么惊才绝艳,再怎么倾国倾城,也换不回那个死人了。你也就只能抱着一个替代品,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愿望了。
一个替代品,便让你舍弃了安灵素这么一个绝色美人,也是值了。在你人生中最后的日子,有秦晚歌的替代品陪着你,朕对你已经够仁慈了吧。
心念转了再转,司徒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说道:“灵州王此举实在太过分了,传旨,灵州王目中无人行为荒唐,有损我皇家颜面,下不为例。”
朝堂上许多大臣面面相觑,李佑与沈其昌却是相视一笑。
皇上下旨斥责灵州王行为荒唐,看起来无足轻重无伤筋骨,但是,这样一来,司徒炎所做的荒唐事就天下人尽皆知了。以先皇后秦晚歌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司徒炎的做法无疑是在亵渎他们心中的战神,杀人不见血,兵不血刃,可真是高招。
司徒睿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眼底尽是得意色。
司徒炎,你不是胸怀天下苍生么?你不是一心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而竭心尽力么?你不是想要天下太平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就看看,你一心护着的这些百姓,在你荒唐的时候,是和你站在一起,还是对你彻底寒了心。你要知道,民心一失,你以前做的那些,可都白干了。不管你有多少图谋,不管你有多少计策,让天下人知道你觊觎秦晚歌,你的名声一定会扫地,届时我看你如何能翻身!
一只白色的鸽子飞落在窗台上,映雪手脚麻利地抓住了鸽子,取下信筒,却不像往常一样先送去给秦晚歌,反而是自己先看了一眼。
阿黛正好端着点心走进来,见映雪这般动作,奇怪的问道:“映雪姐姐,可是宫外传来了什么消息?你怎么没送去给娘娘?”
阿黛这一出声,把映雪吓了一跳,她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道:“我是在看外面送来的是什么消息,王爷的事情你也知道,至今咱们还都瞒着不敢同娘娘说。若是被娘娘知道那件事,还不知道娘娘会有多难过。”
阿黛有些无奈和失落的叹道:“可不是,娘娘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被她知道王爷……”
她们两人正小声地说着话,却听到一个慵懒的女声忽然传来道:“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本宫知道的。”
阿黛和映雪同时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回头看,正是秦晚歌朝她们走来。
阿黛做贼心虚,匆匆看了秦晚歌一眼就低下头了,映雪更是下意识将纸条藏到身后去。
阿黛尴尬的笑着说道:“没,没什么……娘娘,奴婢方才在与映雪说,玫瑰羹中多放了一勺糖,不能让娘娘知道。不然该说我又贪吃糖要蛀牙了。”
秦晚歌瞪了阿黛和映雪一眼,这种蹩脚的演技怎么能瞒过她的眼睛,说道:“不要鬼鬼祟祟的,我已经瞧见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被秦晚歌这么一瞪,映雪便藏不住了,只得老实将纸条拿了出来。
秦晚歌边展开纸条在看,边说道:“最近总觉得你们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是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断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映雪知道瞒不住了,和阿黛对视了一眼,试图替司徒炎解释一下:“娘娘,你别生气,王爷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您不要……”
纸条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司徒炎专宠王梦婷的消息。
映雪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纸条在秦晚歌的手中被捏成了粉末,她的手一松开,粉末便都飘散了。
秦晚歌冷笑着说道:“生气?本宫怎么会生气?他爱宠谁便宠谁去,和本宫有什么关系!”说着,拂袖便走。
广袖长袍在行走之间,带落了在桌上的花瓶,花瓶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见此时秦晚歌生气。
阿黛见秦晚歌这般模样,与映雪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跟上去还是留在原地,只能暗暗在心里祈祷:王爷,您自求多福吧。
但是,谁也没看见,秦晚歌转身离开的时候,看着花影重叠的某个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阿嗤……”
灵州王府里,正在看折子的司徒炎,毫无预警地打了个喷嚏。
边上随即有个有个柔柔地女声响起来:“王爷,您虽然政务繁忙,但还是要注意身体才好。”
司徒炎放下奏折,侧过脸看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放心,我没事。前些天你不是说想去游湖么,昨日房哲来说画舫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明日便能去。”
王梦婷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的神色,但脸上还是在矜持,笑得腼腆娇羞说道:“奴家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王爷居然给放在心上了。奴家怎么敢当?”
王梦婷这么说着,但她的视线却一直有意无意地向放着奏折的桌子瞟去。
司徒炎只当没看见她的举动,声音越发柔和,甚至站起身来,摸着王梦婷的头发说道:“说的是什么傻话,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声音无比温柔,就像是在对心爱的女子诉说真心的话。可是,王梦婷此时如果抬眼看的话,便能看见,司徒炎眼底一片冰冷。
你要的是,我都会给,但是,就要看你自己有没有命取走了。
悦君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自打秦晚歌收到飞鸽传书之后,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
阿黛和映雪她们几个,急得在门口团团转,又没人敢多说什么,一个个轮流着在门外试图替司徒炎解释几句,都不管是谁,只要一开口,就一定会换来皇贵妃的一句:“我累了,你们没什么事就都回去休息,不必伺候了。”她们的话也就说不下去,认怂了。
阿黛对着紧闭的房门叹气:“王爷啊王爷,您瞧您做的好事。这回我也是帮不了你了。”
映雪看了阿黛一眼,也是无能为力的表情。
最后,她们几个在秦晚歌门前实在守不下去了,才都各自散去。
房间内,秦晚歌正褪去那身繁复的宫装,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阿黛她们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不过,关于司徒炎的那些传言,十成有九是司徒炎故意散播的,为的就是麻痹司徒睿。
可是,她明知道司徒炎和那个王梦婷是逢场作戏,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她只要一想到,王梦婷和司徒炎待在一起,她就会忍不住想入非非。
秦晚歌啊秦晚歌,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而已。会生气会嫉妒,会牵肠挂肚,会不知所措。
司徒炎,我真希望这些事情能够早些结束,那样,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琼月宫曾经辉煌一时,但如今是废弃的宫殿,主人已经不在,雕栏玉砌,已成斑驳。
琼月宫的琼花早就凋谢,不知名的藤蔓缠绕在琼树上,日光洒落在树上,斑斑点点,如同琼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