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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膝蹲到曹炎楷的身边,简漪罗小手拂过他肩膀前端,又拂过他肩膀后端,排查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曹公子的情况有些特殊,比我通常学的正骨之术还要更难呢!”
她有些犯愁了,“不瞒二位,我的胜算不大。”
端木颖就站在曹炎楷的身后,位置跟简漪罗是相对而视的。
她有点儿看不懂简漪罗的牌,就捅了捅章鸣的胳膊,“你师姐这是要干嘛?”
章鸣嘴角一勾,“等着看好戏吧。”
“尽力一试就好,尽力一试就好。”赵耿说完,让侍从将二百两银票准备好,放在了地上。
“既然如此,我便大胆一试了,丑话说在前头,赵公子可是开了金口的,若我治不好,可不能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曹公子都要疼晕了,你就快着点儿吧。”
“那我就来个痛快的!”
简漪罗摩拳擦掌,顿时起范儿了,一手掰住曹炎楷的手腕,另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左盘旋两圈右盘旋两圈,紧接着重点来了。
趁着曹炎楷不注意,简漪罗捏紧他的肩膀,咔咔几声,动作轻车熟路,一气呵成,专业程度堪比正骨医馆的老师傅。
周围人自觉的鼓起掌来,叫好声此起彼伏。
简漪罗拱手抱拳,一脸的谦虚,“承让承让,过奖过奖。”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简漪罗的身上,下意识过滤掉了曹炎楷那并没减弱反而越来越大声的嚎叫。
好半晌,大家伙才反应过来,因为曹炎楷已疼晕过去,而他那受伤的胳膊却是一动不动,软趴趴的瘫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端木颖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时间笑如银铃。
凑近了章鸣,她压低声音,“所以,本来是脱臼,被你师姐给弄骨折了是么?”
章鸣点头如捣蒜,憋着满脸的坏笑。
简漪罗只拿起了二百两银票中的一半,“虽然赵公子早就说好了,不管治好治不好二百两都归我,但我不能全拿。” 她满脸愁容,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曹公子的病情果真如我想象的一样难搞,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的去找正骨医馆吧,刚刚那一下我已经帮着稳定住了病情,想必到了正骨医馆,必定能迎刃而解。
”
赵耿压根不懂怎么个情况,闻言点头致谢,真正知道状况的曹炎楷又疼昏过去了。侍卫们更是无头的苍蝇。
“医馆的方向便是这边了……”简漪罗随便一指,恭敬送走了浩浩荡荡的人群。
目送着他们朝正骨医馆的相反方向疾奔,简漪罗嘴角微勾,“小样,跟我玩儿,你们一个时辰也找不到正骨医馆。”
端木颖已经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这不会是你们师姐弟的老套路了吧?”
“一般一般,轻易不拿出来。”简漪罗捋一捋手中银票,“走吧,吃顿好的去。”
把曹炎楷折腾了一通,简漪罗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了。
好容易穿行过人流拥挤的街市,几人来到护城河畔,本打算就近找一处饭馆,却是听着鸟语,吹着河畔细风,惬意悠哉的一时给忘了。
连端木颖的面上都多了几丝笑意,可刚稳定下来,她就盯着一艘船神情严峻。
章鸣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你这是怎么了?”
“那艘船,看得出是谁家的么?”她指着百米外的一艘大船,问道。
简漪罗眯了眯眼睛,循声看去。
今天是节庆,河面上的船尤其多,河道本就不宽敞,拥挤之下更显得船满为患。
即便如此,大船却只是零星几个,所以一眼就能看到。
简漪罗盯着船头上的船牌,可方向太偏了,根本看不到字。
“那艘船……怎么了?”
端木颖揉了揉眼睛,一再确认之后开口,“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可是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
“你说的是船上哪个人?穿什么颜色衣服的?”
简漪罗感觉像抓住了关键的钥匙,连忙拉上端木颖往护城河的横桥跑,“我们近距离再看看,你看仔细点,最好不要被他发现了。”
端木颖神经都绷紧了,边跑边道,“是个紫衣的,男子。”
两人加快脚步跑上横桥,恰逢大船徐徐驶过。
俯瞰着船上的人,极其清晰。
紫衣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言笑间颇有上位者的姿态,眼神犀利如鹰隼。
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个白衣少年,二十来岁,浓眉大眼,五官硬朗,容色不凡。
简漪罗逡巡了一圈,问,“确定了吗?是不是你说的熟人?”
端木颖点头,“就是那个紫衣的,我没有看错,他辅佐在我父王身边多年,对我更像是亲叔叔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在大战之中随我父王殉族了,又怎么会离奇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就是你父亲身边谋臣何兵吧?”
端木颖点头,“就是他。那艘船到底是谁家的?”一看就不是普通船只,非皇孙贵胄不能有。
“小姐,何兵旁边的白衣男子,是相府嫡子曹岩则。”伽画提醒道。
又是丞相府?
简漪罗好看的眼睛眯成了危险的弧度,“没想到北疆王的事情,也跟曹家有关。”
这个消息,对靳沐寒一定有用,“伽画!”
伽画秒懂,点了点头,跑去传信了。
端木颖早已神游天外,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眼见着她走都走不稳,章鸣只好先行将她送回去。
简漪罗则只身走在大街上,摇摆着折扇,思考着端木一族事情的前因后果。
若何兵便是端木一族问题的纽带,那么找到他,纠结点没准就迎刃而解了。
眼下,事实轮廓渐次清晰,简漪罗已经猜到了大概,却不能跟端木颖讲,毕竟全族的性命,无论如何要摆个事实在她面前,才算彻头彻尾的证明。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额头的触痛让简漪罗从思绪中抽离。
她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张教科书般的标准笑脸。
那人见她看过来,笑容更深了一个幅度,张口道,“这位小公子到底在想些什么,竟当众出神这么久,若本王是一根柱子,你现在岂不是已经头破血流了?”
沈子崎双眼微弯,嘴角上扬,任谁看了这样一个笑面佛都不忍冷面以对。 简漪罗却忍不住打寒颤,小晨的死状一下子涌入脑海,“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