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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希挑眉,单独查小六或者是查宋依诺他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是两人放在一起,他就觉得有些诡异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一个警局的朋友,听说有人在打听小六当时失踪时的资料,以及那年失踪的3岁小女孩的资料。”郭玉转动指间的红酒杯,金边眼镜下的目光泛着冷光,斯文却让人难以亲近。
“这与调查依诺有什么关系?”沈存希不解。
“我只负责告诉你。”郭玉话不多,言下之意就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去查。
沈存希郁闷地瞪着他,说:“小三,你性子这么闷,什么时候才能交到女朋友?”
郭玉扶了扶眼镜,斜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操心你自己吧。”
“……”沈存希无语了,郭玉在他们几个兄弟里说话最少的,能用一个字说完的话绝不用两个字。但是与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其实他外冷内热。
三人在露台站了一会儿,不得不回到宴会厅里应酬,像他们这样的成功人士,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明明这些应酬很枯燥,却不得不来参加。
有些人脉,是在应酬上建立起来的,有些商机,也是在应酬上发现的,所以应酬对他们很重要。
离开宴会厅,已经快十点了,沈存希喝了点酒,有些微醺,严城拉开后座车门,扶着他坐进去,然后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吩咐老王开车。
沈存希靠在真皮椅背上,想到刚才郭玉提醒他的话,他说:“严秘书,朱卫那边有消息没有?”
“暂时没有,沈总。”严城侧身看向后座上的沈存希,只见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存希沉默了几分钟,他忽然张开眼睛,凤眸深沉,“通知朱卫明天回桐城,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让他回来后立即来见我。”
他不知道什么人在调查小六和依诺,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就是他们离最开始找寻的目标越来越远,需要重新制订找人计划。
“是,沈总。”
沈存希重新闭上双眼,小六一直是他心里放不下的牵挂,到底是什么人在找小六,并且还把依诺牵扯进来,那人想要提示他什么呢?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沈存希推开车门下车。今晚的红酒后劲很强,他微眯了一会儿,这会儿酒意涌上来,有点打头。
他踉跄了一步站好,严城已经尽责的在旁边扶住他,“沈总,您喝醉了,我送您回病房。”
沈存希甩了甩头,清醒了几分,他没有上楼,反而往住院部的花园里走去,边走边道:“严秘书,麻烦你去药房里帮我买瓶醒酒药。”
严秘书连忙转身去医院对面的药房走去。
不一会儿,他买了药回来,在花园的喷泉池旁边找到了沈存希,他坐在那里,仰头望着天空。桐城是座卫生城市,空气的质量非常好,污染也低,一到晚上,就能看到满天繁星。
他将醒酒药拧开,递给沈存希,见他接过去,他默默站立在旁边。
沈存希喝了几口醒酒药,那股酸涩冲入喉间,他清醒了几分,他惆怅道:“严秘书,我们回桐城五年了,找小六也找了十几年了,可是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我的心不够诚,才找不到她?”
“沈总,六小姐失踪时只有三岁,都说女大十八变,就算是她现在站在您面前,您未必认得出她来。”严城安慰他道。
沈存希转着指间的醒酒药瓶,他摇了摇头,说:“也许吧,毕竟她失踪时还太小。这些年,我常常在想,她长大了会像谁多一点。但是脑海里一直勾勒不出她的长相,也许像老头子多一点,也许像妈妈多一点。”
严城低头看他,他的神情十分柔软,不像平时冷漠的沈总。
沈存希在楼下坐了会儿,等酒意散去,他才起身上楼。VIP病房楼层很安静,沈存希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宋依诺靠在床头上打瞌睡,电视里湛蓝的光影打在她身上,透着些许迷离。
他轻手轻脚走进去,顺手合上门,并且落了锁。他看了一眼电视,电视里正在放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都没有将她惊醒。
他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中。他抬手按开床头灯,晕黄的光芒缱绻的照射在他们身上,他伸手去抱她,想要将她平放在床上。
手刚穿过她的腋下,她就醒了。
宋依诺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唬了一跳,睡意全消。待看清楚是沈存希,她才松了口气,呼吸里充斥着红酒的醇香,她略一皱眉,“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点。”沈存希见她醒了,索性拿枕头垫高,让她靠在上面。他站直身体,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晚上吃什么了?”
“粥和骨头汤。”宋依诺最近输液打针吃药,吃得嘴里没味道。再加上医生叮嘱过,她不能吃重口味的东西,所以兰姨送来的餐点都偏清淡。
沈存希瞧着她委屈的模样,他轻笑道:“吃什么补什么,等你出院了,我们再去大吃一顿补回来。”
宋依诺立即倾身狗腿的挽住他的胳膊肘,笑眯眯道:“还是四哥最懂我,那我得快点好起来。”
“馋猫。”沈存希点了点她圆润的鼻尖。
两人正浓情蜜意,一旁巴巴望着他们的小鸭子不甘寂寞,“嘎嘎”的叫唤起来。沈存希的俊脸顿时黑如锅头,他凌厉的目光扫射过去,小鸭子顿时焉了,缩在窝里不叫唤了。
沈存希十分后悔,他当时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会把这么猥琐的禽类当成宠物养?
宋依诺闷笑起来。
沈存希回过头来,看她眼里盛满了笑,星光点点的,像刚才他在楼下看到的星辰,美丽耀眼,他心念一动,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目光深沉复杂的盯着她。
宋依诺忽然不笑了,沈存希这动作太有侵略性了,她垂眸看着他凉薄的唇,她忽然想起在书上看到的话,她说:“沈存希,都说薄唇的男人都很薄情,你是不是?”
沈存希眸色深邃,像是有一个黑色的漩涡要将她吸进去,他的指尖沿着她的下颔滑过脖子,然后点在她胸前的Bra上,他声音性感道:“都说女人胸大无脑,你是不是?”
宋依诺脸颊顿时红透了,她伸手握住他邪肆的指间,尴尬道:“沈存希,我正正经经问你话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正经回答你了?”沈存希单手撑在床单上,目光邪魅,好久没有与她亲热了,今晚特别想,但是碍于她的身体,他又不得不隐忍下来,不想伤到她。
宋依诺生气的放开他的手,瘪着嘴道:“你就知道调戏我。”
沈存希单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他说:“我只是举例回答你的问题,表示你提的这些问题都只是传说,没有根据,懂吗?”
宋依诺瞪他,还以为他暗指她胸大无脑。沈存希拍了拍她气鼓鼓的脸颊,说:“很晚了,睡吧,我去洗澡。”
“哦。”宋依诺慢腾腾的躺下,尽量避免碰到脑袋上的伤。沈存希起身给她掖了掖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晚安,诺诺。”
“晚安。”宋依诺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沉沉睡去。沈存希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浴室里洗澡。
……
宋依诺又做梦了,梦里的情形光怪陆离,最后她只记得外婆拉着她的手,一直在重复,“依诺,从今天起,你要代囡囡活着,不管多么辛苦,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宋依诺惊醒过来,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她胸口咚咚的狂跳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冷汗涔涔,为什么外婆要说她是代囡囡活着,囡囡是谁?囡囡是妈妈的小名吗?可是妈妈还活着,外婆为什么会那样说?
她闭上眼睛,感觉口干舌躁,她撑身坐起来,刚一动,躺在沙发上的沈存希就惊醒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按开灯掣,看到她额上满是冷汗,脸色也白中透着灰,眼睛里更是含着惊惧,他伸手覆在她额上,没有发烧,他才放下心来,“依诺,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我梦见外婆了。”宋依诺点了点头,“外婆在我四岁多的时候去世的,当时我年纪太小,并不知道死亡代表了什么,爸爸说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便信以为真,长大了才知道,外婆永远离开我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入我的梦里来,但是那天我出了车祸,在急救室抢救时,她入我的梦里了。”
半夜三更说这样的事情,其实有点诡异的。
但是沈存希是男人,他向来不信这些灵异的事情,他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宋依诺接过去喝完,沈存希看着她,想起她昏迷的这几天,于是问道:“外婆入你的梦,是要带你走吗?”
“不是。”宋依诺捧着热乎乎的玻璃杯,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点安全感,“外婆说,我是代囡囡活着的,叫我不管多么辛苦,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刚才我又梦见她了,她一直重复这句话,像是很重要一样,要让我时刻铭记。”
“代囡囡活着?这是什么意思?”沈存希皱眉。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是妈妈的小名,她以为妈妈死了,才会这样说。”宋依诺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不安,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和外婆一起走了的那个小女孩,她似乎听到外婆喊她囡囡了。
那个小女孩与董仪璇长得真像,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也许她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妈妈小时候,但是如果她梦里看见的都是已经去世的人,这又说不通。
沈存希瞧她皱眉,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峰,说:“不要瞎想了,睡吧。”
“哦。”宋依诺将玻璃杯递给他,重新躺在床上,沈存希放好杯子,回过头来见她睁着眼睛,他说:“依诺,这只是梦,不要胡思乱想,也许是你病重时,外婆特意赶来安慰你的。”
“沈存希,我有点害怕,我怕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谁?”宋依诺忧心忡忡道。
沈存希俯身握住她的手,道:“依诺,就算你不是你,你还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睡吧,我陪着你。”
宋依诺眼眶发热,她往床边挪了挪,道:“你上来陪我睡好不好?我一个人睡床上没有安全感。”
沈存希凤眸里火花四溅,他看着她纯真无暇的模样,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他嗓音暗哑,饱含着浓烈的情。欲:“你知不知道半夜三更的邀请一个身心正常,并且对你还有浓浓的渴望的男人上你的床,你知道有多么危险吗?”
宋依诺的俏脸瞬间火烧火辣的烧了起来,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害怕,而且我还是伤患……”
沈存希挫败极了,她这一病,他得好多天不能碰她,真想把那个敢撞她的司机抓来揍一顿。他踢了拖鞋,爬上床,侧身在她身旁躺下。
VIP病房的床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
沈存希一躺上床,一股热力隔着两层衣料熨帖着她,趋走了她心底的寒意,她没有感到窘迫,乖巧的靠过去,依偎在他怀里。
这是她重伤醒过来后,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他身上散发着清冽的男性气息,还带着一股红酒的醇厚感觉,让她格外安心。
沈存希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舒淡好闻,他伸手搂着她的腰,心里感到特别踏实,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宋依诺却了无睡意,明天,会是怎样的?
……
江宁市厉家大宅里,厉家珍坐在湖心亭的石椅上,手里拿着鱼饲料,心不在焉地往护宅河里撒,下面红色锂鱼争相抢食,热闹不凡,她却提不起劲来。
忽然,手腕上一空,她低头看去,手链掉起护宅河里,“咚”一声溅起水花,瞬间便消失在视野里。厉家珍连忙站起来,那是她满18岁那天,沈遇树送她的成人礼物,她一直戴着,就算洗澡都舍不得摘下来,可是现在却忽然断裂了。
她放下鱼饲料,连忙脱了鞋袜,爬上石椅,正要跳下去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拽住,耳边炸开一道含怒的声音,“家珍,你要做什么?”
厉家珍回过头去,就看到大哥厉御行站在身后,神情酷冷,目光严厉地盯着她,眉头皱得仿佛她要寻短见一般,她说:“遇树哥哥送我的手链掉进护宅河里了,我要下去捡上来。”
“你有没有脑子?现在是什么季节?你这么贸然跳进去,你知道等待你的结果是什么吗?”厉御行眉头拧得死紧,自从家珍回来后,他就一直注意她的情绪。失恋对她这个年纪来说,是很难承受的一种痛苦。
正如家玉背叛他,嫁给别的男人一样,那种痛苦,一时间很难淡忘。
厉家珍用力想要甩开大哥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她说:“我不管会有什么后果,我只是想要把我的手链找回来。”
看着如此偏执的妹妹,厉御行大手用劲,将她从石椅上拽下来,他黑着俊脸道:“我去给你找。”
说完,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以及皮鞋,然后站上石椅,像跳水运动员一般,优美的跳进护宅河里。他的动作太快,厉家珍来不及阻止,她趴在石椅上,尖声大叫:“大哥,你快上来,护宅河里的水很冷,你生病了怎么办?”
护宅河河水很深,尤其是湖心亭这附近,大概有两米五深,厉御行跳下去就不见踪影了,厉家珍吓得不轻,大哥是厉家的家主,他要是有什么闪失,爷爷会揍死她的。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不要找了,我不要了,你上来吧。”厉家珍泪流满面,她和大哥的感情不好,尤其是大哥和家玉姐在一起后,她就把大哥给恨上了,觉得大哥肯定是眼瞎,才会喜欢上家玉姐那种碧莲婊。
但是此刻,她真的被大哥的举动感动了,失去一条手链不算什么,但是她不能失去一个亲人,她嘶声喊着,厉御行始终没有浮上来。
她心里越来越不安,就在她要跳进护宅河里去找他时,河里突然水花四溅,厉御行冒出水面,手里举着一条手链,手链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表情依旧是淡淡的,问她,“是不是这条?”
厉家珍用力点头,眼泪落得更急,这一刻,她明白了,失去爱情并不可怕,因为她还有亲情,还有疼爱她的亲人。
梧桐院的梧桐树下,厉御行换了身衣服走出小楼,看见厉家珍坐在贵妃榻上,拿着那条手链发呆,他接过张妈送来的姜汤,缓缓向她走去。
“喝碗姜汤,别着凉了。”
厉家珍抬起头来,接过姜汤,捧在怀里。厉御行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憔悴的小脸,他黑眸里掠过一抹不忍。迟疑了一下,他终究没有瞒她,“家珍,遇树与贺允儿的婚礼会在这个月底30号举行。”
厉家珍失手打翻了姜汤,热辣辣的姜汁味道扑鼻而来,她看着贵妃榻上那一团褐色的污渍,连忙抽纸巾去擦,结果越擦眼泪落得越急,她咬紧牙关,口是心非道:“那很好啊,贺允儿长得挺漂亮的,他们郎才女貌,也挺般配。”
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心已经疼得快要爆炸了。
厉御行握住她的手,他的小妹妹真的已经长大了,他抬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他说:“家珍,在大哥面前,不要伪装坚强。你想大闹婚礼也好,想将新娘绑架了,你去代替也罢,只要你开心,大哥都支持你。”
“大哥!”厉家珍扑进厉御行怀里,泣不成声,“贺允儿怀了他的孩子,我过不去这一关。”
厉御行轻轻一叹,他说:“那就放下吧,不要自己为难自己。”
厉家珍哭得更凄惨了,九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
……
偏冷色调的书房里,连默站在落地窗前,他一身剪裁合体的铁灰色西装,将他的背影衬得越发挺拔冷峻,助手敲门进来,看到他寂廖的背影,他怔了怔,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一份未拆封的牛皮纸袋递过去给他。
“少爷,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连默侧身接过牛皮纸袋,里面是宋依诺与董仪璇的DNA鉴定,想要拿到宋依诺的头发很容易,但是要拿到董仪璇的DNA标本就很难。
他挥了挥手,道:“出去吧。”
“是,少爷。”助手转身离去,顺手将书房门合上。
连默攥着牛皮纸袋,并没有急于拆封,谜底他几乎已经猜到,做DNA鉴定只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在落地窗前站了好久,才转身走到书桌旁,拿裁纸刀将纸袋裁开。
他拿出一张雪白的A4纸,上面什么都没有,他忽然笑了,秒懂。他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两份无菌袋,扬声喊助手进来,他将无菌袋交给他,淡淡道:“寄出去。”
助手接过无菌袋,也不多问,快步走出书房。连默看着那张白纸,论到谨慎,恐怕无人能与那人相提比论,这DNA鉴定结果无论落在谁手里,都不会被外人窥知。
他缓缓抓握起白纸,然后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他重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的神情显得莫高深测。
宋依诺醒来时,沈存希已经离开,没过多久,兰姨就送来了早餐,跟着她过来的还有连清雨。宋依诺看见她就觉得头疼,连清雨对沈存希的心思,就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偏偏她在沈存希面前很会装,不会有半分逾越。
宋依诺看着她,瞬间觉得心情不美丽了,“连小姐,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把你给吹来了?”
上次连清雨在卧室里上演的那出戏,不管是真发病还是假发病,都让她明白,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连清雨穿着藕色雪纺上衣,下面一条白色九分裤,脚踩一双桃红色的恨天高,外面罩着一件直版大衣,是今年刚上市的香奈尔新款秋装。
黑色的波浪卷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既有白领的端庄,又不失妩媚,恰到好处的精致,很吸睛的搭配。
宋依诺不得不承认,连清雨在穿衣搭配方面,紧跟潮流的脚步。她的穿着,都很能体现她的个人魅力,所以,总是充满白莲花的味道。
“你住院这么久,我是来看看你腿瘸了没有?”说完,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捂着嘴,可怜兮兮道:“哎呀,我一时口快,说错了,我是说我来看看你的腿恢复了没有?”
连清雨在家里左盼右盼,都没有盼到沈存希回去,一问之下,才知道宋依诺出车祸住院了,一直昏迷不醒。她当时就想,最后宋依诺永远不醒,就免得和她抢存希了。
结果昨天兰姨回去,说宋依诺已经醒了,她失望之余,还是决定来打探敌情。
宋依诺很想冷笑,不过忍了,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她要再咬回去,也会变成跟她一样。她皮笑肉不笑道:“有劳连小姐专程跑一趟,我最近行动不太方便,怠慢之处还望连小姐不要介意,请坐吧。”
连清雨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依诺,她说:“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存希已经答应我,让我去沈氏上班,做他的贴身秘书,我觉着应该来和你说一声,毕竟你和存希是情侣,我怕你会误会。”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刻意将“贴身秘书”四个字说得很暧昧。
宋依诺的脸顿时沉了下去,即便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是还是破了功。连清雨对沈存希还真是贼心不死,偏偏她在沈存希面前会装,这朵臭不要脸的白莲花,看来是黏沈存希黏定了,让她丝毫放松不得。
“我怎么会误会呢?白小姐这么漂亮又性感的尤物在四哥面前晃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心动,所以我放心得很,就怕白小姐会失望。”宋依诺说完,学着她的样子做作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你姓连不姓白。”
连清雨脸色骤变,宋依诺的伶牙俐齿她早就领教过,她不是善茬,长得也不漂亮,不知道存希看上她什么了?
“宋小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你好好养伤吧,今晚我还要陪存希出席宴会呢,你不要太无聊哦。”连清雨傲慢的说完,刚要离去,她忽然感觉到脚背上湿热湿热的,她低头看去,看到一只小鸭子从她脚背上跳下去,“嘎嘎”的躲到病床下面去了,就好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而她的脚背上有一团青色的东西,等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她恶心的尖叫起来,又尖叫又跺脚,“啊,鸭屎,鸭屎,好恶心。”
连清雨吓得花容失色,她越是跺脚,那团青色的还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反而爬满了她整个脚背,她感觉脚背上黏黏的,越想越恶心,她胃里一阵翻搅,连忙往卫生间里冲去。
宋依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她像是在跳巴蕾一样,原地转着圈,又觉得好笑,看到她脚背上的鸭屎,她忍俊不禁,心里默默为机智的鸭子点了个赞。
兰姨抿着嘴笑,早上连清雨非要跟着她来医院,她是个下人,也不好推脱。刚才听她对宋依诺冷嘲热讽,她觉得带她来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此刻看她又跳又尖叫,她亦是忍不住的笑。
连清雨将脚冲了一遍又一遍,刚买的新鞋毁了她也顾不上,打湿了裤腿她也顾不上。明明脚背上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觉得臭。
过了好久,她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又怕地上也有鸭屎,只得踮着脚尖,走到椅子旁,她坐下,连忙抱起腿,将脚放在椅子上。她感觉到病房里全是恶臭,她捏着鼻子,颐指气使道:“兰姨,你去商场里帮我买双鞋过来,35码的。”
兰姨拿拖布将地拖了一遍,其实医院不允许养鸭子的,但是碍于沈存希的身份,只得放任他们养。好在这只鸭子不会随地乱拉,今天大概是看连清雨太嚣张了,才会恶作剧。
兰姨打扫完地面,又喷了消毒水,病房里的味道才没有那么重。听到连清雨叫她去买鞋,她看了宋依诺一眼,宋依诺点了点头,“兰姨,你去吧。”
兰姨拿了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宋依诺和连清雨两个人。宋依诺打开保温桶,淡定的吃早餐。连清雨睨着她说:“宋小姐胃口真好,这样也吃得下去?”
“我为什么要吃不下去?被恶心了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宋依诺吃得津津有味,对刚才的事完全不以为意。
连清雨想起刚才的情形,她俏脸一阵青一阵白,她说:“宋依诺,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怎么才肯离开存希?”
宋依诺放下筷子,她抬头看着连清雨,笑道:“连小姐,其实你没有所谓的臆想症吧,你之所以装病,就是想要留在沈存希身边,我能够理解,但是他不喜欢你,这么多年没有喜欢上,现在也不会喜欢上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存希现在和你在一起,他就喜欢你吗?不,存希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他不是一个擅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但是他对我不离不弃,并且纵容我一切无理要求,这就足以说明,他爱的人是我。宋依诺,如果你够聪明,就主动离开他。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得到他的钱,你开个价,我给你!”
宋依诺看着面前美味可口的早餐,却因为连清雨这番自以为是的话而彻底没了胃口,她说:“连小姐,你的自信到底是谁给你的?”
“存希啊,他和我说过,他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我。都怪我回来得太晚,才让你有了可趁之机。不过无所谓,哪个男人在空窗期时不偷腥,只要他迷途知返,我就原谅他。”连清雨道。
宋依诺无语到极点,她说:“刚才我说错了,你的臆想症确实很严重,应该接受治疗了。”
至此,不管连清雨说什么,宋依诺都不搭话了,她拿起手机刷微博看新闻,视连清雨如空气一般。连清雨也知趣,刺激了宋依诺几句,见她不理,她也不说话了,拿着手机玩起游戏来。
半个小时后,兰姨回来,将鞋盒递给连清雨,连清雨接过去,看鞋盒上面的商标,她根本不认识,再打开盒盖,看到里面款式像老太婆穿,她就彻底崩溃了。
……
朱卫早上的飞机到达桐城,出了飞机场,他直奔沈氏集团。沈存希开完会出来,严城告诉他朱卫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他快步向总裁办公室走去,严城推开门,他走进去,朱卫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就看到沈存希走进来,他说:“沈总,我回来了。”
沈存希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辛苦了,坐吧。”
严城和朱卫跟在他身边最久,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在沙发上坐下,亲自泡了杯茶给他,他说:“这次叫你回来,以后你就留在桐城,Z市那边的搜寻工作交给下面的人办就是了。”
“是,我回来前已经安排好了,Z市那边的事不会延误。”朱卫接过茶,心里暖洋洋的。
沈存希点了点头,他说:“你和严城是我的心腹大将,有些事情派别人去办我不放心,调你回来,说不定会比Z市的工作更辛苦。”
“沈总,只要能跟在您身边,我不怕辛苦。”朱卫道。
“好,我得到消息,有人去警局调查小六失踪时的资料,我要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不要打草惊蛇,也许这个人知道小六的消息,我希望你能顺藤摸瓜,尽快找到小六。”沈存希昨晚想了许多,他们把范围扩得越来越大,整个中国都差不多找遍了,却忽略了桐城附近。
所以他们要摒弃过去找人的思路,重新开始,这样才能尽快将小六找回来。
“是,沈总,我不会辜负您的厚望,尽快将六小姐找回。”朱卫信誓旦旦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存希道,“还有一件事,这个人还在同时调查依诺,我想知道他调查了些什么?”
“沈总,我马上去办。”朱卫放下茶杯,即使他没在沈存希身边,也知道沈存希身边有个特别喜欢的女人,上次他匆匆离开Z市,就是回去探望她。
沈存希站起来,他道:“这事不急,你好久没有回桐城,先回去看望一下你父母,明天再着手调查也不迟。”
“谢谢沈总。”朱卫感激涕零道,沈存希的外表看起来很高冷,其实他对下属真的很好,尤其是对他和严城,几乎是把他们当成兄弟一样。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去吧。”沈存希挥了挥手。
朱卫和严城一起走出去,严城送朱卫下楼,朱卫在电梯里感叹:“沈总变化好大,爱情的力量真的很伟大。”
严城但笑不语,两人走出公司,严城将一串车钥匙递给他,他说:“这是沈总吩咐我给你准备的,车里还准备了送给两位老人家的营养品。”
朱卫看着停在公司外面的黑色轿车,车后座上塞满了营养品,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说:“严城,代我谢谢沈总。”
“去吧,我们等着你归来。”严城拍了拍他的肩,他能够坚持留在沈存希身边的原因,也是因为沈存希对他们情同兄弟,不像有的公司的老总,把下属当成狗一样使唤。
朱卫拉开车门上车,缓缓驶出公司大门。严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才转身走进公司。
……
连清雨暴走后,病房里顿时冷清下来,宋依诺无所事事,她忽然想起上次沈存希带她去的地方,他说那片地他已经买下来了,打算修建别墅,要她来设计。
她正好没事,就尝试着设计来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董仪璇拎着外卖进来,看见她正在画设计图,她说:“依诺,你还会设计建筑?”
宋依诺画了一早上,画得头晕眼花,建筑的设计图与空间设计不一样,这个连尺寸都必须量好,图与实物的比例也要量出来。
她将设计板放到一旁,莞尔道:“在医院里有点无聊,就画来打发时间,见不得人的。”
董仪璇将外卖放在桌上,她说:“年轻人肯尝试,就是迈向了成功的第一步,不要着急,玉器要打磨雕琢,才会变成人人都欣赏的艺术品,更何况是人呢?”
“嗯。”宋依诺点了点头,董仪璇懂得怎么要激励人心,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她看着她将外卖拿出来,都是她爱吃的菜。
“依诺,这是我亲自守着厨房里的人做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吧。”董仪璇将筷子递给她,她接过去尝了尝,她说:“味道真的不错。”
“昨天我看你没什么胃口,就特意叫厨房里的人给你做,好吃就多吃点。”董仪璇拿起筷子给她夹菜,宋依诺早上被连清雨影响了食欲,这会儿肚子很饿,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吃完饭,董仪璇推她出去晒太阳,宋依诺坐在轮椅上,她忽然想起昨晚那个梦,她问道:“妈妈,您小时候的小名叫什么?”
董仪璇笑盈盈道:“据说你外婆生下我时,护士称了我有八斤重,后来你外婆就董八斤的叫我,小时候我被这小名气得躲在被窝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现在想想,心里就觉得惆怅,我多么希望你外婆还能再亲切的喊我一声董八斤。”
“八斤?”宋依诺诧异道。
“是啊,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我的小名了?”董仪璇不疑有他。
宋依诺怔怔的,如果妈妈的小名叫董八斤,那么就不是囡囡,那囡囡是谁?宋依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我的小名呢?”
“你的小名叫囡囡,你外婆没跟你说吗?当时生下你,我亲自给你取的名。不过你外婆送你去宋家时,你才四岁,你忘记了也很正常。”董仪璇推着宋依诺走进花园。
闻言,宋依诺脑子里嗡一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董仪璇说她的小名叫囡囡,可是外婆却叫她代囡囡活下去,到底哪里出了错?难道她不是董仪璇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