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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月沐违抗主子的命令,但是他不后悔,如果他一定会死,那么为主子捐躯才是死得其所!脑子里很突兀地闪过一个男人的影子,月沐摇摇昏沉的头,想把那个男人甩出脑子去,模糊中似乎听到主子在叫他,声音那么焦急,还带着点惊慌。他多么不希望主子出现这样的反应,但心底又有点欢喜,主子如此激烈的反应是因为他。
“月沐!”阮韶伸手扶住月沐单膝跪地的身子,他抬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淫贼,“住手!你们要的不过是我,放过我的人!”
“不好意思,我呢,习惯斩草除根不留祸患。”男人夺过家丁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
那一刻,阮韶想也没想就挡在了月沐的身前,临死前,他又一次看见了那个该死的男人,那个占有了他的身子侮辱了他的人格毁掉了他人生的男人,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对那个影子说,“宇文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铛”的一声脆响,淫贼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与此同时,整个人也后退了好几步,直到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那淫贼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靛蓝色的身影已经飞跃而至,他尚未看清对方的模样,就见那修长的人将那大美人儿整个人宝贝地打横抱进了怀里。淫贼一震,这人功夫何等厉害!隔得那么远,竟然能以一支袖箭震断他手中的宝剑!淫贼勉强站起来,指着那个竟然敢拿后背对着他的男人吼道,“你是谁?竟敢坏了本大爷的好事儿!来人,给本大爷宰了他!”
“啊!”“呃!”
四周一片惨叫声。
淫贼转头看去,立刻煞白了一张脸,自己从各地网罗而来的武林高手竟然只是一瞬间就被身首异处,十来个训练有素的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尸体旁边。
只见其中一人在挑掉了他最后一个手下的脖子后,脚尖一点整个人落在了那个靛蓝色身影面前。
对着自己的主子行了个礼,那人转身蹲下去扶住那一直单膝跪地死死瞪着他主人的人,他将人抱在怀里,轻声道,“没事了,放心,有我在。”
早在看到那抹靛蓝色的身影时,月沐就知道也许那个男人也来了,他不去想心中隐隐的期待,只仇恨地瞪着那个胆敢抱着他主人的男人,他想抬起手中的剑将那个该死的男人碎尸万段,奈何整个人如溺水了似的,昏昏沉沉的,直到被拥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直到听到那个清冷的声音温柔地对他说,“没事了,放心,有我在”,他昏沉的脑子终于无法再思考,他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安心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扛不住了,眼前一黑,终于晕倒在男人怀里,受伤的手不自觉地拽紧了男人的衣衫。
男人将月沐抱起来,“主子,他受伤太重,我先带他过去。”
那靛蓝色衣衫的男人头也没抬,只是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看着怀里傻掉了的人。他的韶,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呆愣的模样,如此可爱,令他再一次怦然心动。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淫贼已经站不住脚了,眼看自己的人瞬间被杀了个干净,他彻底后悔了,不该为了个什么劳什子的美人跑这一趟,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搞不好连命都要搭上了。
“主子,怎么处理?”
“杀了。”冷冰冰的言语跟没有感情似的从那靛蓝色衣衫的男人嘴里发出。
那淫贼终于扛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侠饶命,小的该死!”
眼看那刀已经抬起,阮韶才从见到宇文寒这个该死的男人的震惊里醒过来,他喝道,“住手!我有话问他!”
宇文寒将人抱到淫贼面前,低柔地问韶,“你要问他什么?”
阮韶没有理宇文寒,只是森冷地问地上吓得魂飞魄散的淫贼,“说,是谁派你来的?”
淫贼一愣,跪地求饶,“没有人!没有人派小的来,小的只是见色起意,绝没有什么人指示!”
“嗯!”韶尚未说话,宇文寒已经示意卫卷。
卫卷一把钳住淫贼的胳膊硬生生给折断了,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卫卷喝道,“还不快说!”
“是,是一位姓蓝的公子!”淫贼说完砰砰砰的磕头,“我什么都招了,求大人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眼见求饶不管用,淫贼突然硬着脖子吼到,“你们可知道我是谁?若是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身为承宣布政使司的公子,不能以身作则,反而为害一方,今天本王先取了你的性命,再去惩治你的父亲!动手!”宇文寒冷酷无情地下令。
淫贼只来得及惊恐地瞪大眼睛就被就地正法了。
“呕!”阮韶终于忍不住了,一地的血腥味让他反胃。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宝亲王立马手忙脚乱了,“韶你怎么了?”
“主子先带公子回客栈,我去寻琴儿!”卫卷立刻将主子的马牵了过来,在主子将公子抱上马背时,他看到了公子异样的肚子,卫卷难得地愣了一下,“主子,公子的肚子?”
宇文寒刚才光顾着看韶了,这才发现他的肚子微微凸起,整个人憔悴不堪。宇文寒伸出修长的手想检查一下韶的肚子,却被韶一把打掉。
阮韶护住自己的肚子,冷漠又疏离地看着宇文寒,“别碰我!”
宇文寒差点忘了,怀里的人多么容易挑起他的怒气。将所有的怒气压下,宇文寒夹了夹马腹,“卫卷,要快!”说罢,带着人绝尘而去,身后跟着训练有素的朵颜三卫。
难得来到这个出了名的药草之乡,琴儿正兴高采烈地采药呢,就被大哥给拎了回来,原本还气哼哼的,听说找到北塘王了,才乖乖闭嘴了。卫琴急匆匆走进卧房,看到那害得他们家主子夜夜肝肠寸断的人,卫琴真想甩手走人,但见主子一脸的焦急,卫琴也只好忍了,走上前去想给公子把脉。
阮韶把自己整个人缩在床角,“不准碰我!”
“韶,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啊,发生了什么事?别害怕,让琴儿给你看看。”
“我没事!你们都滚!我不想见到你们!”阮韶不相信,自己刚刚开始没多久的逃亡之路竟然就结束了,他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该死的男人了的。
“韶!”宇文寒沉下了语气,伸手握住了阮韶的手腕,想把人抱出来,哪知道引来韶剧烈地挣扎。宇文寒赶紧收手将韶整个人抱进怀里,同时将韶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生怕韶剧烈挣扎之际伤到自己。
察觉到韶抗拒的力道很弱,宇文寒不禁沉思,韶离开的时候,功夫不但已经恢复而且更甚从前,怎么会这么虚弱?
“你们先出去。”宇文寒决定先跟韶好好谈谈。
卫琴巴不得不给这个忘恩负义的北塘王看诊,赶紧快步走了出去。哪知道才到门前就被人给逮住了,卫琴翻了个白眼看自己的二哥,“你轻点,好疼!”她的二哥虽然不苟言笑了点,但这样粗鲁在她的记忆里也就那一次而已,就是那个失明的家伙半死不活的时候。待卫琴被拎到二哥房里时,终于忍不住又翻了白眼,“二哥你到底什么命啊?怎么每次遇到这个家伙都是他半死不活的时候?”卫琴一边给人看诊一边叽叽喳喳地问,“你是在哪里找到这家伙的?”
“大夫已经看过了,说不行了,你给我仔细看看!”
“二哥,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在哪里找到这个家伙的?乖乖,这家伙都干了什么呀?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这是想死吧?”
“你很吵!”卫书黑沉着脸。
“那你就告诉我呀,哪里找到的?他都干了什么?”
“他是北塘王的影卫。”卫书伸手碰了碰那人的脸继续道,“那天晚上袭击主子的人就是他。”卫书无法描述当他认出那个人的身影,惊恐地请求主子手下留情时心底的绝望,就怕一个来不及,那人就会死在他面前,要知道,能在主子的折弓箭下生还的目前尚只有这人而已。
“哦。”卫琴检查伤口的手一抖,不小心戳到了病人的伤口,“你说什么?啊!好疼啊,二哥,你松手!”
“你给我轻点!没看见他痛得要命吗?”卫书甩开卫琴的手重新坐到床边,伸手轻抚男人的眉头,动作笨拙而生涩。
卫琴气死了,小声道,“见色忘友!”
“还不过来!”
“来了来了!主子也好,二哥也罢,都不是好人!”卫琴扒开病人的衣服啊了一声,“这不是被主子折弓箭所伤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给我闭嘴!”卫书冷眼看过来。
卫琴终于闭嘴了。
“哎,天啊!终于好了!”卫琴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脖子都已经没有知觉了,总算把这家伙的命给捡了回来,看二哥心疼得要命的模样,卫琴不得不提醒道,“你知道的,他那次受伤元气大伤,虽然被你养得很好,但是到底根基伤了,这一次又损伤了本元,若不仔细调养恐怕会落下残疾。”说完感叹道,“乖乖,能在主子折弓箭下生还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竟然还做到了两次,真令人崇拜啊!”
“我不会让他变成残疾的,你回主子那儿去吧。”
卫琴把几瓶药递给二哥,看着二哥的侧影,她脱口而出,“二哥,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没有情绪波动,自从救了他之后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主子也是,原本冷酷无情又沉稳睿智,但自从俘虏了北塘王,主子整个人都不对了,再也没有纳妃不说,连宫里的嫔妃也不再多看一眼。你们到底都怎么了?男人真的有这么好吗?”
“爱一个人跟他的性别无关,他就是他,仅此而已。”卫书难得地认真回答了卫琴的话。
卫琴揣摩着二哥说的话慢慢地走了出去。
这厢,宇文寒怀里闹了半天的人想必终于是累了体力不济,渐渐安静下来,偶尔挣动一下腿脚。
“韶……”宇文寒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千言万语在心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怅惘,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将日思夜想的人抱在了怀里,低头在韶的头顶上摩挲亲吻,暧昧的缠绵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放开我!”阮韶闷闷地吼,同时不自在地扯着身上的女装,他讨厌自己这样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宇文寒面前,更厌恨自己竟然穿着女装,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个男人都是他最难堪的时候?阮韶鼻子没来由地发酸,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不放!好不容易再一次将你拥入怀里,我绝不再放手!”宇文寒沉声道。
“哼,堂堂一国王爷如此泼皮无赖也不怕人耻笑!”阮韶不屑地嘲讽。
“我这般模样只有在我的韶面前才会展现,韶应该很高兴吧?”确认了这人就在怀里的事实,神经一直紧绷的宇文寒连说话的语气都轻松起来,自从卫书发现那天袭击他的人是这人的影卫后,他这几天日夜兼程,就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他的韶。还好,还好,他来得刚刚好,这还得感谢那个败家子,给他制造了这么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虽然美人不一定能感激,但是他总算不是那个糟糕地只会伤害韶的差劲男人了,这一次他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总算是出现了。若是换做以前,这种小儿女情怀,他宇文寒不要说做了,连想都不屑想。他的韶啊,还不知道他宇文寒已经被他变成什么样了。
“真是不要脸!”阮韶低垂着头,他非常厌恨自己不由自主脸红的模样,难道因为怀孕自己也变得女人了吗?这个念头一起,阮韶就想摸腰间的匕首,哪知手探过去,那一直随身带着的匕首杳无踪影。
“你死心吧,若是想给我一刀,等你好了,我随你处置,现在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宇文寒伸手握住那人的手,心疼地放到唇边亲了亲,这双手他好不容易给养得白皙细嫩了,这才多久,又变得粗糙不堪不说,还皲裂脱皮了,他的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吃了多少苦?他还是来晚了,他应该再早一点,再早一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