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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王嘉莉去了地下商场,她兴致不高,我就直接带她到上次路过的一家断码女装店里买了衣服,然后收工往回走。看得出她也进过这家店,这次让我陪同纯粹是为了消遣我。
我想起以前在学校,上体育课踢足球的时候,我是光过膀子的,挥洒如雨的汗水把我的全身浇透,头发和短裤都湿答答的黏在肌/肤之上。或许得益于王嘉莉堪比恐龙长度的反射弧,她并没有想起这个堪称“铁证如山”让我无从辩驳的画面,不过我想她迟早会发现。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就越来越怪异。
我姐跟我说过,如果我说了一个谎言,慢慢的就会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到最后圆不起来的时候,就是她巴掌落在我屁股上的时候。从某些感情层面来讲,我并不怕我姐打我屁股,虽然很羞耻,但总比用铝合金大棒强。
王嘉莉就不一样了,她虽然不会揍我,但她刨根问底的纠缠却让我有种想要拉她一起去天台看风景的冲动。
我说,“其实...”
王嘉莉眼睛一亮,指着过道对面的一家店铺,“你女朋友!”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了短裙清冷的林妙舞,刚到嘴边的话就断了一大截吞回了肚子里。
王嘉莉挥舞着手臂,“林妙舞!林妙舞,这里!”
我莫名的有些心慌。
林妙舞眯着眼睛瞅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步走到我俩面前。
她怀里抱着一本包装精美的书,露在外面雪白的脖颈上一层浅黄色细细的绒毛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是落在雪花上枯萎残碎的枫叶。
我又想起那首倒叙的三行情书。
“有什么事么?你也在这里...”
我点头,望着她略起耳边发丝的动作,她左手虎口的位置,那朵含苞欲放的红色牡丹。
“上次你走的匆忙,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却没有一丝期待也没有半点强迫的感青色彩。
我尴尬的笑,“我...还没有买手机。”
“以后买了我会告诉你的。”我弱弱的补充着。
她“哦”了一声,又开始了CD时间一分钟不到的被动技--缄默。那一瞬间的错觉,她明明离我很近,我却感觉她越来越远。
我注意到王嘉莉的目光在她怀里那本小说上逡巡,精装版《南北朝简史》,然后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神情和语气都带着戏谑八卦的气息,“都放假啦,还看这些无聊的书!有没有跟陈酒联系呀?”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恨不能把这个多嘴碎舌的家伙拧巴拧巴挂头顶的吊灯上。可是我不能多说什么,因为这些都是我自己作的。
我编织了一个连自己都深陷其中的谎言,明明只有五天,我却有意无意的忽视压抑着自己换了身份的现实。我忽然有点讨厌我现在女装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身不由己的,只是自己能力不足而已。
林妙舞眯起大眼睛,挑了挑嘴唇,转身走了。
王嘉莉哼哼唧唧了两句,说:“就这迟钝的跟木头似的,你喜欢她哪里?”
“关你毛事!”我翻了个白眼,嘀咕。
王嘉莉又说,“你是打算去荷兰或者瑞士定居么?”
我愣了一下,问道:“去那里做什么?那么远。”
“其实我推荐你去德国,德国不仅允许同/性结婚,还允许亲生兄妹或姐弟结婚...”
“滚!”我怒了,推开她一臂远,指着她鼻子说,“王嘉莉!就算我是变态,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编排我?你看不惯去报警啊,或者你当着咱们班的同学大喊陈酒是变态,喜欢穿异性衣服,这阴阳怪气的是说给谁听呢!”
我受够了这货的软性强迫,我是窝囊废不假,可我特么也是有脾气的!说实在的,我不想和任何人撕破脸面,说我圣母婊也好,心机婊也罢,可我碍着哪一位了?用得着把我胸口捏的通红生疼,胁迫研究我的身体时还来一句“你是白虎呀,这不是特殊裤子吧”,然后当着我在意的人调笑、看我窘迫的表情?
我甩来脸红脖子粗的王嘉莉,没理会跳脚咬牙的她和四周投来异样目光的吃瓜群众,气乎乎的走到地面,招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王嘉莉没有追到锦绣楼,整个下午的工作我都有些郁郁寡欢。
临下班的时候,我姐把我拽到一边,粗糙温柔的手掌贴着我的额头,轻声说:“怎么不开心,哪个惹你了?”
我感觉暖暖的,怨气早就消散了不少,这会儿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我咧开嘴笑,享受的把额头在她长着茧子的手掌上蹭了蹭,“没事。”
我姐抽回手掌,瞪了我一眼,“不是要来亲戚了吧?看你情绪似乎有点不稳定,我的也差不多了,就在这两天...”
“亲戚?咱家还有亲戚么?”
我姐说,“大姨妈...”
“大舅妈也没有啊,咱妈不是独生女么...”我脑袋“嗡”的一声,明白了,“怎么可能,你别瞎说八道!我不可能来那东西!”我哭笑不得。
是的,绝对不可能。
我姐碎碎念道:“晚上去金燕的时候,记得在超市里买两包ABC,要是不会用,就让宝红教你。”
ABC是什么?还用宝红教?话说我姐什么时候跟那个小矬子关系那么好了!
等等,我姐说“晚上去金燕的时候...”
我把目光转向她,我姐严肃的抿了抿嘴,说:“你长大了,是应该锻炼锻炼,我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别把自己给搭进去,给我添麻烦...”
这是什么意思,不阻止我去金燕上班了?就因为跟宝红喝了一顿酒,把我给卖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我好奇的紧。
我姐说,“也没说什么,就是你不到五个小时能赚五六百块,我觉得你也应该为咱们这个家增添一份助力了。”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叹息,我想起小时候我姐骑着电动车带着我在公路上穿行,一辆四个圈的SUV撞到了我们,我姐按住想要爬起来的我命令,“躺下,装晕!”。然后她拖着受了伤的腿跟那个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司机和年轻美貌的副驾驶女孩子交涉,咬牙切齿的拿回来一叠钱。
我要是早就有能力赚钱,我姐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吧,我可是清楚的记得她回来时雪白的脸上那道鲜红纤细的五指印。
“总是马马虎虎的,待会儿在门口我给你买去,放在你的背包里备用。”
我姐的话把我拉回现实,“不...不用吧!”
“有备无患知道么!”
下班后我姐真的给我买回来了两包ABC...还有一盒封衣上写着“橘子味儿”的保险TT,一盒名叫“云婷”的药,一起塞进了我的背包里。
我头皮都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姐?真的想让你弟弟去接客啊!”
我姐拍了拍我肩膀上的包,漫不经心的语无伦次,“那地方妖精多,你也长大了,你床底下包着‘经典物理300题’的小皇叔还有手机里十八个骑兵片子我都看过。要实在忍不住,我也不会责怪你,别把人家搞大了肚子。还有,那盒药不光能避孕,治牙疼和便秘都特别有效...”
我感觉我现在的牙就很疼!
我姐叹了口气,又说,“咱妈不在了,咱爹就是个混蛋,我也不能看你自己琢磨着误入歧途不是,有些事还得我教你。”
我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抱着我姐的腰沉默不语,我姐轻柔的话幽幽的钻入我的耳朵,“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是谁?”
我姐没有再絮叨下去,长长的头发拂在我的脸颊上,有点痒,我打了个喷嚏,口水和鼻涕泡混合着沾在她的后背上。
“你可真脏!”
耳畔传来我姐嫌弃且宠溺的声音,我嘻嘻的笑了笑,掏出口袋里的面巾纸给她擦干净,歪着脑袋躲避着她轻舞飞扬的长发。
“姐,我总觉得咱妈还没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昨晚做梦又梦见她了...”
我姐淡淡的说,“她早死了,那时候你才两岁,你能记得什么!有我疼你还不够么?”
“够了,够了!”我把脸贴在她坚硬的后背上,像小孩子一样撒娇哄着她开心。我听出了我姐语气中的不满和残存的怨念,这更坚信了我心中的想法。
我姐“哼”了一声,“叫妈妈。”她说。
“妈妈!”我老老实实的叫她。
她开心了许多,车子如同一条灵活的龙,轻声轰鸣着穿越街道和巷子,平稳的向前行驶。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提及我们妈妈时她会显得那么暴躁,甚至比说起我们那个不着调的亲爹时怨念还要深。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不过,这也太明显了点儿。
她不愿说就不说吧,这些年的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了些,我还是很幸福满足的。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几声,我想大概是晚饭吃的有些多,小腹胀胀的。我姐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她很有发展成话痨的趋势。
我忽然感觉下身有一股热流缓缓淌过,湿漉且粘稠的粘在我的小内裤上,顺着大腿往下滴。
莫名其妙的又尿了!这也没遇到什么事儿啊,又没睡着,怎么还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我脸色有些发黑。
使劲的直了直腰,我一手揽着我姐一手按在小腹上,“姐,还多久到?”
“拐个弯儿,怎么了?”兴许是她听出了我语气中的颤音。
“没事。”我咬着牙,“想撒尿。”
我姐转了转手下的把手,电动车的速度上升了不少,很快我就望见了金碧辉煌的金燕大楼。
车子停稳后,我抱着包向着供公主、妹妹以及其他工作人员进入的小门跑过去,我姐在身后高喊着嘱咐我的话。
“知道了!”我挥舞着手臂,脚步没停。
噔噔噔的跑上四楼,气喘吁吁的闪进卫生间,正在盥洗池清洗的蒂娜一脸错愕的瞅着我。
我冲她咧了咧嘴,这个混血的小妹妹一身酒气,看来她今天的生意不错,脸色也比那天好了很多,白里透红的很诱人。淡蓝色漂亮的眸子里全是雾气,“小公主?”
来不及和她搭话,迅速的迈进了离我最近的那个隔间。我感觉下身的热流流淌的更汹涌了,不受控制的液体几乎连安全裤都有些兜不住的趋势。
我赶紧把背包挂在墙壁上的挂钩上,从里面翻出一条干净的内裤,然后撩起裙子,扒下安全裤,暗红色带着淡淡腥气的血液蓦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染在我的小内裤和大腿上。
我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便池里,失声尖叫,“我曹!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