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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莺丸嘲笑醍醐京弥不讲规矩, 但实际上,这指的不过是大方面上的布置、顺序不对。审神者并没有抛却小细节上位置和动作的礼法, 相反,常年的练习中, 他已经将这些礼法变成了习惯,一举一动皆具仪式之美。
躏口上方开出的连子窗将斜射的阳光接入进来,正巧照在主客之间的榻榻米上,再反射到醍醐京弥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使他看起来像琉璃器一样,精致通透。
莺丸若有所思, 视线微暗。
装有各式茶具的山道盆早已经被放在了风炉前, 盆和风炉、点茶席连成直线。建水的摆放位置也精准地像是丈量过一样。当他在擦拭茶碗的时候,也不忘令碗右斜。
等到莺丸用完怀石料理后,醍醐京弥便道:“请让我为您点一碗茶。”
莺丸同时还礼。
接着,醍醐京弥左手起??, 右手后三指持茶杓, 用拇指食指打开??盖,放在茶碗边。指法发生变化,茶杓在他手中改变方向,舀出茶粉。将茶粉放入茶碗后,茶杓在碗边轻轻一磕。
随即,??和茶杓归位,他用帛纱按住茶壶壶盖, 往茶碗里注入滚水。他左手扶住茶碗,右手取茶筅,开始打茶。
醍醐京弥一开始的动作很快,一层碧绿的泡沫随之浮出水面;接下来,他再放慢动作,将泡沫打散,画出一个平假名:の。
茶筅被放下后,这碗薄茶就点好了。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停滞。
莺丸露出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
醍醐京弥将碗正面朝向莺丸,举至齐眉,敬到他眼前。莺丸取过茶碗,向醍醐京弥致礼,然后转动茶碗,避开正面饮茶。
醍醐京弥习惯性问道:“茶热吗?”
莺丸笑道:“如果我说热得发烫呢?”
“那就放到一边凉一凉。”
“哪有你这样的主人。”
“因为有你这样的客人嘛。”
比起略显敷衍地怀石料理,茶却是极品京都抹茶,入口苦涩,回味鲜甜,清香宜人。一般来说,茶会重在程序和礼法,不注重茶本身的品质,但醍醐京弥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莺丸能感觉到他对茶的看重,便不顾惯例,问了问茶的特点、品牌和产地,而醍醐京弥也不以为忤,郑重回答了他。
一碗茶内容不多,莺丸细品上两三口,便喝完了。擦过茶碗后,他再倒着转动茶碗两次,恢复正面,放在坐席前,欣赏茶碗的整体。
和奇形怪状的风炉、茶釜一样,这些茶碗虽然成套,却是花栗鼠的造型......
“嗯,别出心裁,”莺丸煞有介事的点头,“主人,你的品味有时候真的出人意表。”
虽然醍醐京弥用搭配茶会道具的时候选用的材料器皿不怎么正式,却体现出了他的审美。
“有什么关系,看起来和谐就好啦,”醍醐京弥自己倒是很满意,“不觉得整个茶室都很萌吗?”
“的确,”莺丸发自内心地认可,“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然呢。”
茶道之中,推崇自然和修心。醍醐京弥不追求珍品,超越规矩,自由自在,为的是自己开心。莺丸能够理解他,并为之高兴,正是达成了“宾主尽欢”。双方共鸣,彼此珍视,虽然不合规矩,但符合一期一会的要义。所以——
“第二泡换我来吧,”莺丸提出来,“让主人试试我的诚意。”
醍醐京弥便让出了点茶席。
第二泡的时候,滋味稍淡,醍醐京弥在品茶的同时,又奉上了茶果子,用于除去口中苦味。茶果子造型精致小巧,做成了夕颜的模样,漂亮极了。虽说快过期,吃起来口感倒是没差多少,柔软如棉,入口即化。
“真是悠闲,”莺丸惬意地发出一声喟叹,“下次我也来开茶会好了,用玉露来煎茶。”煎茶和抹茶不一样,抹茶需要将茶叶碾磨成粉末,煎茶则不必。玉露茶是煎茶中的极品,声名在外。
“好想法。”醍醐京弥捧起茶杯,他之前放在炭火上烘培的就是玉露,不过他没打算泡,只打算将其当作香料,效果也着实不错。“我记得,莺丸你确实是在小笠原家待过吧?小笠原家煎茶道很有名。”
“是的,可惜我们家系不一样,不是同一个小笠原,”莺丸心情很好,“小笠原流煎茶道的宗旨,就是和敬清闲。”
“抹茶道的宗旨,却是和敬清寂。两者之间有一字之差,风格也相差甚远,”醍醐京弥接口,同莺丸闲聊,“比起抹茶道是要清闲许多。不仅便利,口感也不错。”
“如果能一直这么清闲就好了......”莺丸眯起眼睛,“真是令人愉快。”
“我怎么不觉得清闲,”醍醐京弥沉吟,“最近事件一出接一出来着。”
“你当然不清闲啦,”莺丸笑眯眯,“又是拯救世界又是威慑世人的,还得和大家联络感情,超忙?健!?br>“啊哈,”醍醐京弥斜一眼莺丸,“你好像是在幸灾乐祸?”
“就是在幸灾乐祸啊,”莺丸点了点头,“因为我很闲。”
“......”
“请继续保持,”莺丸一点也不心虚,“我听过一句话,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折腾,哈哈哈。”
“喂喂,太没有同事爱了吧?干脆你也一起来呀,”醍醐京弥眼神死,“你好歹也是稀有刀,存在感太稀薄了,不想过的轰轰烈烈一点吗?”
对莺丸来说,醍醐京弥这样的主人存在感也不强。他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偶尔关心关心大包平,旁的人都与他无关。
“这个嘛,不如喝茶?”莺丸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发出啧啧声,“诸天万界,任何烦恼,都不如喝茶。”
“怎么样,有没有体会到其中蕴含的哲理?”
醍醐京弥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欢迎来找我商谈,”像抹茶一样颜色的莺丸把手指放到唇边,意味深长,“毕竟我很喜欢主人你点的茶。”
“仅仅只有我点的茶吗?”
“你还想要我喜欢你的人吗?”
“喂喂,你难道不喜欢我的吗!”
“怎么会,不喜欢你就不会来这个本丸呀,”莺丸抬起一根手指,“看。”
醍醐京弥只觉得脑袋上一沉。
有点尖锐,有点温度......然后鸟叫声响起来了。
有一只小小鸟停在了审神者的头顶,让他连呼吸都放缓了,表情变得十分柔和,整个人看上去比他的年龄幼稚得多。
“莺也喜欢你呢。”
数只碧色的小鸟从天窗飞了进来,落满了茶室。其中一只停在了莺丸的手指上,发出悦耳的鸣叫。
莺丸那双春天一样的眼眸反射着微光,瞳孔中倒映着醍醐京弥的身姿。他摸了摸手上小鸟的头,轻轻笑了起来。
像春风一样和煦,像春光一样明媚,像春意一样若即若离。
......
莺丸告辞之后,第二位闯入的客人是五虎退......的小老虎们。
这些活泼的小老虎们扒拉着醍醐京弥预留的门缝,一个个钻了进来。他们惯于同人一道生活,倒没有上蹿下跳、打翻器物,而是小心翼翼、聪明谨慎地绕行,直到扑到醍醐京弥面前。
醍醐京弥想了想,出于好玩,也给它们点了一碗茶。五子动了动鼻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整只虎就炸了毛,一头栽到醍醐京弥怀里,发出可怜兮兮地呜咽。
醍醐京弥便又拿给它茶果子,让它就着自己的手品尝。手心便是一阵又湿又痒。
太郎次郎则将目光放在神龛上,那上面正蹲着几只莺鸟。这些小鸟的胆子也挺大,一点也没把小老虎们的注目放在心上。
“啊咧?”五虎退抱着四子站在门口,脚边跟着三郎,“主人,你在修行吗?”
他上下打量醍醐京弥,发现他正穿着颇为正式的和服。醍醐京弥平常比较喜欢更为简洁的制服——制服又帅又方便行动。
“不是哦,”醍醐京弥抱着五子,举起它的一只爪子,向五虎退摇了摇,“我是在开茶会。你要不要参加?”
五虎退眼睛一亮:“好呀!”
然而五虎退和他的小老虎一样,都受不得苦,一口浓茶喝下去,脸都皱成了一团,看上去可笑又可爱。
于是醍醐京弥便用手机将这个画面拍摄下来。
“主人,恶趣味!”五虎退拿起一旁甜味的茶果子,小声抱怨,“故意把茶泡的这么苦......像药研哥罚我们的时候煮的中药一样呢。”
“浓茶比中药还是好一点的吧?”醍醐京弥表示不服,“明明中药比较可怕啊。”各种植物精华组合成的中药,有的尚可下咽,有的让人喝了想死......
“嗯......是好一点,”五虎退吐了吐舌头,“其实还是药研哥更可怕啦。”
“......这么大威力?”
“嗯呐,”五虎退点头,“最近,药研哥变得更可怕了呢。”
“哦?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在说他‘自攻自受’。”说到这里,五虎退有点脸红:“不、不知道为什么,乱他们提到这件事,都是一脸兴奋。连、连我也有点......一想起极药研和药研哥,总觉得心脏跳好快......”
“然后药研哥就说我该吃药了......”他又换上一脸哭意,“给我开了好多黄连......”
恼羞成怒了吧这是。
“这样说起来,我也该吃药了,”醍醐京弥一脸深沉,“极药研和药研吗,这两个在一起的话,光想一想,就觉得有股特别的张力......大家是萌了这个cp呀。”
“萌......cp?”
“再加上一期一振的话,那画面——”
就在此时,药研藤四郎的声音响起:
“笨蛋大将!”
随之而来的,是药研藤四郎原本插在胸口的马克笔。这笔从门口飞来,直戳醍醐京弥的脑门。
“不要乱说话!”药研藤四郎气势汹汹地拉开拉门,再把门死死关上,“你这样会误导小退!”
醍醐京弥眼疾手快,接住那只笔,在指尖把玩:“我看他已经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剑俊?br>“你不需要再帮他连着窗户一起打开,谢谢,”药研藤四郎走到醍醐京弥眼前,双手叉腰,“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才没有那么肤浅。”
醍醐京弥立刻举双手投降:“是,是。”
“真是的,”药研藤四郎把笔拿回来,“都是大将你的错,到处招惹别人。”
“我不是故意的嘛,”醍醐京弥挠了挠脸,“因为,那也是药研啊。药研从来都很可靠,但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吧?总觉得不能放着不管。”
药研藤四郎抿起嘴唇,把头扭到一边。
醍醐京弥这句话说得很真诚。但就因为很真诚,所以药研藤四郎没法把这句朴素的话当成耳旁风。
“要不,我给你点一碗茶赔罪?”
“不,不用了,”药研藤四郎扶了扶眼镜,“我是来拿茶叶的......小退,你那是什么表情?!”
然而五虎退正捂住脸看着这边,手指间留出了大大的指缝:“没、没什么!”他的耳朵发红,“药研哥和主人站在一起,也很让人心跳加速......”
药研藤四郎低下头,慢慢捂住眼睛。
“......所以这不是我的锅吧?”醍醐京弥顿了顿,“你不要小瞧你的弟弟啊......哇啊,药研,不要冲动!”
但他仍然挡不住药研藤四郎往他脸上乱涂乱画的决心......
“哇啊,”五虎退用憋笑的表情看一眼醍醐京弥,又用崇拜的表情看一眼药研藤四郎:“不管哪一个药研哥,都好帅啊!”
“嗯,”药研藤四郎扶了扶眼镜,拎住四子的后颈,“所以回去之后,不许帮四子逃掉给它的除虫药。”
“......噫?!”
......
数分钟后,江雪左文字看着醍醐京弥脸上的胡子和额头上的“马鹿”二字,开口问道:“这个打扮,是故意配合这个茶室的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这个茶室虽然被醍醐京弥布置得又萌又二,但不代表醍醐京弥喜欢让自己也变得又蠢又二。
“是的,”然而,醍醐京弥一脸严肃,一字一句地棒读,“有没有感觉到我的诚意啊?”
闻言,小夜左文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江雪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亦忍俊不禁。
看到小夜左文字笑了,醍醐京弥反倒无所畏惧:“就是这样......小夜喜欢煎茶还是抹茶?”
“......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哦,”醍醐京弥耐心地同他解释,“大家平常喝的都是煎茶啦。历史上的煎茶是要把茶叶像药材一样放到茶釜里煮,而现代煎茶是用‘蒸青’法对茶叶进行加工,然后用沸水冲泡即可。”
宗三左文字想了想:“有香煎吗?这时候喝茶的话,我怕小夜晚上会睡不着。”
“非茶之茶吗?”醍醐京弥想了想,前往水屋,查看原料,“种类有樱花、兰花、玄米、青紫酥、海带梅干,啊,还有蜂蜜柚子,就这些。”
小夜左文字想了想:“樱花。”
于是醍醐京弥就把腌制过的樱花浸泡去盐,再放入透明的茶器,注入开水。
随着开水的注入,原本一朵朵蜷缩着的花朵就展开了美丽的花瓣。
“哇啊,”小夜左文字睁大了眼睛,“花......开了!”
看着小夜左文字高兴的样子,江雪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也很高兴。不同地域的香煎口味不一样的,有的地方喜欢加海带粉和酸味料。不过醍醐京弥一向讨厌那种古怪的汤味,只往里面加了蔗糖。
但不管加什么,这樱花茶喝起来嘛......不会好喝到哪里去。
“淡淡的盐味,”小夜左文字喝了一口,“还有......梅子味和甜味。”
“真正要喝的话,还是蜂蜜柚子茶比较好喝,”说着,醍醐京弥就给他们三人端上一杯蜂蜜柚子茶,他早知道樱花茶不会好喝,“樱花茶嘛,看看就好了。”
“......嗯。”
小夜左文字用完茶果子后,便双手合十:“多谢款待。”
“那,我收回了,”醍醐京弥也没有纠正小夜左文字的做法,“怎么样,小夜,要不要在挥毫席上留下点纪念?”
“挥毫席?”
“写写画画的地方啦,就是玩毛笔。”
醍醐京弥说着,就走到挥毫席前,写下“禅茶一味”四个大字。
“主人的字又有进步了,”江雪左文字称赞道,“落笔如云烟,姿态横生。主人,你果然有慧根。”
醍醐京弥表示自己并不想出家。
小夜左文字拉了拉醍醐京弥的袖子:“主人。”他的声音很小。“我......我写不好哎?”
“没关系啦。”醍醐京弥手腕一转,在那张纸的空白处,用平假名的字符画出来一张脸,再添上几笔,就成了个q版的小夜左文字。“怎么样,试一试?”
既然这种涂鸦都可以,小夜左文字便受到了鼓舞,在醍醐京弥的指导下,在纸面上留下了一只圆滚滚的小鸟。江雪左文字沉吟片刻,在小鸟的身下画上树枝,再由宗三左文字添上远山,一副意境颇为寂寥的画作就此诞生。
不过他们自己看着倒是挺高兴的,纷纷称赞小夜左文字画的可爱。
“这个,”即将结束,小夜左文字指着醍醐京弥那副字,眼睛发亮,“可以给我吗?”
“当然啦,”醍醐京弥摸了摸他的头,“都带回去做纪念吧。”
小夜左文字想了想,又拉了拉醍醐京弥的袖子,让他弯下腰,然后在醍醐京弥的脸上亲了一下:“谢谢。”
醍醐京弥完全不想回忆江雪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在那一瞬间的表情......当然,小夜左文字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醍醐京弥毫不怀疑,自己敢对小夜左文字出手的话,这俩家长绝对敢直接剁了他的手......
而一期一振就会更尊重弟弟们自己的意见,这就是弟控和家长之间的差别。
......
“哈哈哈,你这脸!”大和守安定看到他的脸,简直爆笑,“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加州清光忍着笑,问道:“主人,需不需要帮忙?”
“......要要要!”
很快,醍醐京弥就将脸上的涂鸦给洗掉了。
“笑够了吧,”醍醐京弥清了清嗓子,“安定,清光,最近出战情况怎么样?”
“就是老样子啦,”加州清光摆了摆手,“面对普通的时间溯行军如砍瓜切菜,面对高等的时间溯行军就被追得像狗一样......”
“......噫。”
“这是正常现象啦,”大和守安定斜了醍醐京弥一眼,“我们已经很厉害了,你有什么不满吗?”
“如果我说有——”
“有本事你就打破禁止令,到战场上来嘲笑我们啊。”
“......闭嘴,喝茶。”
大和守安定便暂时偃旗息鼓。
“说起来,冲田君最近很活跃呢,”加州清光转移话题,“他最近做了不少大事,还交到了新朋友。”
“可恶的真神!”大和守安定咬牙切齿,“每隔一段时间就不知收敛地向我炫耀!太过分了!”
“可是你明明每次也很期待?剑俊奔又萸骞獯疗扑?恼媸迪敕ǎ?懊看蚊幌?11够岬p氖遣皇怯龅搅擞膊缱印!?br>“我就是羡慕嫉妒恨了嘛!”大和守安定火气很大,“冲田君的消息很重要,真神的态度又很讨厌......可恶!”
加州清光:“......”
醍醐京弥看向加州清光:“怎么说?”
大和守安定鼓起腮帮子:“这还得怪你啦,笨蛋主人!”
“......好像最近被骂笨蛋的频率有点高?”
“因为冲田君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加州清光挠了挠脸,“安定的真神总是看你不顺眼,连带看自己的分神也不顺眼。”
“精神分裂吧这是?!”
“我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太稳定啦,”大和守安定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一点,“反正本尊怼归怼,还是会顺便教我一点东西......但这样会导致我和他的同化程度比较高。所以,”他阴森地冲着醍醐京弥笑了笑,“也许哪一天,我会彻底变成他也说不定——”
然后加州清光就一把扯住大和守安定的脸:“给我正常一点!你的主人是醍醐京弥、你的同伴是我、就连冲田君也很看好你的潜力!”
“痛痛痛......”大和守安定眼泪汪汪,“对不起嘛,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还应该跟主人道歉,”加州清光按着大和守安定的后脑勺,“明明不久之前,你对主人还是有好感的吧?”
“咦,真的吗?”醍醐京弥状似感动地擦了擦眼角,“虽然我从来没感觉到,但既然清光都这么说了......”
“喂喂,什么叫做从来没感觉到啊!”大和守安定不服气,“虽然你连冲田君一个手指都比不上,但我还是从你身上看到了和我能产生共鸣的特质,才会从高天原上下降到这个本丸。”
加州清光嘴角抽搐:“不,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这个说法也太不尊重人了......”
“一般人可是连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哦。”
“......并不觉得有好到哪里去!”
“那个,我能问问,”醍醐京弥举起手,“我身上有哪点特质能和你产生共鸣吗?”
大和守安定迅速回答:“喜欢新撰组的特质。”
醍醐京弥:“......”
加州清光:“......”
“不是,是个审神者都会喜欢新撰组吧!”醍醐京弥扶额,“我甚至连讨厌他们的日本人都没见过。作为贯彻武士道的英雄人物,他们早就成了文化标杆,大家就算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丢掉了偶像滤镜,也大都不会对他们产生反感的情绪......”
“不,你错了,”大和守安定严肃地否认,“有人就一直很讨厌土方先生,冲田君才是人见人爱。”
“......你已经没救了,”醍醐京弥简直无语,“而且这根本不是重点。”
“对我来说,这就是重点。”
“够了吧?这种斗嘴,”加州清光摇了摇头,“安定,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我之前说的是气话啦,”大和守安定摆了摆手,“看到主人就觉得,希望一定会破灭。”
“我能问问,安定之前说了什么吗?”
大和守安定挠了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啦......”
“清光?”
加州清光指着大和守安定笑道:“安定这家伙,之前被真神气狠了,说过希望主人你能发挥自己作为人渣的特殊技巧,一举成为冲田君的终器,把本尊狠狠压制住呢。”
醍醐京弥:“......”
“果然没希望吗?”大和守安定一脸失望,“啧,就不该想太多。”
......果然不管哪一个安定,都是站在冲田君那一边的呢。
“嘛,嘛,吃点茶果子,”醍醐京弥一脸冷漠,“把嘴堵一堵。”
......
招待完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醍醐京弥便翻动炉灰压住火,将茶釜温在茶炉之上,暂时离开房间取水。等他回到房间里,就见笑面青江正站在挂轴前,盯着上面的银喉长尾山雀看。
“哦呀,你回来啦?”笑面青江听到拉门的声响,头也不回地开口,“我发现茶釜还是温的,就想起了薮内邵智的典故。”
薮内绍智是安土桃山时代的茶人,和被誉为茶圣、天下第一茶人的千利休交往甚笃。
“有一天,他家邻居发生了火灾。绍智本人去了宇治不在家,他的亲朋好友想帮他把家什搬离隔壁的火场,便替他收拾茶具。结果,大家发现,他放在小茶室中的茶釜是温的,茶炉的几块大炭上也盖上了炉灰,并未完全熄火。看样子,他是在前往宇治之前就烧起了茶炉,点了茶再走。而且为了回来之后能立刻点茶,还特意留了火。”
“因此,他被称为‘真茶人’。”
“所以,”笑面青江回过头,“主人,你也是一个真茶人?健!?br>“虽然很高兴被你这样称赞,但是我和他情况不一样,我又没有出远门,”醍醐京弥带上门,“老实说,出远门还不熄火,有引起火灾的可能。”
笑面青江:“......”
“好啦,好啦,玩笑,”醍醐京弥走上前,“要吃茶吗?”
笑面青江咳嗽一声:“其实,我更想吃你啦。”
醍醐京弥:“......”
笑面青江眨了眨眼,凑上前:“其实你吃我也可以啊?”
“是吗?”醍醐京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不是只有口花花而已吗?当心我当真哦?”
“你要当真也没关系呀,”笑面青江顺势靠近他怀里,“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喜欢主人,既然喜欢就要及时行乐嘛。”
“......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作品、受到了奇怪的影响?”
“才不是,”笑面青江用手指在醍醐京弥胸口画圈圈,“我觉得我是被你忽悠了。”
“什么?”
“脱掉衣服,张开双腿这种事情,”笑面青江一个用力,把醍醐京弥推倒在榻榻米上,“其实不一定得是我,可以是主人你自己嘛。”
醍醐京弥眼神死。
这家伙,果然是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冒出了反攻的想法。
笑面青江似乎做好了准备,下一刻,灵术运行,茶室的门被紧紧锁住。
天色已经很暗了,室内亮起了像烛火一样明灭的led灯,刚好给醍醐京弥的脸颊打了一半的逆光,让他的轮廓镶上一道灿烂的金边。
“主人,你真漂亮,”笑面青江眯起眼睛,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皮肤也很光滑,像一个艺术品一样。”
醍醐京弥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不管内在还是外在,都称得上是艺术品。更何况,他的体质还因为白泽的药物被调整到了巅峰。
“我想看主人因为我情动的样子,那一定会更漂亮,所以,体位的话,还是正面比较好,”笑面青江的眼睛里像盛了水一样,“说起来,主人的腿很长呢,比例很惊人,换上长裤走在路上,好多人都在偷看。”
“喂喂,”醍醐京弥把手放在笑面青江的肩膀上,“你该不会真的想?”
审神者没把话说完,也不必说完,笑面青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整个人趴了下来,把脑袋放进他的肩窝:“哎呀,都到这一步了嘛!”
笑面青江的声音甜的发腻,脸上却烫得可以,这段话说下来,醍醐京弥还没害羞,他自己就已经害羞得不得了了,不敢再看审神者的脸。醍醐京弥都可以感觉到他心脏的剧烈跳动。
老实说,看着他这么紧张,审神者自己还真紧张不起来。
到底是纸上谈兵的货色,眼看要真枪实弹,自己就先怂了一半。
笑面青江做了个深呼吸,闻到醍醐京弥身上的茶香,就稍微冷静了一点。他又伸出舌头,卷上醍醐京弥的耳垂,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开始试探别的地方,想要找到他的敏感点。
醍醐京弥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捧住笑面青江的脸,亲吻他的嘴唇。笑面青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投入进去,舌头纠缠到一起,微妙的刺激感席卷身心。
就在笑面青江失神的当口,醍醐京弥伸手向下,解开了他的衣裤,握住了他的下面!
“......啊咧?”笑面青江浑身一抖,从亲吻中醒过神来。
“你被我逮住啦,”醍醐京弥眨了眨眼睛,“想要上我,可没那么简单。”
弱点被醍醐京弥掌握,笑面青江一下子就僵硬住了。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醍醐京弥已经动作轻柔地翻过身,把他侧过身抱进怀里。
“放、放手!”笑面青江一下子挣扎起来。
然而醍醐京弥的力气很大,比他想的大多了,一只手就能按住他。
“别乱动,”他的声音带着忍耐,捏了捏另一只手里的玩意,“小心受伤的是你自己。”
笑面青江果然不敢再动:“你、你,你什么时候物理系的武力值提高了?!”
以前的话,比这好对付多了!
“也就前段时间,”醍醐京弥冷笑,“这就是情报不对等的下场......怎么样,你还想上我吗?”
“想......当然还是想的啦,”笑面青江眼神游移,干脆一头扎进醍醐京弥的前襟,闷声道,“谁知道你突然变得这么强,压不住哇!难道是什么作用在身体上的术法?”
“别想了,就是我变强了,”醍醐京弥用下巴敲了敲笑面青江的头顶,“你永远也别想反攻了。”
笑面青江发出一声懊恼的怪叫。
“虽然你这次行动失败了,但是,需要惩罚,”醍醐京弥宣布,“从现在开始。”
“什、什么惩罚?”
然后笑面青江就知道了:醍醐京弥竟然刺激他的下面!
“我错了!”笑面青江感觉自己站起来了,“主人,不要这样,唔......嗯......啊......求你了!”
醍醐京弥只摇了摇头:
“不行。”
在笑面青江无力的反抗中,审神者不顾他的抗议,给他撸了一管......
事后,醍醐京弥在水屋中净手,笑面青江躺在榻榻米上面壁,一脸的生无可恋。
“青江,”醍醐京弥开口,“过来。”
笑面青江一动不动,倒在原位装死。
醍醐京弥便走到他脑袋旁边,跪坐下来,把他翻过来。笑面青江伸手挡住脸,脸上还是红扑扑的。
“青江?”醍醐京弥把他的脑袋放在腿上,“有那么羞耻吗?”
笑面青江还是不肯说话。
“男人之间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啦。”
笑面青江动了动:“骗人!”
“没有。”
“真的吗?”
“......假的。”
“主人!”
“不管真的假的,”醍醐京弥轻轻敲了一下笑面青江的脑袋,“明明是你先动手,我不过是反击而已。你早该想到失败的后果的。”
“......我反正没想到啦,早知道跟龟甲借点道具——”
“嚯嚯,”醍醐京弥眯起眼睛,“这里面还有龟甲的事情?”
“不、不是!”
“我知道了,”醍醐京弥冷冷道,“我记住他了!”
“主人!”
“怎么,还有了战友情?”
醍醐京弥拉下他的胳膊,眼睁睁看着笑面青江脸上降下来的热度又回升了。
他无语地把胁差的胳膊又放了回去:“明天开始,你和龟甲?当番一个月,看还有没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哎?!”
笑面青江自己把胳膊放下来了,满脸乞求:“不要吧?”
“谁叫你们在茶室搞鬼,”醍醐京弥又敲了一下笑面青江的脑袋,“茶室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给我放尊重一点,下不为例。”
“除了?当番之外,现在,站起来,跟我练习茶道礼仪!”
此话一出,笑面青江顿时什么羞涩都没有了。
茶道中的很多礼仪看上去不难,难得是要做到标准。比如一块榻榻米要分几步走完、不能踩到边线、哪一只脚先迈、判断阳线和阴线的位置、找准中线、严格遵循路线等等......
甚至于,醍醐京弥所谓的练习,更几于“道”的参悟,也就是说,你做标准了,他还不见得放人,硬是要看所谓的诚心诚意。也就说,只要醍醐京弥认为他不诚,那就再来一遍吧。
简直折磨啊这是!
.....
送走了笑面青江,醍醐京弥就开始收拾茶具,将各种器物该清洗的清洗、该归位的归位。
“看来,我来晚了呢,”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传来,“已经结束了吗?”
美丽的太刀踏月而来,月光透过天窗斜照在他身上,他的脸庞如玉一样皎洁明亮。
“不,还没有,”醍醐京弥转过身,意味深长,“你的话,我当然可以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