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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计划一出,多达二百多万日军日侨向这三个城市蜂拥而来,其中相当多的华北和东北的日军日侨像流水一样流向了青岛。最令人不忍目睹的是来自东北开拓团的日本移民。他们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在经历了苏联红军急风暴雨式的炮火轰炸和对日本人怀着深仇大恨的中国农民的报复以后,到达青岛时,已经形同鬼魅,奄奄一息了。
国土狭窄人口密集的日本大批向中国东北移民,始于一九零五年日俄战争,日本移民紧随日本侵略军之后,开始强占东北大片土地。到了伪满时期,共派遣“开拓团”八百八十一个、三十三万多人。
伪满时期日本掠夺东北土地的方法分为三种:一是没收土地,主要是“国有地”、“公有地”和“逆产”(抗日将士的土地)。二是以超低价格强行“收买”土地。一九三三年,依兰县地价熟地一百二十一点四元一垧,中等荒地四十一点四元一垧。而“东亚劝业株式会社”为日本移民团出面收买时,不论荒地熟地,一律作价每垧一元,简直等于白抢。到一九四五年日本战败投降时为止,日本通过伪满政府和“满拓”掠夺的土地高达三点九亿亩,是日本国内耕地面积的三点七倍。从而使五百万中国农民失去土地,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冻饿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开拓团移民主要来自于日本内地的农民、渔民和城市失业人口。日本学习当年的满清政府的作法,移民按照军队编制,实行亦兵亦农政策。他们“一手拿枪,一手拿锹”,农闲时进行军事训练,战时抽调出来进行作战。
日本战败后,日本军队土崩瓦解,其卵翼下的开拓团,成了被遗弃的孤儿,落入悲惨境地,惶惶不可终日。何处安全,应该逃向哪里?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就像没头苍蝇一样,成群结队的在各个开拓分团团长的带领下东游西窜,陷入了仇恨的汪洋大海中。在艰难的逃亡途中,他们时常遇到中国愤怒农民武装的袭击以及苏军的拦截和飞机轰炸。他们明白他们最好的出路是滚回他们的老家日本,而想滚回老家也不那么容易,他们必须再次飘洋过海,于是他们凭着本能前往有港口的城市。但这些被日军遗弃的开拓团,很少能够如愿撤到沿海港口,他们往往于缓慢的撤退途中遭劫四散,或于绝望中集体“玉碎”。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后悔,当初就不该听信日本政府的鬼话,飘洋过海移民到中国大陆来。
为了青岛市区的安宁,唐峻耀动用包括骑兵团在内的两个团在市郊日夜巡逻,拦截日本难民进入市区。查柳儿经常在巡逻的时候看见几百人的日本难民沿着泥泞的公路,默默地向青岛走来。他们移动的速度十分缓慢,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儿童和妇女。他们的队伍往往拖得很长,老人大多拄着拐棍,他们的行李都在妇女们的背上。妇女们的手里抱着或者牵着孩子。
每当这种时候,查柳儿就会想起十四年前她从老家逃难出来时沿途看到的悲惨情景。那时候,被日本军队驱赶出家乡的中国难民也是这样肩挑背扛地走在泥泞的土路上,也是这样拖儿带女啼饥号寒。查柳儿叹息起来,她甚至想放这些日本难民进城。
卢招子冷冷地说:“你忘记安轩是谁打死的了吗?这些现在看起来可怜的日本老人,可能不久前还在鼓励他们的儿子多杀中国人报效日本天皇呢,这些拖儿带女的日本女人可能几天前还在为她们即将出发杀害中国人的丈夫叠千纸鹤呢,这些日本崽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一定曾经挥舞着膏药旗欢迎他们的刽子手爸爸杀害中国人凯旋。”
查柳儿无言以对,在马上闭上了眼睛,她再也不愿意看见这种凄惨的逃难景象了。让这一切灾难赶快过去吧!她在心里祈祷着。然而,一切都没有过去,濒临绝境的日本人还在继续着他们妄自尊大的疯狂。
那天晚上,她和卢招子带着巡逻队正在郊区巡逻,一个年轻的日本姑娘从远处不顾一切地跑过来。她披头散发,赤着一双脚,扑倒在她的马前,一只手撑起身子,一只手拍打自己的胸口,然后指着远处的丘陵地带,有气无力地用日语说着什么,看她的神态像是在求救。(未完待续)