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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答案虽然出人预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陶天然接着说道:“他让我看的病,不是一般的病。太医院里汇集了天底下顶尖的大夫,但他们都看不好,你知道是为什么么?因为……这个病已经无药可救了……”
柳兮大惊:“你是意思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陶天然便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皇帝他时日不多了!”
说起这位皇帝,众所周知,他是一个性格万分扭曲的人。
他是先帝的嫡子,却并不怎么受皇帝的宠爱,虽然最后成了皇帝,但心里总还是有些过不去的坎儿。
他敏感且暴躁,时而又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始终觉得天下所有人都在觊觎他的皇位,所有人都对他不怀好意,称之为被害妄想症也不为过。
他现如今大刀阔斧地整顿朝纲,多少也有些情绪使然。
也正是因为他这性子,终于使他落下了内伤,元气受损,身体每况愈下。
前些年还好,他毕竟正值壮年,但如今状况是越发地糟糕了。
御医们也都知道他这是老毛病了,一直都有仔细地注意着,什么天山雪莲,什么鹿茸熊掌,百年人参等等,只要是世上找得到的好宝贝,怕是都被太医们给试了一遍。
可任凭多少好汤好药,却始终没法彻底根治皇帝这毛病。说白了,他这条命是全靠这些珍贵药材吊着的。
如今他已然到了油尽灯枯之际……虽然不曾直接道明,但御医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皇上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只是御医们报喜不报忧,始终没人敢直接说明实情——毕竟皇帝年纪才四十来岁,正值壮年,要是明说了,这可是犯了大忌讳的!
后来,陶家大公子医术高超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思索了一番,就干脆把陶天然给叫到了宫里。
偏偏陶天然这人有时候容易犯糊涂,不知怎么就把自己栽了个跟头摔坑里去了。
看诊那日,皇帝本来是坐在帘帐之后,只伸了一只手出来让他把脉的。结果陶天然探了探这脉象,觉得很是不妙,但又不想就这么直接下定论,所以非得坚持再看一看面相之类。
“望闻问切,缺一不可……”他犹记得自己那天是这么坚持的。
而当时他身旁的公公们还很是为难地想要劝他放弃,可他置若罔闻。
于是很快的,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病人竟然是皇帝。
这个脉象紊乱得一塌糊涂,马上就要驾鹤归西的人,竟然是当今皇帝!!
陶天然简直想找块砖头拍死自己。
可惜时间没法倒流,他也没法阻止自己犯蠢,于是在他看了诊,发现了皇上命不久矣的大秘密之后,他就很顺理成章地被软禁了。
毕竟,一国之君快死了这种消息,一旦散布出去,可是会引起天下大乱的!
陶天然无奈道:“有几次我真想直接一针扎死他,省得他都快死了还要给我找麻烦,但要是真这么做了,太医院那帮家伙肯定会揭发我的……”
说来有趣,在他“直言不讳”之后,皇帝并没有生气,反而让他取代了太医院那帮老家伙,专门负责给皇帝看诊。
他可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荣幸好么!
柳兮听得已然无语了,她原本以为是皇帝无理取闹关了陶天然,可现在才发现,这事儿追根究底就是陶天然自己作死才会引发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哦?!
气归气,看他如今过得怪可怜的,柳兮到底忍住没再骂他。
陶天然又道:“总而言之,你快些把这事情告诉给老大!”
柳兮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脸色严肃了几分:“之前所有人都在猜,皇上为什么要大刀阔斧地对朝廷进行大清洗,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想要趁着自己还活着的这段日子,给太子铺路吧……”
陶天然应了一声,算是赞同。
“只可惜太子终究太小,才十二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算再老成再睿智,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还有一堆正值壮年的叔伯,所以由不得皇帝不担心。
皇帝终究是舍不得皇位的,虽然他明白自己快要死了,他也不想把皇位让给别人,即便那个“别人”其实是他的亲兄弟,所以他打算让自己的儿子来继承。
为此,他不惜把朝廷弄得一团乱,将那些党派拆得七零八落,提拔了许多太后娘家的势力,只为了营造一个对太子而言较为有利的环境。
而他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对于那些叔伯——也就是安王等人,他必然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柳兮心思透彻,顿时明白皇帝已经打算向安王下手了,之前睿亲王的世子在安王地盘被杀,这已然是一个信号,他的目的是除掉安王,此事已经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了!
至于晋王等人,这些暂时还不清楚,全看皇帝日后的打算,但安王是绝对跑不掉的。
明白了这点,柳兮的眼神骤然冷了几分。
她沉声问道:“你觉得皇上还能活多久?”
陶天然摊手:“他的身体已经是一团糟,加上近来又过度操劳,原本应该还有半年活路,眼下看来可能也就三个月左右了……”
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所以皇帝几乎是迫不及待要对付安王,免得夜长梦多,毕竟他可打不起持久战,没时间和安王耗。
也就是说,安王那边若是毫无防备的话,保不齐哪天就要被皇帝取了人头,毕竟皇帝想要他死已经很多年了。而以前的皇帝或许还有所顾忌,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皇帝很可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听到这里,柳兮终于明白陶天然要她尽快把消息告诉给老大的意思了。
陶天然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老大和安王未雨绸缪,而是想要告诉老大,他们得先发制人,得全面迎战了!
终于,到了该拼出个结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